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古代商女對照組(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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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改製,說起來似乎很簡單。
    然真要實現起來,卻總是有各中各樣的阻力。
    世家、商賈們摸爬滾打多年,好不容易立下的基業,哪有這麽容易隨隨便便任人宰割
    君不見曆朝曆代,那些大刀闊斧想要改製、變法的舊國,哪一個不是中道崩殂,乃至直接滅國
    那為什麽老皇帝還堅持要改製呢
    ——景朝好就好在,開國時間不算長,時至如今,也才曆經第二任帝王。
    高樓上的建築被白蟻再怎麽啃噬、變得腐朽,它也仍然是一個龐然大物。
    隻要地基沒有受損,將那些白蟻都剔除下去,這棟樓房就仍能屹立不倒,乃至煥發出新的生機。
    在燕晨教導小太子治水方針的日子裏,皇帝已然和保皇黨及其手下等人,為改製做好了鋪墊。
    如今朝中跳得最歡的,一個是手握兵權的安武王,一個就是有右相支持的三皇子。
    安武王手中兵力駐守邊疆,來不及阻止改製。
    三皇子身後的右相、敏妃的母家,一個個富得流油,是這次的主要針對目標。
    比照這兩家的產業,皇帝聯合眾保皇黨,和對方打起了價格戰。
    你賣什麽,我就把什麽東西降價。
    降得不多,但就是永遠比你便宜那麽一點!
    那客人會買誰的還用說
    半個月下來,保皇黨們甚至還小賺了一筆,更是自信心膨脹。
    官商們也不是吃素的,發現有人搗亂後,有的噤若寒蟬,有的上頭入套。
    最大的那兩家,更是大手筆,直接高價購買無數原材料,試圖從根源解決問題。
    而後——
    五月初四,皇帝於早朝上,令人給眾大臣一人發了一個小本本。
    右相打開一看:改良商籍科舉製度,商人從此入仕困難。提高部分商品稅……
    這,這些商品當中,很大一部分,都和他家鋪子經營的有所重合。
    右相目如銅鈴,顫抖著一雙老手。
    他氣得脖頸間老筋縱橫,將寫著改製細節的本子關上,又重新打開。
    仔細看了半天,右相才從字縫裏看出字來。
    這哪裏是要改製,分明滿本都寫著四個字是要“鏟除異己”!
    右相直做深呼吸,朝中其他官員也都沒好到哪裏去。
    很快,就有人撲通跪地,嚎啕著哭求:“皇上,您三思啊!!”
    右相沒有這麽天真。
    改製,若是尋常改製,皇上該先拿到朝中,與諸臣議論過後,才會慢慢施行。
    如今這本子上,要素齊全,細節滿滿,皇帝老兒,很顯然是鐵了心要動刀子。
    果然,麵對頭磕得砰砰響的大臣,老皇帝麵不改色,令侍衛將其強製扶起,便宣布下朝。
    方才還有人擦幹淨額頭,已經準備好表演撞柱了。
    皇帝這一走,戲台就垮了。
    保皇黨淡淡然各回各家,留下其餘大臣麵麵相覷:咋辦
    不等他們想出個一二三來。
    這一連串法令,便如插了翅膀般飛遍了整個京城,並以恐怖的速度,往各地傳播。
    無論在哪個朝代,砍資本家的刀子,平民百姓隻有拍手稱快的份。
    如今也是一樣。
    商稅提高,許多商人可能會壓製原材料價格。
    而皇帝對此補充了條例:一旦某些原料價格漲跌超過一定數額,百姓可前往官府舉報,舉報有獎。
    商籍從此僅能直接考童生,若是還想接著考取秀才,需通過專人考核,還得書院隨機抽取夫子、同窗對其評價……
    若有行賄作弊者,同樣歡迎舉報,舉報有獎。
    此外,商籍入仕雖被限製,但戶口卻有機會轉為良籍,如,於某方麵做出傑出貢獻……
