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5 章 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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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雲程起晚。
葉存山挑了根細竹做魚竿,準備下午帶雲程去釣魚。
竹簍裏讓存銀幫著備上了火折子、鹽,還有小刀。
今天要是能釣到魚,就在外頭給雲程烤了吃。
以前他以為雲程很多東西沒體驗過,是因為家裏窮,性格內向不愛出門的原因。
現在發現不是,雲程又說了他是生病穿越來的,葉存山在這些小事兒上就不嫌麻煩。
除了鹽,還有上回烤肉沒用完的孜然也帶回來了,到時就地取材,他看看有沒什麽蘑菇野菜。
存銀也想跟去,上回一起做了風箏,他都沒去放。
說著心裏也有了點微妙感覺。
他大哥說得對,他就是腦子有問題。
不去跟哥嫂放風箏玩,跑回家哼哧哼哧幹活還挨罵,圖啥啊
他給葉存山說:“哥,你們以後有娃了,我給你們帶。”
葉存山覺得也不用存銀帶了,他以後還得替這孩子操幾年心。
雲程雖說也傻兮兮的,好歹他能一直盯著。
存銀往後總不能一直擱他眼皮子底下。
“你等著的,我想法子教訓你。”
存銀就很迷茫。
他主動示好,怎麽還辦錯事了
“我說真的,你把我帶大的,大嫂也對我好,我樂意給你們帶娃。娘對我不好,我不幫。”
至於那個塑料親爹,不提也罷。
葉存山使喚他幹活去,“等你大嫂睡醒,看他今天放不放風箏。”
要是放,就一起拿出去,他倆玩累了就給存銀玩。
就這樣,存銀也很開心了。
不然他閑著沒事幹,回頭又被拉回家當小苦力。
雲程沒睡到中午,吃過早飯就跟人手拉手出門。
存銀在後頭背著竹簍,扛著魚竿,手裏拎著風箏,一路還可開心。
鑒於自己最近的表現也十分好哄騙,雲程一路都心虛得不行,問葉存山準備怎麽教育存銀,“其實我還挺喜歡他這性格的……”
可愛,相處起來也不累。
葉存山不說。
他教育理念跟雲程不合。
他要揍,雲程要哄。
這沒法說。
釣魚是在西邊小魚塘,葉存山先把風箏放好。
雲程才起來,身子骨酸軟,隻想坐著歇會兒,風箏就給存銀玩,夫夫倆找個有樹蔭的地方放餌釣魚,聊著閑話。
後頭存銀看見了小虎,大聲喊他。
小虎現在是半天到地裏,半天去開蒙。
開蒙時他覺得地裏舒坦,反正啥活也不用他幹。
到地裏他覺得還是開蒙安逸,家裏不冷不熱,還有其他小夥伴,爹娘還給他果子零嘴,叫他餓了吃。
現在他在地裏坐著不想挪窩,因為今天有考試。
說要考他前麵幾頁的千字文,正麵教材是雲程,一天能識幾十個字。
他們這些小蘿卜頭沒一個能比。
聽見存銀喊他,他繃著小臉,滿麵愁苦的過來了。
存銀要他一起放風箏,“我跟我大哥大嫂一起做的,你看看這獅子頭,威風不威風”
小虎好動,說到威風他就來勁,頓時忘記了要考試的事,跟人玩了一會兒,聽見他爹喊他,他才一激靈想起來。
存銀本來說他大哥大嫂在河邊,能去開小灶補補。
又怕他哥喜歡二人世界,被破壞了要訓他,就拍拍小虎肩膀,“不就《千字文》嗎我都會背了,你拿來,我教你!”
小虎開心極了!
