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第 7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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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琴酒還是那個琴酒,如鳴海光所預料的那樣,這位組織內以各種魚恐怖相近的代名詞形容的男人當然不會任由他在外麵野蠻生長,至少在那位先生還沒有被親眼證實死亡之前,他永遠都會做boss和組織最忠誠的狗。
    在那輛無比眼熟的保時捷駛過昏暗的鄉間小道時,躲在一旁草叢中的鳴海光不禁想到。
    好像是……黑澤陣……這個名字……沒錯吧
    回憶起這家夥小時候,他時常感覺琴酒這人似乎從來都沒有變過,好像天生就屬於黑暗一般,即使如同當年在實驗室裏,淪落到那種地步的時刻,也從來沒有露出過哪怕一次脆弱的神情來。
    這是自己無論如何偽裝,都無法擁有的東西。
    這大概就是為什麽,那人能在組織裏混的風生水起,自己卻兩邊都不討好的原因吧。
    直到遠處的影子再也消失不見,鳴海光這才收回了不知道飄到哪裏去的思緒,探出身子站起來,轉頭朝著海邊折返了回去。
    [“伊勢穀的第一站是集裝箱。”]
    深夜的大海無比寂靜,偶爾能聽見遠處潮水拍打岸邊發出的響聲,而就在海邊這個鮮有人知的角落裏,一個灰白相見的鐵皮集裝箱被各種沙礫和藤曼遮蔽。
    鳴海光停在了這裏。
    從十一號的記憶芯片中解析出來的錄像影片中,五年前鳴海直人與現在鳴海光的行動軌跡逐漸同步,三條在十年間無數次交錯的線又如同命運使然般地再次重疊,注定迎來一次接著一次地不斷延續。
    他同樣拿出事先準備好的微型錄像儀固定在領口,和鳴海直人當初一樣推開了集裝箱的大門。
    [“看起來並沒有什麽特別之處。”
    鳴海直人像是發現了什麽,摸了一把集裝箱的內壁。
    “……有血跡。”
    緊接著他開始在集裝箱的各個角落進行搜尋。
    “找到了部分人體組織和毛發,暫時沒有辦法確定具體來自人體的哪個部位。”
    “一個帶著編號的銘牌,大概是組織實驗室專用的那種。……奇怪,這附近應該並沒有相關用途的基地才對。”
    鳴海直人一邊對著錄像儀自言自語,一邊走出集裝箱,順著它背後的一條山間小路走進了山裏,直到在一片茂密的叢林前停下。]
    鳴海光看錄像時曾經注意到,那時的鳴海直人盯著這裏,表情一瞬間看起來有些迷茫,直到過了將近三十秒,他才倏然間下意識說出了句。
    [“……奇怪,為什麽我總覺得這裏的環境讓我感到很熟悉”]
    這句話讓當時觀看錄像的鳴海光下意識打了一個冷顫。
    沒錯,這份錄像的時間確實是在五年前,可追溯到更加早的過去,他們最後見到活著的伊勢穀正清那天,鳴海直人可是開著車一路追蹤著伊勢穀正清來過這裏。
    鳴海直人曾經親口告訴過自己他在千葉縣這個詭異的基地所看到的所謂疑似“換腦實驗”的見聞。
    可在這份記錄裏,對方卻像是完全不記得這件事情了一般。
    於此同時,鳴海光也到達錄像中令鳴海直人感到熟悉的那個地方。
    與鳴海直人所記錄下來的景象不同,五年過去,這裏原本有將近半人高的雜草已經全然消失不見,不知何時被移植了將近百棵的櫻花樹,雖然並不在盛放的花期,卻仍能看出它們長勢良好。
    “再怎麽說也過去了五年,這裏即使再偏僻也不可能與五年前一樣毫無變化。”
    “據說,三年前,有一個財閥以匿名的形式低調地買下了這一片區進行改造和開發,最後卻並沒有開放這裏作為公開的旅遊景點,完工後卻並沒有進行公開,我想這裏的
    樹也是那個時候種下的吧。”
    鳴海光靜靜轉過頭,與那突然出現在櫻花樹林間的中年男人對上視線。
    有著和伊勢穀先生同一張臉的男人臉上帶著笑意。
    “好久不見了,hikru。”
    鳴海光就那樣看著對方,一瞬間,公寓中蜷縮在箱子裏那具屍體的模樣再一次在他眼前劃過。
    他對上男人的笑臉,深深呼出一口氣。
    緊接著。
    他舉起了槍。
    搜查一課的每一個刑警都會有一把配槍,他當然也不會例外。雖然這把代表著正義和法律的武器此刻被握在一個被警視廳追捕的逃犯手裏顯得十分滑稽,但這應該並不耽誤他下一秒毫不猶豫地叩下扳機,殺死對麵那個屢次玷汙死者的冒牌貨。
    “朗姆。”
    青年那雙赫人的綠眸凝結成冰。
    “你想做什麽”
    男人,或者說是朗姆聳了聳肩,抬手自而後輕輕撕下一層薄如蟬翼的麵皮,露出麵具之下醜陋的麵孔。
    他對著漆黑的傷口,毫無畏懼地咧嘴一笑。
    “我以為,你應該已經收到了我給你發送的郵件。怎麽樣作為組織的二把手,我同意讓你放棄現在的身份提前回到組織,你給予我的報答就是這樣麽”
