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古代商女對照組(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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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太後壽宴將至,全國上下,各行各業的商賈都忙碌起來。
    燕靈川忙著改良棉布的織造工藝,溫羅青試圖改製出更豪華美麗的布匹。
    朝廷上下,同樣暗流湧動。
    常懷安養了近一個月的傷,眼看傷勢漸愈,卻因為溫羅青尋布,在燕家布作坊走了一個來回,最後在被王吉帶人捉拿時,傷口重新崩裂。
    他心態也崩裂了。
    溫羅青與他曾見過的任何女子都不一樣,他原本想在她家再待數日,順便養傷。
    如今,溫羅青居然趕他走。
    常懷安自覺看走了眼。
    當天夜裏,他便收拾好行裝,走出了溫家大門。
    而後一塊黑漆漆的麻布從頭頂蓋下,常懷安被人五花大綁。
    不用問他都知道,對方是什麽人。
    與燕晨想的一樣,常懷安在崇明本地有不少親信,他很快被救了出來。
    雖說吃了些苦頭,但小命還在。
    傷勢愈重,常懷安隻好停留在崇明,又休養了幾日,才動身出發回京。
    路上,常懷安心態又雙叒崩裂了。
    每到一個地方,他都能聽到之前那些,傳得到處都是的,說他有偷病的謠言。
    崇明的人,竟如此嘴碎!
    這怕是比京城的謠言傳得還快,常懷安恨恨咬牙,別讓他知道編造出這些東西的人是誰!
    剛到翰林院門口的燕晨打了個噴嚏。
    殿試結束後,要給新一批的進士們賜官,原來的官員們自然要麵臨升降調動。
    中下層官員結構麵臨重組,上層大佬縱觀棋局,有的驚慌,有的憤懣,還有的樂得每天都能多吃一碗飯。
    這些暫時都與燕晨無關。
    禦賜的狀元府很大,府中人手不多。
    回京之後,燕晨指揮著下人,將府中各處陳設都擺弄得更符合自己的心意,又花了兩天時間。
    這日,便是去翰林院銷假、正式入職。
    翰林院,素有“儲才之所”之稱,相當於皇帝的秘書機構、智囊團。
    燕晨是修撰,為從六品官。
    整個翰林院最高級別的官員,也不過是正五品的掌院學士。
    但這並不代表,翰林院的政治地位不高。
    相反,翰林官的日常工作,與其他同級官員相比,和帝王、鴻儒、權要,都有更多的親近機會,
    其內官員,甚至被人稱為“儲相”。
    直白點來說,這裏就像是一塊踏板,人員流動大,每隔三年就要換一批新鮮血液,之前的人則升官的升官,調崗的調崗。
    修撰,往往負責掌修國史,火給皇帝進講經史,草擬文稿等等工作。
    其餘工作視當時翰林院地位、皇帝旨令增減。
    到了翰林院,燕晨先去找掌院柳禾,柳學士。
    “大人,您這邊請。”小廝領著他進了藏書樓,最後他們在二樓找到了柳學士。
    柳學士四十左右,蓄了短短一把胡須,氣質儒雅,左手摟著幾卷舊書,他方才是在找書。
    見到燕晨,柳學士將他帶回一樓,遣散小廝,把書放好,而後給燕晨倒了杯茶:“坐。”
    “謝學士。”燕晨與他比鄰而坐。