葉存山跟雲程釣起兩條魚,都沒見存銀來找他們,他起身瞄一眼,那風箏都收了放地上,存銀跟小虎蹲旁邊,兩顆毛絨絨的小腦袋湊一塊兒嘰嘰咕咕。
然後他放心坐下,跟雲程也湊一塊兒說小話。
這種悠閑日子葉存山很少過,有雲程陪著,他心才靜下,不然總覺得虛度光陰。
兩人就有成年人的煩惱,說這幾天放鬆些,實際還是要為以後打算。
族裏不知道什麽情況,羊毛的事沒急著叫人過來交接,學毛衣的事好像也不著急。
另外就是《贅婿》第七冊的稿子應該已經跟船走了,不知道最終是單行本,還是跟名場麵集一起。
還有棉花娃娃的周邊發行,不知順利與否。
這邊不確定,銀子就先不算進去。
葉存山說府城的屋子都是大幾百兩起步,杜知春在府城的麵子沒那麽大,他就是個親戚。
到時他們得自己找,看是租還是買,預算要留出來。
還有雲程的編輯事業,“你跟人明示過,等杜知春過來,我跟他打聽打聽消息,若能談,就讓他二弟寫封推薦信,咱們到府城能直接去書齋那邊問問看。”
也跟雲程講,“我覺得問題不大,即使不能當那什麽編輯,就衝你七冊《贅婿》的暢銷程度,你的待遇不會比柳文柏差。”
柳文柏現在住府城,是杜家出的小院。
他是有任務的,一年最少要有兩冊話本寫出來。
若銷量不理想,他就能收拾收拾包袱回家。
過年時柳文柏回來,都沒來見葉存山。
這次去府城也得跟雲程提前說一聲,“五大三粗一人,嗓門大,性子急,我跟他還打過架,到時真碰上,你別怕,他打不過我。”
安家跟工作問題都能解決,葉存山也能聯係船,到時也不用麻煩族兄弟,他直接在碼頭那邊請人,能幫忙扛過去,到府城碼頭再請一次人。
要走,兩人在蔚縣的房子就空置出來了。
雲程問:“慶陽找到合適的房子了嗎”
看是租還是買,也能給他們。
“到時去縣裏再看。”
聊著閑話,也到中午。
他們準備在外頭吃烤魚,葉存山使喚存銀去撿柴撿蘑菇野菜時,杜知春帶著兩車人,一整車東西,來“度假”了。
葉存山寫請柬邀請來的客人,自然是他招待。
這事兒給葉延提前通過氣,葉根也知道,杜知春來,就暫住葉延家,
還是之前雲程住過的小院,裏頭住一家三口綽綽有餘。
問題是這少爺來一趟來得招搖,他家柔娘被帶出來了,他有小書童,柔娘有小丫鬟。
車夫三個,能幫著幹些粗活,還帶了一個中年婦女,幫著洗衣做飯,收拾內務。
葉存山問他,“你爹怎麽跟你說的”
杜知春還穿得很飄逸很仙,玉白書生長袍外披著一件水藍色輕紗,遠遠看著跟生員藍衫一個色調,想也知道他的得意之情至今未消。
這時節拿折扇合適,配著很是風流。
他說:“我爹說你感謝我之前把題目跟書籍分享給你,你特地邀請我攜妻子來做客,體驗一下山村風情,來踏青。”
葉存山懂了。
杜知春吃不得苦頭,杜先生是哄他出來的。
不管杜知春後頭下不下地,他都先把人安頓了。
劉雲早就收拾好了屋子等他們來,柔娘是大家閨秀,在外保守,被劉雲引到別屋歇息,這頭就讓他們幾個男人忙活去。
葉存山跟杜知春說話也不客氣,“來得太不是時候了,我今早跟我家夫郎釣了魚,剛準備烤了吃。”
杜知春好久沒見雲程,這幾個月來他跟葉存山攀比多,比的夫郎媳婦,柔娘也聽他念叨過幾次,想看看雲程有多俊俏。
實話不好說,就扯謊,“那不正好咱們一起啊,我帶了好些吃的,柔娘也好久沒在外頭玩過,我去叫她。”
因為不確定他們什麽時候來,正午飯的時候,葉延家裏沒準備多的飯,他們去外頭吃還正好。
其他丫鬟書童們就留這邊繼續收拾,回頭自個兒借用廚房做飯。
杜知春叫人給他們拿了些糕點果酒,葉存山就近從葉延家拿了一筐蔬菜,經過自己家時,又去拿了鐵鍋碗筷。
柔娘跟杜知春沒他步子快,山野空曠,不至於跟丟,夫妻倆都不著急,遠遠落後頭,還聊天:“你這同窗,我乍一眼真沒瞧出來是書生。”
杜知春就又給她講了一次葉存山揍孔家明的事,“以前也跟柳文柏打架,我見了他還怕。”
