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不要答錯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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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縛手結,可以用來吊人,也可以用來吊火腿。”
    陰暗的地牢裏,李觀棋正手把手教著姬葉一些關於繩子的使用方法。
    胡利奧、管家、守衛、又一個算一個的,都被和姬葉倒吊在了剛從商城買來的,用來專門吊火腿的鐵架上麵。
    趁著胡利奧幾人因為迷藥關係還沒有醒,姬葉好奇地問“觀棋你待會都要問他們些什麽呀”
    “關於施密德特出現在這裏的原因,和【鉑鉛病】相關的事情吧。”李觀棋盯著胡利奧的腦袋思考著:“最好的話我希望能問出【鉑鉛病】爆發的時間,以及治療【鉑鉛病】的方法。”
    “那你覺得他們會知道治療【鉑鉛病】的方法嗎”姬葉將一塊抹布塞進守衛的嘴裏,然後拿繩子繞了幾圈纏好,“說實話,我感覺幾率不大。”
    “問問看唄,萬一真有意外收獲呢。”李觀棋無所謂地攤了攤手,“反正他們看上去也不像是能爆料出大消息的人物,所以我隻要榨幹他們的價值,問出我所不知道的東西就可以了。”
    雖然胡利奧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貴族,但作為一個靠煉製【鉑鉛】發家的“暴發戶”,肯定多少也能知道一些她們所不了解著的內幕。
    “那倒是。”姬葉點了點頭,表示讚同:“至少從這個不是【鉑鉛】來搭建的莊園來看,這些貴族知道著的事情,的確是要高於普通老百姓的。”
    李觀棋:“……”
    李觀棋:“……莊園”
    李觀棋愣住了,臉上流露出了一瞬間的錯愕,“老姬……你怎麽知道這個莊園不是用【鉑鉛】來搭建的”
    “嗯因為這個莊園的裝修風格跟弗雷凡斯的裝修風格不太一樣”
    姬葉仍舊重複著她之前的行為——把抹布塞進一個守衛的嘴裏,然後用繩子繞上幾圈再綁好——
    “真要說的話,大概是石磚房和水泥房的區別隻不過一個刷了白漆,一個沒有。”
    說著,姬葉指著地牢一旁的牆壁說道:“你看這地牢裏的石磚就沒有刷白漆,用的是黑紫色的石磚。”
    李觀棋:“……”
    “大概是因為跟上麵需要經常拿來招待客人的莊園不同,地牢是比較私密的場合,輕易不會讓外人進來,所以就算是不做偽裝也沒有關係。”
    姬葉掃視著——或者是說敵視著這裏除李觀棋之外所有的人,平靜地說道:“看來他們也並不是完全的傻子。”
    “……老姬”李觀棋立刻就察覺到了姬葉情緒上的不對,覺得有必要阻礙一下,於是小心翼翼地提醒:“你是在生氣嗎”
    “嗯。”姬葉點頭:“我的確是在生氣。”
    “應該的!——因為這就是一幫人渣!”李觀棋反應迅猛地讚同道:“他們都該死!”
    姬葉:“……”
    姬葉輕輕地歎了一口氣,注意到李觀棋的目光從沒偏移過她的臉,便把頭扭過去,開始沉默。
    李觀棋:“……”
    李觀棋見狀便也跟著一起沉默。
    畢竟作為一個擅長罵人而不擅長安慰人的家夥,她實在是想不出什麽比沉默更好的回應了。
    她是說,她現在該怎麽辦
    她可是與她一樣,也是在生氣著呢。
    姬葉離開時,李觀棋正抱著她的箱籠蹲在台階上陰暗的角落裏,打量胡利奧的頭顱。
    姬葉沉默地與她擦肩而過的時候,李觀棋開口,遲疑著問:“老姬你自己一個人上去沒問題的……對吧”
    姬葉:“……”
    “別擔心,觀棋……給我一些時間。”姬葉說:“有問題我會同你說。”
    李觀棋皺起了五官,滿臉的糾結:“唔……”
    “倒是你,觀棋。”姬葉回過頭,垂下眼看向李觀棋頭頂旋兒旋兒,“我是知道你是打算殺了他們的。”
    李觀棋想忍住,猛地抬頭想說點什麽,可卻實在無法控製臉上露出受驚而又詫異的古怪表情,“我……”
    “我沒有不讚同的意思。”姬葉打斷了李觀棋的話,搖了搖頭,平靜的道:“我隻是想要強調一下,繩子是我綁的,人也是我吊起來的。”
    李觀棋:“……”
    李觀棋臉上古怪的表情僵硬住了。
    在李觀棋錯愕之際,姬葉說,“所以我想,我們現在是同夥了。”
    “……啊,對。”李觀棋重新把腦袋低了回去,幹巴巴地道:
    “……我們現在是同夥了。”
    “嗯,沒錯。那麽接下來的事情就交給你了,觀棋。”姬葉細聲說:“我去上麵透透氣。”
    李觀棋:“……”
    李觀棋沒有應聲,隻是帶著那張僵硬而又古怪的表情,重新去打量胡利奧的頭顱,直到聽到上麵地牢的木板被打開而又關上的聲音響起之後,臉上的表情才又逐漸變成了苦笑。
    事實證明,姬葉隻是看著很好忽悠,但其實並不是真的很好忽悠。
    雖然年齡比她要小上一歲,但卻已經被這個世界的黑暗所改變,變得不再天真。
    狗屁一般的世道,向來都是不怕沒好事,就怕沒好人。
    有的人該死不死,有的人不該死卻偏偏死了。
    李觀棋瞅著胡利奧的腦袋歎氣,為了方便一會的行凶,開始磨起了刀。
    唉……真該死啊。
    胡利奧睜開眼,發現世界都變成倒掛著的鏡像,恍然了半天,才發現自己正被人倒吊在了自家莊園地窖中的地牢裏。
    周圍也有著許多同樣被倒吊著的人,但卻因為麵向卻基本都是背對著他的關係,看不出具體的身份,隻不過從穿衣打扮上來看,似乎是他莊園的管家與仆人。
    “管家嘿!”胡利奧大聲的呼喊,想要引起周圍人的注意,好為他解答此時的疑惑,“發生了什麽我們為什麽會被倒吊在這裏管家!你有在聽嗎嘿!”
