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第10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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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厲光帝正沉浸在回憶之中。
    他想起了曾經種種,那些被他遺忘在記憶深處的畫麵,又無比清晰地浮現了出來。
    他原以為,徐妃不過就是一個女子。
    他再怎麽喜歡,經曆時光也總會淡忘。
    可,時至今日,他總會在某個不經意間的時刻想起她來。
    這要命的相思,像見血封喉的鶴頂紅,不嚐則已,一嚐即斷腸。
    就在厲光帝沉浸在過去的甜蜜之中時,小太監疾步前來稟報,“皇上,不好了……”
    小太監附耳,言簡意賅,厲光帝聞言,頓時失色,一掌拍在了龍案上。
    一聲巨響,離著龍案稍近的後宮嬪妃們嚇了一大跳。
    隨即,就有聲音從荷花塘方向傳來。
    “有人落水了!”
    “傅大人下水救人了!”
    皇後在宮裏也有自己的眼線,不多時,一宮女走上前,壓低了聲音,道:“皇後娘娘,燕王殿下的義妹失足落水了,傅少卿親自下水把人抱了上來。”
    麗妃也湊過來偷聽。
    聞言後,麗妃與皇後對視了一眼,又見厲光帝如此失態,兩人相視一笑。
    皇上的一片心意,隻怕要付諸東流了。
    徐玉嬌與傅茗一同落水,有了肌膚之親,婚事自然是跑不掉了。
    同一時間,傅侍郎臉色難看。
    兒子要娶燕王的義妹
    他絕對不允許!
    此時,三皇子與四皇子對視了一眼,朝中大臣們也麵麵相覷,每個人皆是神色各異。
    厲光帝一陣恍恍惚惚。
    他前日才應允了燕璟,讓傅茗坐上副統兵的位置上,原以為傅家是站隊太子的,眼下卻又與燕璟扯上幹係了。
    老大與老二,老三和老四,到底誰和誰結盟了!
    厲光帝眼前忽然閃過刺眼的白光,他重新落座,似乎看見了徐妃朝著他走來,可他伸出手去觸碰時,觸手所及,空空如也。
    陸無雙一直在默不作聲的關注著一切。
    嗬嗬,帝王是在想舊情人了
    想也沒用!
    死了就是死了!
    傅茗把徐玉嬌從水中撈了上來。
    兩人身上皆濕透,難免會碰觸到彼此,傅茗萬沒想到燕璟會用這種方式……
    況且,他也沒法見死不救。
    既然落了水,那肯定要順手把人給救上岸。
    雖說,傅茗隻是口頭答應燕璟,眼下僅訂婚,暫不成婚,可他總覺得自己中了計了。
    不過,燕璟說話算話,已把他提拔到了副統兵的位置上,讓他有能力獨立,擺脫家族束縛。故此,傅茗也隻能履行承諾。
    一行人去了偏殿。
    燕璟身為義兄,當場敲定了婚事。
    傅茗唯有首肯,他沉著一張臉,抱拳道:“卑職聽王爺安排!”
    燕璟伸手拍了拍傅茗的肩膀,“以後你與本王就是一家人了,對了,聽聞你這幾日在另立門戶燕王府旁邊有一座空置的宅子,本王已用重金買下來,正好可以贈予你。”
    傅茗的確正在找地方住。
    他雖是大理寺少卿,那那點俸祿著實不夠支撐起他另立門戶。
    但他也不能就這麽收了燕璟的好處。
    總覺得有種“還不清就要肉償”的錯覺。
    燕璟卻進一步道:“傅大人,你這次若是不把事情做到底,傅家還是會為難你。既要從今往後獨門獨戶,你就得立起來,而正巧,本王可以幫你。”
    傅茗咬了咬牙,明白燕璟的意思。
    隻有足夠強大,他才能擔得起府邸大門外的“傅”字,不然他永遠也擺脫不了家族。
    傅茗,“好!”
    偏殿內室,徐玉嬌換好衣裳,整個人還處於震驚之中,尚未完全回過神來。
    皇太後盯著她的眉目,仔仔細細的看。
    燕璟那臭小子不可能隨隨便便認義妹,而且還如此大費周章保她,皇太後心中起疑,但有些事不可宣之於口。
    皇太後看著徐玉嬌,不免想到了徐妃。
    當年若非她被厲光帝偽善的表麵給蒙騙,又豈會把自己的嫡親侄女嫁給他!
    徐家也是太後的母族。
    厲光帝的所作所為,早就寒透了太後的心。
    太後眼眶微紅,“孩子,你可嚇著了”
    徐玉嬌想到了娘親交代的那些話,她撲入了皇太後懷中,也不多言,隻道:“太後娘娘莫要多想,一切都好。”
    皇太後立刻就明白了,抱緊了徐玉嬌。
    沈宜善和吳曦兒就站在一旁。
    趙嬤嬤也搵淚。
    人人都明白,但誰也沒有捅破那層窗戶紙。
    宮宴結束,已經是月上柳梢頭。
    燕璟正要出宮門,被禦前大太監汪涼叫住,“燕王殿下,皇上宣您去對弈呢。”
    燕璟眸光微眯。
    他並不認為與厲光帝之間存在著父子之情。
    “好。”
    燕璟淡淡應了一聲。
    汪涼是禦前紅人,無論是後宮嬪妃,亦或是天潢貴胄們,皆對他以禮相待,但唯獨這位戰神殿下對他視而不見。
    就連汪涼也覺得,燕璟是很難令人掌控之人。
    燕璟被領入禦書房。
    不知是不是因著他過於高大的緣故,他邁入殿內的那一刻起,內殿光線也暗了幾分,饒是這代表著皇權的禦書房,也沒讓他顯得半分勢弱。
    厲光帝麵色不佳,眼底有猩紅。
    今日,他的心髒宛若被人用刀劃開了一道口子。
    他從未與徐玉嬌說過一句話,但那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卻深刻、明顯。
    而縱使他身為帝王,也改變不了求而不得的事實。
    厲光帝思忖期間,燕璟已經走上前,他掃了一眼棋盤,麵色如常,“父皇,兒臣來了,開始吧。”
    厲光帝瞥了一眼這個兒子。
    瞧瞧,這態度多麽疏離、冷淡。
    他必然是記恨著自己的。
    厲光帝凝視著燕璟的眉目,啞聲開口,“老二,你也像你母妃。”
    燕璟不否認,道:“是,兒臣的確俊美,隨了母妃。”
    厲光帝,“……”
    他還想問問燕璟的那個義妹是從哪兒撿來的,但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你跟朕好好下兩局。”
    燕璟拾起白玉棋子,直接開始圍剿黑棋。
    不消片刻,厲光帝明顯感覺到力不從心。
    厲光帝額頭冒汗。
    他經常和臣子們,以及其他幾個兒子下棋,但從未這麽挫敗過……
    一個時辰後,天際月如銀盤,玄鏡在宮門焦急等待,終於看見自家王爺款步走來。
    夜色蒼茫,琉璃燈下,清俊無儔的男人宛若天降神佛,周遭一切繁華皆成了他的襯托,他衣袂飄然,明明是款步而行,但不消片刻就來到宮門外。
    玄鏡疾步上前,不敢大聲喧嘩,唯恐到處都是眼線,壓低了聲音道:“王爺!沈姑娘出事了!回程路上遭了刺殺,幸好曉蘭拚死相護,沈姑娘與徐小姐皆無大礙,隻是曉蘭受傷了。”
    聞言,燕璟幾乎是頃刻間眸光乍寒,他回頭望了一眼皇宮,隻道了一個字,“查!”
    給本王查清楚誰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