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6 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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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學校不允許學生帶手機來學校,林小秋天不怕地不怕,在她眼裏除了道法,天下就沒有規矩,她每天都偷摸把手機帶身上。
    我沒她這個膽量,也不想爺爺奶奶因為我被叫來學校挨訓,所以我從不敢把手機拿學校裏來。這就讓我沒有辦法聯係上林小秋。
    我實在擔心,課間時,跑去了老師辦公室,向班主任打聽林小秋和許婷婷為什麽沒有來學校。
    許婷婷是因為許爸爸死了,她的姑姑給她請了長假,高考前可能都不會回來上學了。
    說完許婷婷,班主任神色嚴肅起來,語重心長的對著我道,“唐寧,你是好學生,你的成績是可以衝刺一流院校的,,,這些院校對你來說不是可望不可即,你努努力,踮起腳尖,向上伸出手,你就有機會拿到這些院校的錄取通知。而林小秋呢她是什麽學生,她以後會不會上大學,這些老師都希望你心裏能有一個數。老師不是反對你交朋友,老師是希望在高三最後的衝刺階段,你能分清主次,有時間多跟成績好的同學研究幾道題,比把時間花費在與林小秋胡鬧上要強得多。”
    我明白班主任是為了我好,我虛心聽取意見,但這些話卻沒往心裏去。
    我努力學習的最終目標是為了能找到好工作,能掙更多的錢養活我爺和我奶,讓兩位老人跟著我過上好日子。現在我有機會直接實現這個目標,那我就不用再按部就班的走了,我可以直接跳過大學階段,利用朔白開堂口掙錢,讓我爺和我奶過上好日子。
    想到這,我頓時覺得朔白真的是太完美了,我喜歡上他是一件很幸運的事情!
    教育了我半天,班主任才告訴我,林小秋沒有來學校,是被林道長拉去開什麽道士交流會去了。
    聽到林小秋沒事,我提著的心才終於放下來。
    下午放學。
    遠遠的就看到朔白等在校門外,他站在一棵樹下。春日,樹木剛剛吐出新芽,嬌嫩的綠與蒼老的樹皮形成鮮明對比,而站在大樹前方,一身黑衣冷冽的朔白與大樹後麵投來的落日餘暉形成反差。
    他站在橙黃色的光影裏,能將天染紅的暖色調,都化不開他身上的冷,他站在那裏,自成一道風景,蕭瑟孤涼。
    我忽然有些心疼,我不知道他經曆過什麽,但現在我喜歡他,我就希望他快樂。
    “朔白!”我大喊一聲,然後拔腿向著他就跑過去。
    朔白側頭看過來,看到我張開手臂跑向他,他眸色頓了下,隨後唇角輕勾起,雙眸染上笑意,我的少年一下子就變得鮮活了起來。
    他望著我,緩緩抬起手臂,做好擁抱我的準備。並且,隨著他抬起雙臂的動作,他的衣著打扮開始發生變化。
    他的長發變短,一身黑色的古裝錦袍變成一身幹練修剪得體的黑色西裝。
    我撲進他懷裏的時候,他從頭到腳正好全部化作現代的裝扮。
    我驚愕的瞪大眼睛,昂頭看向他。
    朔白抱住我,由於慣性,他抱著我向後退了一步,隨後低頭看我,狹長的眸含著淺淡的笑,“剛才那副樣子,他們看不到我,你撲向空氣,不怕被人當成瘋子”
    他是為了讓其他的人看到他,才改變了裝扮,在人前現了身。
    他是為了我才這樣做的!
    我高興又驕傲,抱緊朔白,像小狗似的在他懷裏撒嬌,“我才不怕!我的男朋友這麽棒,我就是要抱,才不管其他人怎麽看。”
    我話音剛落,就聽到班主任不敢置信的聲音從我身後傳來。
    “唐寧是唐寧吧”
    我身體頓時就僵住了。
    這輩子沒這麽尷尬過,幹脆讓我死了吧!
    我哪敢回頭
    我僵硬著身體從朔白懷裏出來,然後拉起朔白的手,拔腿就跑。
    朔白好聽的笑聲在我身後蕩開,“不是不怕別人看到麽唐寧,你在心虛什麽”
    我,“……”
    我特別想惱怒的瞪他一眼,要不是因為心疼他,我能幹出這種事嗎現在他還笑我
    可我害怕班主任看到我的臉,所以不敢回頭,隻能在心裏罵朔白,都是他害的!
