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 5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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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聽到這句話的同時,工藤新一頓時一驚,他反應極快地轉過身,餘光瞥見剛才自己一直跟蹤的那個男人已經出現了門口。
!
工藤新一沒敢停下來,他飛快從腦海中思考最佳逃跑路線。
——走大路,那邊有一家新開的商超,不僅路上人多,即使自己跑進超市裏也能想辦法甩掉這個男人。
但哪怕是這樣,自己目前所在的位置距離那條路還有不小的一段距離,一旦在這中途被抓住……
雖然他跑的並不慢,但未成年人和成年人之間的差距依舊明顯,工藤新一皺起眉,突然間做出了什麽決定一般猛然左拐,走到小道盡頭的圍欄邊撐手翻了過去,一頭鑽進了花園裏。
而與此同時,鬆田陣平和鳴海光正快步朝著巷口前進。
“後麵應該就是居民區了。”鬆田陣平查看著導航,“要是那個小鬼從巷子裏出去,就麻煩了。”
“新一君很聰明,他應該知道遇到危險該怎麽做。”鳴海光沉思了片刻,說道:“這樣不行,陣平君,如果新一君跟蹤的男人的目的地不在前麵這一片區,就更難找了。”
鬆田陣平猛然止住腳步,回過頭道:“那我們分頭行動。”
“你傷還沒完全好,我追更快一些。”鳴海光說,“你打車,去另一邊等著。”
他們在警校時期所做的一係列實訓早已經養成了充足的默契與信任,聽到鳴海光這麽說,鬆田陣平隻是微微皺了皺眉,腳步不停地應了聲,已經頭也不回地走遠。
鳴海光隻是匆匆看了一眼,便轉過身,頭也不回地朝著更深處跑,在即將走出巷子時,一道影子突兀地從岔路的右邊落在不遠處的地上。
鳴海光反應極快地抬起頭,看到了從頭而見的少年。
他微微驚了一下:“……新一君”
工藤新一落地,也同時露出了驚訝的表情:“鳴海警官”
“可惡,現在不是敘舊的時候!”工藤新一急匆匆跑過來拉住青年的手,“那個家夥就要追上來了,我們現在必須要跑到外麵去找別的警察過來幫忙……”
“……來不及了。”
工藤新一有些錯愕地抬起頭,看著說完這句話後的警官先生眼中閃過一道冷光。緊接著,他整個人就被一股力量在猝不及防間推向一邊,匕首的寒芒在巷子中一閃而過,鳴海光低頭與對方錯身,彎折手臂用肘部全力擊打了一下對方的背部。
男人踉蹌了幾步,卻並沒有放棄,咬了咬牙又轉身反撲了回去,鳴海光和對方糾纏了一會兒,找了一個空隙一腳將人踹了出去,拉起工藤新一就朝著巷子外麵跑。
“鳴海警官……”
“……閉嘴。”
工藤新一被旁邊人過於急促的呼吸嚇的驚了驚,這才發現鳴海光的臉色幾乎肉眼可見的蒼白。
怎麽了
工藤新一不由得回想起他們兩人的第一次見麵,在福岡郊外海邊的那棟別墅裏。比起現在,那時候還在警校上學的這個人似乎改變了許多。或者說他們每一次見麵,天生敏銳而又極善於觀察的偵探都能從鳴海光身上察覺出某種東西變化的軌跡。
那是他現在所無法理解的東西。
鳴海光一路無言,身後那個窮追不舍的男人應該是經受過一些專門的訓練,雖然比不上組織裏那些殺手。但如果交手時間拉長,最後吃虧的絕對會是他。
更別提他現在還帶著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偵探。
早知道就應該先跟著hgi回警視廳取配槍再出來,鳴海光暗歎倒黴,兩個人很快跑出巷子。
“鳴海警官!”
遠處的警笛聲頓時吸引住了正在上演生死追逐戲
碼三人的注意,鳴海光驀然間昂起頭,看到了覺察到這邊的情況,從警車上下來的白鳥警官和目暮警官,他深吸了一口氣,鬆開了小偵探的手,轉頭直麵那個即將追上他們的男人。
鳴海光似乎有拖住對方的準備,此刻也並沒有再像剛才在巷子裏那樣暗自節省體力。
交手中,那支泛著寒光的匕首又再一次從男人的袖口出現,而鳴海光似乎並沒有察覺到,依舊死死盯著前方。
工藤新一瞳孔緊縮,大喊道:“小心——!”
