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6 章 交不起學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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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存山不會哭。
    但是擠完痘痘,也不理雲程了。
    一個人默默起身走開,坐到了小書桌邊,背影落寞。
    雲程小小心虛了一下子,低頭看,有兩張稿紙被葉存山壓破了,又狠狠心不理他。
    “你好好學習,學完早點休息!”
    葉存山耳朵動動,翻翻計劃本,眼神逐漸變得呆滯。
    為什麽天黑了還有這麽多書沒背……
    讀書這事,在葉存山心裏是很重要的,他當即收了心,挑揀著計劃本裏的內容來。
    寫作經題,杜先生跟戴舉人列出來的小題,他每天要練習兩到三篇,他現階段主要是要練整篇的八股文。
    有空閑時,會在破題上多下功夫,鍛煉抓核心的能力。
    今天照常,小題抓了五道出來練破題,從破題裏,再抓兩個他滿意的,繼續往下寫文章。
    中途休息換腦子,會去翻翻書。
    葉存山醉酒時,就是腦子直,說話木,精神還是清醒,算著今晚全部弄完沒可能,就有挑選。
    翻書是保持每天閱讀量,擴展眼界,看見好的地方摘錄背誦。
    其他需要背的,則是挑選自己才背不久,沒完全流暢到隨便挑一句就能接出上下文的文章來。
    翻書摘錄今天不弄,背書一篇,再破題五道,今日學習就結束。計劃本上還有一排目錄沒打勾。
    看日子,還有幾天空閑,能補。
    他回頭看,雲程睡得可香。
    葉存山想,還是把雲程送別人家待幾天,不然這書怎麽背。
    隔天早上起來,他又想,自家夫郎送到別人家算什麽。
    雲程說得對,他定力不好,不能怪別人。
    所以他要雲程跟他坐一塊兒,他要鍛煉鍛煉定力。
    雲程才不跟他坐一塊兒。
    “你不講理得很,把持得住,就算你定力好,把持不住,算我勾引你,哪有這等好事我今天去找堂嫂,你自己背書吧!”
    實際也是怕影響葉存山讀書。
    這人先前決定科舉,都沒想說親。
    不管兩人現在感情如何,當初確實是雲程自己先找上門的。
    總不能在明顯發現葉存山受影響的時候,還不分輕重的賴他身邊膩歪吧,那也太不懂事了。
    到劉雲家裏時正好,她剛拿了紙錢準備給雲程送去,“跟去年一樣,給你家裏的有兩份,你抽空疊元寶,一份拿去祭拜你爹娘,一份清明祭祖用。”
    這是雲程第二次參加祭祖,原本背誦過的流程在除夕祭祖當天逐一對上,印象還深刻著。
    他沒了緊張感,就在劉雲家,跟她一起疊元寶,趙氏給他拿了竹簍裝。
    家裏情況好轉後,劉雲也變得開朗了許多,嬋姐都會出去玩,有小夥伴了。
    她跟雲程說:“我待會兒就要去造紙作坊了,他們在打漿,我們按照你留下的法子試過好多回比例,前頭已經有不同質量的紙出來了……”
    “那薑老爺不是故意膈應咱們,往鋪子裏送好紙嗎大哥順便捎帶回來了,我們比對過,紙質已經相差不遠,今天要是成了,紙質能比他家還好。”
    雲程眼睛一亮,“這麽快”
    他提供的方法是宣紙的製作方式,宣紙要更為複雜一些,前頭的原料就要分為草料和皮料,弄好後要按比例混合,裏頭還要加一種植物漿液進去。
    植物漿液在雲程的了解裏,是獼猴桃藤汁。
    跟之前的山薑子一樣,跨越時空時代以後,名稱不確定,當地也沒找到。
    後來是根據特性,摘了山間現有的各類藤蔓回來分盆嚐試,才最終確定紙藥。