怕他富有,葉存山貧窮,不小心炫到臉上,把他也揍一頓。
柔娘要他別在外頭說這話,“爹說得沒錯,你去府城得收收尾巴。”
河邊雲程跟存銀蹲原地茫然著,雲程又想野餐吃烤魚,又覺得葉存山不在很沒意思,想回家。
存銀也是,少個人使喚他,他就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麽。問雲程,雲程還舍不得叫他幹活。
等兩人商量好要走,葉存山剛好也帶著杜知春夫妻倆來了。
杜知春跟存銀都是自來熟的性格,葉存山又不跟人客氣,雲程慢熱,跟柔娘內斂性格也能處,尷尬著尷尬著,就能聊。
杜知春很會找話題,一來就是幾人都熟悉的內容,先說的《贅婿》,說第七冊已經發出去了。
名場麵集還要再等等,計劃跟棉花娃娃的材料包一起發。
從去年第一冊發行到現在,外頭的夥計終於輪班完,新人換舊人,遠去京都的小夥計們回來,都給了十天的假期,要人好好休息。
他們在京都待得久,各類消息傳回來不少。
杜知春最近被他二弟纏著寫詩,對書齋的話本生意多有耳聞,他本也是個熱鬧性子,《贅婿》第一冊還是他在書院聽葉存山講過以後拍板定下的,後續反響也有關心。
“說京都好些貴女都看了這話本,還說寫這本子的書生肯定和別的書生不一樣,人家入贅都有風骨,自己能起家,有本事,不像別的書生,一天天就想著女人送金銀細軟。”
主流小說之所以是主流,自然有很大一批潛在受眾。
貴女們議論的話傳出,京都才子們都不幹了。
小說裏的書生要女人送金銀細軟,關他們什麽事
這話不能說,說了就是戳中了心事,他們急了。
柔娘給他倒了杯果酒,杜知春一飲而盡,眉眼盡是笑意,“這吵得熱鬧,京都也出現了一個小說類型,叫‘反贅婿’,說是要寫男人入贅以後的真實生活,發起時一片叫好聲,發行出來以後,一百本都沒賣出去。”
他補充:“還不知道是不是他們自個兒買的。”
小說是雲程寫的,他看向雲程,說道:“因為這反贅婿的小說沸沸揚揚鋪墊了許久,雷聲大雨點小,後來也有人匿名寫了一個反廢材小說。”
反廢材,顧名思義,就是市麵上主流的書生失意,懷才不遇,然後一路靠女人逆襲的小說。
取一個廢材名,諷刺至極。
有個樂子要講,“反廢材小說賣得還挺好的,也有人在《贅婿》的基礎上,寫了個另類的‘神女’,要出神廟,可以,必須開啟高強度學習模式,四書五經倒背如流不說,還能出口成章,滿肚文章經義,才能踏上趕考路。說這才是懷才不遇的正確打開方式,靠女人沒本事。”
“這兩冊書都是沿用你最初的筆名‘匿名先生’,京都那邊挺多人都想找你。”
雲程頓時收了笑臉,往葉存山身邊挪了挪,挨著他胳膊,才有了些安全感。
怎麽還能隔空背鍋呢。
烤魚是葉存山來,杜知春跟柔娘是客人,撿柴的活還是存銀幹,山裏撿柴方便,他跑兩趟就夠了。
因為葉存山跟杜知春都帶了吃的,就不用再撿野菜蘑菇,他在這裏聽得可認真。
“然後呢找匿名先生幹嘛想揍人不成”
杜知春搖搖折扇,賣關子,又一杯酒下肚,才說:“找匿名先生寫一本《廢材書生逆襲記》,不要各類女人,也不要贅婿那種被女人壓到後頭還能做夫妻的,他們要娶夫郎。”
是真的被京都貴女們激得惱怒了,不想要女人了。
雲程還沒怎麽,葉存山耳朵動了動。
他之前因為身邊人都有寫小說的才華,就他沒有,還說等到院試結束,怎麽也要偷摸寫一本出來。
題材就是杜知春說的這個,他想寫爽文。
葉存山心裏沒底。
那群書生好像很廢的樣子,轟轟烈烈寫個反贅婿話本,賣不了一百本,笑掉大牙了!
但他想寫的東西,跟人想寫的一樣,那他不是一百本都賣不動。
畢竟他不可能花錢買自己寫的話本。
葉存山:“……”
突然心梗。
想要程程抱抱。
雲程對這個題材還挺感興趣,這些要求累積起來,不就可以寫退婚流嗎!