    柳學士搖搖頭,笑得很是隨和:“你這可算是回京了,家中一切都還好吧”
    燕晨微笑:“都好,多謝柳學士掛懷。”
    “那就好。”柳學士笑容微深,話頭一轉:“皇上這幾日,可沒少跟我問起你。”
    燕晨:“皇上問下官做什麽”
    “自然是問你可否歸京。”
    “你看看。”柳學士點了點旁邊,方才他從二樓抱下的那摞書。
    燕晨之前就發現了,這些書無一例外,都是地理、地質土壤相關的書籍。
    柳學士控訴道:“皇上要選一處推行種植棉花,這事是你提出的吧”
    這下燕晨明白了。
    他起了個頭就回家去了,皇帝自是不可能親自翻書,去查哪裏的土壤、氣候更適合種棉花。
    這事就落到了柳學士頭上。
    “咳、”燕晨輕咳一聲,蒼白清俊的麵頰上顯露出三分赧然,他點點頭:“正是下官。”
    柳學士上一秒還在控訴這後生,害自己平白無故多了這麽多工作。
    下一秒,便見他抬起頭,雙眼微微發亮,看向自己:“這是下官殿試時的答策,是想為天下蒼生,免去往後每一年的冬寒之苦。”
    “柳學士以為,此法可行否”
    這話說得有些狂妄。
    若柳學士還是之前那個,隻把棉花當觀賞花的柳學士,恐怕會笑他不知天高地厚。
    如今查了這麽久的資料,整個翰林院,若論誰對棉花最為了解,柳學士自稱第二,恐是沒人敢稱第一。
    他順著燕晨的話點頭:“棉花畝產量高,且保暖性極強,若當真能推廣開,自然可行。”
    “如此甚好!”燕晨喜形於色。
    他那始終縈繞著一股驅不散病氣的臉,都仿佛因柳學士的肯定,紅潤了幾分。
    柳學士不由微笑:“還是要多虧了你提出此策。”
    燕晨搖了搖頭:“下官一點淺知拙見,不過是拋磚引玉罷了。”他又笑道:“幸而有皇上和學士您,係念黎明百姓,願意深究、嚐試此法。”
    “隻是皇上日理萬機,柳學士一人扛起大梁,近來想必十分辛勞。”
    年輕下官一臉敬佩和關懷:“柳學士,若有用得上學生之處,可…咳咳、盡管交代下官。”
    這一下自稱學生,一下自稱下官,怕是還沒適應過來身份傷的轉變吧
    柳學士哭笑不得。
    這若是其他人,他定然要批責一番。
    可對著一個才華橫溢,又謙虛體貼,還對自己格外敬重的年輕新下官,他隻是稍稍單純了一些,好像也沒什麽不可原諒的。
    柳學士隨和一笑,“好,那我就先謝過你了。”
    說罷,又溫聲問:“你聽你不時就要咳嗽兩聲,可是身子不爽利近來天氣雖轉暖,但晨時夜裏,寒氣依然頗重。”
    柳學士說著,上下打量燕晨一眼,微微皺眉:“你該多穿些才是。”
    其實他還想問燕晨,是不是府中下人照顧得不好或者妻子故意整他
    但仔細一回想:狀元郎還是個單身狗,府邸下人都是禦賜的……
    柳學士就把問題都憋住了。
    隨後很快,他就慶幸起自己憋住了問題。
    隻見新科狀元郎微微搖頭,感激一笑:“多謝柳學士關照。”
    “不過下官這是老毛病了,不礙事。”
    燕晨頓了頓:“至於衣裳……”
    “不瞞柳學士,下官家中行商,經營布行。下官身上所穿的這件棉襖,乃長姐親手縫製。”
    “衣中有夾層,塞了棉絮,故而看著雖薄,實則十分保暖。”
    柳學士訝異挑眉:“棉絮”
    燕晨笑意微深,點點頭:“不錯,正是棉絮。”
    他臉上洋溢著自豪:“長姐雖行商,卻亦心係百姓,此棉襖,正是她聽聞下官說起晉州凍災,特意製成。”