    ——這是燕晨給的方案:古時理工科落後,而商戶比百姓更有閑錢來搗鼓這些玩意。
    雖說天下烏鴉一般黑,但良心商賈也不算絕跡了,路不能堵得那麽死嘛。
    這一刀刀下來,對頂層官商而言,就好似在被施以淩遲酷刑。
    關鍵是每一刀,都仿佛踩在他們的底線上大鵬展翅。
    不管是提高的商稅,還是並未關死的、通往上層的道路。
    ——當然,除了之前某些高價囤收原材料的人。
    對此皇帝表示:還得是要感謝燕修撰的長姐。
    沒有她提供的那些數據,這刀子砍下的深度,肯定不會像是現在這麽精準。
    於是最後,改製的結果就成了:
    頂層官商對著虧損的賬本嚎啕大哭。
    中層人員展望未來,惆悵不已。
    下層該吃吃該喝喝,甚至不少人還從中得到了啟發,開始嚐試新的道路。
    風波一連持續了大半個月。
    幾乎每日早朝,都有人想逼求皇帝收回成命。
    然而幾乎一生都安於守成的老皇帝,這次卻格外固執。
    不聽不聽,王八念經。
    他唯一給予回應的,隻有一件事:“商籍科舉製的改動,往後還會有所補充,如今隻是試行。”
    這也是燕晨一早就想好的:
    與其擔心商人會不會摸清楚規則後,行賄、作弊,不如早早打好隔段時間就微調一次的基礎,讓他們早日習慣這中靈活多變的製度。
    簡單來說,就是讓他們想作弊,也不知道怎麽作:)。
    將這個消息補充放下去,也是為了讓底層百姓們安心——與朝中各係官員的問題,關係不大。
    這群官員更氣了。
    尤其是右相,他家中也是囤積商品原材料的一員,這次可是損失慘重。
    好不容易緩解下來,正想給皇帝老兒找麻煩。
    結果轉天,刑部侍郎上書。
    三皇子派的兩位、安武王派的一位,共三位大臣被查出大肆貪腐、搜刮民脂。
    皇帝既未勃然大怒,甚至連眉毛都沒抬一下,火速下令抄家。
    這要說他一早心裏沒數,其他人是不信的。
    帝王施行了數十年的仁政,一朝露出凶戾的爪牙。
    之前飄得忘乎所以的臣子們,方才知道什麽叫後悔。
    幾隻被用來儆猴的雞人頭落地,之前反對的大臣們頓時鴉雀無聲,戰戰兢兢,唯恐下一個倒黴的就是自己。
    如此,一個月過去。
    新政已成定局,晨光普照大地。
    這日,恰好是大朝會。
    燕晨穿上官服,佩著牙牌,跟在一眾臣子身後晃晃悠悠上朝。
    鴻臚寺官員引著他們進殿。
    皇帝坐在玄金色的龍椅之上,小太子在他身側,兩人皆著朝服。
    百官行禮。
    禮畢,皇帝先言:“朕感新政推行之不易,欲犒勞肱股之臣。”
    右相暗罵一聲,隨百官點頭應是。
    於是老皇帝坐在龍椅上,開始一個個提拔官員。
    燕晨幹站著無趣,左右看看,沒成想還跟一張熟悉的臉對上了視線。
    石懷廣站在不遠處,剛受了封,被提拔進了刑部,喜出望外。
    燕晨看到他時,他還下意識舉起手,像是想打招呼,不過很快又按捺下去收回了手臂。
    令燕晨意外的是,除了石懷廣,還有一人也受了封賞。
    順遠世子,常懷安。
    他回憶片刻,方想起來:淮王同樣手握兵權,品階比安武王稍低,是保皇黨。
    常懷安身為淮王之子,這時候,表麵上確實還站在太子這邊。
    又走了會兒神,很快,燕晨就聽到了他的名字。
    “翰林院修撰燕晨,封正二品太子少師……”
    皇帝還沒說完,眾大臣就一個個都瞪大了眼睛,在人群中尋找,哪一個是這位燕修撰
    修撰是從六品,一下子升成正二品的太子少師,這還得了
    要知道就連刑部侍郎,也就是從三品升到了二品!
    這位翰林院修撰,又是何方神聖
    其他人還在找,魏惜棠可是就站在燕晨身後不遠處。
    他雙目通紅,氣得恨不能當場噴火,瞪著燕晨的背影:姓燕的他憑什麽!
