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古代商女對照組(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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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晨回鄉,待不了多長時間,算算日程,再過幾日便要回京了。
    留給王吉發揮的時間,很短。
    但他絲毫不愧對燕晨對他的期待。
    到燕晨啟程的這日,崇明縣的大街小巷,已經到處都是“順遠世子有偷病”的閑言碎語了。
    這個“偷病”,大概是受了墨香的啟發。
    畢竟若隻說“順遠世子是個偷子”,那可能一般人都不會信:人可是世子,家中有錢有勢,用得著偷你東西嗎
    王吉很好地避免了這種質疑的出現。
    他給順遠世子的“偷病”,編了一大堆、各種不同版本的背景故事。
    像什麽:順遠世子為情所傷,受了刺激,偷不到佳人的心,幹脆以偷別人家財物來取樂啦。
    或者:順遠世子跟人比武,輸了比試,為了證明自己的身手,半夜潛入某商戶府邸偷東西,結果迷上了這種刺激的體驗啦。
    還有什麽:順遠世子家裏丟失了貴重財寶,心中失意難過,想讓別人也嚐嚐這種心情啦……
    追求故事,是人類的天性。
    尤其,這些故事的主人公,是皇家貴胄,設定還這麽的新奇刺激。
    百姓們吃飯上街,閑聊吹牛時,總要忍不住聚眾分享一下,各自聽到的新版本。
    即便他們心底知道,這裏麵肯定有編造、誇張的成分。
    奈何,所有的故事內核都在強調一點:順遠世子因某些緣故,如今以偷取財物為樂。
    而百姓們的關注點,更在於讓順遠世子性情大變的原因,以及他都偷了些啥東西上。
    潛移默化下,“順遠世子有偷病”這個事,就變得深入人心了。
    王吉這一手瞎扯淡,可以說是成效斐然。
    燕晨滿臉佩服地對他表達了讚許,還將燕靈川新做好的薄棉襖分了他一件。
    待出發的日子來臨,他們與燕靈川揮別,坐上了回京的馬車。
    那日燕晨與燕靈川聊過皇太後誕辰的事後,後者便一頭紮進了棉布工藝的改進當中,隻是始終不得其法。
    畢竟棉花這東西,和蠶絲不太一樣。
    而麻布以親民、便宜著稱,織布工藝同樣精細不到哪裏去。
    燕家以往的棉布,便是用與織麻相似的流程,製作出來的。
    如今要更進一步,一時半會,燕靈川還真摸不著頭緒。
    不過,更加鬆軟舒適、不易扁塌的棉被,卻被她成功搗鼓出來了。
    燕家祖祖輩輩,都以織布、染布、賣布,和給人裁衣為生。
    燕父沒有別的孩子,燕靈川從小就被當繼承人養,燕父的一身本事也都傳給了她。
    比如說,彈棉花。
    棉絮要做成棉被胎,靠人的手來直接加工,那肯定是不可能。
    彈棉花,是利用扯動繃緊的弓弦時,弓弦的高速震動,來達成使棉絮變得更鬆軟、蓬鬆的效果。
    因棉花尚不普及,棉被也僅僅隻是在諸如富商、地方小官這種,比上不足、比下有餘的人家中被用到,彈棉花的工序,也一直都沒有太大的改進。
    如今燕晨提出來,燕靈川領著手底下的幾位彈花匠,琢磨了數日。
    最後趕在燕晨出發之前,造出了新的彈棉弓。
    新的彈棉弓,由原來的一尺半進化為四尺大弓,弓弦改用牛筋弦,彈棉時,改用手撥弦為用槌敲擊。
    一把長直弓橫在四尺大弓上,棒槌敲一下,兩條弦都能帶來震動效果。
    新的棉被一打好,燕靈川往給燕晨準備的行李當中裝了兩床。
    此外,她還發散思維:
    能不能將新彈棉弓彈好的棉絮,填充在衣物中
    這種方法,燕靈川小時曾和燕父嚐試過。當時就是因棉絮硬塌得太快,加上消耗過多,才選擇放棄。
    而如今彈棉弓經過改良後,不僅彈出來的棉絮更軟。
    同樣數量的棉花,彈好後得到的棉絮體積,也比之前大有提升。
    燕靈川說試就試。
