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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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想看一看它的內部結構。”鬆田小聲嘀咕了一句,“鳴海,我還能看看別的家夥嗎”
    “吃完再看吧你這個拆解狂魔。”降穀零端著鍋從後麵走出來,“反正今天不是決定在這裏留宿了嗎。”
    外麵的雨絲毫沒有停下來的預兆,更何況回去的公交車估計到時候也沒有了,鳴海光幹脆提議讓他們留下來住一晚,反正公寓的房間擠一擠也足夠。
    諸伏景光也走了出來,食物圍繞著冒著熱氣的鍋鋪滿了茶幾,椅子不夠,六個人就一個貼一個坐在地毯上。
    鳴海光莫名其妙就被擠在了中間,看著火辣辣的鍋底忍不住吐槽道:“一邊吹冷氣一邊吃這種辣度的火鍋,有點奇怪啊……”
    萩原拿出啤酒:“這時候來點這個就更棒了。”
    鬆田驚訝道:“什麽時候買的”
    “小鳴海可是塞了滿滿一冰箱呢。”
    萩原幽幽開口,在“滿滿”兩個字上著重強調道。
    “真是的。”鳴海光假裝無奈扶額,“明明為了不讓你們打開冰箱我都一回家就衝過去把食材拿出來了。”
    萩原笑起來:“下次麵對我們建議直接坦白從寬比較好哦,小鳴海。”
    “就是。”鬆田眯起眼睛,“你可逃不過警察的眼睛。”
    降穀:“喂喂,如果沒記錯的話某些人畢業後應該決定去爆處組了吧這種案子好像輪不到你哦。”
    “哈——!”鬆田額角冒出一個井字。
    萩原連忙打起哈哈:“好了好了,說起來小陣平,你之前不是打算要問小鳴海那件事的嗎”
    “有關於畢業後的職業選擇。”
    “就像剛才ero說的那樣。我和小陣平已經決定好畢業以後會去警視廳警備部的處理班任職,至於班長他們應該會成為刑警之類的……所以我們想問一問小鳴海你的想法。”
    萩原研二摸了摸後腦勺,不動聲色地戳了下旁邊的幼馴染。
    鬆田陣平清了清嗓子:“意思是——我和萩想邀請你和我們一起加入爆處組,以你這家夥的才能來我們這絕對不會有問題。”
    鳴海光愣怔了一下,很快明白了兩人的用意。
    從警校畢業以後的去向無非就隻有那麽幾種,或者做刑警,要麽做交警,有特殊才能也有可能會被編入像是處理班這樣特殊的部門。
    至今為止的術科類成績隻能算勉強合格,如果想做刑警,大概很難留在東京。
    如果是兩周以前,鳴海光大概會立刻答應他們兩個人的邀請。
    可是現在……
    鳴海光下意識伸手放進口袋裏摩挲了下那枚u盤,心裏徒生起難過來,他深吸了一口氣,勉強扯出笑容。
    “抱歉啊鬆田、萩原,我有必須要成為刑警的理由。”
    ……
    或許是因為明天是周末的原因,六個人放肆鬧到了晚上,沒什麽意外第一個醉倒的是本來就喝了點酒的鳴海光。
    諸伏景光把即將陷進沙發裏的人撈出來,悄無聲息地送回了房間裏。
    鳴海光閉著眼睛翻了個身,額前的碎發一片淩亂的貼在臉上,諸伏無奈地替他蓋好被子,直到對方呼吸逐漸平穩。
    再走出來時,原本臉上都帶著醉意的幾個人都已經眼神清明的坐在原處。
    “果然不對勁吧。”
    安靜了片刻,鬆田突然開口。
    “我以前可沒看出這家夥有種信念感。”
    “必須要成為刑警什麽的……果然是因為那件事情吧。”伊達航歎息道,“我托父親的關係已經去警視廳問過了,雖然還沒有定案,但是鳴海夫人的死多半會以意外失火結案。”
    諸伏景光詫異道:“這麽快……雖然死者隻有一人,但也不至於……畢竟燒毀了一整幢房子啊。”
    “是輿論的關係吧。”降穀零沉著臉,“剛剛宣布丈夫的死不是意外就突然死於非命這種事情,絕對會在網絡上演變成各種陰謀論的。不論怎麽說,這件事不是現在的我們可以解決的。”
    “所以小鳴海也是那樣想的吧——”萩原研二突然道,“成為刑警去親自找出答案,……什麽的。”
    “還真是讓人擔心啊。”伊達航歎息道。
    “那就來製定一個計劃吧,我們。”
    “凡事都講究循序漸進,距離畢業還有兩個月,在這之前,我們先幫hikru提升術科成績如何至於畢業之後的事,我相信——”
    諸伏景光臉上浮起笑意。
    “在座的各位無論去了哪個部門,都會幫忙的吧。”
    “說什麽廢話呢hiro,那不是當然的嗎。”
    “那我就負責跆拳道好了哈哈哈哈!”
    “班長你上課那種打法會讓小鳴海進醫院的吧!”
    五個人圍坐在一起,吵鬧了片刻默契地一同露出笑容。
    他們可是一起經曆了生死的夥伴啊!