一本火了以後,帶動了整個題材,十幾年過去依然能有被大眾所熟知的熱梗,雲程用腳趾頭想,都知道他的財富密碼來了。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莫欺少年窮。
是他喜歡的調調。
“廢材逆襲是吧他們開價了嗎還是我直接寫”
杜知春一口酒險些噴出來。
旁邊葉存山也幽幽歎了口氣。
柔娘感興趣,問雲程,“這個能寫嗎我聽著跟那個反贅婿的話本子一樣,看著就是憋憋屈屈的。”
看話本麽,不都是消遣的玩意兒。
誰要看人間真實了
反贅婿的失敗很好理解,沒人關心真的贅婿過的是什麽日子。
廢材書生逆襲也有很大的失敗可能,因為科舉路上,落榜的人成千上萬,大部分書生,都能歸納到這個“廢材”裏。這能引起共鳴,但也沒幾個人願意看自己在經曆的事情吧
雲程說:“肯定要修飾一下的,重點不在‘廢材’,在‘逆襲’,就跟贅婿一樣,重點不是贅婿平時的日子,而是贅婿背後的勢力。”
所以同樣有贅婿的真實生活在裏頭,有的書能火,有的書就毫無水花。
聊著天,葉存山也把烤魚做好了。
今天他跟雲程釣了七條魚,大的他給客人,杜知春跟柔娘一人拿一副碗碟,就這麽端著吃。
杜知春還好,平時經常出來開詩會,有時是直接去雅致的小園子,席地而坐是常事,柔娘就有些難辦,魚裏有刺要挑,直接吐出來,她覺得不雅,一手端盤子一手拿筷子,她也騰不出手來接。
存銀把竹簍裏的東西清空,倒扣在她麵前,給她當臨時小桌用。
杜知春誇他機靈,存銀又給他搬了塊平整些的石頭過來。
葉存山眯眯眼。
他左思右想,也想不出來是哪一步出了差錯,才能養出這麽一個不經哄的娃。
存銀以為他是不開心,拍拍手就又去搬了石頭給哥嫂。
雲程不要他再動了,“你快吃魚吧,要趁熱吃。”
魚上撒了孜然,涼了風味就變了。
存銀嘿嘿嘿,還想繼續聽故事,“那廢材怎麽逆襲啊”
雲程也嘿嘿嘿,“這是另外的價錢。”
存銀簡直想現在就放下碗筷抱著他撒嬌!
在外野餐,做飯的人就辛苦。
葉存山從家裏拿了鐵鍋過來,就地取材,挑了幾個大石塊駕鍋,下頭挖空了些放柴火,存銀幫著洗菜備菜,用剩下的兩條魚煮了魚湯。
其他青菜他是就地劈竹,取了竹篾,跟上回烤肉時一樣,串些素菜,放火邊烤著,再撒點孜然。
主食沒有,柔娘把幾樣精致糕點都擺出來,大家吃拿隨意,酒也放了兩壇。
雲程等著葉存山一塊兒吃,兩條魚他都先挑刺,等葉存山忙完洗手過來,能直接吃。
他看雲程一眼,雲程給他盤子裏又夾了一塊魚肉。
杜知春在旁邊撞撞柔娘胳膊。
柔娘假裝不懂他意思,把裝魚的碟子遞過去。
杜知春默了默,給柔娘碗裏夾塊魚肉,順便對葉存山指指點點,“你哪裏有個疼夫郎的樣子吃魚還要人挑刺,學學我。”
葉存山正琢磨著怎麽讓這大少爺下地幹農活,隻朝他露出了一個禮貌微笑。
杜知春被看得一哆嗦,直覺有不好的事情要發生。
他火速轉移話題,“對了,年前我不是還找你定做了生肖吊墜嗎京都太爺很喜歡,後頭都賞給小孩子們了,後來聽說太師府那邊也有這掛墜,現在也有好些人模仿。”
這事兒也是京都的人回來他們才知道,之前太爺隻是讓人送了書過來。
雲程就看存銀,小孩子開心極了。
那掛墜他繡得不好看,好歹是個心意。他請雲程幫他繡了精巧好看的,到時也能掛出去見人。
今天野餐就聊閑話。
因為在庇蔭地坐著,附近空曠,沒有高大建築物遮擋,午間太陽曬不到,涼風吹著,也不算熱。
一直到下午村裏人陸陸續續出來下地,杜知春才收了話頭,看向遠處農民。
他說:“我之前去過農莊,真的太辛苦了。”
他自己要把話題帶到這兒,葉存山就不跟他客氣,“帶你下地轉轉”
杜知春低頭看看自己這一身斯文俊俏的打扮,憋出兩個字:“不了。”
葉存山說:“現在正熱,不為難你,傍晚帶你去熟悉熟悉,明早我去叫你。”
杜知春顯然也知道來這裏是要做什麽,中午碰麵還裝傻白甜,這會兒挑明了他也不認賬。
