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 鬥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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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僳臉上蓋著那本被他帶過來的冊子。
人類完全不知道他怎麽偷渡進來的,當看到有人攜帶奇怪的東西進入後壯漢還跑過來看了眼,發現是他們公司自印刷的書後,他們也就放之任之了。
隻要你看他們公司的書、買他們公司的產品,我們就是好朋友了!
不過,這黑發青年的手上的書是哪裏來的?
離開的壯漢又朝後瞥了眼,陌生的封麵熟悉的標題,看著不像是他們最近往外發的那個版本。
有點心癢想翻翻,苦於任務在身,壯漢還是走回了自己的崗位上,盡職地凹著造型,當幕後的擺件。
壯漢站得位置稍偏,不能嚇到等會要來的大人物。
“所以,是什麽大人物?”
“不清楚誒,大姐頭比較清楚吧。”
壯漢們聚在一起小聲交流著,而被他們提及的“大姐頭”本人在樓下打了個噴嚏。
很突兀地鼻子癢了,為了雅觀清秀女性還別開臉,衝著無人的方向咳了一下。
接著清秀女性揉揉鼻尖,快步跟上了前麵人的腳步。
上麵派下來視察的一共有四位,但主要負責的隻有兩位。
為什麽她會這麽想呢?因為這是一看就顯而易見的。
那兩位披著厚實的鬥篷,兜帽戴在腦袋上覆蓋過頭頂,帽簷垂在眼前,不從低矮一些的角度很難看到兜帽底下的麵容。
順帶一提,鬥篷朝外的那一麵是紅色的,內裏似乎帶著不一樣的花紋,肩膀的位置用一根金色的線繩穿在一起,在胸前打了個繩結。
鬥篷長而寬,攏住了穿戴者的大半身形,並且下擺快垂到地麵。
不知為何,清秀女性看過去的時候看不清楚具體花紋。
這樣的打扮放到街上都會讓人懷疑是spay的程度,還會被問s的是哪個版本的小紅帽。
好在這趟前來人類有專車相送,避免了被路人圍觀。
即便是這樣,在上樓的過程中還是遇到了幾名樓內居民。
買菜回來的阿姨媽媽們在那等電梯,見一群人過來正想打招呼,轉頭的瞬間露出了遲疑的神色。
樓內居民:“你們這是……”
清秀女性:“我們這是……”
清秀女性一時詞窮,她強作鎮定同阿姨媽媽們打了招呼,然後把上級來人送入了電梯。
大家一起站在電梯等待上行時,其中一位阿姨輩的女性神秘地湊到清秀女性耳邊,說道:“我懂,年輕人嘛,你們這是s的什麽?”
“……啊?”
“就,spay啊,我女兒經常玩的。”
“不、不是。”
“不是?”阿姨疑惑不解,很快她又想到了什麽,“那是……行為藝術?”
“……也不是。”
眼看著阿姨輩的女性要問出什麽更出格的話,電梯忽然停下了恰好是這位女性所住的樓層。
她遺憾地跟自己的小姐妹以及清秀女性道別,提著菜籃子就走了出去,留清秀女性在那舒了一口氣。
還好,還好沒說出什麽更大不敬的話。
清秀女性的視線從後方瞥向前方,兩名身披鬥篷的人沒有絲毫反應,也不知道他們是沒聽見,還是不在意。
電梯停停走走,等停了數次後,隻剩下了清秀女性和她接到的四位上線。
“幾位,我們是先休息坐一下,還是直接去會議室?”
清秀女性背過手,瞟了眼她收到的消息,委婉將話題引導至後一個選項。
再不濟也得先休息會,她還得給同事發消息讓他們抓緊做準備——
“不用了,直接去會議室吧。”沙啞的男聲從前方傳來,清秀女性辨別了一下,似乎是其中一名鬥篷人開了口,“也不用通知你的人做準備了。”
“以及……”沙啞的男聲停了一瞬,“你們的那些小疑問,事後我會解決的。”
——……被看穿了。
瞬間冷汗流了下來,即使知道那是自己人,清秀女性還是被瞳孔一縮。
她的消息沒有提示,手機也是背在身後盲打的,無論從哪個角度都不會被發現啊。
上麵的人沒有再說話了,一直到電梯停靠住,電梯內都是靜悄悄的。
不過,清秀女性還是張嘴問了:“您是怎麽知道的?”
