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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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經很深,街邊小販早已經不見蹤影,唯獨甜水巷中的添香樓還還異常熱鬧,樓中人影綽綽,都是些親密相擁、耳鬢私語的男女。
二樓最隱蔽的廂房內,陸熠與李欄剛剛入座,就有一個打扮得尤其誇張的老鴇進來,見到李欄先是熱熱絡絡地打了聲照顧,再看到一旁的陸熠時,眼睛都笑成了一道縫:“哎喲,李大人,您上哪兒帶來這位天神似的貴客!”
光看那公子通身的氣派,就知道又是一位世族勳貴出來的驕子,吉媽媽越想越高興,仿佛手頭已經有大把的銀子進賬。
李欄一隻腳曲起搭在矮榻上,嘴裏叼了隻酒杯,神情頗為驕傲:“快去把你們樓裏的頭牌嫣然姑娘請過來,這位可是大名鼎鼎的……”
他剛想透露其身份,好讓自己今日跟著沾盡風頭,卻被陸熠涼涼的鳳眸斜睨一眼,立刻轉了話頭,道,“咳,大名鼎鼎的爺的朋友,切不可怠慢了!”
吉媽媽浸在這煙花場中良久,見狀哪裏還有不懂的眼前這位天神般的男人身份地位肯定比李大人還要尊貴得多,瞧那一眼就讓在吏部任職的李大人都改口不敢多言的氣勢,就能瞧出端倪了!
這位貴客是該要嫣然來陪!
“是,媽媽我這就去叫嫣然姑娘來!”吉媽媽歡歡喜喜地退出了廂房,不多一會兒,就有好幾名衣著暴露的姑娘進來,他們手中或端著酒水,或端著果點,粉麵含春,嬌羞地坐在榻下伺候。
李欄將一杯酒推過去,拉起一名鵝黃衣裙的女子抱在懷裏,對陸熠道:“陸兄,你今兒個第一次來,嫣然姑娘便讓給你了,她可是輕易不會露麵的。”
他剛說完,就被懷裏沒骨頭似的姑娘喂了一杯酒,那鵝黃衣裙的女子故意將肩側的半透紗衣褪下一半,嬌笑著:“李大人,嫣然姐姐自然是好,奴家就不好麽……”
李欄聽著很是受用,對著那櫻桃小嘴親了一口:“你自然也是美得很……”
女子假意地去躲,還是被親了滿口,用扇子輕戳他的胸口:“討厭,李大人好壞……”
說著,她更加柔媚地依偎在男人懷裏,卻拿那雙泛紅的媚眼偷偷觀察著鄰座的男人。
她本以為李大人已經足夠風流倜儻,可今日一見,旁邊的男人才真真像是天降的貴人,怪不得吉媽媽一出這廂房,就眉開眼笑地去請嫣然了!
隻是這位貴人,也太高深莫測了些,既然來了這勾欄,又何必端著淡漠的架子呢!
陸熠並不理會屋內眾人打量的炙熱目光,他麵上森森,依舊是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模樣,隻是一杯又一杯地喝酒。
杯中酒並不烈,與北疆醇酒不同的是,這兒的酒中摻雜著絲絲甜味,就如這兒的姑娘,膩人的慌。
他眉宇間閃過一絲不耐,控製不住地又想起了顧霖,她總是明明媚媚地朝他笑,跟在她後頭嘰嘰喳喳地說著近日有趣好玩的事,讓他不勝其煩。
可自從成婚後對她日漸冷落,她似乎消沉安分了不少,連主動來瀾滄院的次數也由原來的一日多次,變成一日一次。
怎麽今日總是想起顧霖
陸熠的頭又疼了起來,他不得不放下酒杯,單手撐額揉著皺緊的眉心。
李欄已經被懷裏的女子哄得喝下了數杯酒,臉上也很快有了醉態,他坐得更加肆意,甚至與那女子開始寬衣解帶,臉上亂親。
陸熠終於忍到極限,起身就走。他高大挺拔的玄色身影極具威壓,李欄被嚇了一跳,喊道:“陸兄,你去哪兒啊我今兒個沒帶那麽多銀子呢!”
“我會命人將銀子送到此處,”陸熠回眸淡淡看李欄一眼,推門走出了廂房。
整個添香樓已到最熱鬧的時候,無數的男女相互纏綿,他甚至能聽到附近廂房中傳來的媚、嬌、低、吟,更有膽大的,用簾幕一遮,就開始肆意尋歡,端得是無比淫、靡景象。
陸熠沉著張寒森森的臉,隻覺得來這一趟簡直荒謬,快步欲走,衣袖卻被一股小小的力量扯住。
緊接著是一陣清淺的蘭花香氣縈繞鼻尖,一名身穿白衣的女子柔柔婉婉地站在男人身側,見到對方寒沁沁的目光,她似乎被嚇了一瞬,輕聲行禮:“奴家嫣然,特來伺候公子,看著公子……可有什麽煩心事”
陸熠回身去看,那名叫嫣然的姑娘清清柔柔的一張臉,膚色白皙,清澈的眸子裏盛滿了無辜與單純,果然是極好的顏色。
可他也隻是看了一眼,淡漠地揮開了撰住他衣袍上的手:“不必。”
說完,他再也沒給對方回話的機會,飛身下樓離開了添香樓。
──
勾欄瓦舍的調笑淺語漸漸遠去,陸熠被冷風一吹,心頭的煩悶被吹散了不少,他腳步輕點,催動輕功回到了定國公府。
徐答在瀾滄院門口著急張望,正擔憂著主子遲遲未從宮中回來是否出了事,就見陸熠沉著一張臉,麵上略帶著些酒氣回來。
他心頭一鬆,忙上前道:“世子爺,您回來了!”