“種什麽地我看你也不像有地的樣子。”
別人都種地,葉存山還有空釣魚呢。
“那你不用管。”葉存山使喚存銀收拾東西,給杜知春說:“就這兩天,你辛苦點,實在受不了,我帶你滿村轉轉,跟老農聊聊也行。”
葉存山目前水平看不出杜知春作文章的短板有多厲害,但杜先生能真的把人送來,他自不會辜負囑托,這地能下就下,不能下,也要押著杜知春看看普通百姓為年底一口糧,平時都是怎麽勞作的,往後做文章,心裏有數。
他書讀得多,結合實際,往後再考,又怎會因為考官喜好而落了名次
柔娘也說:“要去的,爹囑咐我盯著你,你最次也要去看看。”
到底還是心疼兒子,杜先生沒把話說太死。
杜知春歎氣。
他就知道這次過來討不了好,拖延幾天他爹都能一直提,精心打扮過來裝傻裝糊塗,葉存山也能不放棄。
“哎,傍晚再說吧,我這就要回家躺著養養身子骨了。”
葉存山想懟他,身子骨這麽弱,是不是體虛。
周邊還有嫂子跟自家夫郎,外加一個小孩子,他不好說。
這話愣是等到日落時分,葉存山把換好短打的杜知春拉到地裏以後才說。
殺傷力太大,杜知春當天跟著葉存山一起,拿鋤頭除了一塊地的草——大部分都是葉存山幹的。
結束時,葉存山輕輕鬆鬆。
最近他過得悠哉悠閑,也就夜裏在雲程身上費些力氣,今天出來鬆鬆筋骨,還渾身的勁兒沒處使。
杜知春就不行了,鋤頭給他當拐杖用,腰杆都挺不直,說腰疼,腰酸,直不起來,兩腿也打顫。
他不會用巧勁,鋤地時彎腰,大腿也緊繃著,才半個時辰多,他就跟要廢了一樣。
很直白的告訴葉存山:“明天你別來找我,我今天下午跟葉延一起教了小孩子讀書,我覺得這事很適合我幹,我明天要給孩子啟蒙。”
葉存山眼神嫌棄。
杜知春內心崩潰,臨時找補,“傍晚時,我再看我休息得怎麽樣。”
這還差不多。
葉存山叫他找個人按按摩,“按按好得快,我爹讓我種兩塊地,今天才鋤草,效率太低了。”
杜知春:
他立馬不想去種了好嗎!
葉存山才不管他想不想,把杜知春的神態仔仔細細觀察了一遍,回家就找雲程叫累,“太久沒種地了,渾身都疼。”
雲程沒種過地,人生裏少數幾次下地都是侍弄菜園,還是葉存山離家去府城走商那陣子,劉雲教他的。
葉存山回來後,這種累活他就沒幹過了。
說個嬌氣點的話,他洗臉洗腳的熱水都不是自己提。
所以葉存山一說累,雲程就給他拿帕子遞水,“家裏燒了熱水,你等下先泡澡”
大浴桶在,還是泡澡舒服。
葉存山就望著他。
雲程說:“我晚上給你踩背。”
葉存山好了。
存銀在旁邊欲言又止,被葉存山看一眼,他就撓撓頭跑了。
一個不要臉,一個好騙,哎。
當一個清醒的小孩子真難。
他一走,葉存山就把雲程抱懷裏親,告訴他:“存銀說以後幫咱們帶孩子,咱們也不能辜負他是吧。”
說弟弟太好哄騙,缺點教育,以後多騙騙他,要人長記性。
現在親弟弟還沒開始教育,葉存山先哄起了自家夫郎。
雲程被他說得小臉紅撲撲的,“那哪能知道是什麽時候的事啊”
葉存山順手給他畫大餅,“所以要從現在開始努力。”
還灌雞湯:“努力才知道成不成,不努力啥也沒有。”
雲程已經聽不得“努力”二字,覺得葉存山思想不正經。
他也沒個好體力,能每天跟人胡鬧,就要他收斂一些。
“小心腎虛!”
葉存山才拿體虛刺激杜知春老老實實鋤地,自己回來就被夫郎說腎虛。
他崩起臉,“我虛不虛,你不知道”
快要到晚飯時間,存銀隨時可能會來叫他們吃飯,雲程不想跟他掰扯這害羞事兒,要葉存山閉嘴。
“我看你還能跟人嘴貧,還會頂嘴,你可一點不累,再說,晚上不給你踩背了!”
這肯定不行。
葉存山立刻趴桌上,一副身虛體軟的樣,伸長了胳膊拉雲程手腕兒,不讓他走,“你今天給我挑魚刺,我很開心。”
雲程嫌棄,“你好膩歪啊葉小山。”
但晚飯桌上沒魚,他也給葉小山夾了好些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