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7開立堂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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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懵了。
剛進門時的驚恐現在全化作了疑惑。
朔白叫這隻蛇妖二叔,也就是說這隻蛇妖就是朔白找的,幫他立牌位的長輩。
但是很明顯,這隻蛇妖是不想幫朔白立牌位開堂口的,所以朔白才用劍刺穿了蛇妖的蛇尾,並用堂口的仙家和劉香秀的命來威脅蛇妖聽話。
朔白為什麽要這麽做他也是蛇仙,他刺傷蛇妖,這不等於是在傷害同族長輩嗎難怪蛇妖罵他逆子。
我一臉懵的時候,劉香秀跑了進來。她膝蓋一軟,撲通一聲就給朔白跪下了,眼眶中淚水湧出,“蛇仙爺爺,求您高抬貴手,放過弟子堂口仙家吧,弟子聽您的話,弟子這就幫仙姑奶奶立牌位開堂口。”
“香秀!”蛇妖眼眶泛紅,一臉憤怒與不甘的看向劉香秀。
劉香秀哭著給蛇妖磕頭,“仙家,弟子心疼您,您一定很疼吧。弟子求您答應,您不為自己想,也為堂口裏其他的仙家和弟子想一想,我們不是蛇仙爺爺的對手,您就答應幫他立牌位吧。”
蛇妖咬著牙,尖利的獠牙刺破他的下唇,有鮮豔的血珠滲透出來。他盯著劉香秀看了一會兒,最後像是終於想通了一般,緊繃的身體鬆懈下來,他側頭看向朔白,“鬆開我,我幫你立牌位開堂口。”
聞言,朔白手指隨意的輕勾下,插在蛇妖蛇尾上的長劍就消失了。
長劍消失,蛇尾上的傷口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待傷口完全愈合,蛇妖才從地上爬起來,他直起身體,並且在起身的過程中,他的身上開始出現衣服。
等他站起來,他身上已穿上了一件青色的斜襟長袍,蛇尾化作了一雙腿。蛇一樣的豎瞳變成人類的黑眸,長發變成短發,完全變為了人類的樣子,一副民國時候教書先生的打扮,少了妖氣,多了份儒雅的書卷氣質。
他狹長的眸冷冷瞥朔白一眼,毫不客氣的道,“朔白,你被柳家族譜除名,你連柳姓都被收回了,你根本沒有立牌位開堂口的資格。”
被族譜除名,被收回柳姓這不等於被從家裏趕出來了嗎
我驚了下,側頭看向朔白。
朔白神色不變,一雙黑眸閃爍著冷冽的光,“二叔,你盡管幫我立,柳家總堂口若找事,讓他們直接來找我,連累不到你。”
二叔歎口氣,點頭,“好,那你們跟我來吧。”
話落,二叔轉身進了裏屋。
朔白拉著我的手,跟著二叔走進去。
一進裏屋的門就聞到一股很濃的供香味道。小屋子不大,正對著房門的牆壁上掛著一塊大紅布,大紅布上寫著金色的毛筆字,最上麵寫著三清靈寶天尊萬福,靈寶天尊的下麵,一左一右寫著金花教主萬福,銀花教主萬福。
在這張大紅布的下麵擺放著一張供桌,供桌的最上麵立著一張貼紅紙的牌位,牌位上寫堂口掌門大教主柳家二太爺柳應龍之位。
柳家二太爺的牌位下方擺放著十幾個貼黃紙的牌位。這些牌位的前麵擺放貢品和香爐,此時還有香插在香爐裏,正在燃著,冒出嫋嫋白煙。
這位二叔是堂口的大教主,柳應龍之位就是他的牌位了。
他走到供桌前,從香爐裏抓出一把香灰,把香灰用力的按在桌子上,用手掌抹平。隨著他的動作,一張剪裁合適的紅紙就出現在了供桌上。
這時,劉香秀捧著毛筆和硯台小跑著進來。
柳應龍拿起毛筆,沾上金色的墨汁,在紅紙上寫上幾個大字——堂口掌門大教主柳家六郎朔白之位。
寫完以後,柳應龍把紅紙卷起來,遞向我,“小仙姑,回去以後,把紅紙貼在牆上,或者貼在牌位上,擺上貢品上香磕頭,你的堂口就算立起來了。”
我伸出雙手,恭恭敬敬的把紅紙卷接過來。
把紅紙卷給了我,柳應龍又側頭對著劉香秀說,“香秀,她是新入門的仙姑,什麽都不懂,你把你的筆記拿給她,做好引路人該做的分內事。”
劉香秀點頭,對著我道,“小仙姑,請跟我來。”
我看朔白一眼,見朔白點頭,我才跟著劉香秀出去。
劉香秀把我領到她的臥室,她爬到炕上,打開炕頭的木頭櫃子,從櫃子裏拿出一個用紅布包著的小包。
打開紅布,一個老舊的筆記本就出現在了我眼前。
