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通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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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邊的夜色一點點籠罩下來, 郊外的夜晚沒有城市的光亮,隻餘下漫天細碎的繁星。
偏僻的二宮宅第門前,車輛往來不息。
二宮健三郎大小算是東京都、甚至是整個日本都小有名氣的企業家。他雖然不是二宮財團的創始人, 但自他入贅二宮家以後, 執掌權柄長達二十餘年,往來相關的客戶、合作商層出不窮。
這些人為了和新上任的二宮佑子打好關係,自然會投其所好,前來參加二宮健三郎的通夜。
雖然這麽說也有過分, 但是通夜儀式確實是二宮家守衛最鬆懈的時候, 自然也就是外人最好混進去的時候。
安室透原本就打算在這個時間段, 借吊唁為名去二宮家拿走那顆寶石。
現在寶石被m搶先一步拿走,這個時間段反倒成為他調查事情背後真相的最佳時機。
他專門染了一頭赤紅色的頭發, 簡單易容放大了自己五官的缺點後,穿著一身黑色西裝, 表情莊嚴肅穆的踏進了二宮家的大門。
還不忘神情敬畏的和門口的工作人員打了聲招呼,遞上厚厚的信封, 裏麵裝著香火錢。
和正常前來吊唁的客人沒什麽不同。
安室透這一次混進二宮家, 唯一的目的就是查清楚和m勾結的人到底是誰。
他昨天回去之後,利用公安部的訊息和組織的情報網雙管齊下, 試圖查出二宮佑子和二宮次郎這兩個人當中誰更有殺死二宮健三郎的動機。
但是很可惜, 結果並不明朗。
或者說二宮健三郎的人品實在不怎麽樣, 這兩個人都有勾結m殺害他的動機。
二宮次郎多年來一直作為二宮健三郎的副手, 乍一看兢兢業業, 但是副手殺死主人、謀朝篡位的事情並不少見。
二宮佑子和二宮健三郎雖然是父女關係,但也有著殺母之仇。
這兩個人似乎都可以利用, 都有可能和m勾結。
從最終的獲利者來看, 掌管了二宮財團的二宮佑子嫌疑自然要大一點。可是那起案子目前已經結案, 他找不到任何證據能夠說明二宮佑子和二宮健三郎的死有任何關聯,自然也就不能夠完全排除二宮次郎的嫌疑。
二宮健三郎死於組織的新型藥物,警方的屍檢什麽都沒有查出來,希望今天晚上的行程能夠發現一點新的東西。
安室透踏進主屋的大門。
這裏臨時布置成了一個靈堂,正上方掛著一個巨大的黑白照片,底下擺放著眾多白色花朵,匯聚成翻湧的波浪。
他的視線從正中間的照片上往下移,看向了跪在前方的二宮佑子。
她一身黑色西裝,下身是素淨的黑色裙子,此時正低著頭,背影微微顫抖,似乎在哭泣,看上去很是悲傷。
二宮次郎呢?
安室透的目光在靈堂裏逡巡,沒有成功找到二宮次郎,倒是意外的撞上了他親愛的後輩,新海空的視線。
後輩身上是和他一模一樣的黑色西裝,似乎是注意到了他的視線,此時也抬起頭,琥珀色的大眼睛裏閃過一絲疑惑,似乎不明白一個陌生人為什麽要一直看著自己。
後輩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安室透的視線凝固了一瞬,轉而想起,既然後輩負責了寶石的守衛,會認識二宮健三郎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關於這次案件的細節,也許後輩知道的比他要更多一點。
但是他得先處理二宮佑子和二宮次郎的事情,後輩的話,等到回家之後還有機會再問他。
·
後院。
二宮佑子捂著哭得有些疼的眼睛,一步步往自己的房間走。她在那個地方跪了太久,著實有點難受,想要用回去換件衣服的借口休息一下。
昏暗的庭院裏隻點綴著寥寥幾盞燈光,深黃色的燈光照在碧綠的葉片上,顯得有些陰森。
一陣冰涼刺骨的寒風刮過,激得她整個人抖了一下。
二宮佑子攏了攏身上單薄的西裝,忍不住加快腳步。
“沙沙——”
身後忽然傳來一個奇怪的聲響。
!
