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特殊的職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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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孩突然覺得,在他對繼承者造成驚嚇的人生中,他第一次遇到了對手。
    “你老實交代你是個什麽人,”舟辛易依舊抓著他的臉蛋,一副教訓熊孩子的模樣,實則另一隻手已經放在身側的錘炳上,“否則我不介意再把你扔下去。”
    “我我是季洲城的居民啊,我叫維爾,”他人畜無害地眨了眨眼睛,“你是要把我送回家嗎”
    原住民
    舟辛易看了他一眼,將錘子拿了出來,“你騙鬼呢”
    “快說,你是什麽職業,為什麽會有年齡這麽小的繼承者”
    男孩心裏也犯嘀咕,“你為什麽覺得我是繼承者”
    “因為我是名法官,”舟辛易一臉痛心疾首地說道,“在我見到的所有原住民裏,你是唯一上來就罵我的人。”
    “……”
    深坑的邊緣總共隻有七八米高,“電梯”行駛了一會兒,便打開門,將一條金屬通道露了出來。
    舟辛易拽著維爾走上土地,才終於恢複了腳踏實地的感覺。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舟辛易一邊在提問,一邊上下打量著維爾的狀態,在確定這是位繼承者之後,他沒有半點因維爾的孩童形象降低警惕的想法。
    “你猜的沒錯,我的確是一名繼承者,但你別想在我身上得到半點好處,”維爾斬釘截鐵地說道,“我的職業很特殊,你一輩子都不會知道它到底是什麽。”
    孩子,你這樣說話很欠揍啊……
    舟辛易微微笑了下,維爾覺得,這和他那位“慈祥”的老媽要拿起掃帚抽他前的笑容一模一樣。
    但舟辛易很快調整情緒,在他麵前蹲了下來,“其實我的職業也很特殊,或許我們可以交換一下情報”
    維爾“哼”了一聲,“你想怎麽交換”
    “我說一句,你說和我那句話價值對等的情報,如果你的職業不方便被更多人知道,我可以答應你,我會向其他陌生人保密。”
    維爾直勾勾地看著他,沒有說話,像一隻弓起背的小狼。
    他這副姿態確實很容易讓自負的繼承者放下戒心,舟辛易想道,“那我先說。”
    “我的職業是法官,也就是記錄這個時代文明和繼承者爭鬥的記錄官。”
    維爾沉吟片刻,也開口了,“我的職業……名叫演員。”
    “代表著我們會去扮演這個時代的原住民。”
    舟辛易頓了一下,“但你扮演的似乎並不好。”
    至少一開口就露餡了。
    “那是因為我看出你是繼承者,傻,”維爾不甘示弱地懟了回去,“原住民是絕對分辨不出來的。”
    “……好吧,”舟辛易還是第一次被這麽小的孩子罵,“因為職業的緣故,這裏的原住民都會對我很敬重,所以我能夠與他們進行更深入的交流。”
    他補充道,“所以你對我出手會非常不利,因為那在原住民眼中,你在冒犯一位值得尊敬的法官。”
    維爾咧嘴一笑,“如果你對我出手,原住民會認為你一介法官在傷害我這弱小無力的孩童,同樣會對你的聲望造成影響。”
    “那看來我們注定不能當敵人了。”
    維爾沒有回應這句像是在拉攏的話,“沒有原住民會懷疑我的身份,因為我進入光幕就像進行奪舍一樣,無聲無息,毫無破綻。”
    舟辛易問:“那你是怎麽獲得收益的隻要扮演就可以了嗎”
    “演員職業非常稀少,大多數繼承者甚至不知道我們的存在,而且,每個演員的扮演準則都是不一樣的。”
    “我隻能交換給你我的信息,”維爾說道,“作為扮演者,我需要一次一次,結束我的性命。”
    “或者說,結束我當前身份的性命。”
    維爾“嘁”了一聲,“因為我的先輩是個超級輪回狂,有時候我一個光幕就能更換三次身份。”
    “所以如果我發現你是繼承者的那一刻殺了你,對你來說也沒有半點影響”
    “你可以試試。”維爾咧出一個壞笑。
    “我沒有傷害一個孩子的興趣,”舟辛易反應了下,“所以你隻是這次身份成為了小孩。”
    “不,”說到這個,維爾的嘴角垮了下去,“我每次都是小孩。”
    “噢,好吧,”舟辛易道,“我說了要把你帶走的,你現在應該無家可歸吧我帶你去旅館開一間房。”
    “不用了,謝謝。”
    舟辛易全當沒聽見他的拒絕,笑的非常友善,“走吧,別客氣。”
    “……”
    當舟辛易生拉硬拽帶著維爾回到旅館的時候,他們竟然在門廳看到那位熟悉的章魚哥先生。
    他還是那張熟悉的苦瓜臉,正語氣激昂地和老板娘拉扯價格,當舟辛易走進門,這臉紅脖子粗的兩人一同看了過來。
    這看的舟辛易有些尷尬,“我回來了,老板娘,中午好,這位先生。”
    老板娘喘了口粗氣,“午餐已經準備好了,法官先生。”
    她又轉頭對男人沒好氣地說道,“所以你到底住不住”
    “不住了!”男人大手一甩,“我才不要住在法官的隔壁,這會讓周圍的空氣都變嚴肅的!”
