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愛無界（二十六）
    聞歸帶著裴知故穿過了櫻花林來到了整片林子最東南的角上,這裏的櫻花樹比其他地方看上去要少一些，聞歸打開了手機的手電筒，一棵樹一棵樹地找著。裴知故跟在他的身後,一時也摸不準聞歸是在做什麽。
    直到聞歸又一次摸過了一棵櫻花樹的樹幹後才終於停了下來。
    “找到了。”他站直了身子，鬆了一口氣。
    裴知故走近了幾步,借著聞歸的手機的光彎腰看了過去。樹幹上有幾道已經和樹幹長為一體的劃痕,歪歪扭扭的隱約組成了個「歸」字。
    他抬起頭看了聞歸一眼，又看了樹幹一眼，沉默了半晌,問道：“你帶我來這裏就是為了讓我看看你曾經破壞公物的證據嗎”
    聞歸頓時啞然,尷尬地別開臉幹咳了兩聲，從一旁撿來了兩根木棍遞了一根給裴知故，說道：“年少不懂事，裴老師還是回頭再教育我吧。”
    一邊說話，一邊自己先蹲下身來,開始用木棍掘著樹下的泥土。不一會兒,原本平整的土地就被聞歸挖開了一個小坑。
    裴知故看著他的動作,挑了下眉頭,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現在也是年少不懂事”
    然後蹲在了聞歸的身邊,學著他的動作一起挖了起來,很快就把小土坑變成了大土坑。
    聞歸見狀隨口打趣了一句：“裴教授,你這算是從犯嗎”
    “不。”裴知故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我這叫上了賊船。”
    聞歸聽完，忍不住悶聲笑了起來,一邊笑一邊挖,笑得拿著木棍的手都打起顫來。
    而此時直播間的觀眾們也跟著一起樂得不行,熱熱鬧鬧地在彈幕上討論了起來。
    【太好笑了沒想到裴教授說話也會這麽刻薄】
    【不行笑死我了神他媽上了賊船哈哈哈裴教授趕緊跑這賊船咱可不興隨便上啊】
    【除非這賊姓聞名歸】
    【輕輕賭一把是聞歸以前埋下去的東西,說不定是時間膠囊之類的那個年代應該比較流行吧】
    【笑死，什麽叫那個年代，我覺得你在說聞歸年紀大但我沒有證據】
    ……
    隨著鏡頭的推近，土坑裏埋的東西也漸漸暴露在了觀眾們的視野裏。
    是一個小盒子。
    聞歸把盒子從土坑裏拿了出來，然後用木棍把周圍的土重新埋回了土坑裏，埋平埋實後，才拿著盒子起身，對裴知故笑著說道：“沒想到居然真的還在。”
    裴知故從聞歸的手裏接過了盒子端詳了一番，隻是一個平平無奇的木頭盒子，上麵掛了一把小鎖。
    他伸手撥了一下這把鎖，鎖和鎖扣的連接處已經有些生鏽了。
    “這是什麽”裴知故問道。
    聞歸拍掉了盒子上多餘的土，下意識地要伸手去牽裴知故，但臨到最後忽然想起自己手上不幹淨，於是又放下了。
    他沒有回答裴知故的問題，隻是說：“回去再說。”
    等聞歸和裴知故散完步回家的時候，聞清擢和鍾毓已經回屋休息了。聞歸也就沒再去打擾他們，帶著裴知故和盒子上了樓。
    兩個人洗掉手上殘留的細土後，就站到了書桌旁邊開始研究這個盒子。
    盒子被聞歸用布擦拭了一遍，看起來幹淨了不少。
    裴知故看著盒子上的鎖，問道：“鑰匙呢”
    聞歸手裏掂了把鉗子，一邊鉗住細細的鎖鉤，一邊笑著說：“誰知道呢。”緊接著他手上一用力，鎖鉤就被鉗成了兩半，左右晃了晃，從鎖扣上掉了下來。
    然後裴知故就聽見聞歸雲淡風輕地說了句：“當時埋完鑰匙就被我扔了。”
    裴知故：“為什麽”
    聞歸摸著下巴仔細想了想，不太確定地回答道：“因為……帥吧”
    裴知故聽完頓時無語，想不通聞歸十五六歲的時候腦子裏到底裝了些什麽。
    怎麽聽起來不怎麽聰明的樣子。
    “當時班裏很流行把一些值得紀念的東西放進盒子裏再埋起來，我本來沒什麽興趣，但是聞鄉她非要纏著我陪她一起埋。”聞歸打開了盒子，笑道，“聞鄉一直念叨著鑰匙丟了怎麽辦，然後我就直接把鑰匙給扔了，可能是覺得在妹妹麵前耍帥比較威風吧，現在想想確實挺幼稚的。”
    裴知故雙手環胸，在一旁冷冷地補了一句：“現在也一樣。”
    聞歸聽完隻是笑，也不反駁。他把盒子裏的東西都從防水袋裏拿了出來，放在一起也沒有多少，但一樣一樣地看過去，還是能讓人勾起不少回憶。
    他從裏麵拿起了一張紙展開，低聲笑了一下，遞給了裴知故：“這是我當時分化鑒定的證明書。”