剛跨出電梯的鬥篷人轉過了頭,從兜帽的下方,似乎能看到一隻死水般的眼睛眨了一下,黑色帶上了高光與溫度。
“這不是……顯而易見的嗎?”
沙啞的男聲回答道。
……
來了。
討厭的氣味越靠越近,垂直著從地麵升到了高處,再水平靠近。
氣味在會議室外打了個轉,不想去知道他們停留在門外時都交流了什麽,過了三四分鍾,討厭的氣味推門而入。
走進了五個人,除了昨天見過的清秀女性外多了四個不認識的存在,兩人西裝筆挺,看著更像是坐辦公室的存在。
三人身上都是被沾染的氣味,並不是主體。
至於剩下兩人……白僳拿下了遮麵的書,睜開眼睛看向房間的另一角。
剩下兩人簡直就是行走的氣味源頭。
身披鬥篷的人從房間的後方走向前方,為了配合他們的登場,會議室的環境布置發生了很大的改變。
先不提那些特意掛上的酒紅色帷幕,在會議室會出現這種東西就很奇怪了。
酒紅色帷幕後方也塗畫著怪異的紋樣,在不開燈的環境中搬運時讓人看不清,可這難不倒白僳。
前方的白板和白幕都撤掉了,下方擺著的座椅嚴格來說也換了樣式,從現代化的金屬座椅換成了鋪著紅色絨布的木製椅子。
講台也是一樣,暗沉的木色看著不知道年份幾何,粗看年紀很大的樣子,擦得倒是油光發亮,看得出保養的人很用心。
唔……細看的話,木製紋路中陷著幾抹紅色。
整個會議室被裝飾成了一種……歐式?中世紀?不怎麽和鋼筋水泥的森林貼近的風格,
再配上緩緩從上講台的鬥篷人,這畫麵怎麽看怎麽邪門。
這場麵應該出現在電影中而不是現實裏。
顯然安向文就是這麽想的,他從環境裝飾改變那一刻起就開始坐立不安,在鬥篷人進入房間那一刻,不安達到了頂峰。
“草。”以氣音罵了句粗口,卷毛青年低頭不往鬥篷人那邊看,“我何德何能……”
安向文想到了那不明不白的福招寺,再想想眼前的場景……他也有點倒黴。
卷毛青年下垂的目光在幾溪之後移向左側的黑發青年。
黑發青年手中夾著書,張開的書頁仍舊是擋住了他大半的臉,隻有一雙深不見底、厭惡之情浮於表麵的黑眸。
啊……厭惡?
卷毛青年眨了眨眼。
白僳這樣的情緒有點少見,大多時候他在安向文麵前都沒太大的情緒波動,開心也好難過也罷,他白哥情感挺淡的。
可現在不一樣,厭惡濃鬱得快從情緒中滿溢而出。
“白——”卷毛青年剛發出一個音節,就被從側麵伸來的書冊抵住了唇。
“噓。”白僳手速飛快,眨眼的功夫,書冊就從他麵上移開,放到了人類那,“有些話還是不要說出口了。”
厭惡的情緒壓了再壓,垂下的眼睛閉上再睜開時就恢複如常。
或者說有點用力過猛,形成了一種空洞之感。
那邊鬥篷人走上了講台,兩人一商量,其中一人站到了前方。
“就是這些人嗎?”落後半步的鬥篷人問道。
被詢問的清秀女性小幅點了點頭:“是……人數是不是有點多了?如果多的話我可以把幾個可控的帶出去……”
靠後的鬥篷人嘴角一抽:“不是,人不多。”反而有點少了。
鬥篷人原以為能滿滿當當坐下一屋子人,誰知道這連一半都還差幾個,底下分部……分公司的業務能力也太差了。
鬥篷人拉了拉兜帽,勉為其難地接受了下麵人的“菜”。
清秀女性停了一瞬,默默後退。
退到牆角邊,她的目光與一旁的小青年對上了,然後搖了搖頭。
站在講台前的鬥篷人摘下了自己的兜帽。
俊美的麵容瞬間吸引了在場人的目光,混血兒的血統也讓人的臉帶上了些許西方人深邃的輪廓。
鴉灰色的眼睛,染成金黃色的發絲,飄在不敞亮的房間中卻是最吸引人的存在。
從容貌上來說,對方可以算是頂尖的,很少能有人在第一麵就對好看的人生出惡感。
現在也是一樣。
即使受困於旁人,底下的坐著的人依舊發出了“美”的感慨。
安向文也不例外,雙眼迷迷瞪瞪的,神情恍惚了一瞬。
“好……真好看。”人類小聲念道,“有種超脫性別的美。”
安向文失神地看了會,腦海中閃過一雙眼睛。
深邃而古井無波的黑眸取代了俊美青年鴉灰色的眼眸,卷毛青年像被冷水灌醒,渾身一個激靈。
人類雙手抓緊了膝前的布料。
糟糕啊,這就是白哥說的要保持住自我嗎?