    “……”
    “…………”
    寂靜,沒有聲音。
    像是還深陷沉睡,還沒有醒來一般,無論是管家,還是周圍的仆人,都沒有人對胡利奧的呼喊做出絲毫的,哪怕是肢體上的回應。
    地牢點著幾支用來照明用的火把,但卻因為數量不多,且被倒吊著的人員過多,存在著遮擋關係的原因,所以光照條件非常糟糕,亮少暗多的同時,還人影重重仿佛什麽恐怖片裏的邪教現場。
    “我……我這是在哪這是發生了什麽有沒有人趕快放我下來!”
    胡利奧驚慌失措地大喊大叫道,他劇烈地掙紮著,想要擺脫自己此時所麵臨著的困境,但除了讓架子稍微晃動了一下外,並沒有取得絲毫有效的成績。
    天啊,這是發生了什麽我怎麽會被人倒吊在這裏我之前……好像是同管家一起帶著那兩個異國來客走在前往地牢的路上才對,但怎麽……
    胡利奧正回憶著自己昏迷前的事情,忽然聽到了腳步聲在這寂靜的地牢裏響起,並且聲音由遠變近,似乎正在向他的方位走來。
    “……有,有人嗎”胡利奧不安地問,即便是那腳步聲讓他感到不安,但他卻仍舊抱著一種天真而又愚蠢的情緒,心存僥幸道:“有人的話就趕緊過來把老爺我從這個鬼架子頂上放下來!”
    他抱怨道,一開口就停不下來。
    “真是的,竟然敢把我吊在這種地方,要是讓我知道是誰幹的的話,我一定饒不了那個家夥。”
    胡利奧越說越生氣,越說越暴躁,似乎是已經想好了怎麽懲罰讓他遭受如此大罪的人。
    直到那腳步聲的來人終於站在了他的麵前,拿著一把滴血的菜刀,神色晦暗不明,但卻又用沉默,而又平靜,仿佛在瞅死人一樣的目光打量著他的時候,他才臉色煞白地停止了自己的暴躁與怒火,從而使恐懼浮現於他的臉上。
    “我有問題想問你。”李觀棋擦拭著菜刀上的血跡,“答對了,我就先不動你,但答錯了,我就先從你的小母手指頭開始砍起。”
    “你,你……”胡利奧滿臉的驚恐,長大了嘴巴卻說不出話來。
    事實上,看見李觀棋的那一瞬間,他是想為自己辯解什麽的,但看著李觀棋那屍體的眼神,他又很難在這樣的恐懼中說出哪怕是一句完整的話語。
    跟之前的樣子不同,姬葉在的時候,你隻能說李觀棋這人有點陰險。
    但現在,她的模樣足以稱得上是一個陰狠。
    “不要說多餘的話。”
    李觀棋像是個沒有感情的人,平靜而又冷漠地陳述她的要求,“答對了,多活幾秒,答錯了,就付出代價……第一個問題。”
    胡利奧張著嘴,驚慌的看著李觀棋,即便以她的角度,他並不是能夠很好的判斷出李觀棋此刻臉上的喜怒,但他仍舊伸長了脖子去看李觀棋的表情。
    “你把我們領到地牢的目的是什麽。”李觀棋問,即便那問話用的是陳述句的語氣。
    胡利奧:“……”
    胡利奧聞言,臉上的恐懼漸漸地褪去,露出了一個古怪的表情,嘴唇蠕動了一下,卻始終沒有反應。
    “我再重複一遍,你把我們領到地牢的目的是什麽。”李觀棋抬起菜刀,開始慢條斯理地去磕胡利奧右手的小拇指,慘叫聲隨著她的動作,開始在地牢裏響起。
    但李觀棋卻仿佛沒有聽到一樣,繼續著她的動作,刀尖細心避開了他手指上的骨頭,隻是把肉皮剝開到了一旁。
    “回答問題,答對了,我就停下。”
    “我,我說!”胡利奧尖叫著喘著粗氣,“是為,為了賣給負責販賣奴隸的商人!”