    效果沒雲程描述得那麽好,不過原料的選擇上,本身也是現有的樹皮跟稻草,沒有特地選雲程記得的草木。
    這裏偏差,就造不出後世所見的宣紙,在當前時代也夠用了。
    劉雲邀請他,“你要麽待會兒跟我一起去看看”
    雲程想去,這還是他提供的法子呢。
    打漿這一步,經過多次的比例配製,工匠們都熟。
    葉旺祖怕出岔子,還要人做了帶刻度的盆、尺,紙漿加進去,能二次對比。
    打漿結束,還不到午飯時間,雲程放下紙錢,把竹簍蓋子蓋上,跟劉雲一起去造紙作坊。
    河邊的造紙作坊才開始蓋,現在去的是老作坊,在村子中心。
    葉根是想把新造紙作坊也蓋在村子中心,畢竟是他們族裏以後要代代相傳的手藝。
    後來也是取水頻繁,灶火不斷,怕在民房聚集的地方出事,中心也劃不出另一片地來蓋新作坊,才按照最開始的計劃,在河邊劃了地。
    雲程過來時,葉根也在。
    從他這裏,雲程知道的消息就更加詳細。
    首先就是紙藥用到的藤汁,目前確定下來效果不錯的有四種。
    皮料草料從一比九,到九比一,都要嚐試,四種藤汁也要一一去對比,中間所耗精力,葉根都不想再說。
    隻問雲程:“族裏拿一半,也沒白拿吧”
    是說的作坊分紅的事。
    夫夫倆跟族裏是五五分,他們提供技術,族裏出人力物力,也在這口頭轉述的技術上,一次次嚐試。
    雲程懂他意思,“族裏人辛苦,我跟存山知道的。”
    他們不會說這麽一個手藝給出來,就要當人衣食父母。
    也不會等好紙造出來,營業額上去,看到利潤後不滿分紅。
    葉根就提這麽一嘴,得了話,就轉移話題,“存山今天沒下來”
    雲程老實說:“他在看書,今年也要下場考了。”
    若不是自己還有事情纏身,葉存山也不至於這時候還分心做別的。
    紙漿配好一盆後,劉雲就拿了抄紙竹簾過去。
    試驗階段,盆跟竹簾都小,紙漿卻是要一起打出來,免得來回耗費人力工時。
    她手穩,已經能根據紙漿多少,控製紙張厚薄度了,抄出幾種不同厚度的紙,貼上臨時搭的磚牆上後,那頭立刻有人生火烤紙。
    磚牆是窄巷的半成品,巷子兩麵牆,它隻有一麵,火源不能完美利用,此時也方便。
    就是有磚牆的存在,試驗起來才快。
    等成品出來,葉根帶雲程一起過去看。
    紙張上依然有原料的紋理,會有絲絲草木纖維在上頭,摸起來平坦,質地要比之前的低價紙細密,也少了硬質的脆,多了幾分綿軟。
    雲程還分心想,若昨晚他用的是這種紙,葉存山往稿件上壓時,稿子不至於因為太脆,多碾幾下,就有裂紋,被壓破。
    他問:“這紙跟之前嚐試的紙,哪種更好”
    邊上有人準備了筆墨,也有炭筆。
    葉旺祖提筆寫了“靜河”二字,一字快,一字慢。
    看看墨跡暈開程度,葉旺祖說:“這次要好,之前落筆後,墨就暈開一團,字都沒法看,隻能用炭筆寫。”
    他專門準備了木箱,裏頭每一次成紙,都有保存。
    用炭筆寫上了日期、比例的紙一張,空白紙數張、毛筆寫字的紙一張。要對比就很方便。
    紙質先不提,隻看暈墨程度,就能篩選掉一批。
    綜合對比後,是按照這次成紙的比例來做。
    他們已經有經驗,確定後,也沒急著把所有的紙漿都配比混合,而是換了大木盆繼續來。
    葉旺祖說:“少說要做五六次,造出上百張紙出來,看看劣紙占幾成,繼續調整才能批量做。”
    村裏熱火朝天造新紙時,葉虎又去靜河紙鋪送了一次貨。
    大家都忙,送貨也抽不出很多人,這次送清明節用的紙錢,是他一個人來。
    一直到清明節前,他都要連著去蔚縣送貨。
    葉糧反饋的消息是說,“碼頭商人聽說我家有紙錢賣,打聽了價格,把鋪子裏的存貨買完了,說要去附近縣城賣。”