    一牆之隔的室內一片靜謐,雨不知什麽時候停了。
    原本應該醉的昏天黑地的人一把用被子蒙住了臉,整個人在床上滾了個圈,最後默默捂住臉,咬牙切齒道:
    “……一群笨蛋。”
    翌日中午,穿戴整齊的五個人站在玄關和鳴海光告別。
    “可惡!如果不是下午臨時有協助任務根本不用這麽快走人。”
    “你難道還想賴在這裏不走了嗎哈哈哈。”
    “那我們就先回學校啦,鳴海。”
    看著五個人的身影消失在視線範圍內,鳴海光揉了揉額頭鬆了口氣,剛剛浮在臉上的笑意在轉身麵對空無一人的公寓時瞬間消失了個幹淨。
    他還有必須要去做的事情。
    掀開窗簾往外,狹窄街道盡頭,一輛黑色轎車已經靜靜在那裏停了一周。
    鳴海光隨意看了眼再次將窗簾拉上,拿起隨手扔在椅背上的外套也跟著出了門。
    他在路邊攔了一輛的士。
    “——麻煩去這裏。”
    杯戶町二丁目,靠近堤無津川沿岸有一處並不顯眼且年代久遠的公寓。
    公寓樓外立麵的牆壁肉眼可見的破舊,常年的濕氣導致牆麵大麵積脫離,露出了白色油漆下斑駁的硬質水泥,青苔沿著角落陰暗的縫隙毫無限製的自由生長,有的甚至爬到了住客的窗戶邊。
    鳴海光靜悄悄地敲響了室的大門,等了約秒,大門被人從內打開,他抬起頭,跟房子的主人打了招呼。
    “又見麵了,警官先生。”
    沒人想到身為警視廳公安部的警視長居然會住在這樣的地方。
    鳴海光踏步邁入屋內,發現對方家裏的陳設也如同這幢公寓樓一般破舊不堪。客廳裏的老式掛壁空調正開著,外機隔著玻璃如同拖拉機似的發出轟轟轟的響聲。
    ……警視廳平時是不給這人發工資的嗎
    穿著常服的男人踩著一雙尺寸偏小的拖鞋,端著熱茶從廚房裏走出來停在茶幾邊,對著門口露出一言難盡表情的鳴海光麵色和善地說:
    “我等你很久了,鳴海君。”
    鳴海光坐下來聽到的第一句話就是這個,他的臉上並沒有露出絲毫詫異的神情。而是直截了當地將自己此行唯一的籌碼——那枚u盤從口袋裏拿了出來,放在桌麵上朝著對麵推了過去。
    “你的人在我家樓下晃悠了一周,我以為如果我再不主動上門,你們會直接把我抓起來。”
    男人與鳴海光對視,片刻,他爽朗一笑:“隻不過是例行保護而已!你想多了鳴海君!”
    對麵人的臉色不見輕鬆的樣子,活躍氣氛失敗的小早川拓真默默收起u盤,起身將溫熱的茶水放在對方麵前,開口是熟悉的年長人的口吻。
    “從警校過來應該挺遠的吧先休息一下,我們可以慢慢談。”
    “其實沒什麽好談的不是麽”鳴海光盯著麵前沉進杯底漂浮來去的茶包,聲音淡然。
    “我以為我今天把東西交給你已經可以證明我的誠意了,——小早川警官。”
    男人,或者說名為小早川拓真的警察沉默了片刻,歎了口氣道:“好吧,鳴海,你想知道什麽如果是有關於組織的情報我……”
    “不如我們就繼續剛才你說的話題。”
    鳴海光將雙手放置在桌麵上,直接開口打斷了他。
    “如你所說的那樣,像我這樣的家夥都需要出動公安來保護的話,說明你們應該已經確定我……鳴海千穗裏的死和組織有關了沒錯吧”
    小早川拓真有些訝異地抬起頭,他似乎並沒有想到這個看起來並沒有什麽攻擊性以至於警方屢次誤判的少年會絲毫不拐彎抹角地直接問出這樣尖銳的問題。
    畢竟在他原本的判斷中,要策反一個有百分之九十以上可能性是在組織內部長大的成員,是一件極為費時間和心力的事情。
    他早就做好了打持久戰的準備,剛剛和鳴海光說的“慢慢談”也並不是隨口一提。
    鳴海光不知道也根本不想了解小早川拓真的想法,盯緊了對方繼續道:
    “或者說——其實在鳴海直人死之後,小早川警官你就已經收到了相關的情報了吧,不然你不會在那家便利店,那麽輕易地就把組織的事情透露給我這個有可能的相關者。”
    他當初根本就沒把什麽組織當回事,會去試探小早川拓真也不過是瞎貓碰上死耗子,單純和鬆田他們一樣好奇心作祟罷了,要不然也不至於等到從福岡回來以後,才琢磨出那時在便利店和這位警官那段對話中的不對勁來。
    少年那雙綠眸如同一灘死水,他冰冷而又僵硬地質問著,有股莫名情緒侵入全身妄想叫囂著,卻又冰冷地一齊被抹了幹淨,變成了現在這副看似冷靜淡然的可笑模樣。
    就連最後僅剩的那點蒼白而無力的質問也不知到底是對著小早川拓真還是他自己。
    “——所以,你為什麽、到底為什麽沒有去救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