    如今已是開春,她便沒有填塞過多的棉花,隻做了幾身薄棉襖。
    最後一算成本,整個人樂開了花。
    倘若皇帝當真如養弟所說,打算大力推行棉花的種植,那恐怕整個蘇州,不,整個景國的布行主要賣的布,怕是都要從麻布變為棉布。
    燕靈川毫不猶豫,收購棉花,令手底下的作坊開始趕製薄棉襖。
    一部分,她直接掛到自家布行去賣。
    南方的冬日不長,買的人少沒關係,但一定要把“第一”的名號打出來。
    更多的部分,她則是思及養弟所說的北方凍災,打算趕製出來後,運送給養弟,讓他拿去賑災。
    三月下旬的蘇州,就這樣迎來了便宜,還保暖的輕薄棉襖。
    貧民們,其實大多半輩子,連布行門往哪邊開都不一定知道。
    他們往往靠自己的雙手製衣,冬日的衣服,則用如蘆花、麻等物來填充,以達保暖的目的。
    若是遇上冷冬,手腳都凍得通紅、生凍瘡,流膿,也都隻能忍著。
    針對這些人,燕家的布行也賣特製的厚麻衣。
    但為了保證他們能買得起,壓縮成衣價格的同時,成本也會降低。
    最後所售的麻衣,說實話,也厚不到哪裏去。
    這批厚麻衣,比百姓自製的要稍保暖一些,也要稍貴一些。
    說實話,十分雞肋。
    它的存在,主要是為了填補市場空缺。
    起碼跟其他店裏清一色貴得,貧民摸都不敢摸的厚衣服比起來,已經友好太多。
    屬於平時舍不得買,但咬牙買一件,就會發現它很值得的類型。
    這日,包順來到燕家一間店鋪,就是想買這樣一件厚麻衣。
    隻是他快到門口時,卻發現店裏店外,排出三條長隊,附近還有人在往裏張望。
    包順茫然:前幾天他過來看時,這裏還門可羅雀啊
    發生什麽事了
    包順走近過去,奇怪地看著這群人:一般到布莊買布的人,家裏都有些小錢。
    而今日,圍在這燕家布店外的人,大部分卻都跟他一樣,泥腿子一個。
    還有的人看著,比他還窮呢。
    總不能是燕家在免費發布匹吧
    家中貧寒的人,往往更精打細算。
    這要是沒什麽好事,他把名字倒過來寫。
    出於對群眾眼神的信任,包順不由也站到了隊伍後,伸長了脖子往店裏看去。
    忽然,店內衝出一名男子。
    “哈哈哈,我搶到了!”男子手裏抱著一件深灰布衫,大笑著撥開人群。
    那是什麽布看上去像麻,可若單是麻布,這麽厚,此人如何買得起
    包順轉動眼珠子去看,一個沒站穩,被男子撞了一下,差點歪倒。
    “排隊,諸位請排好隊!已經買到的客人不要激動,當心衝撞到其他人……”
    “我們的庫存還很充足,大家不要心急。”這應當是店內夥計的喊聲。
    所以,這麽多人排隊,是為了買方才那位男子手中的衣物
    包順偏頭往裏看了眼,人太多,他壓根啥都看不到。
    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包順回過頭,對方同樣是個農民漢,他心底的緊張便消散開。
    “你還不知道吧”對方笑問。
    “知道什麽”
    “燕家賣的新棉襖啊!”
    包順皺起眉:“棉襖你們是在搶購棉襖”可方才那人抱著的,也不像棉布啊。
    而且棉……他知道棉花,那可是個金貴東西。
    大漢笑道:“是棉襖,我看你一臉奇怪,就猜你肯定不知道。”
    他將自己的經曆娓娓道來:“昨日,我打算來買一件厚麻衣。店裏的夥計,為我推薦他們新製的棉襖。”
    “棉襖,我以往沒穿過啊!但它看著暖和,還跟厚麻衣一樣的價錢,我便買了一件,想著回家試試。”
    “它實在是太暖和了……”
    “唉!”大漢忽然重歎一聲,扼腕道:“我還以為自己發現得早呢,結果你看,今日來了這麽多人。”
    “昨日還能隨便買,今日,就每人限購一件了。”
    “我昨日,還看到有人買了五件回去!”大漢伸手張開比了個“五”,目露豔羨。這種好事,他怎麽就沒把握住呢
    包順有些不太相信:“和厚麻衣一樣的價格比厚麻衣還保暖此話當真”
    “自然!”大漢篤定點頭:“要不哪兒能來這麽多人啊。”
    這……說得也是啊!