她頓住腳步,耳朵動了動。
有人在她身後?
不管是誰,她既然敢動手,就沒有怕過。
二宮佑子裝作什麽都沒有發生,照常往前走,才剛走出幾步,猛地回過頭——
她的身後站著一個赤紅色頭發的青年,五官平平無奇,身材高峻挺拔,一身黑色西裝,似乎是前來吊唁的賓客。
對方也被她這驟然間的回頭給嚇到了,表情有些空白。
“你是誰?”
二宮佑子詫異的抬頭注視著眼前的青年,眼底閃過一絲猶疑。
她背在身後的手悄悄摸到了報警器,隻要稍有不對,她就會立馬報警。
“剛幫過你,你就不認識了嗎?”
赤紅色頭發的青年露出一絲嘲諷的笑容,黑色的瞳孔裏閃過一絲期待。
安室透是故意這麽說的。
最直接判斷二宮次郎和二宮佑子身份的辦法,就是分開去詐這兩個人。
他問的含蓄,用其他日常的理由也能解釋的通。
安室透屏息以待,沒有錯過二宮佑子的任何一個表情。
年輕的女子先是怔愣了一下,飛快的眨著眼睛,隨後露出一個恰到好處的笑容,聲音沒有半點起伏。
“不好意思啊,我沒有聽懂你在說什麽。”
沒關係。
他聽懂你在說什麽了。
表演拿捏的很到位。可惜在微表情方麵還有待提高。
就是她沒錯了。
安室透露出一絲笑意。
這麽順利的話,不繼續詐就可惜了,也許他還能夠問出更多的信息。
赤紅色頭發的青年慢慢彎下腰,湊到二宮佑子的耳朵旁邊,用氣聲輕輕說道:
“真的不記得了嗎?明明才剛剛完成我交給你的任務。佑子小姐,恭喜啊,大仇得報。”
他麵前的女子猛地抬頭,臉上的肌肉微微顫抖,那雙黑色的眼睛動也不動的看著他。
“我真的,聽不懂您在說些什麽。這位先生,我要走了,請不要再糾纏我!”
防備心還是很重,得再進一步。
安室透不著痕跡的皺了皺眉。
m以替二宮佑子報仇為名,殺死了二宮健三郎。那麽二宮佑子應該會給出自己的報酬。
如果他沒有猜錯的話,這個報酬應該就是那顆再次失蹤的寶石吧。
想要套話,一定要找到關鍵的信息點,他還需要再拋出一個信息。
“二宮佑子小姐!有的話我不想重複說。很遺憾,我沒能收到你給的報酬。”
“你胡說!我明明”
二宮佑子表情慌亂,一時沒忍住,真的接話。
上鉤了。
“明明什麽?嗯?答應好給我的東西呢?”
赤紅色頭發的青年表情嚴肅,眼裏閃過一絲責怪。
“我明明——”
就差一點點了!
安室透忍不住屏住了呼吸,眼神專注的看著眼前的二宮佑子。麵上還是一副嚴肅的模樣。
“二宮小姐!”
被打斷了。
二宮佑子即將說出口的話,那段安室透極度期待的話,被從外麵一路跑進來的一個年輕男仆打斷了。
安室透的表情頓了一下。他第一時間看向那個跑進來的年輕男仆。
那是一個非常普通的男仆,平凡的長相,扔進人堆裏都很難被再翻出來。
他弓著腰,遞給二宮佑子一封牛皮紙包裹起來的信件,信件的右上方還貼著一張郵票,似乎是一個白底黑字的圖案。
那是什麽?
