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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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筱
周搖也那天出院之後,就複工了。
她的狀態看上去不像個從鬼門關走了一趟回來的人。
複工第一天,她先去見了那個捅傷自己的人。
周搖也例行辦理一定的手續簽字,才獲得了探視的權利。
望著玻璃窗那端的人,周搖也伸手拿下聽筒,那端的人動作一樣,隻是手上多了一副手銬。
“喂。”
“……你把我的茜茜還給我,為什麽你這種泯滅良知的人還活著,我女兒卻死了,為什麽你還能活著”
周搖也聽著聽筒那頭的歇斯底裏,她一直等到電話那頭的人發泄完情緒才繼續開口:“還記得那個扭轉局麵的證據嗎”
玻璃那端的人剛剛平息的情緒再一次被點燃:“那個王八蛋拍了視頻,他這個人惡劣至極,你居然還能為了錢替他辯護,可憐我們家請不起像你這樣厲害的律師……”
——像你這樣厲害的律師……
周搖也聽她罵完,開口:“謝謝誇獎。”
站在裏麵的警察聽見之後差點笑出聲,但是周搖也似乎並沒有覺得她幹了件好笑的事情。
果不其然,她有禮貌完反而那頭的又開始破口大罵了,不得已警察出麵將激動的女人控製住。
周搖也將話筒稍稍拿遠了一些,等那頭被警察警告了之後她繼續說:“那個證據是你女兒給我的。”
周搖也看著玻璃那頭不敢相信的女人,繼續說:“那個證明了我被告清白的上床視頻是你女兒拍的,也是你女兒給我的,是你女兒讓我一定要證明男生的清白。”
玻璃窗那頭的女人一臉的不可置信。
探監的時間已經不多了,周搖也讓她緩了緩才開口:“你好像從來沒有懷疑過你再婚丈夫對你女兒的關心是否超過了一個繼父應該做的程度。”
說完,周搖也將電話掛了。
從看守所出來的時候,光是看玻璃那邊的人崩潰的樣子,她都覺得那尖叫聲仿佛在自己耳邊。
從看守所離開之後,周搖也找了附近一家醫院拆掉了身上的線。資本家老板看見周搖也這樣都勸她多休息兩天,原本打算休息的,結果第二天就收到了霍筱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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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搖也是一大早趕去的醫院,她穿著很正式,一件黑色的大衣,裏麵是職業裝,白襯衫和黑色的套裙。
那時候正在查房,她一眼就看見了一眾醫生裏醒目的陳嘉措。
至少對她來說很醒目。
帶隊查房的主任問是誰的病人,隻見陳嘉措舉手,他聽陳嘉措匯報了一遍狀況,又看了眼病曆,問:“是叫霍筱是吧你現在有什麽不舒服的地方嗎”
床上的女人不說話,陪床的家屬是她的媽媽:“我們律師沒來之前,我們什麽都不知道。”
主任氣笑了:“我們是醫生不是警察,你們有什麽不舒服要和我們說,不管舒服還是不舒服都不犯法,我們的任務是治好你。”
即便是醫生都這麽說了,那兩個人還是不肯說。是霍筱先看見了周搖也,眼睛一亮,喊出口的聲音都洪亮得很:“周律師,周律師你一定要救救我。”
病房裏的人被霍筱那一嗓門引得紛紛朝著門口看了過來。
周搖也看了眼滿屋子的人,沒進去:“你先配合醫生查房。”
裝出來的毛病自然沒有什麽不舒服的。
周搖也站在門外給丁瑜打了個電話,婚姻方麵丁瑜比周搖也了解得更全麵,簡單討論了一下,電話沒打多久裏麵的醫生也散了。她把電話掛了,正準備進病房的時候視線撞了陳嘉措的目光,她低頭錯開視線,等那群人走向下一個病房她才進去找霍筱。
結束了最後兩個病房,江承航正準備回辦公室,結果看著陳嘉措站在走廊上依依不舍的樣子,心領神會,朝他眨了一下眼睛:“也不是沒借口,責任醫生有病曆做掩護。”
也是。
兩個人走到了病房外,病房沒有關,裏麵的對話仿佛沒有要防著誰一樣。
“你想要什麽結果”
霍筱:“我要離婚,我要那個男人淨身出戶,他們兩個賤人別想分走我們家一分錢。周律,你一定要幫我,我要他們死。”
“你不是發現他前一段時間在吃藥治療躁狂的藥嗎”周搖也說的很明白:“到時候請求精神鑒定,如果是精神病,一旦成立你可以以他婚前隱瞞精神病史向法院申請撤銷這段婚姻,撤銷婚姻自始無效,不是婚姻關係他怎麽分錢,而且以後說起來還不是二婚。”
霍筱臉上的愁容立刻消散:“真的”
