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古代商女對照組(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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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世界,是一個古代世界。
    而且還是一個,以穿越為背景的古代世界。
    燕晨挑眉,心中一喜:會出現穿越者,說明這個小世界的規則還不穩定,對他也不會再有像之前那麽大的限製。
    第一個世界也就算了,主世界的人大多情感薄弱,依賴分源的反饋,來體會人類應有的七情六欲。
    上個世界,可把他憋壞了。
    和係統確認過後,接收完主劇情,燕晨選擇投放。
    記憶融合,他首先聽到的,是窗外淅淅瀝瀝的雨聲,以及身後如雷貫耳的鼾聲。
    雨天好入眠,更遑論此時已是深夜。
    燕晨卻坐在窗台前,手捧著書卷。
    桌旁點了一盞油燈——半個時辰前,這家客棧的老板娘從窗外路過,扭頭狠狠瞪了他一眼。
    人走遠了,燕晨都能聽到對方含沙射影的咒罵聲。
    雨點打濕屋簷,燕晨打了個寒戰。
    他穿一身淺青色破布衣衫,住的是最便宜的驛站,隨行的“書童”是個三大五粗的絡腮胡子,確實怎麽看,都是一副窮酸書生的模樣。
    誰能想到,他來自江南知名布行,燕家呢
    ——說來自也不太對,燕晨其實是燕家的養子。
    燕家從商,燕家主隻有燕靈川這一個女兒,偌大家業以後定然是要全部交給她的。
    隻是即便打算往後招贅,他也擔心燕靈川受了欺負,便做主收養了燕晨,好讓他以後多多幫襯燕靈川。
    故而,雖說清楚自己的身份,但燕晨自幼就被燕家養大,燕家待他絲毫不差,說是親子也不為過。
    ——但小世界的燕晨不是這麽想的。
    當今年號為景,景帝登基時下令:商賈亦可從仕,通過科舉、武舉來考取功名。
    燕家主不想看到養子和親女爭家產,便將他送進了書院,讓他嚐試走科舉入仕。
    窮人莫說讀書,連認字都難。
    而燕家主雖防備燕晨,卻仍給了他最好的資源,還明言即便考不上,燕家也會養著他,這已經是仁義至盡。
    燕晨自小讀聖賢書,也是知明理的人。
    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他對燕家主十分感恩,隻不過,這種感恩有點太過頭了。
    嚴重到什麽地步呢
    吃一口飯,欠燕家的。
    換身新衣,欠燕家的。
    若不認真讀書、考不上功名,那更是無顏麵對對他苦心栽培的燕家主。
    年幼時他說這話,燕家主隻當他知恩、肯努力。
    沒等他發現養子的思維不對勁,及時扭轉,便又因忽患重病,匆匆撒手離世。
    古代講究男女大防,燕晨和燕靈川又無血緣關係,兩人接觸並不多,往往借書信、或仆從之口往來。
    燕靈川每每向燕晨表達關心,他便誠惶誠恐,以十倍的感激和祝福還回去。
    燕靈川說過他幾次,他也改不過來,再加上她要忙於族中事務,慢慢地姐弟倆交流就更少了,隻在年節時寒暄二句。
    好意無數次被拒絕,是個人都會心灰意冷。
    這次趕考也是一樣。
    燕靈川從百忙中抽出空來,給燕晨準備了馬車、仆從,幹糧,以及足夠他大手大腳花用的銀兩。
    燕晨拒絕了。
    他隻要了馬車,以及剛好夠在路上,被驛站老板娘罵個來回的銀兩,又點了一名護院,便這樣出發了。
    最後,他那因常年熬夜苦讀、本就虛弱的身體,在趕考路上染了風寒之後,又因沒錢抓藥,久病不愈,嗝屁了。
    燕晨:“……”
    思緒回籠,他覺得自己好像已經有點鼻塞了,趕緊放下書,起身關窗,而後熄滅油燈,回到床邊。
    掀開棉被,一股陰冷的黴味和塵土味道湧入鼻腔,燕晨忍了忍,寬衣躺下。
    房間很狹窄,“書童”也就是護院耿明,睡的是驛站老板友情搬來的木板床。
    也不清楚他到底睡得舒服還是不舒服,鼾聲震天,燕晨就是想睡覺,一時半會也睡不著。