隨後,他又不情不願地朝正屋門口努努嘴:“摘星閣的孫姑娘又來送人參燕窩羹了,已經在廊下等了許久。”
陸熠皺眉:“讓林建送她回去,以後也讓她不必再來。”
“是!”徐答心中暗爽,領命後卻沒走,按照世子的習慣,若是跳過自己差林建做事,那麽就必定還有其他更要緊的事要吩咐。
果不其然,男人往內走了幾步,又停下:“她人呢”
顧霖住的偏室距離瀾滄院大門很近,往常都是給院中最下等的婢女居住,因為陸熠向來不喜自己院中出現婢女,所以荒廢了很久。
此刻那屋子裏黑漆漆的,一絲燭光也沒有。
徐答“哦”了聲,望一眼偏室黑漆漆的屋子,道:“屬下見世子爺遲遲未歸,夫人又咳疾未愈,便先讓夫人歇息了。”
“我倒不知,你現在敢做我的主了。”陸熠冷諷地瞥他一眼,直看得徐答背脊發涼,冷汗“刷”地浸滿後背。
他上前連忙解釋道:“世子爺恕罪,夫人畢竟是夫人,屬下不敢怠慢。”
陸熠卻又將那一閃而過的異樣情緒收斂,仿佛隻是隨口一問,冷不丁又道:“你去添香樓一趟,將二樓天字號廂房中今夜的銀子付了。”
“屬下遵命!”徐答迅速應下,等到抬腳要去辦的時候,腦袋才反應過來。
添香樓那不是京都最大的風流場嗎!
世子爺剛才從那裏回來去那裏作甚!
怪道主子身上聞著怎麽有股脂粉甜香呢!徐答越想越震驚,眼珠子都快要掉下來。
陸熠此刻酒勁上來,渾身都有一股燥意,隱隱覺得剛才在添香樓中飲下的酒中有問題。
未及深想,剛被強行逼退的頭疼又有洶湧而來的趨勢,見徐答還不走,他不耐地一記眼風給過去:“還不去”
“哎,是是,屬下立刻去!”徐答被主子涼沁沁的眸光看得心中更加發怵,連忙一遛煙兒跑了。
月光很涼,映照在積雪未化的屋簷上,折射出一層朦朧的光暈。
陸熠本想回正屋沐浴,腳步卻不自控地來到了偏室。
屋子裏漆黑一片,也並無絲毫聲響,他推門進屋,就見到床榻上蜷縮而臥的一小團人影。
顧霖睡得很沉,略顯蒼白的唇齒微張,氣息吞吐間有種別樣的嬌憨。
陸熠一步一步靠近,映著窗縫射、入屋內的融融月光,他高大的身體將小姑娘的身子整個籠罩,投下大片的陰影。
顧霖在睡夢中似有所覺,不滿地囈語幾聲,緩緩睜開了雙眸。
她初初轉醒,還有些懵,眨眨眼看了看立在榻前的高大身影,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那是個人,是個夜裏偷偷潛入她房中的賊人!
“啊──”地一聲驚叫,她方寸大亂,瑟縮著就迅速往床角躲。
陸熠想捂住她的唇,可已經來不及,隻能轉而握住她裸、露在外的腳腕,一用力就輕鬆將她拉回麵前。
夜裏黑漆漆的,也沒點燃燭火,月光又背對著男人映入,顧霖完全看不清對方的臉,察覺到自己的腳腕受製,她拚命掙紮起來:“你……你個登徒子,快滾開,滾開!來人啊,救命──唔……”
顧霖的唇被男人寬大的手掌捂住,隻能發出極輕的“嗚嗚”聲,她隻能轉而更加用力地去蹬腿,可力氣實在與那人太過懸殊,不管如何用力,腳腕在男人手中根本未挪半分。
她眼睜睜地看著男人整個身子壓下來,連帶著撲麵而來濃烈的酒氣,她聽到了一個熟悉又淡漠的聲音:“顧霖,我是誰你睜開眼看看清楚。”
顧霖腦袋“嗡”的一聲,當下不敢再動──
是陸熠
可,他為何深夜來自己房中
二人一時無言,都沒有下一步動作。
小姑娘雙手撐在身後,隻穿著一件中衣,此刻因為剛才的掙紮,被褥已經被皺巴巴踢到了一邊,那件中衣的係帶已經被扯鬆,隱約露出裏頭杏色的海棠紋樣肚兜。
陸熠居高臨下壓著她,目光一凝,將裏頭的春、色一覽無餘。
該死,體內的燥熱又開始洶湧而至。
這酒果真有問題!
顧霖察覺到對方的異樣,瑟縮地動了動自己的腳腕,試探道:“世……世子有何吩咐”
她的嗓音帶著剛轉醒的綿軟奶音,嬌嬌柔柔的煞是好聽,男人的喉間重重滾動幾下,不自控地又靠近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