第92章 第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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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璟不敢用力,隻細細感受著香軟的唇瓣,片刻即離。
    昏暗中,他看見少女睡得粉麵桃腮,還穿著那件令人血脈泵張的薄紗睡裙,正值盛暑,沈宜善沒有蓋薄衾,她躺在那裏,就像是一朵正在盛放的蓮花。
    多傻的姑娘啊。
    她就這麽放鬆警惕了
    燕璟眸光一度晦暗,指尖輕輕挑開少女睡裙的衣領,看了一眼那顆小紅痣,燕璟才算滿足。
    但也隻是看看……
    茜窗半開,月影婆娑,溫熱的夜風吹了進來,擾得人心浮躁。
    不消片刻,燕璟走出了屋子,默然離開。
    曉蘭長籲了一口氣。
    這萬一那日王爺終於忍不住,要對姑娘來硬的,屆時,她到底幫誰
    次日。
    燕璟直接帶人去見了王太守和張謙。
    他沒等王太守與張謙整理好一切卷宗,直接言明了川地四大家族的事。
    “不知對那四大家族,兩位大人是如何看法”燕璟問道。
    王太守和張謙對視了一眼。
    沒想到燕璟這麽快就摸清楚了川地的情況。
    王太守捋了捋花白的山羊須,道:“王爺有所不知,下官也早就對四大家族深惡痛絕,但他們背後還有十萬山賊撐腰,隻怕不是那麽好對付。”
    燕璟冷笑一聲,毫不遮掩嘲諷之意,“難對付就束手不管麽毒瘤一日不除,川地百姓一日難以安穩。既然本王來了,那就不僅要調查災銀丟失一事,此事讓本王知曉了,本王就要管到底。”
    王太守露出為難之色,唉聲歎氣。
    張謙卻忽然覺得燕王此人,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剛烈,道:“王爺,下官認同你的看法!”
    王太守擰眉,“可對方有十萬人,咱們如何應對總不能違抗天道!到時候死傷無數,誰來負責!”
    驀然,燕璟從圈椅上站起身來。
    天道……
    他厭惡所謂的命數和天道。
    “本王就是天道!此事就這麽定了,本王會親自設宴,屆時將四大家族的家主都叫來,直接一網打盡!”他素來狠毒果斷。
    既然要做,那就做到最絕。
    燕璟沒有多言,丟下一句,就拂袖而去,給人感覺十分狂妄,以及思量不周,仿佛完全不計後果。
    太子全程都沒插上話,立刻跟了上去。
    王太守和張謙麵麵相覷。
    到底誰是太子誰又是燕王
    太子一路跟上燕璟,雖然不明白為何燕璟突然做了決定,但還是道:“老二,孤對你愈發敬佩。”
    燕璟隻淡淡瞥了他一眼,“皇兄,打住。”
    太子,“……”老二今日似乎心情不佳啊。
    三日後。
    燕王和太子設宴,以朝廷的名義,給四大家族的家主送了帖子。
    這四大家族傲慢成性,毫無畏懼鴻門宴,按時來赴約了。
    換言之,即便是鴻門宴,這裏是川地,是他們的底盤,這四大家族絕對不相信燕王和太子會對他們下手。
    起初,這四大家族的家主還在宴席上趾高氣昂,直到燕璟從主席位置上起身。
    他今天穿著一身玄色錦緞衣袍。
    他身邊的心腹都知道,王爺喜潔,倘若他穿著深色衣裳,那必然會有殺戮發生。
    燕璟目光一掃,輕描淡寫,“來人,給本王把四位家主都抓起來。”
    那四大家主覺得莫名其妙,燕王是沒腦子麽敢在這個節骨眼下對他們下手!
    要知道,山高皇帝遠,饒是朝廷的人又如何還不如他們這些地頭蛇。
    何況,山寨還有十萬兵馬呢!
    這時,其中一位家主突然捂住了腹部,“酒、酒水有毒!”
    其餘三位家主也陸陸續續出現腹痛症狀。
    王太守和張謙對視了一眼。
    燕王果然是要把四大家族一網打盡。
    但……
    這是不是過於草率了
    一旦四大家族複仇,整個川地都會陷入水深火熱之中。
    就在左狼帶人要抓起四大家族的家主時,王太守突然站起身來,“慢著!王爺要殺人,但下官不允許!”
    一言至此,王太守沉聲低喝,“外麵的弓箭手準備!聽我指令!”
    張謙大驚,“王大人,你這是何意”
    很快,宴席上的眾人被包圍。
    太子立刻驚慌,“這、這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老二,這可如何是好!”
