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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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月光下俊毅非凡的臉越來越近,顧霖一時無措,不知該如何反應。
    忽然──
    屋外起了一陣淩亂的腳步聲,有小廝驚懼道:“林嬤嬤,我剛才分明聽見有人尖叫著喊救命。”
    “是啊是啊,千真萬確,還是一個女子的聲音,應當是在咱們瀾滄院中。”
    “難不成是那剛住進人的偏室”
    幾個人立刻竊竊私語起來,又聽見林嬤嬤打著哈欠的聲音傳來:“你們瞎說什麽,咱們瀾滄院安全的很──”
    “嬤嬤,還是去看看吧,萬一出了人命,誰也擔待不起。”
    “是啊是啊。”
    眾人越說越有道理,徑直就往顧霖所住的偏室而來。
    顧霖尚來不及作出反應,就覺得腰間一緊,下一刻整個人騰空而起,跌入了充斥著鬆木與酒氣的懷抱。
    陸熠起身將小姑娘身子攬進懷裏,用掌風開窗,瞬間將兩人帶離了偏室。
    耳邊有呼呼的風刮過,將顧霖的滿頭烏發吹得飛揚,外頭涼意很濃,顧霖又隻穿著件中衣,忍不住在男人懷裏蜷縮著抖。
    索性男人很快就將她帶入一處溫暖的室內,並將她放到了地上。
    顧霖如獲大赦般退開幾步,與男人保持遠遠的距離,她足上未穿鞋襪,此刻光著站在地麵,雖然不冷,卻覺得十分尷尬。
    這樣衣衫不整地與陸熠獨處一室,她著實不適應。
    她悄悄環顧四周,估摸著這裏應當是一處連接溫泉的屋宇,隻是不知道他突然帶自己來這兒是何用意。
    陸熠鳳眸沉沉地看了她半息,忽然撐開了雙手,淡道:“過來寬衣,我要沐浴。”
    顧霖一頓,雖然不太情願,卻還是慢吞吞地繞到男人麵前,開始替他寬衣解帶。
    如此近的距離,讓她一下子就聞到了男人身上不同尋常的味道。與往常身上純正的鬆木香氣不同,此時陸熠身上除了酒香,還夾雜著一種惑人的甜香……
    許是他白日裏見了哪位世家姑娘,二人待久了染上的吧。
    顧霖笑笑,才發現自己此刻心如止水,竟然一點難受的醋意都沒有。
    原來,是真的放下了啊。
    她心中很是感慨,懊悔自己應該早些放下,手中卻不敢怠慢,不多會兒,男人的衣袍被件件脫下,隻剩下裏衣。
    顧霖將褪下的衣袍放到架子上,轉身便見到男人已經將裏衣都褪下,隨意扔到了一旁的貴妃椅上,腳下不停往室內走去。
    男人的背很寬,上頭布滿了大大小小的傷痕,有些看著年歲已經很久,有些則透著粉,顯然是新傷。他背上沒有一絲贅肉,流暢緊繃的線條一路綿延,勾勒出完美的身材。
    顧霖楞楞地看了幾眼,驀的臉頰飛紅,她是第一次如此……如此坦誠地見到男子的身子。
    意識到自己的反應,顧霖趕緊挪開視線,退到了一個角落,隻等著陸熠快點沐浴完,自己好盡快回偏室睡覺。
    半晌,男人低沉的聲音從內室傳了出來:“愣著做什麽進來伺候沐浴。”
    “是。”顧霖應了聲,心中萬般不情願,卻還是硬著頭皮踏入。
    陸熠手中捏著顧氏一族的性命,無論讓她做什麽,她隻能去做。
    轉過紫檀木倒座屏風,她赤著雙足輕聲走進──
    內室中煙霧繚繞,最中間有一個巨大的圓形溫泉池,此刻陸熠正半靠在池邊假寐,他的下頜緊繃著,眼下也有一些泛紅,不知是酒勁使然,還是被泉水的熱氣熏的。
    池邊搭著幾塊錦布,顧霖小心翼翼地走近,而後彎腰去夠其中一塊,想要用來為男人搓背。
    猝不及防地,陸熠忽然從水中站起,一伸手就拽住了小姑娘的右肩,用力一扯──
    顧霖身子一下子失去平衡,“撲通”一聲,水花四濺,她整個人浸沒在池水中,一種窒息的恐懼蔓延到四肢百骸。
