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三大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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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見到那三枚徽章,白蘭地立刻識別出它們的作用。
    “看上去是工會的榮譽徽章,”白蘭地托著腮說道,“這個時代很危險,不僅有外來城市、以及其他智慧物種的侵略,還要應對邊境線上不時出現的麻煩。”
    “所以,這個時代的人類文明崇尚武力,自然而然也會衍生工會的存在。”
    “在這個時代,‘工會’被命名為‘營地’……是個時代的人沒什麽陸行的概念,所以營地也不是臨時據點的意思,而是籠統地指代一切有團隊、陣營劃分的場所。”
    即使不怎麽對付,舟辛易還是要從心底感歎一下白蘭地的知識含量,真是……令人佩服。
    “不得不說,如果你擔任的是某個組織的智囊,那你一定會受到重用,可惜你不是會一直屈居人下的性格……”舟辛易說道,“我還是想問一下,你這些知識都是從哪來的”
    “現實中幾乎沒有關於這個文明的文獻,繼承者之間也少有,隻有某些零散的殘卷和書頁能帶來關於這個時代的知識,”白蘭地耐心說道,“最快了解的方式還是通過光幕,多在這裏居住一段時間,細心了解這裏的風土人情,想必很快就會適應。”
    白蘭地推了下臉上的眼鏡,不苟言笑的他臉眼中有種看不清的神采,這令人覺得他也曾有一段惆悵的故事。
    “你說的沒錯,我的確曾屬於某個中型繼承者組織,隻是後來發生一些變故,我離開了那裏。”
    舟辛易愣了一下,他不能確定白蘭地說的是真是假,隻能看到薑意聽到這番話後,用平淡又審視的眼神看著他。
    看來這事是真的了……隻是那段時光中一定有些不為人知的隱秘。
    “讓我們說回營地的問題,”白蘭地很快回歸正題,“因為崇尚武鬥,季洲城很快想出一個共贏的辦法吸引強者,那就是榮譽。”
    “他們采取了一種相當於排位賽的形式,直接將勝負的排名與榮譽、權利掛鉤,最名列前茅的戰士會得到來自三大營地的嘉獎,憑借這些徽章,他們會直接得到相當於徽章等級的官銜,並且不需要履行官銜帶來的日常事務。”
    白蘭地說起這些事來簡直就像一個專業的政府官員,“你的這三枚徽章相當於第二梯隊……第三題對的徽章隻能給攜帶者帶來一些便捷,而第二梯隊,是擁有一定的資源調度權的。”
    “這有些不對……既然和官銜掛鉤,那我擁有這三枚徽章,不就相當於奪取了原主的身份”舟辛易問道。
    官員總歸是有一些保護力度在的,他掏出這三枚徽章豈不是不但不能帶來利益,還會引來追捕
    薑意聽不慣長篇大論,已經懶散地趴在桌子上,“如果強者還需要保護的話,我要是那強者,也會羞愧地卸甲歸田的。”
    舟辛易恍然大悟,這本身就是賦予“強者”的象征,會被奪走這些徽章,本身就是他已不再屬於強者的證明。
    “一定程度上,政府其實是支持合理爭奪或者轉讓,以此來催動人們提升鬥誌的。”
    對啊,這可是薑意都能想通的問題……不,或者說就得是薑意才能第一時間想到這種強盜政策嗎。
    白蘭地也道,“徽章隻分等次,不分歸屬,就算你的臉從未出現在過任何文職人員麵前,隻要你拿著徽章,你就是它的主人。”
    “唯一的缺點是,徽章在各個城市絕不通用,好在這裏的大多數人很少離開季洲城,這個條規矩對他們而言很容易接受。”
    舟辛易道,“除了潛入,想要不引起警覺地進入季安少爺的高塔,我們應該能在徽章這方麵尋找辦法。”
    “明天就去營地看看吧,順便也得給舟先生審批一枚正規的法官印章。”
    白蘭地說罷,正準備推門離開舟辛易的屋子,就忽然在門口聽到一聲輕微的腳步聲。
    他不動聲色地轉過身,與舟辛易和薑意對過一個眼神。
    接著,他取出金色指針,薑意也將手放上劍鞘,而舟辛易則醞釀殺意,同時拎起被他固定在腰間的法官錘。
    下一刻,白蘭地沒有任何預兆地打開房門,一個剛剛站到房門外的繼承者也匆忙掏出武器,而下一刻,薑意的劍已經飛快斬了過去!
    她沒有使用龍息,因為那會將本就不寬敞的走廊直接破壞,薑意精湛的技藝也足夠這名繼承者喝上一壺!
    繼承者沒時間閃躲,隻能憑借格鬥技舉起手臂阻擋,他的手臂上穿戴了專門應對鋒利物的護具,迎上薑意的劍時,發出“叮”一聲巨響!