    附近有好幾個窮破縣城,都沒紙錢這東西。
    還好之前村裏隻有低價紙跟紙錢兩樣紙能賣,低價紙能日常賣,買的人隻有書生們,和定期合作的書齋。
    紙錢看似一年就掃墓祭祖時需要,卻是百姓們都能買的,所以作坊裏平時沒鬆懈,紙錢做了很多。
    葉根還很想得開,賣不完,他們自己孝敬祖宗。
    送貨第二天,葉虎帶回來了不好的消息。
    薑家紙鋪也有了紙錢賣,比他們家要便宜五文錢。
    葉虎問要不要收拾他家,“總這樣膈應誰呢”
    葉根說:“你管他家做什麽那地段,有幾家人樂意跑別的不說,他家作坊可沒有咱們村裏大,人手也不如咱們多,做紙錢的時間也不如咱,讓他賣去。”
    還能吃下整個縣城的生意不成
    沒看那蜂窩煤的方子公布出來,南邊煤鋪子也沒倒閉麽。
    如此一來,葉虎就又拉了一車紙錢去縣裏。
    這次去,縣裏有熱鬧。
    陸瑛南下尋人的船隻回來了,帶回了杜家書齋的夥計。
    因陸瑛這少爺黑著張臉,心情極差,小夥計們也個個垂眸沉默,直到回書齋,都大氣不敢喘,怕觸了黴頭,惹禍上身。
    餘掌櫃被他們這哭喪臉嚇得不輕,扶著櫃台腿腳發軟,強做鎮定問:“怎麽書賣不動”
    夥計們齊齊搖頭。
    餘掌櫃如遭雷擊,“一本沒賣出去”
    餘夥計一聽,跟他爹一起腿軟。
    怎麽會呢。
    外出的小夥計們趕緊說了真話,“不是不是,書都賣完了,蔚縣商人看咱們在,就直接去下個縣城,沒跟咱們爭,我們在當地也請了匠人,晝夜趕工,直到回來前,咱們都在印刷賣書呢,賣得可好了。”
    餘掌櫃拍桌,“賣得好你們哭喪著臉做什麽!晦氣!”
    夥計們臉色更苦了,“陸少爺事情不順,一路都發脾氣呢……”
    當下也把事情都交待了一遍。
    原本他們看銷量好,琢磨著不跟陸瑛的船一起回來,他們在外地多留一陣,到時再跟其他相熟商人的船回蔚縣。
    但不知陸瑛在外頭受了什麽氣,要他們立刻走,“回頭你們被人賣了,杜家還來找我要人!”
    這話重,他們哪敢吭聲。
    餘掌櫃拿不定主意,去找杜知秋商量。
    杜知秋還沒派人去縣衙找叔叔打聽呢,陸瑛火急火燎要走,要回京都。
    他手裏備了禮,自然要跟著送出去,匆匆趕到碼頭時,正好聽見陸瑛說:“一群刁民,等我帶人回來全抓了!”
    杜知秋:
    什麽級別的刁民,能讓這少爺去京都要人
    但他肯定是不敢過去了。
    還是杜禹看見他,朝他招手。
    他這才過去,拿了四冊書出來。
    “一本是先前那匿名人士送的畫冊,書齋裏發現了一副‘反詐騙’宣傳畫,我臨摹了,夾在書頁裏,勞煩陸公子帶給程公子,也看個樂嗬。”
    “另外一本是《贅婿》第四冊,是裝訂了美人圖的書。”
    書各兩本,陸瑛跟程文瑞一人一份。
    陸瑛現在沒心情看雜書,叫人收好,道謝後就匆匆上船走了。
    杜知秋再打聽,杜禹不說,“不該你們知道的。”
    之前縣裏有什麽風吹草動,他們小輩總能得點消息,這次不說,杜知秋眼珠子一轉,心裏也有猜測。
    八成是南下後找到了線索,還不順利,這才把人氣到回京求援。
    他讓書齋憋了一天,才繼續打廣告。
    各個茶樓的說書先生不需要他們打點,都在往後說贅婿的故事。
    縣裏多的是不識字的人,這暢銷話本,他們都是零零散散在茶樓聽的。
    從第一冊話本裏,贅婿各種慘,嶽父嶽母與妻子各種瞧不起打壓的憋屈,到第二冊裏,事業線引出,他們對贅婿的期待。
    第三冊四大家族出場後,讀者期待被打破,因為贅婿被騎臉輸出。好似上一冊裏展現的勢力全是泥捏的般,有人脾氣衝,還拿了手邊雜物砸說書先生,“講的什麽狗屁!”