    還沒等她撲騰幾下,她被一雙強有力的臂膀環住,身子順著極速變換的水流浮動,很快,脊背就被抵在了池邊。
    池水很深,如果筆直站立就會沒過她的頭頂,顧霖身後靠著堅硬的池壁,雙足失措下忽然踢到了男人微曲的腿,她顧不得其他,立刻就借力抵了上去。
    腦袋冒出水麵,顧霖接連咳嗽了好幾聲才回過神,水珠順著她的臉頰與濕透的黑發“滴滴答答”落回池中,一抬頭,她撞入了一雙布滿紅血絲的幽邃鳳眸。
    那雙眼眸沉沉地盯著她,一瞬不移,顧霖甚至從裏頭看出了一絲嗜血的掠奪光芒。
    “陸……陸熠,你怎麽了”顧霖的聲音發顫,忍不住用雙手抱住了自己的肩膀,男人眼底的情緒掠奪的意味實在太重,她真的有些害怕。
    男人並未開口,而是用同樣濕漉漉的長指捏住了小姑娘小巧的下巴,迫使她看向自己,下一刻,他毫無征兆地強勢吻了下去。
    顧霖下意識要躲,卻被他用另一手托住了後頸,一陣濃烈的酒味被納入口中,小姑娘難受地揮著手在水中撲通,卻根本無濟於事。
    男人胸口噴張的肌肉與她嬌小玲瓏的身軀緊密貼合,她能明顯感受到對方無比炙熱的體溫。
    陸熠吻得用力,似乎要把懷裏人的氣息全部掠奪入腹,捏住她下巴的手不知何時已經鬆開,長指一挑,顧霖立刻就覺得肩膀一涼。
    “不……不要!”顧霖如夢初醒,飛快地摁住了肩膀上意欲往下的大掌。
    陸熠動作一停,放開了她的唇,他的鳳眸比方才還要陰沉泛紅,鎖住了顧霖驚懼地臉。
    他的酒氣在二人之間纏繞,嗓音也透著沙啞的冰冷:“顧霖,你不是一向都想要這個嗎”
    “陸熠,你放過我吧……”顧霖的聲音顫得不成樣子,眼眶裏已經蓄滿了淚水,隻能哀求地看著男人。
    她從前的確總想與他行夫妻之禮,可現在如此境地,她隻想保留最後的一份清白。
    可陸熠卻忽然笑了,他的嗓音更加冰冷,還透著勢在必得的強橫:“顧霖,你不是說要為奴為婢,贖罪一生嗎別忘了顧氏一族還在大理寺的牢獄生死未知。”
    他的聲音如地獄傳來的惡鬼,每個字都能將她擊潰:“我可以放過你,但如此一來,就不能放過顧氏了……”
    是啊,他手中還握著爹爹父親和全族人的性命,自然是想做什麽就做什麽。
    就算她要自己的命,她亦沒有不給的道理。
    顧霖渾身顫抖,頹然鬆開了摁住男人大掌的手。
    陸熠今夜尤為不清醒,見她妥協,又重重地吻上了她細嫩白皙的鎖骨,在那幼嫩的肌膚上留下朵朵紅痕。
    顧霖死死咬著唇,絕望地閉上了眸子。
    她忍著身上的異樣感覺,雙手死死地抓著男人的肩膀,想讓自己徹底去接受即將發生的一切。
    可,當男人的長指在水下觸碰到她,顧霖忽然再也忍受不了似的低呼一聲,一口咬在了男人近在咫尺的側臉。
    一絲血腥味在口中蔓延,她聽到男人陰鷙盛怒的聲音:“顧霖!”
    小姑娘嚇得臉大變,胡亂將半褪的衣衫重新裹好身子,翻身爬上水池落荒而逃。
    ──
    顧霖穿著已經完全濕透的中衣跑出了溫泉室,一路上寒風烈烈,她赤著雙足拚命地跑,幾次跌倒都咬牙強撐著站起。
    她害怕路上碰到瀾滄院的下人,也害怕黑夜中會突然出現令她害怕的鬼怪,一路提心吊膽,終於跑回了偏室內。
    偏室簡陋的木門被她重重關上,好似已經將外頭所有的恐怖隔絕於外,她終於長長呼出一口氣──安全了。
    顧霖已經筋疲力盡,此刻隻想褪去濕透冰冷的衣衫,鑽到並不算暖和的被褥中歇息片刻。
    她就著月光摸索著扯過被褥,卻忽然手中一停──
    那原本柔軟幹燥的被褥,此刻卻被涼水浸透,寒夜下摸著比她身上的中衣還要冰冷。
    顧霖鼻子一酸,忽然嚎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