    “理由”李觀棋問,她停下了割肉的手,重新低下頭去看胡利奧的表情。
    “為……為了賺錢。”胡利奧這會兒還不忘了裝糊塗,“像你們這種來自於異國的,並且特別是還沒有加盟世界政府國家的人,一向都能夠販賣出很高的價錢……啊!好疼!我的手!停,停下!我,我回答問題!你說話不算數!”
    “你是回答了問題,但你回答得不對。”李觀棋收回了視線,繼續著自己的動作,“雖然這個答案聽上去非常靠譜,但考慮到一個前提條件,那就是我們今晚可是乘坐這烏特總長官的馬車過來參加這次宴會的……我不信你不會不知道這種事情。”
    胡利奧咬牙:“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多少給點麵子嘛。”李觀棋歎了口氣:“畢竟烏特總長官雖然是走後門上位的,但手裏握著的權利可是絲毫沒打折扣……你一個有錢的暴發戶就算是為了錢,嗯,我姑且認為你是為了錢……但即便如此,惹上他種地位不小的人也是得不償失的吧。”
    此時,胡利奧的小拇指已經被李觀棋完整地剝去了一根骨頭,然後“叮咣”一聲,丟進了腳下的水桶裏。
    “所以為了錢肯定是不對的,說說看,還有沒有什麽別的答案。”李觀棋蹲下身,伸手掐住胡利奧的喉嚨製止住他的慘叫。
    “想好了再回答,雖然你還有十九次可以試錯的機會,但我會覺得麻煩。”李觀棋鬆開手,一寸一寸地掂量著胡利奧的表情,“我再問一次,理由”
    “是烏特!烏特暗示我這麽做的!也是他告訴我的,說你們來自的國家不是世界政府認證的加盟國!”
    胡利奧抽搐著臉皮,這次不僅沒有裝糊塗,甚至還可以說是迫不及待做起了隱藏題,“他因為是走後門上位的,所以一直都不被上麵的人看好,而因為天龍人三個月後即將到來,所以這次他自主在邊境建設的花架的工程卻得到了上麵人的誇獎,所以……”
    李觀棋點點頭,“繼續。”
    “所以他想要獨占全部的功勞!但作為率先提出這個主意的人,你們卻礙了他的眼!所以在你們來參加宴會的當天他就聯係到我,暗示讓我去聯係奴隸販子,趁著宴會將你們賣到別的地方!”
    “這樣的話,他就可以一個人獨享全部的功勞!隻要到時候這個邊境的花架工程能得到天龍人的欣賞,他不僅說不定就能跟弗雷凡斯國王說得上話,甚至還能同國王平起平坐!”
    李觀棋:“……”
    “恭喜你,回答正確。”李觀棋仍舊沒有什麽表情,“那麽下一個問題,關於【鉑鉛病】……”
    胡利奧:“!!!”
    胡利奧心裏咯噔了一聲,不是很想回答。
    但李觀棋卻罔顧於他的神情,繼續道:“你們的專家預計它會在什麽時候開始在這個國家正式爆發。”
    胡利奧:“……”
    胡利奧沉默著,隻是因為疼痛與眩暈,劇烈的喘著粗氣,閉口不言。
    李觀棋起身。
    “我——”
    噗呲!她的刀懟進了胡利奧的手掌裏。
    “問你——”
    肌肉不斷被劃開的聲音甚至超過她說話的聲音。
    “【鉑鉛病】預計——”
    叮咣,叮咣,叮叮咣!那是一串骨頭被剔下,然後被丟進鐵桶裏的聲音。
    “會在什麽時候開始在這個國家正式爆發。”
    “半年!是半年!”
    因為劇烈而又持續不斷的疼痛,胡利奧的鼻涕眼淚從倒流了下來,在李觀棋那樣平靜的漠視中,他感覺到了他的右手已經失去了骨頭的支撐,軟軟地搭在了他的手腕上麵。
    “專家說【鉑鉛病】在半年後就會爆發……求求你了……放過我……放過我吧……我還不想死。”
    胡利奧哀求著,他麵對著李觀棋想要求饒,但看著李觀棋那始終如一平靜的眼神,卻又不知道如何才能在這樣一個貌似毫無感情,似乎是鐵了心要殺了自己的人的手中去討饒自己的性命。
    於是他便隻能哭喊,醜陋而又直率地表達著自己的本能。
    “我不想死,求求你,我什麽都會說的,已經,已經不會再說謊了……求求你,你,你放過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