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玩家還能再苟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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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怎麽樣。”清水涼將二木奏太擋到身後,擋住琴酒鋒寒銳利的目光。她壓低聲音輕輕對二木奏太說:“你先逃,我隨後就跟上。”
二木奏太不讚同地拽著她的衣擺晃了晃,“……不要,我要跟菠蘿在一起。”
清水涼又拍拍他的手,溫聲道:“聽話。”
“他們的目標是你,你先逃走,我的壓力才能小一些。而且,隻要你好好活著,組織不會對我下手的。你在這裏,難道是真要我陪你一起死”
二木奏太立馬搖搖頭。那雙紫藤色的眼睛裏完整地倒映著清水涼如今的模樣。像他每一次望向她那般,眼中的世界隻有她一個。
伴著二木奏太磕磕絆絆下樓的聲音,清水涼踩著地上他流出的血跡向前兩步。琴酒並沒急著追出去,而是冷冷地看著她。
“你答應過我——三次。兩年前你救過我一次,在柏林是第二次……”
琴酒似乎早知道她要說什麽,淡淡地掀起眼皮,慢條斯理地說:“你果然想起這些事了……可以,你現在就可以逃走,我會當作今天沒有看到你。”
“你一向說話算話,”清水涼笑了下,“不過最後一次,我要你救的人是奏太——至少在今天不要再去追他。”
“至於我,”清水涼抽出一把匕首,歪著腦袋露出饒有興味的笑,“來試試能不能殺掉我吧。”
琴酒像是聽到了什麽好笑的事,上下打量她一眼,眼神裏明晃晃寫著“就你”
坦白說,清水涼早就想揍琴酒一頓了。是誰給他的勇氣看不起當年警校一霸的!
體力提升藥丸的時間是分鍾,她要在這分鍾揍個痛快。
琴酒在匕首劃來的第一下就發覺出不對,盡管他閃避及時,泛著冷光的刃仍舊割破了他蒼白的麵頰,一道細細的血絲在靠近耳朵的下頜湧出,他下意識用指尖撚了下,蹙起眉頭。
“……你……”他猶疑著開口。
“不是琴酒大人說要我好好鍛煉的嗎”
清水涼的第二波攻擊緊跟而上,琴酒終於提起警惕,“……你偽裝得可真不錯。”
這一句話被他講得十分咬牙切齒,像隻狼一樣恨不能從她身上撕下一塊肉來。
他絕不會相信黑澤菠蘿的能力是在短短一段時間就鍛煉出來的,一定是這女人一直在悄悄隱藏實力。
清水涼的攻擊非常快,而且很有目的性,一是朝臉打,二是對著手腕劃,讓他沒法用槍。琴酒被她這種無賴行徑氣到了,幹脆徹底拋開槍,打算先把她按到地上,再好好折磨死。
兩人一拳一腳相接的聲音回蕩在整棟建築的水泥壁之間,天地間沒有第三個人了,隻有月光在一扇扇還未完全成型的窗戶方框裏為他們披灑下一縷銀光,那銀光很快也濺上點點滴滴的血跡。遼遠的風跋涉而來,一頂黑帽子從三樓窗口掉出去。
二木奏太朝身後的建築物望去一眼,在黑洞洞的窗口看到黑澤菠蘿的身影一閃而逝,和組織的冷麵殺手戰得不可開交。
他以前從來不知道菠蘿會這麽厲害。
不知道什麽時候起,菠蘿在他眼裏就從保護者的形象逐漸變成了需要被保護的人。結果到了最後,他還是要指望菠蘿幫他——
像以往無數次那樣。
這個世界,也隻有菠蘿真心在意他。
他看著手心裏最後被菠蘿塞的一張小紙條:去找蛋黃酒。
二木奏太按住身上的傷口,猶豫了一番,還是聽從菠蘿的要求跌跌撞撞地繼續往前跑,一頭撞進黑暗裏縱橫交錯的巷子中。
他低低地祈禱著:“絕對要逃出來,絕對要逃出來……”
不能再丟下他一個人。
清水涼越打越嗨,把體力提升藥丸的效果發揮到極致,就當作人生沒有下一秒那樣把所有的體力都從未來借來,她終於實現了曾經的願景——變身金剛芭比。
就是全盛時期的川端阿加莎也打不過現在的她。
琴酒躲過銀發瘋女人的一拳,自己閃避過去後,身後的水泥牆壁卻遭了殃,以那女人的拳頭為重心,厚實的牆壁竟開始出現龜裂的痕跡。
他驚怒交加:“你是怎麽做到的”
清水涼回身又是一拳,“因為我不做人了!”
