敵人越來越近，小羅切斯心裏也越來越緊張。
    他幾乎沒有任何準備，這是一場突如其來的防禦作戰。在營地裏既沒有專門的防禦武器，也沒有儲備特別多的彈藥用於補充投射火力。
    矮矮的營牆或許可以起到一點作用，但敵人甚至都不需要專門的梯子，就可以登上來。
    唯一的好處就是，他們背靠香農河，西牆的壓力會小很多。
    “弓箭手，弓箭手！”
    小羅切斯大聲喊著，那些專門練習箭術的軍士出列，持握著弓箭，來到了營牆的最前排。他們測算著敵人的距離，並且將弓箭一枝一枝地插在麵前的地上。
    這些熟練的弓手規模並不大，但他們手中的長弓的殺傷力並不弱。
    “準備射擊！”
    為首的軍士精準地測算出了敵人的距離，旋即拿起弓箭，將箭矢搭載弓上，用力拉開弓弦，四十五度指向天空。
    拋射的威力與直射比起來要弱很多，但是一樣可以打擊敵人的士氣。
    有的時候，在戰場最重要的不是殺傷敵人，而是摧毀敵人的士氣。隻要能夠打垮對方的士氣，引發敵人的潰逃，帶來的傷亡會比硬啃要多得多。
    當然，殺傷敵人也是一種行之有效的打擊士氣的方法。
    “嘣！”
    弓手們右手一鬆，長弓迸發出的響聲就像死神來臨時被敲響的鍾聲，帶著地獄來信朝著敵人奔去。在空中飛行的箭矢發出輕輕的呼嘯，穿透力卻異常驚人。
    那些愛爾蘭人抬頭看到箭矢，紛紛舉起手中的圓盾，保護著自己的身體。
    然而，還是有箭矢穿過盾牌間隙，紮在那些愛爾蘭貴族的身上。他們的盔甲扛下了大部分傷害，但還是有不少倒黴蛋被箭矢傷到。
    哀嚎聲瞬間傳出，夾雜在其他戰士的咆哮當中，很快便消失不見。
    “前進！”愛爾蘭將軍大喊著，“加速，前進！”
    命令傳出，那些貴族戰士紛紛加快了腳步，一邊保持著陣型，一邊前進。小羅切斯有點震驚地看著這一幕。
    在這個年代，如此高素質的步兵並不多，羅德裏這絕對是把自己的家底都掏出來了。
    他突然想到布勒通麾下的那些士兵，他們是怎麽扛住這些敵人的。
    現實不允許小羅切斯多想。愛爾蘭貴族們很快就頂著箭雨來到了營牆下，開始搭建人塔。最先抵達牆根的愛爾蘭貴族蹲在地上，將盾牌頂在頭上，如同台階一般，幫助戰友登上營牆。
    而在他們的身後的貴族異常順暢的借力一蹬，跳上營牆和騎士們搏鬥。也有的貴族翻牆失敗，直接摔在地上，然後被敵人一招帶走生命。
    “給我滾下去！”
    小羅切斯右手握住劍柄，左手握住劍刃，將自己麵前的愛爾蘭人推下了營牆。隨後順勢一回，再用力一捅，將長劍重重地刺進敵人的麵部。
    伴隨著骨頭碎裂的聲音的，是從敵人臉上爆出的鮮血和腦漿，噴灑在了小羅切斯的身上。
    職業戰士的素養讓小羅切斯沒有顧及這些，而是試圖將長劍拔出來。但很快，他發現自己的劍卡住了。
    “去你媽的。”小羅切斯用力一推，直接放棄了自己的長劍。
    他從腰間掏出一把匕首，這是他身上最後的武器了。迎麵而來的敵人高舉起了手中的短劍，準備砍向小羅切斯的脖子。
    在那一瞬間，小羅切斯以最快的速度轉過身，用自己的肩膀扛住了這一次攻擊。
    短劍劈砍在鎖子甲上，銳利的劍刃瞬間崩開幾道口子。而堅硬的鎖子甲並沒有破損，隻是將巨大的衝擊力傳導到了小羅切斯身上。
    借著敵人沒來得及回手，小羅切斯再一次將手中的匕首紮到了敵人的麵門上，放倒了眼前的敵人，還順帶摸到了敵人手中的短劍。
    他借著這個瞬間觀察了一下戰場上的形勢，位於他身後的騎士迅速上前，補上了他前方的空缺。
    “衝啊！”
    “打上去！打上去！”
    小羅切斯聽到敵人大喊著，一開始還沒意識到不對勁，後來轉念一想，才發現不對。
    這幫人怎麽會在說法語
    於是，在小羅切斯震驚的眼神中，一群阿基坦傭兵衝了上來。他們的穿著和盔甲完全就是歐洲大陸的模樣，跟愛爾蘭人一點關係都沒。
    “大人，是阿基坦人！”
    側前方的騎士剛剛匯報情況，一柄釘頭錘就砸在了他的頭上，鮮血從頭盔縫裏溢出，而那名騎士的身體瞬間變得綿軟，從營牆上跌落了下去。
    這些阿基坦人比愛爾蘭人更加精於戰鬥，尤其是和騎士戰鬥。
    他們裝備著鶴嘴鋤和釘頭錘，這些專門用於破甲的武器，在麵對騎士時格外高效。
    之前的愛爾蘭貴族還會和騎士們對拚劍術，這幫阿基坦人則是直接上大殺器了。隨著這些阿基坦傭兵被派上營牆，形勢頓時發生了變化，英格蘭的騎士們開始有些扛不住。
    “我們上！我們上！”
    騎士們在節節敗退，而在他們身後的軍士們手握著長槍，從騎士們的縫隙當中穿過。這些市民和富農出身的士兵戰意昂揚，士氣高漲。
    他們衝到騎士們的身前，將長槍放平，維持住了陣線的穩定。那些試圖在營牆上進一步擴大戰果的阿基坦傭兵們發現，自己的麵前仿佛是一片長槍森林，而自己根本沒辦法突破過去。
    在軍士們的努力下，營牆上的潰敗被製止了。
    很快，英格蘭的騎士們重振士氣，和軍士們一起將阿基坦傭兵們推了下去。
    愛爾蘭人的攻勢暫時告一段落，小羅切斯從亂軍中走出，準備下令讓全軍稍作休息。結果，城外的號角聲又響起了。
    “這是怎麽回事”
    小羅切斯的問題，他身邊的騎士也沒法回答。
    在至高王羅德裏的旗幟下，康諾特的領主部隊們已經開拔，向著小羅切斯的方向前進。
    看著這支軍隊，小羅切斯突然感覺心頭一陣發寒。羅德裏的戰術意圖很簡單，他要用輪番浪潮般的衝擊，去摧垮小羅切斯的大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