    紙上除了鑒定結果外，還有一張一寸免冠的照片。照片上的聞歸十一二歲的模樣，緊繃著嘴角，骨架看著也小，整個人白白瘦瘦的，的確是和大部分lh相差甚遠，看上去更像是沒有什麽攻擊性，柔弱又堅韌的og。
    裴知故有些沉默地用拇指摸了摸照片上小聞歸的臉。
    他說：“挺可愛的。”
    說著，嘴角不自覺地微微彎起。
    【k，確實是很可愛！！可惡這麽無害的小白花到底怎麽長成現在這麽凶巴酸溜溜又狗得沒邊的lh的！！】
    【哈哈哈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總覺得這次錄製裴教授在聞歸麵前好像放的更開了，以前明明還沒有這麽嘴毒的，嘿嘿，我喜歡】
    【所以果然是時光膠囊的變種嗎，聞歸，你小時候也太中二了吧，在妹妹麵前耍帥結果就是扔鑰匙什麽的，不愧是你】
    【幹嘛幹嘛你給他看分化鑒定證明書幹嘛，別是故意讓裴教授看看你小時候長什麽樣子然後誇你可愛吧，心機lh哦（指指點點）】
    鏡頭外，聞歸又從盒子裏翻出了一個更小的盒子，他順手打開，看到裏麵放的東西後也不禁也有一些怔愣。
    裏麵放的是一枚素銀的戒指，上麵還刻了一圈歪歪扭扭的花紋。
    聞歸恍然，他都忘了自己還放了這麽個東西進去了。他把戒指從戒盒裏拿了出來，有些懷念地放在燈下轉了一圈。
    裴知故忽然覺得心裏有些發酸，一時沒忍住，說了句：“看你這麽懷念，這戒指是很重要的人送的吧。”
    不然也不會單獨放進盒子裏，還和值得回憶的物品一起埋了起來，一枚戒指，這麽重視。
    裴知故的話裏像是帶了刺，聽起來還有一絲譏諷。
    聞歸聽完，心裏卻隱隱高興了起來。
    裴知故，是在吃醋吧。他想。
    隻是他嘴角欲揚非揚的樣子落在裴知故的眼裏就成了另一種意思。雖然知道就算是真有這樣的一個人他也沒有什麽必要去計較什麽，畢竟都過去十多年了，但他心裏還是控製不住地感覺不爽。
    他想從聞歸身上得到的東西，太多了。甚至包括他的過去。這樣不好……
    裴知故閉了閉眼，心道。
    就在他準備轉身走開的時候，聞歸卻突然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然後和他解釋道：“這不是別人送給我的，這是我親手做的。”
    聞歸低頭把手裏的戒指輕輕地套進了裴知故的手指上。
    他說：“我當時不知道做完了應該送給誰，所以就隨便選了個圈號，想著如果以後我有了伴侶，我就把戒指送給他，如果正好合適，那就再好不過了。”
    說完，聞歸輕輕用額頭碰了碰裴知故的手背。
    “裴教授，這本來就是送給你的，所以別吃醋了。”
    裴知故下意識地攥緊了手。
    聞歸把戒指戴到了他左手的中指上，大小卻剛剛合適，就好像真的是專門為他製作的一樣。
    聞歸抬起頭，對他笑了一下，說道：“裴知故，你看，這就是注定的緣分。”
    裴知故看著戒指上笨拙的花紋，沒有多麽精致，也沒有多麽昂貴。忽然鼻尖有些發酸。
    他垂下眼，輕聲說了句：“我知道了。”
    卻引得直播間裏一陣尖叫。
    【啊啊啊！！是誰嗑c嗑瘋了！啊原來是我！你倆趕緊拿著我的祝福去！！】
    【敲救命救命救命我的c是上天都認證過要在一起的人！！我激動地快要窒息了誰懂！誰懂！我要瘋了！】
    【操啊這什麽我十幾年前隨手做的戒指早就命定了它未來的主人這種小說電視劇裏才會出現的橋段啊啊啊！！】
    【我真的我每天都在為了聞故知新絕美的愛情落淚我媽還專門過來問我要不去沙漠裏哭吧嗑c的同時還能解決一下西北的幹旱問題】
    【爆笑如雷了……】
    聞歸和裴知故慢悠悠地看完了剩下的幾件東西，聞歸時不時還和裴知故解釋兩句，這件東西是從哪裏得來的，那件東西又是為什麽放進去的……
    眼見著時間不早了，他們兩個和直播間裏的觀眾們打過招呼，然後節目組看著時間切斷了直播線路，惹得直播間裏一陣哀嚎，直說時間怎麽過得這麽快，他們還沒嗑夠呢。
    但這些和聞歸他們並沒有多大的關係。洗完澡之後，兩個人就一起睡下了。
    聞歸從背後把手臂輕輕搭到了裴知故的腰上，環抱住了他，閉著眼睛說道：“睡吧，裴教授，明天還要陪我去買吉他呢。”
    窗外明月高懸，有麻雀偶爾在枝頭啾啾、啾啾的叫著。關了燈的房間顯得格外安靜，一輕一緩的兩道呼吸聲偶爾也會合在一起。
    混雜著心跳，砰砰、砰砰。
    裴知故應了下來，對他說了句：“晚安。”
    作者有話說：
    刻薄小裴也好可愛，本c頭子今天嗑得也很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