琴酒被這一拳打中腹部,鮮紅的血跡從嘴角溢出,順著蒼白尖瘦的下巴滴落。他有好多年沒受過這麽重的傷了。
清水涼壓根不給人喘息的機會,就算此時體力過人,她也從不吝嗇於使陰招,琴酒華美的長發上到處都是她髒髒的爪子印。琴酒從第一爪的暴怒,到現在麵不改色。
清水涼一腳踢在了他膝彎,琴酒不得不單膝跪地。然後她從側麵一手托起他瘦削的下巴,另一隻手將匕首貼在他微微滾動的喉結上。沒了帽子的遮掩,兩雙綠眼睛毫無阻礙地對上了。一雙暗綠昏滯,另一雙卻像飄著薄霧的翠綠湖泊。
清水涼感覺到某個堅硬的東西抵在了她的腹部,是對方的槍筒。
打得上了頭,她幾乎忘了對方手中的槍。
琴酒似乎也是故意一直引而不發,好讓這把槍成為她的盲點。
要是同時動手,雙死也是不錯的結局。可這會兒分鍾到了,清水涼已經沒力氣了,她半身倚靠著琴酒的力量才能支撐自己。好在琴酒精神極度緊繃,沒有發現身旁的女人已經成了強弩之末。
他此時的身心被另一件事占據著。
“你為什麽會這個招式……你和那女人到底是什麽關係”
清水涼愣了愣,才明白他口中的那女人是在說誰——她此時用的招式正是瑪格麗特威脅別人時最喜歡用的那一手。
她慢慢蹲到地上,換了個正麵的角度麵對琴酒。兩人的匕首槍支都還緊緊實實地貼著對方要害。
她沒有回答琴酒的問題,“組織給我的藥是會讓人失憶的藥,這件事你一開始就知道嗎”
琴酒也靜靜地看著她,沒有回答。
“你看著我失憶之後圍著你轉,是不是覺得很可笑”
琴酒終於忍不住了,提高了聲音,似乎是氣得不輕,“你那叫圍著我轉那不是你對我的厭惡深入骨髓,腦子沒了都丟不掉”
清水涼噗嗤笑了聲,“沒那回事,我對你可是很喜歡的——喜歡到想親手殺了你。”
她湊近了,呼吸和對方交纏著,兩人的唇瓣若即若離,好像差一點就會吻上。
她用動作補足了那差一點。
在琴酒因為這突如其來的吻愣神時,她的匕首已經對著對方的心口插去。頂尖殺手的本能迅速做出反應,幾乎是和對方匕首前進的動作同時,他扣動了手中的扳機。
一聲槍響驚起了鴉鳴。
女人的吻擦過他唇角,腦袋搭在他肩頭,她抬起那隻握著匕首的沾滿血跡的手摸上他的臉頰。
她模糊的嗓音聽上去竟然還算輕快,又帶著種詭異的傾頹。
“……你又贏了,恭喜。不過組織的這筆賬,我一定會回來找你們算的,乖乖洗幹淨等我——”
“你到底是誰!”
琴酒的質問再也不會有回答了。女人纖細的手腕從他臉側垂下,然後整個人慢慢滑落在地上。她腹部浸透了鮮紅的血跡,在身下湧成一灘。
月光從他身後打來,在她安靜的身體上形成了他的影子。
那把插向他心口的匕首掉在了地上。不知道是為什麽,女人那一下插得並不深,對琴酒來說隻能算是皮肉傷。
就好像她其實並不想殺他,隻是為了死在他手上。
如同多年前那般。
接到琴酒命令的科恩基安蒂伏特加等人此時終於一起趕到了建築物樓下。剛從車上下來,眾人就看到滿身是血的琴酒從昏黑的建築物腹部走出來。
他們從沒見過這麽狼狽的琴酒,連那頭總是打理得光澤明亮的銀色長發此刻都凝固著粘糊濃稠的血跡。
“……這是誰幹的”基安蒂驚訝地問。
琴酒掀開眼皮,目光卻好像並沒往身上落,不過下起命令依舊是果決簡練,不容置喙,“莫索特逃了,先撤退。”
此時的清水涼還沒完全咽氣,她通過好友頻道給鷺宮詩織發送了拜托她照料莫索特的消息,正要登出遊戲,卻聽到有腳步聲從樓梯上傳來。
……
降穀零和諸伏景光在一條巷子裏找到了莫索特。他受了重傷,一隻手撐著牆壁,巧克力色的短發軟軟地貼在汗濕的額頭,瞳孔朦朧又渙散。
諸伏景光上前攙住他,在對方下意識想反抗時說道:“別擔心,我是來救你的。”怕對方不相信,他補充道:“是黑……由裏子讓我來的。”
莫索特抓住他的手,低低地呢喃著:“菠蘿……姐姐還在後麵……”
“菠蘿黑醋栗也來了……別擔心,我們這就去幫她。”
降穀零和諸伏景光決定分頭行動,諸伏景光先帶受傷的莫索特轉移,降穀零則負責去尋找黑醋栗的下落。
“醫生真的是個很好的人,她還是小莎的朋友。還有機會的話,一定要救下她。”抱起莫索特的諸伏景光忽然低低地說。
正要離開的降穀零回頭對好友笑了下,“安心,她是小莎的朋友,也就是我們的朋友。我會把她帶回來的。”
降穀零沒能兌現他的承諾。
他一路趕到被當作戰場的廢棄建築物裏,一層一層找上去。在第三層,他先是聞到了空氣裏濃鬱到散不開的血腥味兒,然後才看到在月光也照不進的深處——
銀發女人倒在血泊中,仿佛睡著了一般安靜地閉著眼。
在他身前,戴著墨綠色針織帽的男人緩緩回過頭,對他說道——
“麵對叛徒,就必須要用製裁來回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