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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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江朔的認知裏,夏星辰搬走也好、拉黑也罷,都是在跟他鬧脾氣。
沒跟夏星辰特別近接觸過的人,例如簡子越賀晨陽,或許會覺得他這次走了就不會再回來了,但江朔不一樣。
他們在一起三年,江朔見過夏星辰所有私下裏可人撒嬌的模樣。
夏星辰就像他養在家裏的那兩隻貓,是他勾勾手就會蹭上來將腦袋貼在他腿上任他揉的生物。
所以鬧脾氣也無所謂,家貓總不至於還想去外麵流浪。
金港花園離耀世太近了,司機在車裏候著,幾乎是剛發動就停了下來,江朔走到樓下大廳,一眼望見角落裏放著的大紙箱子,跟賀助手機上給他看的一模一樣。
他左右望了望,問保安:“送東西來的人呢”
“走了。”保安回答。
“走了”江朔重複,明顯不相信這個答案。
夏星辰知道這裏離他公司近,他們在這附近的酒店做過幾次,很多個周六的清晨江朔從床上起來夏星辰還在熟睡。
可就算是熟睡中,小孩也會克服本能半睜著眼睛抱過來,臉貼在他腰側求他再留一會。
江朔有時候會懷疑那是lh信息素強製注入bet體內導致的假性發情,以致於夏星辰對他這麽依賴,但後來發現就算前一晚他沒有咬破小孩脖子,他也依舊會乖乖巧巧地貼上來。
渾身上下都是軟軟嫩嫩的,臉在他後腰磨,像貓一樣有一搭沒一搭地勾人,口中含糊不清地喊哥哥。
江朔記不清自己有多少次給他這樣磨出過火來,摁著還沒睡醒的人直接給他c清醒了。
那之後他去公司,夏星辰補覺,晚上打車回蘭月灣。
江朔要讓司機送他的,但夏星辰總覺得他車太招搖,不願意坐他車回基地,江朔還以為他是害怕被sqg的人認出來那是自己的車。
夏星辰太體貼太溫順了,以至於到現在他都沒有他真的要走的實感,甚至剛剛看見他發給賀晨陽的消息的時候,江朔覺得他是在示好。
鬧了太多天脾氣,不知道該怎麽回來。
又知道他離得近,所以故意自己過來,將東西放在角落,孤零零的一個大箱子,等江朔回來的時候或許還能看見箱子旁邊蹲著一個人,抬頭用一雙霧汪汪的眼睛看著他讓自己帶他回家。
畢竟最開始的時候,夏星辰就鼓足勇氣問他可不可以帶他回家。
夏星辰是被他從外麵領回來的貓……
樓下大廳裏人來人往,始終沒有想看到的人影子,江朔生出些煩躁,眼底壓不住的戾氣往上冒,剛剛在會議室裏裝出來的斯文外象都被扯破,甚至有信息素不受控製地外溢。
直到周遭傳來一道小聲的驚呼,江朔才緩過神來,抬眼一看自己周圍一個人都沒有,電梯旁邊蹲下去一個女性og,臉色蒼白得要命,正怯怯地抬眸看向他。
江朔收斂了信息素,他不方便過去,便讓司機送對方去醫院,他一個人抱著箱子上了樓。
張媽每周末都要回去看小孫子,江朔一打開門,陽台兩隻貓就湊了上來,一客廳的貓玩具被它們咬的到處都是。
大的叫奶芙,小的叫若若——
跟他妹妹一個名字,是他媽起的。
隻不過最開始那隻叫若若的貓已經去世了,奶芙也是。
老媽說奶芙是他,因為是隻貓,自己一個人是活不下去的。
所以她走的時候想把他一起帶走,也算有個照應。
不像夏星辰,走就算了,還給他送回來一堆東西。
難道他收了還能再送給別人去嗎
江朔剛剛在樓下就有點煩,白安提供的藥很好用,他找到裁紙刀,要開箱的時候猶豫了兩秒鍾,走到臥室拿藥對著腺體注射了一針。
——他怕自己等會給氣死。
易感期要到了,他一個人在這很危險。
箱子很大,夏星辰一看就是不太上心的樣子,甚至沒有多少意識,原封口處居然還有他的網購單。
江朔看著那張單子半天,氣笑了。
唇淺淺揚起一個弧度,舌在口中小幅度地動,咽下去一大口幹澀的空氣,自己都說不清現在到底是什麽情緒。
他其實連箱子都不太想開。