    跑過路口,我停下來,邊喘息邊偷摸往回看,確定班主任沒有跟上來,我長出一口氣。
    我轉頭看向朔白,就看到朔白站在我身旁,黑眸含笑的看著我。
    他心情很好的樣子,伸手捏了捏我的臉,才開口道,“帶你去一個地方。”
    怪不得在學校門口等著我。
    我問他,“去哪還有,又要飛著去嗎”
    見我緊張,朔白輕笑出聲,頗為嫌棄的道,“膽小鬼,這次換你們人類的出行方式。”
    朔白牽起我的手,拉著我走到了大路旁。等了大概十來分鍾,一輛朱紅色的轎車就從遠處開過來,停在了我和朔白身前。
    轎車停下,駕駛座的門打開,下來一位體型圓潤的中年婦女,婦女四十多歲,紋著眼線和唇線,臉上畫著淡妝,帶著金項鏈,金手鐲,金戒指。婦人雖打扮富態,但卻不是暴發戶的氣質,有種鋒芒內斂的感覺。她眼眶泛紅,神色透出焦急。
    下車後,婦女趕忙小跑到朔白身前,卑躬屈膝,“見過蛇仙爺爺,弟子劉香秀來接爺爺了,請爺爺上車。”
    弟子
    我不解的看朔白一眼。
    朔白並沒有給我解釋的意思,劉香秀拉開後座的車門,朔白就帶著我上了車。
    我倆坐好後,劉香秀才繞到駕駛座車門旁,拉開車門上車。
    啟動汽車,一路無話。
    朔白和劉香秀都不說話,車內一片安靜,搞得我也不好開口問朔白。帶著一肚子的疑問,半個小時後,車終於停了下來。
    車開到了鎮上,停在一棟自家建的兩層小樓大門前。
    劉香秀率先下車,然後恭敬的拉開後座車門,“請爺爺下車回家。”
    朔白領著我下車。
    劉香秀十分卑微,就差給我倆直接跪下了,一副仆人的姿態。
    朔白神色不變,他習慣了人類對他的恭敬與順從,可我不習慣。
    一個四十來歲的阿姨對著我一個十八歲的小丫頭態度諂媚,我別提多別扭了。
    我輕輕拽了下朔白的手,用眼神詢問他,我們到底是來幹嘛的這位劉阿姨為什麽自稱是弟子,她又是誰
    似是看穿我心裏的疑惑,朔白邊拉著我往屋裏走,邊道,“開堂口需要引路人,劉香秀堂口裏的掌門大教主是我的長輩,隻有他有資格為我立牌位。”
    開堂口,需要老人領新人進門,幫助新人立仙家牌位,這就是引路人的作用。劉香秀是仙姑,她的仙家有資格給朔白立牌位,也就是她有資格做我的引路人,所以朔白才帶我來她家。
    知道自己是來開堂口的,我不禁有些緊張,“朔白,我不需要為開堂口準備些什麽嗎……”
    話沒說完,朔白就拉著我走進了房間。
    剛進屋,我就看到了一個渾身是血的男人趴在地上!或者更準確的說不是一個男人,而是一隻男蛇妖!
    上半身是男子,下半身是蛇尾,蛇尾被一把長劍刺穿,釘在地上。鮮紅的血從傷口流出來,在地上形成一灘血水。
    他的整條蛇尾就浸泡在血水中,似是因為出血過多,他臉色慘白,一副有氣無力的虛弱模樣。
    聽到我們的腳步聲,蛇妖才吃力的睜開雙眼,一雙蛇一樣的金色豎瞳瞥過來,冷冷的斜朔白一眼,隨後再次閉上眼睛,理也不理我們。
    朔白低頭看向蛇妖,似笑非笑的道,“我知二叔不怕死,但二叔也得為堂口裏的眾仙家以及你的出馬考慮,不是麽二叔也不想我對他們出手吧”
    聞言,蛇妖再次睜開雙眼,他側頭看向朔白,眼底透出憤恨的殺意。他盯著朔白看了許久,似是氣又似是恨,他的身體緊繃,在不停發抖。
    最後他抖著雙唇,從牙縫裏擠出兩個字,“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