周搖也不喜歡別人這麽反問,就像是在質疑她的專業程度:“需要我現在帶你去書店買一本民法典嘛”
霍筱聽語氣知道周搖也生氣了,偷偷給陪護的媽媽投去目光,霍筱母親出來打圓場,調轉話題:“筱筱昨天捅了他一刀,這嚴不嚴重”
“他不是家暴在先嗎我建議你在身上淤青沒有退下去之前做一下傷情鑒定。”話不說滿,周搖也補充:“但你做好可能被判防衛過當的下場。所以,可能到時候還是要花點錢賠給他,適當要讓步一些。”
江承航聽完牆角,他咋舌:“媽耶,這以後你要和這姑娘結婚了,你晚上睡覺都要睜著眼睛。”
他們兩個在護士站站了一會兒,手上還有些事情要交代一下。剛說完,周搖也找來了。
丁瑜在電話那頭要霍筱的傷情鑒定報告,陳嘉措是霍筱的責任醫師。
辦公室裏,陳嘉措把昨天就準備好的霍筱的傷情鑒定報告找了出來。辦公室外,周搖也提著公文包,兩隻手拿著手機不知道在給誰發信息。
江承航顯然沒有記住上次在周搖也這裏吃的虧,人湊過去,挺好奇:“我有點好奇周律師處理多了這種離婚案還會相信愛情嗎”
周搖也打字的動作一頓,抬頭看了一眼江承航,又低頭打字:“你應該先調查一下民政局離婚窗口登記者的想法和觀點,他們的發言和觀點比我更具有權威性。”
陳嘉措拿著霍筱的報告走了過去,江承航識相地把獨處的機會讓給兩個人。接過陳嘉措手裏的報告,周搖也把手機隨手揣進口袋裏,隨便看了兩眼報告,這裏也不是研究案子的地方。
陳嘉措負手站在旁邊,她看著報告,他打量著她,如果不是知道她身上有傷,看著和正常人也沒有什麽差別。
隻是一想到她身上的傷口,陳嘉措心裏有一絲不是滋味:“你身上的傷口怎麽樣了”
聽到他問題,周搖也把霍筱的報告收起來。周日那天周搖也找了江承航,在護士站簽了保證書之後出院了,她周一下午來辦理出院手續,沒有讓他知道。
她發現了陳嘉措的喜歡,可是曾經病友會遇見的那個男人又提醒著周搖也,她是一個不知道什麽時候就爆|炸的炸彈,在她病情沒有得到改善之前,她或許那天就傷了陳嘉措了。
他或許不清楚自己的病嚴重到什麽程度,但是周搖也知道。
周搖也沒抬頭,低頭把報告疊好放進包裏:“昨天拆線的,傷口恢複得挺好的。”
陳嘉措昨天是長白天的班,不記得有看見她:“什麽時候來的”
“沒在這邊來拆。”她聲音低下去。
也是,她招呼都不打一聲,直接辦理出院了。就算是來這裏拆線也不會找他了。陳嘉措覺得心頭發酸,開口也說不出別的什麽話了,隻是跟醫囑一樣的叮囑關心:“前三天不要沾水,防止感染,注意保持傷口周圍的衛生。不要吃辛辣刺激性食物,不要抽煙喝酒。”
今天的洵川多雲轉陰,太陽消隱在天空。西北風掛了起來,將醫院門口的旗幟吹得獵獵作響。
他總是這樣的好脾氣。
周搖也:“好。”
從住院部的大樓出來之後周搖也沒有著急開車離開,坐在車裏閉目,腦子亂糟糟的。她總是間歇性的抑鬱厭世,那期間自以為是的現實主義讓她覺得情情愛愛無足輕重,甚至可有可無。可有的時候她也想過如果這輩子和陳嘉措在一起生活大概是件很幸福的事情。
她去見了在洵川的心理醫生。
她把自己困擾告訴了心理醫生,那種想擁有但是又怕傷害對方的心情。
“……所以你用什麽去評定怎麽樣的結果是對他的傷害最小化呢如果對他來說沒有能夠擁有才是最難過的事情呢”心理醫生撥弄著書桌上的沙漏,將問題拋給周搖也之後,她並不需要周搖也立刻就給她回答,或是立刻就能茅塞頓開:“你應該和他聊聊,不是和我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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律所的人最近發現周搖也總去醫院,但周搖也早就有說辭,一會兒是委托人的檢查報告今天要出,一會兒是要和被告的律師簡單聊聊。
雖然去了醫院和陳嘉措也不一定能說上一句話,有時候他甚至忙到連周搖也來了都不知道。
周搖也今天到醫院的時候他們快忙完了,打群架,一個個大男人都橫著瘸著被抬進來。她站在不礙事的地方看著那抹身影熟練地做著各項檢查。
她去找了霍筱,和霍筱簡單地聊了兩句之後,她準備去見見被告的律師。
從病房裏離開,她看見站在開水間門口自己抹眼淚的霍筱媽媽。
周搖也本來不想多管閑事的,想著自己賺了他們家的錢,多少還是得對衣食父母好一點。遞了一張紙巾過去:“阿姨怎麽了”
作者有話說:
下麵甜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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