安室透往前走了幾步,想要看清那個圖案。
可是二宮佑子動作飛快的把那份信塞進西服內側的口袋裏,指著安室透對男仆說:“把這位先生帶出去吧。他不小心走錯了地方。”
不對勁,態度完全變掉了。
剛剛明明已經開始有所軟化,現在又恢複到最開始極度警惕的狀態。
是那封信有什麽特殊的地方嗎?
是m給二宮佑子的信?
赤紅色頭發的男人側身越過前來阻攔他的男仆,裝作不小心滑倒的樣子,朝著二宮佑子的方向倒下去,同時不露痕跡的伸出手去拿二宮佑子放進西服內側的信件。
“欸?”
二宮佑子在驚訝之下,出於本能的扶住了赤紅色頭發的男人。下一秒才反應過來,一把鬆開了這個一直試探自己的不明人士。
對於這個突然在後院出現,一臉嚴肅試探著她的男人,二宮佑子沒有半點好感。
她清楚的記得那位先生,那位交給她文件袋、帶著她一起走向全新世界的先生有著一頭黑色的短發,脖子上圍著鮮豔的紅圍巾,襯得露出的小半截脖頸如玉一般白皙。
雖然隻是驚鴻一瞥,但是她深深的將那位先生的背影刻在自己的腦海裏。
那位先生絕對不會是眼前這位赤紅色頭發的男人。
絕對不會像這個男人這樣,語氣焦躁而嚇人。
那一定是一位溫文爾雅的先生。
即便是從那份牛皮紙包裹著的文件袋裏、每一份文件的遣詞造句上,也能夠看出先生的性格一定是有條不紊。
所以眼前的這個男人到底是誰呢?
他為什麽會知道自己和先生的交易?
他也認識先生嗎?他是先生派過來的人嗎?
二宮佑子在完成了一切計劃、安全的帶著寶石返回二宮宅第之後,連夜乘車出門,按照文件袋裏的指示,將寶石放到了山崎銀行的1991保險櫃裏,並且將密碼設定為馬丁尼的縮寫。
雖然不知道先生為什麽想要那顆寶石,但是既然是先生的要求,她就一定會去做到。
是先生將她從那個泥潭裏拉出來,告訴她自己多年來不過是認賊作父,幫助她重新拿回外公和母親留下來的產業。
也是先生支持她繼續追尋自己的夢想,不用草草嫁給一個自己不認識的人,糊裏糊塗的過完這一生。
一顆寶石而已,也許二宮健三郎會對這顆寶石感興趣,但是對於佑子來說,那隻是一個死物,遠遠償還不了先生的恩情。
但是
因為二宮佑子直接把寶石放到了銀行的保險櫃裏,所以實際上,在整個過程中,除了一開始在那個酒館裏見到的那個酒保、收到的文件袋以外,她並沒有和任何與那位先生有關係的人接觸過。
雖然她曾經不止一次想要再回那個酒館看一眼,可是先生在文件袋裏告誡過她,未經允許,她不可以再去那個地方。
她也曾經好奇過那位先生的身份,但是一方麵那位先生對她有再造之恩,另一方麵,像那位先生那麽厲害的人,如果她去調查他的身份,被發現之後後果恐怕難以想象。
二宮佑子很聽話,很識時務。
所以她什麽也沒有做。
也正是因為如此,到了這個時候,她也不是很確定,這個突然冒出來的、貌似對一切交易都清清楚楚的家夥,到底是不是先生派過來的人。
所以她最開始的態度拿捏的很模棱兩可、有尊敬也有防備的。
但是當這個男人說出“報酬”的時候,她其實已經信了他大半了。
偏偏在這個時候,她收到了那封信。
那位先生在文件袋裏曾經提到過,不論她收到多少種指令,信件始終是第一指令。
那就沒有辦法了,一切以信件為主。
不管眼前這個男人到底是不是那位先生派過來的人,她都需要先看信件。
二宮佑子退後兩步,抬眼望著眼前的男人,仿佛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一樣,開口道:
“先生,如果沒有別的事情的話,麻煩您先出去好嗎?這裏是後院,不接待賓客。”
二宮佑子原本沒有抱多大希望,已經準備按下警報器讓守在外麵的保安趕過來處理這個紅色頭發的男人,但奇怪的是——
那個原本執意糾纏不休的男人,突然改變了態度。
“既然這樣,那我就先走了,二宮小姐。”
紅發男人側身隨意的打了個招呼,徑直順著來時的路走了出去。
二宮佑子在原地怔愣了一下,有些摸不清楚頭腦。
不過,看著紅發男人的背影一點點消失在視線裏,她的心也安定下來。
二宮佑子轉過身想要繼續往屋子裏走,一邊伸手到西服內側的口袋裏去摸那封信。
手指觸碰到了西服柔軟的內襯卻偏偏!