    說罷從舟辛易身旁經過,揚長而去。
    “……”這是舟辛易今天遇到第二個對他出言不遜的人了。
    “天,瞧他那樣態度,法官先生,請您別往心裏去。”
    實際上舟辛易也沒計較,“我要給這孩子開一間房。”
    老板娘一看,嚇了一跳,“他,他怎麽長這個樣子!”
    早在路上串過口供的舟辛易回答道,“請別害怕,這是一種特殊的病,名叫兔化病。”
    “這種病會讓人的眼膜充血,讓他的瞳孔變成紅色,頭發也會白化成和兔毛一樣的顏色。”
    “這種病會讓他的傷口更難愈合,血流不止……總之,他是個可憐的孩子。”
    “天啊,這要是在路上,會被人抓走扔到褻瀆區去的,最近失蹤的孩子可多,可要多注意一點……”老板娘很快被男孩的顏值所折服,“您真是位善良的法官。”
    我就是在褻瀆區遇到的……舟辛易不動聲色地問,“剛剛那位先生叫什麽名字”
    “抱歉,我還沒來得及問。”老板娘遺憾道。
    “沒關係的。”
    舟辛易將維爾送到他的房間說道,“作為剛剛情報的額外感謝,我可以留給你幾百昆朗。”
    “你用這個身份在光幕裏走動,賺錢的方式應該很有限吧”
    舟辛易也不清楚維爾作為繼承者的真正實力是怎樣的,但根據他被扔下褻瀆區的表現來看,恐怕不太擅長戰鬥。
    否則就算他要用這個身份走向死亡,也不會選擇在褻瀆區餓死這種痛苦又漫長的死法。
    維爾本不想要這筆饋贈,但他的腦中一時間閃過屬於原主記憶中的,母親累到幹瘦的臉,下一秒便鬼使神差地將昆朗借了過來。
    “你可以用這筆錢吃點好的,或者暫時休頓一下。”
    舟辛易問道,“我叫舟辛易,維爾隻是你這個身份的名字吧,你能不能告訴我,你真實的名字是什麽”
    維爾的眼光閃爍了下,“抱歉,我不能告訴你。”
    說罷,他慚愧地低下了頭。
    “好吧。”
    舟辛易想象得到,這種身份在光幕中不斷變化的人,在現實中的身份卻是固定的,那麽真實的姓名,對於他們的安危而言也十分重要。
    舟辛易不強求,很快順著旅館的樓梯走下享用午餐,吃完午餐後,他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下午一點半,舟辛易再次來到政府大廳,與上一次不同,這一次的他是以法官的身份,來收取正規文件的。
    “我想了解一下李普爾官員,”舟辛易將印章亮了出來,“能幫我拿一下他的為官證明和記錄嗎”
    因為他的一句話,職員們利落地忙碌起來。
    不到十分鍾,厚厚一摞資料擺在了他麵前。
    這……這工作量不是一般的大啊。
    舟辛易很快任勞任怨地翻閱起來,隻是略過了一些他看不懂的工作方麵內容,著重於他的私生活問題。
    一些流傳出來的事件這裏都是留有記錄的,又因為官員之間勢力盤根錯亂,往往有沒有證據都沒有關係,所以很少會有人想到清理這裏的餘留。
    這些職員中也一定有李普爾官員的人,但法官向來以記錄為主,隻是偶爾“行俠仗義”,他們肯定想不到,自己今天下午就要去抄李普爾官員的家——
    沒錯,他就是這群酒飽飯囊的噩夢。
    舟辛易翻閱著,如願找到了希望看到的內容:
    李普爾官員曾拜訪過季安少爺,那之後的第二天,褻瀆區突然綻放了一場“人體煙花”,季安少爺成功哄騙到心愛的女孩(雖然兩周後就分手了),李普爾也從中獲取一筆巨大利益。
    除此之外,還有李普爾道德淪喪,甚至泯滅人性的一係列證據。
    看到這裏,舟辛易適當收了手。
    他用一種存放在膠囊裏的蝙蝠怪物給薑意傳遞消息,這是繼承者之間通用的聯絡手段。
    等她到場,兩人就出發,上演一場《法官和他的專用打手》的拿手好戲。
    雖然薑意聽到劇名可能不會開心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