    他幹脆閉目養神,思索起這個小世界的主劇情。
    和之前不同那些炮灰家人不同的是,這個小世界的燕靈川,在主劇情中有不少的戲份。
    ——她是穿越女主的對照組。
    江南絲織、蠶桑、布業發達,燕家如今在蘇州城稱得上是隻手遮天。
    而二十年多年前的蘇州城,卻還有一個溫家,與之鼎足而立。
    女主正是溫家的小女兒,溫羅青。
    家道中落,溫家人並不甘心,溫羅青也不知被誰灌輸了“燕家打壓溫家,才使得溫家一年不如一年”的思想,對燕家十分敵視。
    她想要重振溫家的榮光。
    燕靈川很不巧,就成了溫羅青眼中,她前期在蘇州城的最大競爭對手。
    敵在暗我在明,燕靈川被數次下套,不得不斷尾求生。
    燕家手底下的鋪子和產業,就這樣被溫羅青吞了一大半。剩下一小半,則被聞著血腥味圍上來的鬣狗瓜分。
    最後,溫羅青作為勝利者,步子邁向了京城。
    最終,她不僅成為了享譽天下的皇商,還成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皇後娘娘。
    而燕靈川,家財散盡,商譽被毀,唯一有可能指望得上的養弟,也早早在趕考路上病重而亡,幾乎沒有東山再起的可能。
    此後她的一生,可以用四個字來概括:“孤苦無依。”
    橫豎睡不著,這具身體熬夜也熬習慣了,作息一時半會調整不過來。
    燕晨幹脆坐起身,給燕靈川寫信。
    燕家主當初給他請夫子時,唯恐養子長歪、品行不端,特意給他挑選的,都是善名遠揚的老秀才。
    這些人有一個共同點:滿口之乎者也,學問夠廣,卻不夠深入,全都是表麵功夫。
    最擅長的事,是對學生指指點點:“你應該怎麽樣怎麽樣,不應該怎麽樣怎麽樣。”
    像什麽身體發膚受之父母、男女七歲不同席、君子動口不動手,吾日三省吾身、百善孝為先……
    種種條條框框,倘若精讀、細講,聽者自然會有所受益。
    但這些夫子沒有做到,隻是一味地向燕晨灌輸這種思想。
    導致本就因身份問題,心思敏感的幼童,最終長成了一個封建禮教思想下,正直克製的書呆子。
    燕晨微微歎氣,安慰自己:好歹這個世界對他影響不大,隻是保留了“性格正直”這一特點。
    比如現在,
    燕晨不斷向自己灌輸著:養姐雖和我交流較少,但對我幫助頗多,一個女子孤身在家,定然需要家人慰問。
    何況父親已然離世,我更當遵循他的遺願,多多關心、照顧好養姐,考取功名給她撐腰。
    諸如此類種種想法的洗腦下,燕晨微微一笑,終於可以提筆寫信。
    他在信中,先簡短地慰問了一下燕靈川,而後正直地提醒她注意照顧好身體。
    最後,燕晨開始賣慘:
    “我出門後才知,一路上要花銷的地方有這麽多,驛站隻有一張床,隻好委屈耿明睡硬木板,
    “他睡得極不踏實,鼾聲能把屋頂都掀翻,我便生出愧疚來,隻是苦於銀兩不夠,不能換更好的客棧。”
    “我與同路的幾位書生交流,更覺自身才疏學淺,隻是以往不知,一本書竟要這麽貴,若沒有父親和長姐,我恐怕此生一本書都難得可見。”
    “……”
    雖然後半段總結下來,就是“要錢,要很多錢”這幾個字。
    但燕晨寫完,仍舊感覺自己渾身上下都散發著正直的光輝。
    他吹了吹信紙上的墨跡,滿意一笑。
    等燕靈川讓人給他送錢,沒有了足夠的流動資金,他倒是要看看,這次溫羅青還怎麽給燕靈川下套。
    對了。
    燕晨收好信,又想起一件事。
    景帝子嗣緣薄,先前兩個兒子不是身體有疾,就是腦子有病,好不容易,等來一個唯一還算靠譜的幼子。
    幼子如今才十三歲,就被景帝火速立為太子。
    而主劇情中未來的皇帝,溫羅青最大的靠山……現在好像是個王爺
    燕晨感到自己的正直之魂在叫囂:
    太子殿下才是正統,一個宗室出身的王爺,竟敢肖想帝位!
    不能忍,絕對不能忍!
    作者有話要說:想了想還是得標一下,是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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