信呢?
二宮佑子睜大了眼睛,整個人忍不住開始顫抖,喘不上氣來。
她把先生給她的信搞丟了嗎?
明明剛剛還在的,現在怎麽會啊!是那個紅色頭發的男人!
二宮佑子立刻轉身,想要朝外麵追過去,一隻壯實的手臂橫在她跟前。
是那個男仆。
什麽意思,現在男仆都可以攔著主人了嗎?
二宮佑子詫異的抬起頭,秀眉微蹙,正準備責罵對方——
對方卻露出一絲笑意,深藍色的鳳眼微微彎著,反倒是為他那平平無奇的外表增添了一絲韻味。
“二宮小姐,這才是m先生讓我交給你的信。”
·
安室透一邊大步往前走,一邊從懷裏掏出那封信。
這封信外麵是普通的深黃色紙張,上邊原本該貼郵票的地方被貼了一張奇怪的花紙。白色封底,上麵用黑色的花體字寫了一個大大的“m”。
果然!
這就是m寫給二宮佑子的信。
這封信很輕,他仔細摸也隻能大致確定裏麵有一張薄薄的紙,具體是什麽恐怕得等到拆開以後才能夠知道。
安室透抬頭,環顧四周,有些猶疑。
越早得知m的陰謀當然是越好的。
但這畢竟是別人的地盤。
不過他也已經易容了,信都搶了,對方隨時有可能追上了!
想清楚這一點,安室透轉身來到一個矮牆下麵,遮掩住自己的身形,深吸一口氣,拆開了那封信。
裏麵確實有一張信紙,背麵朝上,折疊在一起。
他用衣袖作為隔擋,一點點取出那張紙,慢慢展開,眼神逐漸凝固——
在那張雪白的信紙上,畫著一個大大的鬼臉。
那吐出的舌頭是對他最大的嘲諷。
被耍了!
那個男仆不對勁!
安室透轉身想要往剛才的後院跑,正好撞上巡邏到這裏的護衛隊,雙方麵麵相覷。
安室透的視線從對方鼓鼓的腰包和手上的電棍上滑過,拔腿就跑。
對方又沒有遠程武器,此時不跑更待何時啊!
·
法師的誦經聲終於停止。
新海空從地板上站了起來,伸手錘了錘自己跪到酸痛的大腿肌肉。
他抬起手臂,看了看手上的表,九點零三分。
距離二宮佑子離開靈堂已經過去了二十分鍾。
時間差不多了。
昨天晚上,二宮佑子就已經把寶石放到了他們事先約定好的保險箱裏,琴酒派伏特加化裝成銀行經理守在那裏。幾乎是二宮佑子前腳把寶石放進保險箱,伏特加後腳打開保險箱取出了寶石。
全程沒有耽擱半點時間。
到伏特加把寶石交到琴酒手上時,剛好是淩晨兩點鍾。
不要問他為什麽知道的這麽清楚。
因為淩晨兩點鍾,他正在酣睡時,大腦裏突然響起了一道提示音——
【主線任務六:請為組織帶回生命之石】
【任務完成。】
硬生生把他從睡夢中喚醒,他一睜開眼睛,就看見床頭櫃上的熒光小鬧鍾上,指針恰恰好指向二和十二。
黑發青年深吸一口氣,用盡可能平緩的方式呼出去。
他隻有一個心願,那就是酒廠不要再開夜車了啊喂!