全都是他送出去的東西,開了看難道還要估個價計算殘值嗎,未免太閑得慌。
可是江朔又的確想看上一眼。
看一看他這些年送給夏星辰的禮物,是不是真的一件都不合他心意,所以要送回來的時候才能這麽毫不猶豫。
第一眼看到的一堆花裏胡哨的盒子,每一隻上麵都有品牌lg,樣式精美到是連盒子單拿出去都會有人買的程度。
江朔不慌不忙地一件件拿出、拆開、合上,再扔到一邊。
動輒幾十萬的表、十多萬的鑽石胸針、廢了很大功夫才買到的限量款耳釘……
他扔的好像是垃圾,跟一地的貓玩具作伴,絲毫不關心是不是會摔壞。
越翻到後麵越覺得可笑,注射了抑製劑連憤怒的情緒感知都不夠明顯,江朔隻覺得這件事很荒唐。
……
他最開始的時候也沒想跟夏星辰好上的。
那小孩真的太小了,初次見麵的時候不過才歲,跟他在一起江朔總會有陡然心悸的感覺,甚至覺得自己欺負未成年。
夏星辰意氣風發的樣子,真的很像白安。
年齡相仿,介於稚嫩與成熟之間,這個年紀的小孩應該談一場轟轟烈烈的愛情,而不應該跟在他身後,做注定不會有名分的附庸。
又實在是太像了。
像到江朔會對自己產生懷疑,是不是真的不喜歡白安了,這種懷疑自己的感覺很不好受。
高中之後的幾年他其實也反思過。
跟白安談的那一段短暫的戀愛是因為家世原因、朋友撮合,當時他們這群一起玩的世家少爺裏,沒有比江朔更優秀的lh,也沒有比白安更誘人的og。
信息素契合,婚約在身,他們倆談戀愛簡直是命中注定的天造地設。
可是真的散了之後,江朔卻並沒有多少不適感。
甚至覺得自己鬆了口氣。
身為江家這一輩唯一的s級lh,他身上背著與生俱來的宿命。
跟白安在最青春年少的時光裏談戀愛,與其說是他們倆的選擇,不如說是命運的安排。
真要問他有什麽想法,其實都可以。
他自幼接受的就是一定會成為頂級lh的教育,將對og的愛護和憐惜刻在了骨子裏,卻又將lh自高自大的性情完美繼承。
他覺得既然有婚約,那就應該是在一起的。
那他就得對白安好。
所以那名少年在別人眼中哪怕再耀眼張揚,在江朔的眼睛裏,代表的都是“責任”兩個字。
他沒有別的選擇。
真要說喜歡,倒也不見得。
可是遇見夏星辰的時候不同。
他不僅是江家的繼承人,他還是耀世的總裁,是商界冉冉升起的新星。
他走在自己打拚出來的道路上,有無數可能性的選擇,可是前方突然闖進來一隻兔子。
大膽的、新鮮的、用一雙漂亮到仿佛綴著天空無盡星河的眼睛望向他。
一天一天、一月一月,靈活又懂事地無言訴說愛意。
江朔不理他,它就每天銜著一朵玫瑰跟在他身後,直到太陽下山,便趕回荊棘後趁著朝露消散前再銜來更新鮮的花,好在翌日清晨讓他嗅到花香。
任誰被年輕小孩這樣熱烈地追求的時候,都會心動。
他又長得那般好看。
江朔不可能不淪陷。
他不在夏星辰第一次送上門的時候就將他辦了便已經是二十多年刻在骨子裏的涵養在告誡。如果夏星辰不是個bet,江朔也曾在工作間隙想過婚禮場地和婚戒樣式。
可如今他覺得太可笑了。
他連婚都沒訂,隻不過收了一枚戒指,居然就惹得小孩鬧這麽大脾氣。
而這脾氣生得毫無根據。
一天一朵花送過來的是夏星辰,乖乖巧巧每周來找他的是夏星辰,拿了獎第一個打電話向他討獎勵的還是夏星辰……
現在一言不發就搬走,將一堆亂七八糟的禮物送還回來的依舊是夏星辰。
就好像這些東西還給他,他們這三年便不作數了一樣。
……
簡直荒唐!
江朔垂眸,看向紙箱最下方一張薄薄的紙片。
原本放在哪的他不知道,但應該是運輸過程中顛簸到了最下麵,正安安靜靜地躺在那,對折成四道的口子微張,笑著一般看他。
江朔盯了一會。
抬腳踢翻了箱子。
他不想看。
作者有話要說:像我這麽可愛的作者肯定不會卡在這裏就不管了的,美美去寫加更咯ovo,點之後發(很後很後了,不要等!天亮之前吧應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