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殺？”
    寧香眉頭緊蹙，方想起她回來後還未見到裴卓安一事。
    她隻想到是她還未來得及告訴他，卻忘了，他向來對有關她的事情極為在意，應當已經知曉她回來了才對。
    擰眉之後告訴顧瀅，事不宜遲，現在便出發去看他。
    “以他修真者的身份，竟還有人能將他重傷，實在奇怪，咱們必須得盡快過去看看才行。”
    顧瀅沒什麽意見，帶上治療傷勢要用的藥材和丹藥後便上了寧香的弱水劍。
    路上，她因為是第一次見弱水劍，拉著寧香問了不少事情。
    寧香總感覺她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但當她想要仔細去想的時候，又總是被顧瀅打斷。
    她似乎對靈界的事情十分感興趣，一直到抵達裴卓安所在的皇宮，要開始忙正事了，她才收了話茬。
    大昌朝這邊已經全麵入冬，加之皇宮這邊地勢靠北。
    寧香放眼望去，白茫茫一片，枯敗的樹枝上掛了厚厚一層積雪，風雪仍舊肆虐。
    濃密雪霧籠罩在皇宮周圍，看上去霧蒙蒙的，無端平添幾分莊嚴肅穆。
    寧香手上有裴卓安之前給的隨意進出皇宮的令牌，出示給值守的侍衛看後，侍衛很快尊敬著姿態領她往宮裏去。
    同時也有侍衛快步去給裴卓安目前居住的宮殿送消息。
    “主子，明月峰寧香來了，還帶了一名喚顧瀅的女子。”
    裴卓安正在喝藥，聞言握湯匙的手一僵，忙坐直身子讓人去取衣裳發帶來，他得好好整理下儀容，免得就以這副模樣去見寧香，未免失態。
    隻是未曾想，寧香的速度會這麽快。
    宮人還在給他的衣裳熏香時，她便帶著顧瀅到了他屋子前。
    人已經來了，他總不好說讓她繼續在外麵等著。
    屋外天寒地凍的，還下著雪。
    寧香進了屋，率先嗅到的就是一股混合血腥和藥香的味道。
    至於裴卓安，則是還坐在榻上，身前放了個供他吃藥的小桌子。
    對比起一年前見他，此刻的他看上去成長了不少。
    臉蛋徹底褪去了嬰兒肥，變得較為瘦削，荔枝眸下的臥蠶也比先前要深不少，周身已經不再隻有她熟悉的那股陰沉感，還有幾分獨屬於上位者才有的威壓。
    她看著他單薄的和紙片沒什麽兩差的身體，擰眉快步上前去探他脈象。
    若是被重傷，體內靈力應該已經開始亂竄了。
    這一點顧瀅修為比裴卓安低，幫不到他。
    便放下她帶來的小藥箱，將待會兒要用的東西提前擺出來。
    “靈力已經亂竄成這個樣子了，為何不向修真界求助？！”
    寧香臉色陰沉了下來，異瞳內滿是心疼。
    她將靈力灌入右手食指與中指，按在裴卓安額正中央，替他調節起體內靈力。
    裴卓安視線全程緊盯寧香麵龐，看清她眼中的心疼後，明明知道這隻是出於師姐對師弟的心疼，明明知道他們之間隻有和親人一般無二的情誼，卻還是控製不住酥麻起一顆心。
    眼尾甚至因為太過愉悅變得洇紅起來。
    “我我不太想麻煩別人。”
    靈力亂竄這件事，隻有修為比他高的人才能幫到他。
    而按照裴卓安現在的情況，能幫他的，也就隻有繆玉軒和晏明。
    繆玉軒就不用說了，她要是裴卓安，估計也寧願自己難受著也不找他。
    至於晏明，她是真不明白，這有什麽不想麻煩的。
    “找自己家師尊幫忙，有什麽麻煩不麻煩的？師弟，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還瞞了我什麽？”
    裴卓安和晏明之間的關係並不差，也絕對沒有生疏到需要求晏明幫助都不敢開口的地步。
    那就隻可能是裴卓安有什麽不想讓晏明知道的事情在。
    “我”他似乎沒想到寧香能這麽聰穎，猶豫半響，最終還是把實話說出，“我尋了法子，給自己換了一半劍骨。”
    劍骨這東西世間並非隻有一副，隻是卻較難尋。
    寧香一聽是這個原因，先是一愣，緊接著動手去檢查他體內根骨情況。
    果然發現對比先前多了不少靈氣在，她很不解地凝視他：“怎麽來的？是不是跟你受這麽重的傷有關？”
    裴卓安垂下眼瞼，平時在下屬麵前呼風喚雨的一個存在，而今在寧香麵前卻乖巧如孩童，顫了顫睫羽一五一十交待道：
    “是，我得知有個生有天生劍骨，但身體又較為虛弱的修真者在，又得知他已命不久矣，便想從他那處弄半副劍骨，隻是這種好東西，定然不止我一人看中了。”
    寧香歎了一口氣，猜出了後續發生的事情：“所以，後麵你跟想要同樣爭奪劍骨的人出手，最終才會傷的這麽重？”
    “嗯，但他那邊也沒有討到什麽好處，他比我傷的還要重！”
    青年此刻在寧香麵前很像那種孩子心性的小孩，看的寧香張了張嘴，想要斥責他些什麽。
    半響還是作罷，又問他，是因為她嗎？
    “什麽？”裴卓安眼神閃爍，顯然已經讀懂寧香的言下之意。
    寧香索性說的清楚了些：“我問你，一定要給自己換半副劍骨，是因為我嗎？隻有這樣，你在修煉的速度上才能更快，才能在最短的時間內去往靈界，不是嗎？”
    除了這一點之外，她再也想不到其它理由。
    以裴卓安現在的情況，就算不在修真界，甚至是不待在修真界，隻是在人界，便能呼風喚雨一輩子了。
    根本沒必要再繼續往修真界的更高位置爬。
    那就隻能是為了跟隨她的腳步，盡快重新跟她站在一起。
    裴卓安將腦袋垂的更低，想了半天，隻說了一句“對不起”。
    “我本意不想讓師姐你這麽擔心的，但沒想到還是搞砸了。”
    寧香今日不知道第幾次歎氣：“你對我說什麽道歉？你的人生是你自己的，理應由你自己做選擇和把握，但我作為你師姐，還是有句話想跟說。”
    她神情嚴肅，異瞳內倒映著裴卓安有些詫異的麵龐。
    “在做任何決定之前，你都應該把自己的安危放在第一的位置。”
    “你又不是孑然一身在世上，你若真出了事，我和師尊也會擔心難過，你明白嗎？”
    寧香：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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