緊跟著目暮警官等人跟上來的鬆田陣平這一刻心跳幾乎停止。那一刹那,沒有人知道那個男人是怎麽出現的,一雙骨節分明的手就那樣握住了男人持刀的手臂,黑色長發一半披在肩膀之後,襯得一身黑白色的袈裟略顯的空蕩。
夏油傑翻折了一下手腕,卸了對方的力道,直到匕首落地,急忙趕過來的警察們將人縛住,這才慢條斯理地鬆開手,側身對上鳴海光的眼睛。
鳴海光嘴唇微動,他還沒有開口,鬆田陣平已經從後麵走了過來。
“沒受傷吧”他問。
鳴海光搖了搖頭。
鬆田陣平又把目光轉向對麵的男人,他皺了皺眉,問:“請問這位先生是”
夏油傑像是非常熟悉這個世界警察的作風似的,很快從身上掏出自己的相關證件遞給鬆田,鳴海光瞥了眼,心中微微沉了沉。
證件上確實寫著夏油傑的名字和他本人的照片,鬆田陣平翻看了一下,沒有發現任何問題,很快將證件還了過去。
他看著麵前的男人,表現出了些許質疑。
“你是僧侶”
“並不是,這種穿著隻是我個人的一點小愛好罷了。”夏油傑溫和的笑了笑。
不管怎麽說,穿著愛好是袈裟什麽的……也太奇怪了吧。
鬆田陣平皺了皺眉,觀察起對方的表情:“那麻煩你說一下,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以及剛才一係列行為的前因後果。”
鬆田陣平臉上的懷疑十分明顯,夏油傑卻依舊非常鎮定地指了指背後不遠處的那幢房子,輕描淡寫地答道,“我家就在那裏,剛剛我正好準備出門,就看見這位先生帶著孩子像是在逃跑的樣子,想著有什麽能夠幫上忙的地方,於是就偷偷跟上來了。”
“等一下!”
一直沒有說話的工藤新一突然竄到了前麵,指著麵前的男人說:“我剛才明明有看到,這個男人走進了你家的院子!你們兩個甚至還說話了!”
“這位先生,曾經是我現在房子的上一位房主,我是在昨天才剛剛和他交易準備買下了這棟房子……至於他今天為什麽會來這裏。”夏油傑翻出手機的通話記錄,“是我昨天下午聯係了他,因為還有一些和房子有關的交接手續沒有辦好,所以約了今天上午在這裏見麵。”
工藤新一剛剛想要反駁,卻看見男人並沒有露出半點緊張的情緒,而是淡淡回過頭,目光落在了他絕對沒有想到的人身上。
“雖然還沒有經過正式公示,但我有房屋交易的文書可以做證明,並且,至於我究竟會不會是那位先生的同夥——相信我的朋友會告訴你們答案。”
夏油傑輕笑了一聲。
“不是麽,hikru”
叫出這個名字的一刹那,鬆田陣平冷凝的目光閃過震驚,他頓時看向了鳴海光。
“……”鳴海光抬起頭與夏油傑對視,他完全搞不清楚夏油傑的目的,不明白此時他為什麽要到現在才把他們實際上認識的事情說出來,以至於現在,他隻能被動地順著對方的話解釋下去:“剛才沒來得及和你們解釋,傑君是我上警校之前認識的朋友,他三天前剛來東京……應該和這件事無關。”
“可是我明明聽見他說了
【回來了】之類的話……”
“我剛才解釋了,所以我已經將錢打給了中介,但購房手續還並沒有全部完成。”夏油傑十分耐心且溫和的解釋著,“所以,從根本意義上來講,這還是屬於這位先生的房子,所以我才會說‘回來了’這句話。”
可對方當時說話的語氣根本就不是這個意思!
“好了,新一君,請相信我一次吧,夏油君和那個男人真的沒有關係。”鳴海光歎了口氣蹲下來,阻止了小偵探的話,“更何況我覺得,你現在應該趕快回學校哦,小蘭現在還在學校等著你呢。”
“那個孩子可是非常擔心你呢。”
他看著小偵探有些不甘心抿起的唇,站起身對鬆田說道:“等目暮警官那邊結束,我給這小孩打個車送去學校,陣平君你就先跟白鳥警官他們回去。”
鬆田陣平看了眼夏油。
鳴海光立刻補充道:“等會我帶著他回去做筆錄。”
一個突然冒出來不知道從哪裏來的所謂的朋友,以及剛才鳴海光的話,這一係列的事讓鬆田陣平略感煩躁地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鬆田陣平並不是沒有察覺到剛才夏油傑和鳴海光之間那足以稱為“詭異”的氣氛,也並不是沒有從熟悉的好友臉上不經意露出的那些微表情中看出異樣。
似乎自從山本潤之死開始,那些隱藏在暗處,自己和好友們從來都沒有察覺到的東西就在悄然無聲間顯露。
原來向來隨遇而安的好友在畢業之後背負著他們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東自前行,他比他們想象之中調查到了更多的東西。或者說將時間倒退的更加久遠一些,從福岡鳴海宅的那場大火起,在那個他們好不容易在車站找到了滿身狼狽的人開始,他們就已經錯過了有關於鳴海光的很多很多東西。
捫心自問,他們自以為了解鳴海光,但真的了解嗎