    “長姐已與我約定好,待她趕製出第一批棉襖,便差家中護衛運送至我手中,令我代她捐獻給晉州受凍災的百姓。”
    說到這裏,燕晨停頓片刻。
    他拱手問道:“柳學士,下官雖知晉州在何處,卻不知該通過何人,將棉襖送至晉州百姓手中。”
    “還請柳學士指點。”
    “這……”柳學士也不知道啊。
    以往哪處出現災情,最多隻有捐銀兩的,或是當地商賈自發施粥,為圖個好名聲。
    像是燕晨他家這樣,捐衣服的,柳學士還真是頭一回見。
    柳學士猶豫片刻:“你這棉襖,若當真保暖……不若,稍後我命人往宮裏通報一聲,你去問問皇上吧”
    柳學士看得出來,除了棉花的事,皇上似乎還有別的事要找這位狀元郎。
    他這時候給燕晨遞梯子,想來也不用怕叨擾了皇上。
    燕晨連忙笑應:“好,多謝柳學士。若非柳學士,在下還真不知該如何是好。”
    年輕下官似乎沒想那麽多,僅僅隻是得到了困難的解決方法,就高興得嘴角上揚。
    多麽純粹的快樂啊。
    柳學士不禁有些感慨,曾幾何時,他也是和燕晨一樣……
    柳學士沒能回憶多久過去。
    “兩位大人。”外麵傳來一陣腳步聲,而後是之前那名小廝的聲音,柳學士讓他進來。
    小廝彎腰稟報:“柳大人,魏編修、史編修有事找您。”
    柳學士奇怪道:“他們二人找我何事”
    小廝搖了搖頭:“屬下不知。”
    柳學士沉吟片刻,抬手讓小廝去請那兩人來,索性他現在確實也沒什麽事。
    等待之際,他又與燕晨閑聊了兩句:“你往後做事,最常待的地方就是這藏書樓。”
    “凡翰林官,隨時都可出入藏書樓,不過切忌將書帶走私藏。”
    “如今翰林院中,有三位編修,其中兩位,便是稍後要來找我的史慎節、魏惜棠。”
    燕晨對這兩個名字依稀有些印象,兩人分別是與他同屆的榜眼、探花。
    之前殿試後連著幾場宴會,他們每次都在一起,不過沒什麽機會交談。
    燕晨隻記得,史慎節為寒門出身,年齡比較大,已然二十有八。
    魏惜棠是世家子弟,二十三歲。
    “剛好,你稍後與他們熟悉一下。”兩位編修入職已有數日,關係漸近,柳學士希望燕晨也能融入他們。
    燕晨點點頭,領了他的好意。
    隻是史慎節還好,那位姓魏的探花郎一過來,便顯露出了對他的敵意。
    兩人跟在小廝身後,手裏各自拿著一卷書。
    魏惜棠說明來意:“柳學士,下官今日照舊與史兄纂修薑史,有些問題想請教您……”
    是看都不看坐在一旁的燕晨一眼。
    柳學士方才還掛在臉上的笑容一淡:“此事,明早你再來問我。”
    他看向史慎節:“你呢”
    後者用餘光瞥了眼燕晨:“……下官也是。”
    “好。”柳學士冷下臉,指著燕晨:“你們與他同屆科考,可認識他是誰”
    “……”
    魏惜棠沒出聲,史慎節猶豫道:“是……新科狀元,燕公子。”
    柳學士“嗯”了聲:“那他在這翰林院,又是何身份”
    史慎節:“……燕修撰”
    柳學士冷冷地看著他們倆:“修撰,是幾品官職”
    這回史慎節也沒再接話,他一顆頭低垂下去,一副羞愧不已的樣子。
    柳學士冷聲道:“既然認識燕修撰,知道修撰官居幾品,那見到上官,為何不行禮,不問好”
    “你們這是將禮法、官製視若無物!對皇上的威嚴視若無睹!”