    燕璟卻笑了,鷹眸望向了王太守,“原來是太守大人監守自盜。莫非京城還有人與你聯手比方說三殿下”
    太子呆了,“……”老二怎的又突然提及了老三這個跨越有些大呀,他完全整不明白了。
    王太守神色略變,沒有承認,但也沒有否認。
    張謙幾乎是驚魂未定,憤怒道:“王大人!你倒是說話!這一切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你幾時與四大家族聯手了!”
    王太守冷笑一聲,“來人!把人質帶過來。王爺,你看看下官手裏有誰下官提議,王爺還是莫要做無畏的舉動了。”
    沈宜善被帶了過來。
    曉蘭被人偷襲,受傷趕來,悄悄藏在了暗處,隻等著尋找機會救下自家姑娘。
    沈宜善與燕璟對視了一眼。她大抵了解一些情況,此刻閉口不言,不給燕璟添麻煩。
    在場所有人都在劍拔弩張,似乎稍有一點風吹草動,就會立刻打起來。
    無人察覺到,燕璟的喉結滾了滾,眼中殺意明顯。
    他冷笑,“周顏應該就是王大人故意放出來,誘導本王一步步得知四大家族之事。”
    “周顏和四大家族都被王大人蒙在了鼓裏,他們當了棋子,卻還一無所知。”
    “王大人想要本王查出這一切,是為了什麽”
    此時,王太守朗聲大笑了起來,“哈哈哈!燕王殿下果真不同尋常!但下官沒料到,王爺進展如此之快,這樣也省了下官的時間。”
    張謙忍不住了,暴怒,“王大人,你對得起川地的百姓麽你為何會如此!”
    王太守眸光閃爍,“我何至於此!我能有什麽辦法!流寇作孽,數年來滋擾不斷,朝廷遲遲不出手,我屢次上書無果,家中老小的性命被威脅,我隻能同流合汙!”
    兩方人馬正要打起來,燕璟揮手,“王大人,你挾持了本王的人,本王也不會放過你的家人。但凡本王的人受到一星半點的傷害,本王滅你闔族!”
    沈宜善咽了咽口水,說實話,她並不恐慌,聽聞燕璟此言,她莫名心慌。
    此時,玄鏡命人押著幾人上來,有老者,有孩童,是王太守年邁的母親、夫人,以及孫兒。
    王太守見狀,身子晃了晃,他明明已把家屬安排好了!他錯愕的望向燕璟,“你、你早就懷疑我!”
    不然怎會這麽快就挾持了他的家人!
    到底誰是螳螂誰又是黃雀!
    燕璟不置可否,“本王說過,本王就是天道!把本王的人放了!本王隻說最後一遍!”
    他一言至此,扒出腰間軟劍,直接對準了王太守的孫子。
    “祖父救我!祖父救我啊!嗚嗚嗚……”
    王太守閉了閉眼,眼中有淚花,隻能讓人放了沈宜善。
    四大家族的其中一位家主,卻在這時喊道:“不可!王大人,你可別忘了咱們的協定,殺了燕王和太子,從此川地就是咱們的天下!”
    下一刻,燕璟如鬼魅一般閃過,幾個箭步上前,從王太守的人手中,把沈宜善拉入懷中。
    等到挾持沈宜善的人反應過來,他已被燕璟一劍封喉。
    燕璟抱著沈宜善重新退回原地。
    這一係列動作發生的太快,四大家族的家主被驚嚇到了,立刻大喊,“王大人,你還在等什麽!讓你的人動手,殺了太子與燕王!你難道不想要榮華富貴了!”
    燕璟嗓音清冷,“王大人,你若下命,本王就立刻殺了王家老小,你自己看著辦。”
    要挾,他也會。
    王太守身子顫顫巍巍,這時,其中一位家主突然大笑,他一手捂著發作的腹痛,一邊放出了信號,“哈哈哈!虧得我早有準備!”
    信號發出,不消片刻,又有無數弓箭手出現在了院牆頭,隻要一聲令下,庭院中人會被射成靶子。
    然而,燕璟沒有給他們機會,他放開沈宜善的同時,附耳道了一句,“閉眼。”
    沈宜善比在場所有人都了解燕璟的實力和狠辣。
    她果斷閉上了眼。
    然後就聽見了幾聲尖叫聲,似是王太守的家眷被嚇慘了。
    等到她再度睜開眼時,四大家族的家主都已屍首兩地。
    張謙僵在當場,好在很快就反應了過來,“擒賊先擒王,你們家主已死,都給本官放下弓弩,否則一律問罪!”
    王太守身子又晃了晃,知道自己徹底輸了。
    不過,旋即,他又大笑,眼底有淚花,他看向燕璟,“王爺若能早日來川地,那該多好!不過,眼下也是最好的結局!一切都是下官所為,與下官家屬無關,下官願意以死謝罪!”