劉香秀把筆記本遞給我,“小仙姑,我十五歲開堂口,至今已三十年,這本筆記是我這三十年出馬生活的記錄,你拿回去好好看看,對你以後出馬看事有幫助。”
說到‘有幫助’三個字時,劉香秀意味深長的拍了三下我的手。
我有一種她話中有話的感覺,一時搞不清是不是我想多了,不解的看向她,“劉仙姑,有事,您不妨直說。”我剛接觸這一行,不直說,我也是真搞不明白。
劉香秀沒說別的,隻說讓我好好研究她的筆記。
我道了謝,拿著筆記本轉身往外走時,劉香秀又突然對著我道,“小仙姑,出馬弟子請仙家上身需要口訣,請動物仙的口訣叫幫兵訣,請堂口鬼仙清風的口訣叫請仙訣。你開了堂口,這兩個最基本的口訣,你是一定要牢記的。你不如現在就看一看口訣,有不懂的地方,我還能幫到你。”
我感謝的看劉香秀一眼,然後聽她話的打開了筆記本。
筆記本剛打開,一張黃符就從筆記本裏掉了出來,我嚇了一跳,趕忙把黃符撿起來。我剛打算對劉香秀說,本子裏夾著一張黃符時,抬頭就看到劉香秀對著我做出一個噤聲的姿勢。
我愣了下。
劉香秀又用手指了下筆記本,示意我看筆記本裏的內容。
我低頭去看,筆記本上密密麻麻的文字,黑色的碳素筆,字體娟秀,書寫很是整齊。
這一頁,前麵部分記錄了劉香秀一次出馬抓鬼的經曆。
那是八年前,劉香秀接了一筆生意,帶著柳應龍去幫事主家抓鬼,可事主家惹上的麻煩太大,對方十分厲害,柳應龍不是對手,兩個人差一點就死在那裏。危急時刻,柳應龍咬破手指,用血畫出一道符咒,請來了柳家的老祖宗。老祖宗現身,秒殺厲鬼,劉香秀和柳應龍才得以活下來。
這件事的後麵,把黃符如何畫,以及示範的圖文全部詳細的記錄了下來。
我對比了下手裏的黃符和筆記本上的圖文,確定了這張黃符就是筆記本上記載的能請來柳家老祖宗的召喚符。
我抬起頭,不解的看向劉香秀。
劉香秀靠近我,她用力抓住我的手,壓低聲音道,“小仙姑,你可知道朔白過去的一些事情他是出馬仙中出了名的斜仙,他名下弟子,不出一年全部暴斃。一開始眾仙都以為是他找的出馬弟子命不夠硬,壓不住他,所以堂口才會屢屢出事。”
“直到有一天,一位供奉他的出馬弟子命大,僥幸活了下來,才揭開他的真麵目。他的出馬弟子全是被他殺的,他強迫弟子與他做那檔子事,采陰補陽修煉邪法,他根本就不是清清白白的仙家,他就是一隻作惡多端的妖。這件事當時鬧的很大,他也是因為這件事被柳家除名,連柳姓都收了回去,不允許他繼續姓柳!”
“小仙姑,我不知你是如何被他迷惑的,但你的處境真的非常危險。這張黃符你拿著,如果他要對你不利,你就點燃這張黃符,柳家老祖宗就會得信趕來。他再厲害,也不會是老祖宗的對手。幫你立堂口是迫不得已,我希望這點補救能保住你的命。我十五歲做弟子,一生行善,幫二爺積攢功德,我真的不願我一生的功德毀到朔白的手上!小仙姑,你一定要活下來。”
我活下來,她才能心安,才能不毀柳應龍的功德。因為堂口是柳應龍幫忙立的,如果朔白把我殺了,柳應龍也算幫凶。而人命金貴,一旦關聯上人命,柳應龍修成正果的路上就會出現業障,阻礙柳應龍成仙。
所以劉香秀才這麽緊張我的生死,她的一生都在供奉柳應龍,她不能看著柳應龍的功德毀在我和朔白的手裏。
我想對劉香秀說,朔白不是這種人。他要是想強迫我,利用我采陰補陽修煉邪功,那我們第一次見麵的那天晚上,他就不會停下來了,並且他尊重我,答應了跟我談戀愛,我們兩個要循序漸進的發展。
怎麽看,我認識的朔白與劉香秀口中的朔白都不是同一個人。
我張了張嘴,最後卻是一個字都沒有說出來。我沒有跟劉香秀解釋的必要,隻要我相信朔白,知道他是什麽人就足夠了。
我把黃符收起來,對著劉香秀道了謝,然後轉身離開了劉香秀的臥室。
朔白等在臥室外,見我出來,他冷冽的黑眸綻開笑意,若午夜綻放煙花,漂亮奪目的碎芒點綴他的眸子。
他對著我伸出手,聲音都帶著笑,“走,我們回家。”
我把手伸進朔白的大手中,用力握緊他。
我不戀愛腦,但我也不聽信讒言,朔白到底是什麽人,我會一點點的去了解,我會有自己的判斷。
“蛇仙爺爺,勞煩您等一下。”
我和朔白剛走出房門,劉香秀就匆匆忙忙的追了出來。
她臉上堆著討好的笑,對朔白道,“蛇仙爺爺,弟子手裏有一筆很著急的生意,現在二爺受了傷,弟子無法去做這筆生意了。您的堂口也立起來了,您能不能幫幫弟子,把這筆生意接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