    接下來的劇情,就各種反轉。
    從前最是鄙視瞧不起贅婿的女主,在明知四大家族勢力時,還是強勢護短,把贅婿領回了家。
    看似非常強勢,囂張氣焰三丈高的四大家族,其實內部早就被人人滲透。
    心腹大掌櫃全是贅婿的人,四大家族的賬本他能隨便翻閱。
    讀者聽得一愣一愣的,然後發出了跟以前一樣的疑問,“那他幹嘛這麽憋屈”
    問得好。
    杜知秋也想知道。
    他做了決定,“元墨謄抄稿子習慣了,速度要快一些,到時還是請他謄抄,銀子書齋出,別讓雲程出,啟明就跟第六冊稿子……”
    說起來,雲程說這書就寫七冊,也要結束了。
    而雲程第五冊根本沒開始寫。
    他早上看人造紙,中午在劉雲家裏吃飯,下午疊元寶,回家時,被葉存山幽幽怨怨的看著。
    “你是不是太絕情了點”
    “你說的心疼我,是指心疼那麽一下子”
    昨天還會給人備茶備點心,今天連吃飯都不見人影!
    成親後,葉存山少有獨自吃飯的時候。
    就是在書院讀書,他大多數時候也是回家跟雲程一塊兒吃的。
    今天在山裏,四周都沒有人,他又跟剛分家時的狀態一樣,成了孤家寡人一個。
    特別是這次回來不住多久,他們米麵都少。米缸沒糧要見底的樣,讓他恍然間還以為夢一場。
    雲程看他這樣就想笑,“是誰說我在這裏,就最影響你學習的”
    “是你啊,葉小山!”
    葉存山又想收拾他。
    雲程叫他把背簍接過去,“拿了好些吃的回來。”
    好紙造出來,意味著他們作坊終於能有一個高利潤收入,即使走工廠直銷的路子,也很有賺頭。
    葉旺祖知道上次村民自發要給他們夫夫倆送東西,最後人心不齊的事,這次就是族裏出的。
    有一條羊腿,還有一隻大母雞。
    這個季節還能再吃羊肉溫補,母雞還是活的,現在不吃也能養著。
    青菜跟魚雲程沒拿,魚才吃過,青菜也有。
    葉存山語氣更酸了,“你知道我中午在家吃的什麽嗎”
    說酸話,也接過東西去幹活了。
    雲程從後頭抱住他腰,小臉在他背上蹭了蹭,“知道你辛苦了!”
    他跟葉存山說造出新紙的事,“早上被堂嫂一起帶過去看,我之前提供了法子就一直沒跟進,他們自己嚐試出來了,我去都去了,不好直接走,所以留下一起看。”
    古代又沒個手機手表,他現在還不太會認時辰。
    其實肚子早就餓了,看大家都在忙活,他不好意思說。
    再到吃飯時,別家都吃完了,算著葉存山也該自己吃過,他才沒回來。
    “我下午也把元寶都疊完了,再就在家裏陪你。”
    小方麵,雲程比葉存山還不老實。
    睡覺時愛偷摸人家腹肌,搓澡時就更別提,抱抱腰,還順便測量了下腰圍。
    給葉存山打了個分,九十吧。
    寬肩細腰。
    不是滿分,則是因為葉存山體型略大,寬肩細腰的這個形容詞落他身上,要比標準模特身材都大一號。
    雲程暢想未來,要是他長高一些就好了,他骨架小,再高一些跟葉存山擺一塊兒才好看。
    不然現在看背影,就很感人。
    他鬆手快,葉存山沒發現什麽不對。
    晚上就吃了羊肉鍋,雲程吃不慣生薑,葉存山切的大塊薄薑片,很容易找,能完美避開。
    雲程吃著碗裏瞧著鍋裏,說想吃烤羊肉,問葉存山知不知道孜然。
    葉存山聽說過,“有,你要下次去買羊毛的時候我讓人給捎帶一些。”
    雲程:竟然能買!
    他毫不猶豫:“要!!”
