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你抱我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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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存山摘下來舉眼前晃了晃,“這不是挺好看的”
    他表情太認真,雲程也看不出來他是哄人,還是真這麽覺得。
    就問:“你戴著它,在外麵沒有人笑話你嗎”
    “沒有。”
    他出門在外,人多眼雜,也怕忙起來給蹭丟了,平安符都是放衣服裏兜,也就晚上忙完才拿出來瞧一眼。
    回村路上他倒是戴了,可惜村裏不熱鬧。
    葉二叔隻關心他賺了多少錢,旺祖跟慶陽隻想搞事。
    還是回家了,才被雲程瞧見。
    雲程可不知道這些,琢磨著以後再給他繡個好看的,這也太丟麵兒了。
    家裏還是木板搭的床,沒有盤炕,床上沒小桌,兩人都側著坐。
    他看葉存山兩手空空,又比預期要早回家,就猜著這次應當是不太順利,安慰道:“人平安就好。”
    還看葉存山眼底青黑,眼睛裏血絲密布,一時忘了兩人的年齡差,還當自己是二十五歲的大青年,有了個十九歲的小夫君,摸著他才出去幾天就糙度見長的手,不由心疼,“你在府城都做了什麽”
    不等葉存山說話,雲程又問:“你是不是沒吃飯就回來了我們過來的時候帶了餅子,我去找堂嫂拿給你。”
    他鬆手要走,被葉存山抓著手腕一帶,就坐到了他腿上。
    雲程本能伸手去抵著葉存山的肩頭,兩人幾乎臉對臉,呼吸都互相交纏。他微微瞪大的杏眼裏,有兩個小小的葉存山。
    床板結實厚重,雲程自己躺上麵滾來滾去都聽不見一聲響。
    多一個人,也隻是偶爾“吱呀”。
    兩個人集中坐某一處,還分明感覺到了一瞬的下墜感。
    葉存山靠床頭,拉著雲程窩他懷裏趴著,“我吃過回來的,不餓,咱倆說說話。”
    雲程是你進我退的性格,嘴上直球在葉存山實際行動麵前脆弱不堪。
    還嘴硬,“說話就說話,你抱我做什麽”
    葉存山:“你想我做什麽”
    雲程:……
    他很規矩,偶有親密也不會讓雲程覺得越界不舒服。
    雲程情緒上臉,又要紅成蝦色,還對他特別放心。
    “我想你講故事呢,你在府城都做什麽了府城大嗎那邊有什麽好吃的”
    好吃的葉存山不知道,他不貪口腹之欲。
    大倒是挺大的,“蔚縣我一天能跑完,府城隻能在一個城區轉轉。”
    葉存山從出門那天起,就是連軸轉,這會兒懷裏抱著熱乎乎的小媳婦,倦意一層層湧上,就閉著眼跟他慢慢講。
    “這次賺了有六十七兩,路上打點去了些,還有五十六兩,並幾十個銅板。”
    雲程驚訝,“這麽多”
    用葉存山帶出去的本金來算,也就翻了三倍。
    可他那點銀子,隻能做小本買賣。
    雲程起初還覺得,這次出去,能把本金保住,再有些盈餘,二十兩銀子出去,回來能有三十兩,就很不錯了。
    葉存山還歎氣,“本來還能更多的。”
    他語氣藏不住遺憾,沒賣關子,很快跟雲程都講了一遍始末。
    因為有過走商經驗,也摸索出來了穩妥賺錢的方式,加上家裏有人等著,葉存山這次沒想過去冒險。