    “學士…下官不敢!”史慎節率先急道。
    魏惜棠也捏緊了手中書卷,徑直先後朝柳學士和燕晨鞠躬。
    “下官亦絕無此意,隻是方才一心想問學士薑史的事,神思恍惚,這才忽略了燕修撰,還請燕修撰恕罪。”
    燕晨怎麽會怪罪他呢
    “無事。”他大度得令柳學士都詫異,甚至善解人意道:“你與史兄竟已開始纂修史書了恰巧我對薑史頗感興趣,因而對其還算了解。”
    “你們有何不解之處,可說與我聽聽,或許我能為你們解惑。”
    這……魏惜棠麵色一僵。
    他哪裏準備了什麽問題不過是趕過來羞辱燕晨的借口罷了。
    柳學士以往都是中立派,不站隊。
    聽說他對翰林院任何人都一副如沐春風的模樣,實則冷眼相看。
    怎麽今天出門吃錯藥了
    魏惜棠躊躇地瞥了他一眼:“柳學士已說好,明早為我解惑,就不叨擾燕修撰……”
    “無礙。”柳學士道:“我近日忙得很,你就問燕修撰吧。”
    魏惜棠:“……”
    半晌,他擠出一個僵硬的笑,回憶近日的工作,胡亂扯了一個問題。
    魏惜棠心裏還抱著點慶幸。
    薑國是曆史上很有名的國家,但其相關資料十分稀少。
    說不定,燕晨根本不知……
    燕晨詫異地看著他:“我若未記錯的話,這不是最基礎的薑史嗎”
    說完,他停頓了一下,仿佛是在思考魏惜棠會問這種開蒙級別問題的原因。
    燕晨語重心長:“魏編修,纂修史書,並非小事一件,你該認真對待才是。”
    “最起碼,要將曆來已有的薑史通讀一遍吧”
    魏惜棠:“……”
    曆朝曆代,幾乎這天下每換一次姓,史書就要改一次。
    把所有的薑史通讀一遍,你自己怎麽不去呢!
    這姓燕的就是在找茬!
    魏惜棠正想反駁,餘光中瞥到柳學士的表情,一腔怒火又冷卻下來。
    “燕修撰說得不錯。”後者冷冷地盯著他,仿佛看透了一切。
    魏惜棠恍然驚醒:是了,柳學士曾也是一名狀元,他在這翰林院待了十八年,沒人比他更懂史書。
    方才他胡扯的那個問題,燕晨可能是猜的,但柳學士絕對不是。
    “我知你家世顯赫,但你更要知道,官製是皇上定下的,不守規矩,便是在挑釁皇家的威嚴。”
    魏惜棠的臉青一陣,白一陣。
    柳學士說完,便抬手讓他們兩人下去了。
    翰林官,每三年有一次大考,若無特殊貢獻,連考三年才能有一次晉升機會,平日更是小考無數。
    上官的評價,雖不能起決定作用,但若是從一開始就對下官失了好印象……
    走出藏書樓,史慎節落後兩步,目光忿忿地瞪著魏惜棠的背影。
    他倒是好,家中有助力。
    早知如此……
    史慎節懊悔不已,又聽魏惜棠低哼一聲,回過頭來衝他抱怨,連忙調整表情。
    “姓燕的不過是個商戶子,柳學士憑何對他如此禮待就憑他是狀元”
    “不知道走了什麽狗屎運而已。”
    魏惜棠滿臉不爽,狀元本該是他的才對!
    忽而他又想起什麽,露出笑來:“史兄,你不必憂心。”
    “皇上不日就要打壓商賈,那燕晨,既是商戶子,往後定然也不會有好果子吃。”
    打壓商賈史慎節一愣,將信將疑地看著他。魏惜棠:“你別不信,我跟你說……”
    兩人逐漸走遠。
    若是他們回頭,便能看到身後不遠處,柳學士正黑著臉,看著他們的背影。
    燕晨站在他身旁。
    方才柳學士正準備讓人去宮中遞信,宮中卻率先來了人,請燕晨麵聖,柳學士這是送他出門。
    魏惜棠的後半段話,恰好就落入兩人耳中。
    “你切莫聽他胡言亂語。”柳學士道:“你雖是太子欽定的狀元,但定然也是經過皇上同意的。”
    魏惜棠也不想想,燕晨若無真才實學,探花還輪得到他魏惜棠嗎
    至於打壓商賈之事,不說這本就是燕晨一手提出的。
    魏惜棠他自家店鋪可也不少,咋還能樂嗬成這樣呢
    柳學士不太理解。
    燕晨謝過他的安慰,跟隨前來招人的太監侍衛入宮。