    魏惜棠隻能在心中無能狂怒,有的人則看得更為透徹一些。
    皇帝提拔的這一波人,除了幾個掩人耳目的混子,其他很顯然,都是對這次改製做出了傑出貢獻的人。
    然而連刑部侍郎,都沒那個姓燕的修撰,跳得高。
    還能是為什麽
    ——殿試的策題還曆曆在目,燕晨的試卷也有不少人看過。
    翰林院、禮部皆與皇帝關係親近。
    但其中也並非沒有如魏惜棠這般的雜魚,或是守不住秘密的大嘴巴。
    燕晨的名字,很多人都有印象。
    待他淡淡然從百官中走出來謝恩,想起來的人就更多了:
    這位,不正是今年那以商戶子之身,高中狀元的新科狀元郎
    前些日子那轟轟烈烈的抄家慘案,還曆曆在目,一時之間,竟無人上前打斷皇帝。
    燕晨謝完恩,回皇帝身旁朝他擠眉的小太子一笑,便走回隊列中。
    一直等到皇帝封賞完。
    “奏事”環節開啟,才有人躬身走出:“皇上,臣有事啟奏!”
    這是一位年過半百的老臣,紅袍上繡著孔雀,一雙蒼老的三角眼朝不由分說瞪向燕晨:
    “皇上,臣以為,燕修撰年紀方輕,閱曆尚淺,不足以擔起教誨太子的重任。”
    “皇上,這正是臣想說的!”
    陸續又有好幾個人站了出來:“皇上,燕修撰年初才得太子殿下授官,就臣所知,其任翰林院期間,幾乎無任何建樹。”
    “皇上您封他為少師,這,這於理不合啊!”
    右相等了半天,也沒見他們說到點子上,暗斥一聲廢物。
    他上前道:“皇上,臣也有一事要奏。”
    老皇帝冷冷瞥他一眼:“何事”
    “皇上。”右相劍指燕晨:“老臣鬥膽猜測,此次改製,皇上正是聽了燕修撰的攛掇。”
    “燕修撰殿試時的答策,老臣曾慕名觀之。”
    “如今全國上下,混亂不堪。此子身為商戶子,卻於殿試當中,痛斥商賈,此乃嘩眾取寵,不孝之舉啊!”
    右相是鐵了心,要把改製當成一次失敗的變革。
    他確實看過燕晨的答策,隻是因其寫得並不詳細,加上燕晨之前跑去忙棉花的事,因而並未在意此事。
    沒想到,一失足成千古恨。
    右相憤恨地瞪向燕晨。
    除他外,還有不少大臣都不知道此事,聞言也都站了出來:“皇上,還請三思!”
    “皇上,微臣亦不讚同此事!燕修撰所倡議的改製,實已動搖國之根本……”
    一群臣子一個接一個發聲,太子都有些坐不住了,擔憂地看看皇帝,又看看燕晨。
    老皇帝倒是泰然地坐在龍椅上。
    他也不接話,隻等跟他唱反調的人一人一句,說得無話可說了。
    老皇帝才嗬嗬笑了聲:“眾愛卿,你們誤會了。”
    這是何意一雙雙眼睛猶疑不定地盯著他,便見他倏地冷下臉:
    “改製,是朕欲行之。”
    “眾卿因何以為,此事與燕愛卿有幹係”
    “即便是有,燕愛卿也是聽命於朕,獻計為朕排憂解難。”
    “臣子聽從君命,做他該做的事。”
    “莫非眾愛卿覺得,這是不對的嗎”
    “啊”
    老皇帝的質問一聲高過一聲,脖頸間連著耳後根處的青筋凸起,威嚴的雙目攜著一絲慍怒,冷冷地巡視著他的臣子們。
    殿內的空氣仿佛都凝著了。
    右相避開了老皇帝的視線,其餘大臣垂頭的垂頭,跪地的跪地,額角紛紛流下冷汗。
    這時,燕晨站了出來。
    在死一般的寂靜中,他的動作格外顯眼,隻是方踏出兩步,便有無數視線投射過來。
    待看清年輕官員臉上的表情,這些人都是一愣。
    燕晨先是關切:“皇上息怒!”
    而後滿麵動容:“皇上說得不錯,食君之祿,分君之憂,正當是我等臣民之天職。”
    “先人雲:天地合則萬物生,君臣相宜,則國家平。皇上念臣等之功,予以封賞,正是皇上仁明之證!”
    “臣等感激涕零,往後定當不懈不怠,行為臣者之本分。”
    右相都不由偏頭看向他。
    我們都在抗議說你不配當少師,你這時候表衷心有用嗎
    有本事來一起扯頭花啊!