    包順恍然咂舌,不由再次偏頭往前看去,數了數自己前麵還有多少人。
    “不會買不上吧”他有些擔憂。
    “不會,你沒聽店裏夥計說嗎,庫存管夠。”大漢說道:“且那棉襖,外麵用的還是麻布,那些富貴人家,不會來跟我們搶。”
    雖說窮人遠比富人多,但窮人當中,能舍得銀錢來買這薄棉襖的,卻絕對多不到哪裏去。
    畢竟開了春,再熬一段時間,就是夏季了。
    明年冬天的事,等今年把肚子填飽了再說吧。
    “你說得也是。”包順點點頭。
    他排了好長時間的隊,待終於交了錢,拿到了深灰棉襖,心裏的石頭才算徹底落了地。
    離開布店回家,他將這件薄薄的棉襖,強硬地套在了他娘子身上。
    包娘子臉有些紅,不是羞的,是因發著低燒。
    包順給她請了大夫,藥隻喝了一劑,包娘子嫌費錢,便不願再喝了。
    包順隻好砍了柴,給她烤火,又琢磨著給她買件厚實保暖的衣物。
    “你又亂花銀錢。”包娘子瞪他一眼,要將棉襖脫下:“馬上天氣熱了,這衣服我不要,你拿去退了罷!”
    包順按住她的手,也瞪她:“穿都穿了,哪裏還有退的份退不了!你別胡亂折騰,一會兒再受了涼,我都要成寡夫了!”
    “胡言亂語!我好得很咳咳…!!”
    包順瞥她一眼:“你是好得很,成日咳得我半夜不能睡覺,好得很。”
    兩人又吵了幾句,包娘子去生火,包順做飯。
    包娘子坐在灶膛前,在赤橘色火焰的烘烤下,冰冷的手腳逐漸溫暖起來。
    她摸了摸身上的衣物,用手掌擦了擦眼角,抬高聲音問:“順子,這衣裳花了多少錢”
    包順報了一個數字。
    包娘子皺起眉:“順子,你不用騙我,跟我講實話,花了多少錢”
    包順擦了擦額頭的汗,放下鍋鏟,將菜端到一旁:“我騙你做什麽就是這麽些。”
    他簡單將今天在燕家布店的事說了一遍。
    待回頭,才發現自家娘子眼眶通紅,包順一急:“你又咋啦我真沒騙你!”
    “不是。”包娘子搖搖頭,低頭摸了摸身上的衣裳,動作比摸包順第一次送她的禮物時,還要小心珍稀。
    “你說這是棉襖,這裏麵,裝的應當是棉花吧”
    “棉花可貴呢。”包娘子感慨道:“燕小姐,當真是位善心人啊!”