    望著他離去的背影,柳學士回到藏書閣,繼續查找書籍。
    找著找著,方察覺不對:他之前剛看到燕晨時,打算幹啥來著
    入宮總要有個理由,老皇帝召燕晨用的理由,便是召他去講經——這顯然是不可能。
    修撰講經,有給皇帝傳授學識之意。
    然而老皇帝一把年紀了,該學的早都學完了,如今這個狀態,想學也學不進去幾本書。
    皇宮威嚴氣派,宮牆高而深,路過之人皆行色匆匆,卻始終維持著寂靜。
    在這樣的壓抑氣氛中,跟在小太監和侍衛身後上來,走一層樓梯就要放緩步伐歇一歇的燕晨,就顯得格外打眼了。
    待燕晨進了殿,送他進來的兩名稍矮侍衛,站回門口侍衛旁邊。
    四人用眼神交流:這誰
    矮個子侍衛:狀元郎。
    高個子侍衛沒看懂,木著臉回過頭。
    殿內,老皇帝正和太子手談。
    小太監稟報一聲,讓燕晨進入內殿,程棋給他搬了張椅子,放在太子的左手邊。
    “謝皇上賜座。”燕晨坐下。
    皇家父子不說話,他便也安心觀看棋局,甚至在程棋給他端了杯茶後,直接握著茶杯不放手了。
    一邊觀棋,一邊喝茶,儼然十分自在。
    老皇帝率先憋不住了:“小五,你這棋技還是太差。”而後看向燕晨:“狀元郎可會圍棋”
    燕晨羞赧一笑:“回皇上,微臣也隻是略通一二。”
    “無礙。”老皇帝大手一揮:“朕允你和小五一同對陣朕。”
    太子不反對,燕晨卻之不恭。
    太子本就已顯露出頹勢,有燕晨加入之後,他們……頹得更快了。
    一局棋結束,老皇帝麵色複雜。
    他本以為,狀元郎的“略通一二”隻是謙辭,萬萬沒想到——嗯,其實也確實算謙辭。
    觀棋風,觀其人。燕晨的棋風就與他本人極為相似。
    屬於明知前方是陷阱,還要大叫著“我相信你不會害我的”往前衝的類型。
    不是說他的棋技不好。
    老皇帝麵皮繃緊:怪他,對著兩隻小白兔,忍不住就想挖坑。
    離開棋桌,三人回到前殿。
    老皇帝沒讓太子走:“朕召你入宮,是為你之前所說,商籍科舉改製之事。”
    燕晨點點頭,表示明白。
    這種時候,他也不說廢話,迅速將自己的觀點一一提出:要打壓商戶,可針對性提高部分商品稅,科舉不能一刀切,可允許商籍念書、考童生,而之後的考試則……
    從午時到傍晚,殿內換了五六次茶水。
    大部分時候,都是皇帝與燕晨在探討,小太子旁聽,不時提出一些疑問。
    聊著聊著,逐漸到了尾聲。
    燕晨伸手端茶,卻發現茶杯不在原處,扭頭一看,才知原來是太子在為他倒茶。
    察覺他的視線,小太子朝他看來,瘦瘦小小的臉上,彎出兩道月牙,模樣乖巧極了。
    “太子殿下。”燕晨感動不已:“怎好讓您親自為臣倒茶。”
    太子將茶遞給他,笑道:“燕修撰,學識淵博,令孤欽慕不已,自然當得起孤這杯茶。”
    被當朝儲君如此誇讚,燕晨理應激動。
    他表現得十分克製地,雙手顫抖著,從太子手中接過茶杯:“多謝太子殿下,殿下謬讚了。”
    “微臣,還有許多不足之處。”
    太子搖搖頭:“在孤看來,你已超出孤的太傅太多。”
    他開玩笑似的,看了眼老皇帝:“若非你方才入仕,孤都想讓父皇,提你為太子太傅了。”
    燕晨配合地將茶水抖出杯沿:“這,微臣哪裏……”
    “好了,小五。”老皇帝適時出聲:“他可是朕的修撰,哪有你這麽當麵搶人的”
    他看向燕晨,關懷道:“今日你也辛苦了……”
    老皇帝這時才看到燕晨的裝束,皺起眉:“程棋,去將朕的狐裘取來。”
    也許這就是君臣默契,時隔半日,老皇帝說出了和柳學士一模一樣的話:
    “近日雖天氣轉暖,但晨時夜裏,寒氣仍重,你……”
    作者有話要說:一些梅開二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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