在這短短一年的時間裏,鳴海光是六個人中變化最大的人。鬆田陣平一點都不想懷疑對方,畢竟那顆種子一旦種下,他就再也無法用本心去對這位友人做出公正的判斷。
這杆天秤如果傾斜,那麽最先受不了的人又會是誰呢。
最起碼,鬆田陣平想要維持這樣表麵的平靜。
片刻,他回了一句簡短的“行”,直到目暮警官的呼喚打斷了幾人之間無形的對峙。
“已經確定這個人就是最後一名逃犯了”
鬆田陣平走到警察堆裏,正負責最後善後工作的白鳥任三郎點了點頭:“沒錯……”他遲疑了一下,試探性地問這位後輩:“鬆田警官,你是不是也覺得……今天有點太過於順利了”
警方在早上八點接到了匿名群眾舉報,給了明確的地點和位置,聲稱有上過通緝令的邪教餘黨出現小區附近,他們一過來,就發現了正在和嫌疑人交手的鳴海警官……
這一切的一切,都像是安排好的一樣。
“……別想太多了。”
目暮警官已經去了一旁打電話練習其他蹲守在附近的同事,鬆田陣平沒再說什麽,看著拷上手銬的男人習慣性摸出了煙盒裏的煙,自顧自站在一群警察中央點起來咬在嘴邊。
尼古丁讓他平靜了一些,過了一會兒他說道:“那就收工吧。”
等到鬆田他們離開,鳴海光在路邊攔了輛車,將工藤新一送上了車,在出租車開走之前,小偵探不死心地強行和鳴海光交換了聯絡號碼。
“休息日我可以聯係你嗎”
小偵探看著鳴海光。
他有太多東西想問了。
包括今天這個叫做夏油傑的男人的事情,以及最近,他看到網絡上對於當初鳴海家的那兩起案子重新開始了討論,作為其中一個案件的當事者之
一,工藤新一十分敏感地從這兩件案子中察覺到,或許當初鳴海家的事情根本就不像鳴海光所說的那樣。
但無論如何,未來的警界救世主此刻不過隻是一個十歲出頭的小朋友,高智商以及從小經過培養學習到的豐富知識尚且並沒有能力能夠完全運用自如,以至於他仍舊本能相信著這位曾經有過“生死之交”的警官先生。
鳴海光好不容易將小朋友送走,鬆了口氣,轉頭對上夏油傑,表情又略微凝了凝。
他道:“傑,聊聊”
夏油傑“買下”的這幢屋子並不算太大,卻清一色都是傳統日式的風格,鳴海光坐在地上,看著夏油傑麵色平淡地倒了兩杯茶。
鳴海光問:“你和沢田君說要留在這個世界,就是做這個嗎”
夏油傑沒有當即開口,他回過頭看了看房間裏麵,過了片刻,一位黑發少女慢慢從裏麵走了出來。
鳴海光震驚了幾秒:“她是……”
“我和你在杯戶町分開之後不小心迷了路,遇到了剛才被抓走的那個男人。”
夏油傑給女孩倒了杯茶,繼續道:“他聲稱自己是一名教會的教徒,信奉的神明無比靈驗,能夠隻要我誠心奉獻自己的一切供奉,就能幫我實現所有的願望。”
鳴海光扶額道:“這一聽就是詐騙組織吧”
“啊,不過我還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事。再加上,我本人對於教派教會這樣的地方有一些深刻的認識。”夏油傑笑了笑,“所以我跟著他過去了。”
“這個名為維新會的地方有將近三十名教徒,其中有很多人,哪怕傾家蕩產變也要去供奉所謂的神明,我對這位神感到非常好奇,於是就想了一些‘辦法’親眼見了一下本人。”
夏油傑回過頭,目光落在身旁默默喝茶的女孩身上。
鳴海光轉過頭,視線一樣落在女孩身上,這才發現,女孩那雙眼睛完全沒有焦距,看起來似乎隻是完全空白地定格在空氣中的某一點上。
他很快意識到問題所在。
……這個女孩看不見。
他動了動嘴唇:“……所以,所謂的神明,就是這個孩子”
夏油傑點了點頭,麵露諷色。
“實際上都是假的。背後運作這個教會的男人創造了一個‘神明’,‘神’天生雙目失明,但對於那個男人而言遠遠不夠,為了讓‘神’乖乖聽話,他用毒藥毒啞了她,間隔一段之間就會打斷她的雙腿,隻要穿上長長的神袍,安靜地作為神座之上,為他收集大量的信徒和用不完的金錢,就可以了。”
“而那個男人,是這孩子的親生父親。”
鳴海光皺起眉,有所預感道:“所以你殺了那個男人,代替這個孩子成為了‘神’”
他不是傻子。
剛剛那個男人被警方帶走時的神態明顯不太對勁,很像是那種被洗腦之後神誌不清的樣子,鳴海光甚至懷疑夏油是不是給他做了什麽心理暗示,以至於被抓後全程表現得都沉默到像是認命了一樣,一句話都沒有多說。
結合小偵探的話,鳴海光差不多就猜到了夏油傑在那個什麽維新會估計已經做了什麽,但令他沒想到的是,夏油居然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做到這種程度。
“雖然我還沒有來得及完全殺死對方,不過你猜的也差不多沒錯。”
夏油傑垂下眼,語氣平淡地丟下一枚炸彈。
“我要留在這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