    然而眾臣很快發現,這位燕修撰,似乎還真的隻是感動於皇上對他的維護,這才出來表達了一番感動。
    說完,他甚至還朝他們頷首微微一笑,又站了回去。
    剛才看著還像是沒睡醒,如今就跟打了雞血似的,一臉“皇上對我這麽好,我要好好打工,替皇上分憂”的表情。
    眾大臣:“……”
    這個人,是不是腦子有坑啊
    敵人太過弱雞,反對的大臣心中剛腹誹了兩句,正準備忽略這段,趁熱打鐵。
    左相緩步走了出來。
    身為老古董,他說是保皇黨,不如說是中立黨,一般不會站隊。
    然而此刻,他卻站了出來。
    右相心中警鈴大作。
    果然,左相是給那個燕修撰說話的:“任人當以賢,燕少師,年紀雖輕,但其才高八鬥,博覽古今。”
    “老臣以為,燕少師完全擔當得起少師之位。”
    “臣亦認為如此!”
    又有保皇黨站了出來:“燕少師為人襟懷坦白,冰清玉粹,有他教誨,太子殿下定能出類拔萃!”
    “咳、咳、”燕晨以拳抵唇,也不知是咳還是笑:“各位謬讚了。”
    他一謙虛,便又迎來了新一波的誇誇。
    這倒不是皇帝事先安排的托,隻是之前製定新策,燕晨與這些人有所接觸。
    對於他的性子,他們也算有所了解。
    包括石懷廣在內,他們為燕晨說的話,皆乃肺腑之言。
    以右相為代表的官員,笑容逐漸消失:合著搞了半天,就他們是壞人是吧
    姓燕的一個小小修撰,憑什麽這麽多人給他說話!
    一眾官員氣得不行,然而局勢已然一片倒。皇帝理所當然不接受反駁,揮手問還有沒有事,沒事退朝。
    下了朝,石懷廣追上燕晨。
    燕晨這才得知,石懷廣武試考了不錯的名次後,便在前刑部侍郎手底下做事。
    也算是趁著東風起飛了。
    改製之事,石懷廣並不是很了解,自然也不知道他就是提出此策之人。
    對方隻是恭喜他成了太子少師,而後提醒他道:“我瞧右相對你有些敵視,你往後行事,千萬要小心些。”
    “尤其上朝時,能不說話,就別說話了。”
    入了刑部,石懷廣反倒沉穩了下來。
    燕晨謝過他分享的秘訣,回狀元府等授官的聖旨。
    一並送來的,還有新的朝服。
    緋紅色,上麵繡著錦雞。
    王吉見他送走了太監後,微微皺眉,不由問:“大人,這官服有什麽問題嗎”
    燕晨搖搖頭:“無事。”
    總不能跟王吉說,他覺得錦雞有點醜,還是白鶴更符合他的氣質吧
    不妥當,不妥當。
    燕晨跳級被封為少師後,有人歡喜有人愁。
    喜的自然是太子,他可是盼著燕晨當自己的太師,盼了好久了!
    愁的比如魏惜棠,下朝當天回家,他就掀翻了一桌玉棋。
    還有的人,則暗暗記住了燕晨這個名字,將之前改製時的虧損,擔的驚受的怕,全部怪罪到了他和皇帝身上。
    不過暫時,他們還沒能找到機會和借口,將燕晨再從少師的位置上擼下去。
    所謂打一棒子給顆甜棗,改製風波過後,恰巧再過不了多長時間,就是皇太後的誕辰。
    皇帝下令與萬民同慶,大赦天下。
    之前街上不時能看見的刑部官員,也都暫時停下了腳步。
    皇帝此舉,無異於告訴他們:
    斷尾求生的機會,朕就放在這裏了,懂事的趕緊自首,朕可以不降罪。
    一時間,補稅的補稅,給百姓發福利的發福利。
    百姓們也算是真正體會到,什麽叫“與萬民同慶”。
    而之前抄家的銀錢,也早早送往江右,順利地補足了修壩的資金漏洞。
    江右堤壩修好,還挖了新的水渠,從此江右水患不足為懼,太子上書表彰少師。
    帝心大悅,封燕少師為太師。
    大臣們:“……”
    不知道為什麽,突然生出一中“怪不得之前不直接封太師,原來是在這兒等著呢”的想法。
    呸呸呸!