    “……棉花”包順小聲問:“那是啥”
    他靠賣苦力為生,還真沒聽過這麽個玩意。
    包娘子:“……我懶得跟你說。”
    “你隻要知道,這衣裳本不該是這個價,應當比它貴上好多才是,就好了。”
    包娘子歎了口氣:“溫家那邊的差事,我不想去了,順子,你說我幹點啥好呢”
    包順瞬間將方才的疑惑忘掉:“不去了好啊!早就該不去了,你這病就是成天在他們店門口吹冷風吹出來的……”
    他喜笑顏開,見娘子沉著臉,才默默閉上嘴。
    “跟你說正事呢,你怎麽聽話就隻聽半截兒呢”
    “沒有,娘子,你想幹啥都行。”
    “說了跟沒說一樣……”
    包娘子是溫家第一批模特中的一員。
    然近日不僅是她,溫家模特不少人都臥病在家。
    這裏麵有的人跟包娘子一樣,是真病。
    也有的人,是看著溫家布店門前日漸冷清,謊稱自己病了,打算尋找新的活計。
    外界不知的是,她們這些溫家模特,除了底薪,還有提成可拿。
    底薪低得可憐,提成則照各自身上穿的布料、成衣來算,一開始確實賺得盆滿缽滿,這也是其他店來打探挖人時,她們都沒答應的原因。
    而如今,每日的提成越來越低,甚至已經有人跌破為零。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這個新奇的宣傳法子,不管用了。
    隻是溫小姐執意要留著模特們,她們才一直沒被遣散。
    可這布店,做主的卻不止溫小姐一個人啊,誰想成天跟蹴鞠球似的,被踢來踢去
    不僅她們這些模特在發愁。
    溫羅青也在發愁。
    她愁的事更多:布店的客人越來越少,愁。
    父母要她遣散模特,想新的辦法重振旗鼓,愁。
    還有……這段時間,整個崇明縣傳得到處都是的流言。
    溫羅青知道,裏麵大部分都是編造出來的假事。
    可偏偏,她還聽說了一個“順遠世子偷了燕家的雲錦”的版本。
    這個故事甚至還帶上了時間。
    和那個自稱姓安的人,為她找來雲錦的時間恰好對得上。
    溫家布店內,溫羅青魂不守舍地整理著布架。
    店內沒什麽人,從二樓樓梯下來兩位男子,兩人皆身著黑衣,配著暗紅的腰牌,氣質淩冽。
    溫羅青眼神往那邊瞟,同時人躲到樓梯旁的布架後。
    “你確認他來過這裏”
    “必然來過。”
    兩人正低聲說話,走在後麵的男子道:“還有人說在縣衙看過他,被那燕家的小廝告去的。”
    “他當真到處偷東西”
    “這我就不知道了……溫家有幾家店”
    “找掌櫃的問問。”
    兩名男子說著,已經完全走下樓梯。溫羅青心頭一跳,猛地蹲下身。
    “人呢”男子看向櫃台後,皺起眉。
    少有的幾名客人都在專心挑布,沒人注意到他們這邊。
    溫羅青捂著胸口,聽兩人隨意找了位客人詢問,得到她家隻有這一間鋪子的答案後,不耐地“呲”了聲,終於離開。
    “溫小姐,溫小姐”客人抱著布,要結賬。
    溫羅青從布架後繞出:“來了。”
    她忐忑地看了眼門口,確認那兩個人走了,才徹底鬆了口氣。
    客人不滿她的神出鬼沒和拖延,結了賬,抱著布離開。瞥到一左一右立在門外的兩個奇怪男子,更是加快了步伐。
    真是邪門,以後還是去燕家布店吧。
    要不是燕家這幾天在賣什麽棉襖,他也不至於擠不進去,隻好屈就自己來這邊。
    下次寧願等兩日,都不來這裏了。
    晚上。
    溫羅青關好店門,回到家用晚飯,跟父母掰扯完,逃也似的回了自己的小院。
    說小院,那就真的是小院。
    院內放著一些染缸,還搭著幾座掛布架,十分擁擠。
    溫羅青繞過這些東西,走進側臥。
    屋內散發著一股淡淡的黴味,姓“安”的男子不願意開窗……
    一道身影映照在屏風上。
    溫羅青繞過屏風,屏風後擺著案幾,燭燈將男子英俊的臉和桌上的書卷一同照亮。
    “溫小姐。”見溫羅青進來,男子抬起頭,朝她歡悅一笑。
    他模樣生得極好,神采英拔,目光澄淨,更像是個不諳世事的富家公子。
    溫羅青心情有些複雜:“你是順遠世子”
    空氣沉寂了一秒,常懷安微微眯眼:“順遠世子溫小姐何出此言。”
    溫羅青倏地笑了:“你在懷疑我看來你真的是。”
    常懷安調整表情:“溫小姐,我不曾懷疑……”
    “無所謂。”溫羅青打斷他的話,冷聲道:“明天你就離開我家,你我就當從未見過。”
    常懷安定定地看著她:“為什麽有人找到你了”
    “沒有。”溫羅青冷淡道:“隻是我一介商戶,容不下順遠世子您這尊大佛。”
    “他們給了你多少”
    此話一出,溫羅青麵色徹底冷了下來,雙眼緊盯著常懷安,半晌蹦出來兩個字:“傻x!”