    他其實沒吃過孜然,過敏源多,孜然不能碰。
    以前牛羊肉都沒吃過,烤肉、火鍋,他早就想吃了。
    火鍋已經實現了,就差烤肉了。
    吃飽喝足,葉存山還是繼續學習。
    雲程奇怪,“你白天沒補完嗎”
    葉存山說白天背書去了,“新背的內容過了兩天,再背拗口。”
    記憶曲線也在一次次試驗中調整了版本。
    計劃趕不上變化,從豎版的本子,變成了橫版,橫版後頭就會多加幾格,用來應變。
    他現在就相當於從新開始背。
    雲程聽了這話,晚上都不敢碰他,側躺著自己抱自己。
    葉存山學習完把他攬懷裏,雲程還讓他鬆手,“我都不知道我魅力那麽大呢,叫你這個鐵了心要讀書的人,能一次次扔開書本,我多大罪過。”
    葉存山悶笑,抓著雲程手往他額頭摸,“你摸到了嗎你昨晚是不是報複我來著我壓了你的稿子,你不開心”
    “你看我能為你放下書本,你能為稿子折騰我,你不得給點補償”
    哇。
    葉小山好不要臉啊。
    雲程才不給補償,還要問葉存山,“你喝醉了,還記事呢”
    葉存山:“不記事怎麽背書”
    也是,昨晚都不知道學到什麽時辰。
    今天還起得挺早,雲程醒來時,早飯都在鍋裏了。
    他又問,“那你一晚上沒睡”
    葉存山就說話露骨,“我肯定睡了,不然你以為你昨晚抱著的人是誰”
    雲程嫌他油膩,葉存山讓他解釋。
    雲程說他不含蓄不矜持。
    葉存山說要讓他見識見識什麽叫不含蓄不矜持。
    這哪能隨便見識。
    這是要交學費的。
    雲程腰腿胳膊都還酸呢,交不起學費。
    讓葉存山給他留著,“等我過幾天,攢夠了學費再來找你。”
    於是從這一天起,葉存山也無法直視“學費”、“學習”、“教程”、“實踐”等字眼。
    想到的全都不是正經事。
    夫夫倆在家,日子過得快,轉眼到清明祭祖,流程一致。
    他倆沒被抓壯丁,直到要祭祖前,葉存山才跟上回除夕祭祖一樣,與同族兄弟一起去祠堂擦祖宗牌位。
    而雲程這次活兒換了,不是燒火,而是進祠堂,跟隨幾位長輩嬸嬸一起布菜擺酒。
    趙氏也在其中,手把手帶著他,要他好好學著,“族長對你好呢。”
    雲程懂的,祠堂是一族重地,越重要的事情越是讓本族受重視的人幹,他跟葉存山成親還沒有一年,能分配這個活,已經是相當看重他了。
    其他流程一樣,今天結束,清明節就算完。
    他們不打算留一天,當天下午就要走。
    從祠堂出來,就去河邊小屋拿了備好的酒菜和紙錢元寶及鞭炮,去墓地祭拜爹娘。
    雲程很可惜,“雲仁義速度太慢了,還沒有找到鐲子,不過他家裏不順。”
    比起手鐲,爹娘肯定更樂意聽這些。
    雲程講故事似的,把他家變化講得精彩紛呈,出了墓地後,葉存山捏捏他手,“你好久沒給我講故事了。”
    那是因為葉存山每天學習到很晚,偶爾不學晚,也拉著他胡鬧,哪裏有空說。
    “我知道了,我以後給你講午休故事。”
    回縣裏,是跟葉虎送貨的牛車一起。
    葉虎本來比他倆早,特地等著的,“不帶一程,你們到縣裏天都黑了,到時路難走。”
    清明結束,他是帶了新造的好紙去紙鋪。
    這次能歇歇腳,葉根讓他帶好紙去薑氏紙鋪炫耀,“咱們小氣點,不給他家一樣的送,薑老爺要紙,就讓他出錢買。”
    這次也要去同城三家書齋談生意,看他們印刷書本願不願意用他家這好紙。
    好紙有好價,不怕人不要。
    返程時,雲程坐車,葉存山在下步行,跟葉虎兩個人輪換趕車,能歇歇腿腳。
    到縣裏,清明的氣氛還沒過,空氣裏有味道殘留,是紙錢元寶燒過的味兒,也是鞭炮放過後,殘留的火藥味兒。
    回來天還沒黑,葉存山要去碼頭首飾鋪看看,雲程不讓。
    “那邊亂糟糟的,你晚上過去做什麽”
    按照預期,雲仁義應該是五天左右就會結束翻閱。
    實際已經七天了,他還一點消息沒有。
    葉虎忙著送貨,一天跑兩趟,都是帶著幹糧在路上啃。
    紙鋪裏都是族人,裏頭也有恰好休假要回家祭祖的,忙不過來。
    這事到底是私事,不好要人去打聽,他倆還不知道情況。
    雲程說:“不急今天,明天一起過去就是。”
    隔天,再見雲仁義,夫夫倆都被他的話打擊得懵在原地。
    “沒有一樣的樣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