    薑意和那名繼承者都知道,這事護具內蘊含的技藝被清空,裝備報廢的提醒!
    繼承者“靠”了一聲,應接不暇地接下薑意的第二記快斬,這次的護具薄的像張白紙一樣,一瞬間分為兩半,在繼承者的手臂上留下一道深可見骨的血痕!
    薑意的第三劍被繼承者及時掏出的武器擋下,但他的技藝顯然沒有薑意精湛,第四劍,薑意連將他持有武器的手臂連同頭顱一起斬了下來!
    這還是舟辛易第一次直麵薑意給同級別繼承者帶來的壓迫感。
    她用袖子擦掉臉上的血跡,隨後瀟灑地撩了下長發,解決掉這名繼承者對她來說隻是件不足掛齒的小事。
    “送葬人,不知道來找誰的,”她彎腰將傳承晶石撿了起來,“不自量力的家夥。”
    他剛才分明看見,那家夥迎戰的時候連武器都沒來得及取出來,他應該隻是來打探情況,看看屋子裏的繼承者是不是他能對付的,隻是沒想到白蘭地太敏銳,還沒藏好就被發現了。
    某種意義上來講,這哥們兒死得挺冤的……
    舟辛易是知道,送葬人這個職業的繼承者人手一張殺戮名單,隻要殺死名單上的獵物,就會得到一筆來自職業的饋贈。
    他們是真正的吃人血饅頭,是繼承者中最不受待見的職業。
    “看來今天的麻煩解決了,短期之內,不會有第二個送葬人找上門。”
    白蘭地走出門前說道,“今晚各位可以睡個安穩覺。”
    經過在慪族那一番折騰,舟辛易此刻也是身心俱疲,但他並沒有提早進行睡眠,而是坐在床上,先翻開他的筆記。
    他一路將筆記翻到最後幾頁,略過“絕望的他”殺死妹妹的過程,一路將視線放到最新的幾頁上。
    記錄上,同樣是一個幹瘦且暴怒的他,與一個白金頭發、皮膚黢黑,卻沒有眼睛的女人交談,他能認出那個女人就是變為怪物的“歌”,也能從字裏行間看出,他們的交涉極不愉快。
    變為怪物的“歌”歇斯底裏地說著怨恨、詛咒的話,而那幹瘦的他卻沒有平靜對待的理智。
    那個他身處於絕望之中,因絕望衍生出眾多極為偏執的惡意,他的脾氣如汽油旁的打火機一般火爆,哀傷時又比沉沒在死水下的石頭還要缺乏生機……
    他沒有任何耐心聽完“歌”的話語,便伸出兩根手指,朝著“歌”空洞的眼眶扣了下去。
    接下來的文字,就是長達半頁的折磨與摧殘,令舟辛易不忍細讀下去。
    他隻知道,最後“歌”在那個他的手中結束了慘叫,徹底失去生機。
    文字也在這裏戛然而止。
    舟辛易不禁感到疑惑,筆記的這部分內容到底想要表達什麽
    就隻是將他經曆過的事,姨另一個自己的角度,用殘忍的文字重新複述一遍嗎
    而那些從筆記本中爬出的黑線又是什麽
    難道那些黑線,就是構成這部分內容的字跡
    如果還有機會見到那名老頭,舟辛易一定要抓著他仔細問一問。
    唯一讓他鬆了口氣的是,筆記本的內容似乎不會影響他的現實,黑線於他而言也隻有正麵作用,就是不知道,在筆記記載的內容變多以後,他使用黑線時感受到的殺意是否也會逐步增強。
    想到這裏,舟辛易忽然有了猜測。
    難道筆記記錄的就是我被黑線完全汙染,侵蝕心智後的狀態
    果然還是要下一次使用黑線時才知道了。
    他是個普通人,並不能再沒有任何目標的情況下凝聚出強烈的殺意,難不成他要暗殺那個茶杯嗎
    太過弱小的敵人也同不行,舟辛易發現,“殺意”的定義也不單單是“停止某樣生物的心跳”這類決定,凡是要具有決一死戰的決心。
    這也是他帶領慪族大隊殺死那兩名繼承者時,黑線隻是變得活躍,卻不能自由操控的原因了。
    沒有強烈的殺意作為鑰匙,黑線不會從筆記中冒出來。
    想要再一次測試,要等待再有機會麵對強敵才行。
    在不主動招惹的情況下,遇到強敵需要隨緣,而且比起生與死的較量,他更希望刺殺季安少爺的計劃不要出意外。
    舟辛易閉上眼睛,開始期待第二天的到來。
    奇怪,在舟粥死後,他也會有期待黎明的時候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