    她冷笑道:“你吃我的,住我的,一個多月了分文不交,怎麽我今天不想讓你住了,還得求著你離開是吧”
    “我告訴你常懷安,就是有人找到我了,明晚之前你不走,我就直接帶他們來找你。”
    “你!”常懷安怒目瞪圓,腿上的傷口傳來陣陣刺痛,他隻好深呼吸著,強迫自己平靜下來。
    “好,我走。”他望著溫羅青,眼中除了怒意,還有失望:“你別後悔。”
    “不勞您費心。”溫羅青嗬嗬一笑,轉身就走。
    兩人近來有些曖昧,溫羅青其實是心動的,甚至做下趕他走的決定,還有些許不舍。
    但現在,她隻覺得自己這個決定真是太對了。
    之前好言好語,不過是問了句他的身份,便懷疑起她了,真是可笑。
    當初就不該救他。
    溫羅青越想越氣,姓常的隱瞞身份,在她這裏蹭吃蹭喝,竟然還反過來懷疑她。
    狗都比他知道感恩!
    她溫羅青什麽時候被人占過這麽大便宜偏偏對方是個世子……難得有看中的男人,溫羅青很是鬱悶。
    不過這樣也好,起碼及時止損了。
    皇室鬥爭什麽的,還是躲得遠遠的為好。
    次日一早,用早飯時。
    溫羅青便聽溫父說,常懷安已經走了。
    她微微挑眉:“這麽快”
    溫家父母對視一眼,疑惑問:“青兒…你趕他走的”
    見溫羅青點頭,溫母長出一口氣,又不由罵道:“娘早就跟你說過,此人來曆不凡,留在家裏是個大麻煩!”
    “你還非要留著他,還說什麽以後娶他過門的狗屁話,現在知道那是個禍害了吧”
    “說吧,他是什麽人”
    溫羅青沉默片刻:“是個世子。”
    世子溫父溫母對視一眼:“不會是最近到處都在說的那個,喜歡偷東西的,順遠世子吧”
    想到那些離譜的流言故事,溫羅青噗嗤一笑:“對,就是他。”
    “你怎麽還笑得出來……”
    溫母瞪她一眼:“他在咱們家住了這麽長時間,可給你付了銀子”
    溫羅青:“……沒有。”
    溫母:“我就知道!”
    她大聲罵道:“這些世家公子,一個個蠻橫不講理!一個多月,天天吃我的,住我的!竟半兩碎銀的報酬都不付,我看……”
    中年女子尖利的叱罵聲,令溫羅青微微蹙眉:“也不是半點報酬都沒付……”
    “他付了報酬”溫母頓時扭頭看向她:“什麽報酬”
    溫羅青閉上嘴,沉默片刻,吐出幾個字:“沒什麽用的東西。”
    “娘,我先去店裏了。”不等溫母細問,她便放下碗站起身,匆匆離開,將溫母的喊聲拋在身後。“青兒!青兒!”
    “這孩子…性子是越來越古怪了。”溫母也放下碗,搖了搖頭。
    溫羅青走在去布店的路上,回憶起雲錦的觸感。
    之前她和常懷安說,想看一看雲錦,對方便當真為她尋來了雲錦……溫羅青說不感動,是假的。
    隻是沒想到,那雲錦是他偷來的。
    那種華美的、燦若雲霞的布料,是她在現代都不曾見過、更何談摸到過的。
    確實也能算得上是常懷安付給她的報酬。
    隻是…溫羅青說想看雲錦,是因皇太後誕辰,不知該送什麽布料。
    她想嚐試在雲錦之上,再改良一番。
    可她沒想到,常懷安尋來的雲錦,是來自燕家的。
    燕家這次,定然也會進貢雲錦。
    隻是不知當日那匹雲錦,是否為完成品。
    屆時若是兩者撞上……
    溫羅青有些心煩意亂:貢品,到底要怎麽做,才能一舉壓過燕家呢
    作者有話要說:最初的彈棉花手法黃道婆對彈棉弓的改進:參考網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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