    還是在去府學賣梅蘭竹菊簪時,聽見那些書生說最近紙價上漲,他才恍然發現自己有個賺錢法子,愣是藏著沒用。
    當天他就把買簪子的小攤換成了收廢紙的小攤。
    一刀廢紙,可以換一支木簪。
    要廢紙變新,靠賣紙賺錢,簪子就不必繼續刻字,剩餘素簪他也一並搭著換。
    一刀半廢紙,可以換一對木簪。
    這些廢紙對讀書人來講,就如同雞肋。
    扔了可惜,留了占地。
    木簪雖便宜,卻是寒門學子的首選,算著能省下一百文錢。
    可他們愛麵子,這事兒需要人帶頭。
    葉存山臨時決定的,沒請人裏外配合,就隻能說刻字的簪子有限,前麵拿廢紙換木簪的人,是換的梅蘭竹菊簪,後頭來的,就是純素簪。
    書生們愛搞這些雅致玩意兒,別的同窗都梅蘭竹菊了,他也不能差吧
    到後麵還有人湊半刀紙,要葉存山給刻小字。
    手裏簪子清空,他當天回碼頭,租了間小倉庫碎紙泡水,比雲程教的,多了一個洗墨的步驟。
    他在家試過,洗墨是可行的,為了紙質,他也不嫌累。
    隔天隻晾曬一早,都沒有幹透,他就收了抱去另一邊的集市“低價買紙”,說紙過了水,家裏少爺不愛用,他撿了拿出來賣個酒錢。
    紙張精貴,壓壓價格,總有人樂意買,才擺出去,就立刻賣完。
    這次拿了錢,他隻收購廢紙,再去書齋買了三本書,就上船返程回蔚縣。
    在船上,他就碎紙泡水洗墨再泡水,回來後借了同窗家的院子抄紙晾曬。
    “紙其實都沒有幹,才晾出來,我就烤了兩張沒幹透的去書院那邊。”
    這也是他的一點私心,杜先生照顧他們這些農門學子,他也與大家多年同窗之誼,能得個便宜,還是會優先考慮熟悉的人,便沒去找碼頭商人。
    這批紙很多,同窗們想要也吃不下。
    還憂心這便宜紙今天不買,以後每每想起都會心疼遺憾。
    杜先生聽說後就出錢都接下了,讓葉存山等紙幹了,就送到書院去。
    往後學生們要便宜紙,就從書院裏買。
    他問雲程:“你對這事怎麽看”
    雲程沒想法。
    他覺得葉存山在給他挖坑,回答不好要鬧矛盾的。
    可他這個肯為別人著想的善心,也是雲程最喜歡的一點。
    雲程摟著他脖子蹭了蹭,“你是一家之主,當然聽你的啦。”
    一家之主很會破壞氣氛,揉歪了雲程腦後的丸子頭,嗓音裏壓著笑意,還有少年人的頑劣,“我不在,你是不是連頭發都沒得洗”
    雲程光速從他腿上爬下去,留了一句“你好煩啊!”就奪門而出。
    身後還能聽見葉存山不加掩飾的笑。
    雲程回頭看一眼,心裏憋著羞惱,可不知道為什麽,還跟著也笑了聲。
    不正常。
    說他煩吧,雲程還不放心他。
    去找劉雲拿了今早做的鹹菜雞蛋餡餅,在鐵鍋外麵架著烤熱,就拿去給葉存山,讓他吃了補覺。
    但雲程回來時,葉存山已經睡著了,還發出了輕微的鼾聲。
    是累極了。
    雲程沒叫醒他,輕手輕腳出去了,才恍然想起來一個問題。
    葉存山怎麽在他房間裏睡覺
    餡餅熱好了,葉存山睡著了不能吃,他們三個就分了。
    葉延還關心這次走商順不順利,雲程也挑揀著講。
    兄弟間也隔著一層,怕以後因此積怨,賺了多少錢他沒講。
    要說也等著葉存山自己說。
    葉延也不好奇這個,“不知他這次有沒有在府城買書回來。”
    這個是買了的,“他說買了五本呢。”
    葉延笑了,“等他醒了,我找他借來看看。”