    六月中旬,皇太後的誕辰終於揭開帷幕。
    大宴上午,文武百官皆著朝服,為皇太後獻上賀禮。此後,太監高唱各地商賈獻禮名單。
    金銀珠寶,綾羅綢緞,如流水一般從大殿的一端到另一端。
    燕晨位列太子身後,在盛烈的日光下微微眯起眼睛。緋袍上的白鶴足踏祥雲,襯得他整個人仙氣縹緲。
    終於,燕晨看到了燕靈川的身影。
    感謝小太子,否則他就是有千裏眼,目光也無法穿過重重人海,看清燕靈川身邊的人。
    溫羅青
    兩位女子並肩而行,手裏各托著一塊木托盤。先後掃了眼坐在太子身後的燕晨,便行禮向皇太後獻布。
    燕靈川手裏的是雲錦:“此為雲錦,用以蠶絲、金絲線所織造,因其美如天上雲霞而得名,正與皇太後相襯,特此獻貢。”
    先帝和皇帝都奉行節儉,宮中庫存的雲錦並不多。
    然而哪有女子不喜歡好看的東西呢
    皇太後很是高興地點頭收了。
    老皇帝則看向了溫羅青,微微皺眉:“你手中的,又是何布匹”
    溫羅青按捺住心中的激動,上前一步:“回皇上,此乃改良後的棉布!”
    她特意求燕靈川讓她拿棉布,就是為了此時此刻,溫羅青迫不及待介紹起來:“棉布用棉花製成,經改良後,不僅更加柔軟舒適,且造價極低……一旦棉花普及,百姓人人皆用得起!”
    許是過於激動,她的話半白不白,令皇太後有些不虞地皺起眉。
    皇帝倒是很開心,下意識瞥了眼坐下的燕晨,才問道:“此話當真平民也負擔得起”
    溫羅青篤定點頭:“正是!”
    “好好好。”老皇帝撫掌大笑,問起兩人的姓名——方才他一直在走神,沒注意聽。
    “民女溫羅青。”
    “民女燕靈川。”
    老皇帝微微挑眉,果然是燕愛卿的長姐。
    燕愛卿之前就說過,他的長姐在嚐試改良棉布。
    旁邊那位,是他們家丫鬟長得倒是不錯,就是禮儀不好。
    老皇帝大手一揮:“不錯!”緊接著便是一連串嘉獎賜下。
    禦筆牌匾、新的織造店,專售棉布、棉衣、棉被……燕靈川,她這是成皇商了啊!
    溫羅青心跳加速,手心出了一層汗。
    她渴求地看著皇帝,等待他也給自己賜下同等的嘉獎。
    然而皇帝說完話,便擺了擺手。
    皇太後身旁的太監見狀,高聲唱道:“下一位!”
    不,等等,這不對啊溫羅青腦子一空,為什麽
    她猛地抬頭欲叫停,目光卻掃到了太陽底下,帶刀侍衛腰間的寒光。
    身後有如追命般的腳步聲漸近,燕靈川奇怪地看過來一眼,輕輕托住她的手,推著她往前走。
    溫羅青無力反抗,離開了殿前。
    她下唇咬出了一圈印子,離殿後,便忍不住落下淚來。
    燕靈川正想安慰她,便有人前來請她一同參加下午的宮宴——既被賜為皇商,又是朝中大臣的姐姐,這宮宴她自然能去。
    溫羅青沾了光,也跟著她一起。
    然而宮宴上,男女眷分席。
    燕靈川被一群認都不認識的官婦、小姐搭話,又見不到弟弟,煩不勝煩。
    皇太後說過話、離開後,她便也稱不適,打算離開。
    溫羅青同樣懊悔不已,這宮宴屁用沒有。
    百官的宴會就在對麵,皇上也在其中,然而那又怎樣她進都進不去。
    墨香記路,走在前麵引她們離開。
    三人還未將宮宴的熱鬧拋在身後,墨香倏地撞上一人——實在是對方身著玄衣,這周圍又烏漆嘛黑的,她才沒看見。
    墨香後退兩步,惶恐鞠躬道歉:“對不起,對不起……”
    溫羅青看清來人的麵孔,立刻低頭往燕靈川身後躲了躲,然而對方早就看到了她。
    “溫小姐。”常懷安微微一笑:“許久不見。”
    作者有話要說:大家懂的,迅哥兒
    天地合則萬物生,君臣和則國家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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