    王太守當場自刎。
    張謙張了張嘴,最終什麽也沒說。
    王太守的幾位家屬當場嚎啕大哭。
    燕璟款步走到沈宜善麵前,似乎旁人的事都與他無關,他隻關心麵前的女子,“嚇到了麽”
    沈宜善搖了搖頭,非但沒被嚇到,反而覺得燕璟是在為民除害。
    燕璟卻歉意道:“都是本王不好,連累你了。”
    沈宜善,“……”王爺大可不必如此。
    就在這時,一根箭矢飛快射了過來,燕璟眼疾手快,然而那根箭矢雖被燕璟擋去,卻還是劃破了沈宜善的胳膊,雖沒有重傷,但還是溢出血來。
    燕璟眸光乍寒,單臂抱住沈宜善的同時,他一個轉身,被他握住的那根箭矢直接射出去,當場射殺了趴在牆頭的一名男子。
    燕璟勃然大怒,“都給本王殺了,一個不留!”
    張謙擰眉,“……”他怎麽看,都覺得燕王和他懷中的女子不像是真正的兄妹。
    沈宜善看了一眼自己的胳膊,然後就對上了燕璟深邃的眸。
    她忽然一陣頭昏眼花,接著就是燕璟不斷在喚她。
    “善善!”
    “善善,你怎麽了!”
    沈宜善昏迷之前,她在想,燕璟對她的關切,相較之兄長,有過之而無不及。
    夜深人靜,房中飄蕩著淡淡的湯藥氣息。
    燕璟坐在案桌前,一手抵著太陽穴,正在假寐,他聽見腦子裏有道聲音在不停喊著:
    “都怨你!”
    “是你害死了我!”
    “一切都是你的錯!”
    “你害我好慘!”
    燕璟仿佛又看見了血泊之中的女子,她一手捂著隆起的小腹,一邊埋怨他。
    燕璟豁然睜開眼。
    竟然……還是那個夢。
    他望了一眼床榻上的沈宜善,雖然已經解毒了,人無大礙,可燕璟總覺得又是他克了她。
    男人口中苦澀,唇瓣發幹。
    屋內明明是湯藥氣味,可他卻聞到了似有若無的血腥味。
    那大師說得沒錯,他身上的殺戮太深。
    便僅僅是今日,他手上又多了數條人命。
    燕璟最後看了一眼沈宜善,然後直接轉身離開,他突然發現,他對夢中那個沒出生的孩子也有了牽絆。
    他無論如何也要讓孩子安然出生。
    他與沈宜善從未做過真夫妻,但他卻莫名覺得,那孩子當真存在過。
    是他的骨血。
    燕璟連夜見了張謙。
    王太守就是內鬼,這讓張謙很是錯愕,以及惋惜。
    張謙身為川地的節度使,肩頭責任重大,子夜尚未入睡。
    這一次見到燕璟,張謙多了敬畏之意。
    要知道,換做是任何人,都不可能在這麽短的時間之內辦成這些事。
    但燕璟做到了。
    他雷厲風行的手段,令人不得不敬佩。
    張謙起身相迎,“王爺,這麽晚了,找下官是有何事”
    燕璟眸中有血絲,言簡意賅,嗓音清冷如冰玉相擊,“本王要收編那十萬人手。”
    聞言,張謙咽了咽口水,他素來膽大,不成想有人比他膽更大。
    說實話,那十萬山賊若是能“除去”,將會是川地百姓莫大的福氣。
    張謙,“好!下官早就不想忍那幫賊人了!”
    燕璟又問,“張大人手上統共多少人馬”
    張謙如實說,“不足三萬。”
    燕璟,“你且速速組織人手,即刻啟程。”
    張謙以為自己幻聽了。
    但轉念一想,若能在天明之前殺去山寨,一定能讓那幫賊人始料未及,“……好、好!下官這就照辦!對了,王爺,公主殿下傷勢如何了”
    張謙不提這事還好,此事一提,燕璟的臉色愈發陰沉,語氣不佳,道:“與你無關。”
    張謙,“……”
    當夜,燕璟與張謙領兵直接討伐山寨。
    接下來三日,捷報連續不斷送到別院。
    沈宜善已蘇醒,一邊養著身子,一邊安靜的等待著燕璟凱旋歸來。
    直到第五日,大獲全勝的消息送到了別院,前去打探消息的太子,親自騎馬歸來,直奔沈宜善麵前,他一頭大汗,當麵質問,“妹妹!孤且問你,你是不是說了什麽話,傷了老二的心!老二好端端的,為何要去出家!”
    沈宜善完全沒聽明白,“殿下這是何意王爺他……出家”
    太子不知實情,還以為是燕璟受了什麽刺激,一打完勝仗,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直奔了寺廟,還要剃度。
    “都怨你!你傷了老二,害老二看破紅塵了!”
    沈宜善,“……”她對燕璟做了什麽她自己為何一無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