    “難道不是朗姆大人您先易容成我的前任,讓我在警視廳公然暴露了病情麽”鳴海光譏諷了一句,問:“你想要什麽”
    “剛剛見麵,你就接連問了我兩個問題。”朗姆問道,“你究竟是迫切的想要知道我的目的,還是,想要從中摸索出你曾經的兩位搭檔死亡的原因”
    鳴海光並沒有立刻回答這個問題。
    朗姆盯著他看了一會兒,覺得頗為有趣地笑了起來,他開口道:“好吧,看在你的眼神讓我想到了某個故人的份上,我可以向你透露一點。”
    在鳴海光深沉的目光中,朗姆微笑著說:
    “有關於這個基地的……真實。”
    “……這些都是什麽”
    基地之中,諸伏景光睜大了眼睛看向下方,那裏有五具泡在福爾馬林中被的屍體,他們的額頭上無一例外有一道密密麻麻,看起來格外可怖的縫合線。
    然而這隻是一部分。
    夏油傑交給他的實驗記錄中清楚的說明了這些屍體是如何從一個一個鮮活的人到成為實驗品再到如今這樣的全過程。
    這來自於一個常人難以想象的實驗,組織的這些科學家會在前期挑選出各種類型的人作為樣本,通過臨床剖開頭顱取出腦幹再進行互相交換,來證實如果一個人與另一個人互相交換了這個器官,是否仍舊能夠存活下來,以及之後一係列的變化。
    這項匪夷所思的實驗理所當然地在開顱切除腦幹後就宣告了失敗,初期,至少有二十人死於這場開顱手術,再之後,這些科學家提出了新的方法——有關於促進大腦活性,以此來提高換腦實驗成功率的藥物實驗。
    這其中提到了一種來自於組織之前一個已經失敗的實驗中所做出的藥物,名曰“美夢”。
    有了這種特效藥的支持,換腦實驗曾在某一段時間擁有了幾乎飛躍性的發展,藥物的作用下,他們成功在基地一名男性實驗體的身上完成了這場開顱手術,雖然最後,為了保險起見,他們並沒有選擇進行下一步,但這場實驗的成功意味著,他們會將這個瘋狂的項目繼續進行下去。
    看到這裏,諸伏景光的手微微顫了顫,他看著這名成功的實驗體的相關記錄,終究還是沒能翻到下一頁。
    實驗記錄的最後寫著。
    「x年x月x日
    編號
    姓名鳴海直人
    實驗成功」
    “怎麽了”
    就在這時,夏油傑悄無聲息地走了過來,他的目光在諸伏景光手裏拿著的東西上停留了幾秒,像是毫無所覺地轉開了目光,問道:
    “你在看實驗室的記錄,上麵有你認識的人”
    “隻不過看到了最近網上經常提到的一個名字罷了。”諸伏景光垂下眸,冷淡地問:“換腦實驗,真的有成功的可能麽”
    “誰知道呢。”
    夏油傑隨意地答了句,那雙狹長上挑的狐狸眼中滿是對這份堪稱死亡名單的記錄的毫不在意。
    諸伏景光看著夏油傑,沒由來的心中發冷。
    他意識到,無論如何,有關於鳴海直人死亡的真相很有可能就藏在這份實驗記錄裏,他盡力保持著正常的樣子,不讓夏油傑發現任何異常,默默又向後翻了一頁。
    “先別看了。”
    這時,夏油傑卻突然伸出手按住了他的,他拿走了那本實驗記錄,指了指基地的更深處,意味不明道:
    “我們還沒有看到真正的秘密呢。”
    ……
    “我不是很明白。”
    諸伏景光垂著頭,跟著夏油傑沿著昏暗的小道一路向裏走。
    這個實驗室看起來已經被廢棄了不少年,內部很多地方的電線已經老化,隻能靠他們兩個人一點一點摸索。
    諸伏景光悄無聲息地握住了藏在袖內的匕首,睜著貓瞳目光銳利地盯著眼前這個無所顧忌地向他露出後背的家夥。
    他計算了一下自己幹掉夏油傑的幾率和之後所帶來的一係列有可能發生的連鎖反應,不動聲色地再次做出了試探:“我不是很明白,夏油先生帶我來這裏的目的。”
    “我隻是個連代號都還沒有拿到的邊緣人物,和現在的上司也並不是非常熟悉,對夏油先生來說,應該並沒有任何的利用價值。”
    夏油傑並沒有回頭回答他的這個問題,不遠處隱約有了些許的光線,他加快腳步走了過去,直到來到了一處無比空曠的地方。
    巨大的玻璃箱中充斥著福爾馬林溶液,唯一的光源自頂部打向地麵,照亮了玻璃箱中央寄居著那個隻有半人高的黑色生物。
    他有些接近人形的身體和未知的觸角。
    “……原來這就是所謂的‘怪物’啊。”
    來自於另一個世界的特級咒術師當然不會錯認眼前的怪物,早就在第一眼看出了這到底是個什麽東西。
    雖然根據其他世界所發生的情況,早就做出了一些推測,可真當夏油傑看到這個不屬於這裏的東西後,還是不免對那背後之人想要做的事情感到好奇起來。
    他隔著玻璃箱將那似人非人的東西檢查了一遍,最終有些惋惜地得出了結論。
    “可惜,居然已經死了嗎”
    一個被世界意識排斥,在孤獨中早早死亡的……
    咒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