    葉存山這一覺睡得沉,直到傍晚時,葉旺祖過來換班,他才將將醒。
    雲程看他揉眼睛,神色少有的懵然,還笑他,“你一覺睡醒,天都黑了,那你晚上還睡不睡了”
    葉存山記得晚上要跟慶陽一塊兒去搞事,就說不睡。
    雲程一噎,“你不睡覺,你要做什麽”
    葉存山不好跟雲程講他要去搞事,他現在也不知道這個事就是雲程搞出來的。
    就說晚上會找旺祖說說造紙作坊的事,“這次試過,以後肯定要在村裏再蓋個房子弄的,不能在山上。”
    山裏容易起火,來回也不方便,後麵還要再根據紙張質量,決定主要銷路。
    雲程還真信了。
    他這段時間裏,動物內髒不斷。
    葉存山買回來的豬肝吃完了,葉二叔也趁著去縣裏時,給他買了別的豬下水,叫劉雲換著做。
    所以夜色不深時,雲程也能淺淺認路,不再是“瞎子”了。
    前頭葉延跟劉雲夫妻倆走得快,他倆跟後麵黏黏糊糊。
    葉存山牽著雲程不疾不徐的走,故意捏了捏雲程的手,“真的不要我背你”
    雲程心動又不好意思,“堂哥都沒有背堂嫂……”
    葉存山不怕被揍,“堂哥那是背不動啊。”
    前頭葉延用力咳了兩聲,拉著劉雲走得更快了。
    離遠了,還嘟囔:“難怪他以前死活不說親,就這黏糊樣,早兩年真說親了,你看他還讀什麽書”
    劉雲卻不這麽想,覺得這黏糊也分人。
    男人的麵子不好反駁,就認真點頭表示讚同。
    葉延過了好一陣,尷尬給劉雲解釋:“我近來確實缺乏鍛煉……”
    後頭雲程最終抵擋不住誘惑,還是爬上了葉存山的背。
    問他:“我們今天還在堂哥家住嗎”
    葉存山說要盤炕,“你房裏沒有,我房裏那個也堵了,都要弄弄。”
    雲程默不吭聲,覺得他們也沒有必要弄兩個。
    又覺著真說出來太不矜持,就悶悶“哦”了聲。
    葉存山當他是住別人家裏不習慣,寬慰道:“就是個睡覺的地方,過兩天咱們就搬回去了。”
    今天他也一起在葉延家暫住,會跟雲程睡一屋。
    晚飯沒特別弄,就殺了條魚,燉煮出了白白的魚湯,大魚骨撈出,小魚骨煮碎煮酥,喝起來又鮮又甜,裏麵還下了魚麵,酥爛軟糯。
    雲程愛喝湯,捧著喝了兩小碗。
    席間三個男人說話聊天,他沒參與,時不時逗逗嬋姐,一頓飯也吃得愉快。
    等到洗漱完回房,雲程正因要跟人同床共枕,羞著找話題轉移注意力,葉存山就從炕上摸出了一件衣裳。
    他沒在意,個人習慣使然,順手抖開就要疊好。
    一看這衣服尺寸,最次得是個高壯男人穿的,葉存山就轉頭看向雲程。
    雲程小臉煞白。
    衣服是葉存山的中衣,他拿過來裝鬼差用的。
    後來鬧過頭,被趙氏拘著在家裏憋了兩天,一出門就是為造紙,人多眼雜的,他不好拿。
    直到被葉存山拿出來前,雲程都沒有想起來。
    他支支吾吾超超超超小聲的解釋:“這是你的衣服……”
    至於他拿來做什麽,就不用多說了吧。
    衣服是自己的,多瞧兩眼,葉存山也認出來了。
    本意是想揶揄雲程兩句,這哥兒沒說一句想他的話,心裏還不是偷偷念著。
    一看他這神色,想想雲程跟他說話都直來直去的,葉存山默了默,突然問:“你晚上抱著我的衣服睡”
    雲程表情空白。
    葉存山挑眉:“還是說你穿著我的衣服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