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 無用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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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飛機突破雲團,捎帶一條絲帶為暮色的天空鋪上點綴。坐在飛機上的人,懷著殷殷期待……
    月亮與繁星邂逅,凜顏乘坐的飛機終於落地。
    剛取消飛行模式,手機彈出一條消息,在半個小時前。
    置頂聊天框:‘來接我,公司對麵的餐廳’
    凜顏雖不解楚然如何得知自己要回來,有種驚喜被戳破的沮喪感,但還是立刻打車趕過去。
    空氣中彌漫著細朦朦的濕氣,前幾日應該下過連綿不絕的雨,令人不爽得快朽壞掉。
    凜顏進餐廳裏尋了一圈,沒有瞧見俏麗的身影。
    來晚了……
    他摸出手機,方想打個電話,鈴聲還沒起奏,凜顏即望見了人影。
    女孩臉頰暈著厚重的玫瑰紅,跳上一位男子的背。是令人討厭的一頭藍灰色狼尾,楚然說過最是喜歡的發型。
    路上有一個水坑,積著昨日的雨水,凜顏急切地往兩人那處衝了一下。一腳踏中,倒影搖搖恍恍,明淨的月亮瞬間四分五裂。
    泥漬濺上褲腳,悲烈的,他看見楚然眼睛豁亮地眨了眨,然後摟抱住敖聖允,靜止住不動了。
    凜顏聽不見兩人的對話,灑入心中的隻剩悵然。在這片天地裏,他顯得如此突兀而不和諧,如此沉重,詭異的壓抑感讓人窒息。
    ……
    那晚他沒有回家,在酒店裏應付了一晚。
    第二天算著楚然差不多睡醒的時候,才進家門。
    凜顏:“然然,早上好。”
    他麵上帶著假透了的微笑朝楚然打招呼。
    楚然坐在客廳沙發上,因突然回家的人欣喜了一秒,轉而又繼續揉著太陽穴緩解昨晚喝白酒而留下的頭痛感。
    楚然沒有關注到凜顏死寂一般的表情,“今天在這邊出差嗎我頭疼得厲害,可能沒法陪你出去。”
    “不是,今天我沒有工作。”他給楚然從飲水機裏接了杯熱水,遞至女孩手中:“昨晚喝酒了”
    “恩,從沒喝過白酒,原來這麽烈還難受。”楚然往他身上靠了靠,找了個最舒服的姿勢,闔眼休息起來。
    “怎麽回來的”
    “敖聖允送的。”
    “還記得發生了些什麽嗎”
    “嗯……拜托他背我走了會兒,之後就記不住了。”
    凜顏靜默無聲,惹得楚然抬眼去看他的表情,小心翼翼地問:“你生氣了”
    女孩的嗓音像軟鉤子,流水一樣撫平心中的波瀾,叫人明知陷阱也心甘情願。
    他動動喉結:“沒有。”
    那天凜顏將所有爭端敷衍地一筆帶過,試圖粉飾太平。
    ……
    ……
    飯館裏,熱氣揚揚,而窗玻璃外蒙著一層厚厚的霧。月的北方城市冷得人們已經開始裹襖子、套大衣了。
    等待上菜途中,容轍朝凜顏問:“有煙嗎,借根。”
    凜顏:“沒,老婆不愛聞。”
    “噢,也是。你高中就因為她戒了。”容轍一本正經地點點頭,而後歎口氣:“我家劉欣也不愛聞,所以我都隻能在外麵偷偷抽。”
    容轍與劉欣從校服到婚紗一路走得順暢,如今結婚第三年,劉欣已經開始備孕了。
    倒是同樣感情走得順暢的凜顏與楚然,到如今都還沒有結婚,使人奇怪。
    容轍:“誒,你們還沒打算結婚呢”
    這個問題一提出,便讓凜顏陷入沉思。
    凜顏不是沒有試探過楚然,可每當凜顏正色地說出“我會娶你。”這幾個字的時候,楚然都隻是笑笑答道:“好”。
    她似乎不在意這種承諾一樣。
    近半年來楚然更是沒有回應過他叫出的“老婆”,也再沒悶紅了臉地喊一聲“老公”。
    看著凜顏苦惱不已的模樣,容轍立馬給他出謀劃策:“你想想你倆身邊有沒有什麽幹擾你們關係的人例如你身邊的女生,她身邊的男生,關係比較親近的那種。”
    “……有一個,楚然身邊有一個男性朋友玩得很好。”
    “那就對咯!肯定有問題,你多注意點。”
    凜顏搖搖頭:“每次他們單獨出去,楚然都會跟我說。”
    容轍卻反駁道:“萬一哪天他占了你的位置!楚然覺得他更好呢!”
    “放心,他代替不了我。”凜顏按下因激動而站起來屁股離凳的容轍,給他添了杯茶。
    閑談的這段時間裏菜也上得差不多了,凜顏招呼容轍動筷。
    一筷子夾起好幾塊肉,容轍吃得豪爽。他們哥倆已經很久沒見了,容轍如今知道凜顏當上了大老板,便堅決要‘宰’凜顏一頓,點的全是山珍海味的大菜。
    吃得開心的同時,容轍又好奇地八卦起兩人的感情:“那你當初為什麽愛上她的”
    提起感情的開始,凜顏總是能回想起甜蜜又純粹的高三時光。愛上楚然原因有很多,但凜顏選擇說得文雅一點:
    “因為她單單隻是站在那裏就足以讓我心動萬分。”
    ……
    ……
    不了多久,掌管冬季的神仙開啟了寒意透骨的月,冷中帶苦,走在街上跟刀子刮一樣。
    那段時間,凜顏能從與楚然的聊天裏知道她最近的興致不高,視頻通話時笑的次數也很少。
    女孩把苦楚悶在心裏,讓凜顏的焦急在心裏瘋長。
    直到有一天,楚然對他吐露了實情:
    “我爸媽要離婚了。”
    鏡頭那邊的楚然,眼淚汪汪,眼中布滿了紅,濃重的鼻音昭示了女孩被這件事絞得痛苦。
    “我不知道該怎麽辦,那是他們的事情不是嗎我做不了什麽,一切按照他們的意願來就好了,母親不傷心,父親不生氣就好了……”
    “他們已經很久沒吵過架了,我以為一切都好起來了……”
    像有一根無形的絲線,慢慢的,交叉,勒緊,然後窒息。
    那天,楚然隔著屏幕把所有竭力壓在心底的痛楚講給凜顏聽。
    隻有一句話,楚然沒有告訴凜顏:
    她父母的爭吵是否在證實一件事——異地戀是在做無用功!
    常年在外地的楚父不懂張母為家庭的付出,經年獨居的張母又委屈自己的孤獨,缺少麵對麵的交流與共處,感情終究是會生出間隙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