“新海警官,一起回去嗎?”
打招呼的是一個胖乎乎的企業家,三十來歲的樣子,家裏好像是開水產運輸的。
不知道為什麽要和他攀關係。
新海空露出招牌式的溫和笑容,禮貌的拒絕了他的提議。
他並不是一個人過來的,鬆田陣平得知他要在晚上出門去參加通夜儀式時,堅持要送他過來,但是到了大門口又不願意進門,執意要待在車子上等他。
不過這樣也還好,比起他和某位公安先生麵對麵相處要好得多。
是的,某位公安先生。
從那天在藝術館看到安室透那一刻起,他就已經知道安室透在離開會場、得知寶石到了琴酒手上後,會立刻想明白整起殺人案背後的疑點。
對方會迅速盯上二宮佑子,而近期內,最好接觸二宮佑子的機會,就是這一次的通夜儀式。
公安先生今天晚上必來二宮宅。
雖然他沒有看見安室透,但這家夥肯定易容成了某個人。
所有該做的準備還是要做好。
大晚上待在外麵多少還是有點冷,新海空裹緊了外套,邁出大門,大步朝著鬆田停車的地方走。
一隻手猛地搭在新海空的肩膀上。
他的腳步頓了頓,揚起招牌式的笑容回過頭,正對上一個赤紅色頭發的青年。
那人表情嚴肅,身材挺拔,自帶一股氣勢,硬生生將原本平平無奇的五官撐了起來。
您哪位?
這一頭紅發殺馬特了一點吧。
新海空的表情空白了一瞬間,轉而想明白了。
這家夥是易容之後的安室透吧。
不逗一逗可惜了。
黑發青年詫異的皺著眉,嘴唇抿在一起,一副忍不住的樣子,輕輕動了動肩膀,把那人的手從肩膀上甩下來。他尷尬而疏離的後退幾步,歪著頭問道:“您好?有事嗎?”
“我——”
安室透剛想要解釋,就被打斷了。
“他在這裏——!”
後頭忽然傳來一道粗獷的男音,新海空好奇的探出頭,看見數十個穿著保安製服的壯漢高高舉著電棍,朝這邊奔來。
“新海警官!快點讓開,這是闖進後院的小賊!”
新海空努力壓下內心的笑意,表情差點沒有控製住,但還是靠著強大的意誌力,露出一副微微有些擔憂的表情。
“新海,我是安室透。”
安室透麵色嚴肅的湊到他耳邊,低聲說道。
黑發青年琥珀色的眼睛瞬間放大,過了好一會才想起來眨眼睛。
“安室先生?”
他低聲問著,語氣裏透著疑惑。
安室透點了點頭,用目光示意後輩幫忙解決後麵那群人。
黑發青年會意的點了點頭,伸手反製住他,朝著後麵來的保安說道:
“我已經抓到這個小賊了,待會順手把他帶回警局教育一下。”
“新海警官”
保安隊長早就聽聞過新海空的足智多謀,但他忍不住比對了一下這兩個人的身形差距。瘦弱的新海警官真的能製住眼前的紅發青年嗎?還要開車去到警局
“放心好了,我的同事還等在外麵呢。我可以的。”
“額,好吧。”
身材高大的保安隊長點了點頭。
“我還是送您上車吧。”
這群負責任的保安一路護送新海空去到了鬆田陣平的車前。
眼見新海空從車前麵的箱子裏取出一副手銬拷在這個紅發男人的手上,才放心離開。
剩下坐在副駕駛座上,目瞪口呆的鬆田陣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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