殺了我吧,太難了。
拚命在腦海裏回憶一些令他神誌清醒的畫麵,黑白是記憶裏的主色調,卷毛青年期間試著朝左看,入目是一張表情缺失的臉。
一開始是興致缺缺,很快這份無趣轉為了嗤笑。
白僳一點不為人類兜帽下的臉所惑,說白了那都是長在白骨上的一張皮。
但如果從對麵要做些什麽的角度的話,第一步已經成功了。
人類的目光被講台上的俊美男性所吸引,沒幾個例外,例外的人也在接下來俊美男性略帶沙啞的聲線影響下,沉沉地浸入了他的蠱惑中。
人類應該在準備法術。
白僳再度拿書冊遮住臉,擋住了自己臉上除了厭惡,強裝不出的其他神情。
施法者不是正在講話的俊美男性,他隻是一個幌子。
黑眸後眺,視線落到講台後的陰影中。
那裏杵著三個人,昨天來收錢的清秀女性、開門領路的小青年和仍舊沒有脫掉兜帽的另一名鬥篷人。
他所有的動作都被擋在了俊美青年的身後,低聲的吟唱,手上浮現出的字符,在空中消散的某種能量。
所有的一切都藏在了光後的影子下。
隨著鬥篷人輕念的最後一個音節落下,空氣隨之一顫,有什麽被改變了。
白僳難以描述自己的感受。
他覺得自己從兩名鬥篷人進入會議室後,會議室的氛圍就變得黏膩起來,在人類……哦異教徒念咒時這種觸感攀至頂峰,濕滑的氣息令白僳手癢。
當法術展開後,白僳像被侵入領地的野獸,瞳孔開始泛白。
幾乎要和一旁的眼白融為一體,在最後化成一團前停住,黑色重新著染上,拉成了豎起的狹長一道。
可不能現在就揍人啊……旁邊還這麽多礙事的呢。
眼瞳保持著狹長的一條,白僳看著施術者在法術成功後就鬆了一口氣。
然後鬥篷人比了個什麽手勢,或許是他們之間的暗號,俊美青年唇角多揚起了一點弧度,開始給自己的詞句收尾。
陰影中的清秀女性和小青年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他們聽俊美青年說的話和他們昨天派人講的無異。
要說差別的話,應該是少了配套的投影設備和……多了念誦著什麽的鬥篷人。
不管怎麽樣,在四名上級人士來看,講座圓滿落幕了。
候在一旁的西裝男已經開始指揮下一步,他們借了個那個紅色空房間,準備一對一再談個話。
西裝男:“雖然人數少了點,但質量還挺好……差多少錢?”
清秀女性還在走神,被問了後連忙說了一個數。
西裝男:“那應該沒問題,但我們會有抽成的,可以吧。”
清秀女性連連點頭,能在上麵的幫助下早日完成業績指標是再好不過了,收點抽成……有點肉疼但可以接受。
之後她看著人一波一波地領到紅色房間,從前往後,落在最後的是那名黑發青年。
他的同伴、他們的前同事已經先一步被趕到了紅色房間,這會兒清秀女性才看到,對方手裏捧著一本書。
黑發青年的狀態與他人完全不同,好似是那四名上級離開後才轉變的。
然後,黑發青年抬起頭朝她看了眼。
眨眼間的全白轉變為狹長如獸的眼瞳。
她宛若被蛇類纏繞收緊頸部的獵物。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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