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趙真真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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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從上次林知瑜鬧了一番,林建軍就成了一個沒腦子的人,林知瑜怎麽說他就怎麽做。
    林知瑜讓林建軍看著林老太太,他就真的像看犯人一樣看著,老太太一天當中唯一自由的時刻便是晚飯過後,林建軍出門溜達,她能去院子外麵走走,可長時間不吃肉,這身上哪兒有力氣,根本走不了多遠的路便手腳發軟,渾身哆嗦。
    關鍵林建軍以前並不這樣。
    以前的他是真孝順,不僅聽林老太太的話,對她這個姐姐也是言聽計從,她說什麽便是什麽。
    即便後來林建軍結婚了有了孩子,這點依然沒有改變,林芳平依然可以在老林家當家做主,有林建軍給她撐腰,林建軍媳婦兒連個屁都不敢放。
    她也算過的衣食無憂,連自己的兩個孩子也過得很好,雙雙考上了大學,當然這學費跟生活費都是林建軍出的。
    當年,林國慶跟林向前這兩個人讀書也不差,當年還考上了縣一中,如果林建軍好好供的話,估摸著也能考上大學。
    可惜林建軍手裏的錢不多,還有一大家子要養,趙欣兒跟趙真真當時都在上小學,每個學期也要花不少錢。
    如果同時供四個孩子上學,那家裏定會揭不開鍋。
    林建軍這個人最好麵子,為了在村裏有個好名聲,他讓自己的孩子輟學,轉頭供趙欣兒跟趙真真姐妹倆。
    對林建軍此舉,林芳平一點兒都不感念,舅舅供外甥女讀書不是應該的嗎?
    說到底,她跟林建軍一母同胞,這身上流著一樣的血,她們才是一家子。
    而且她跟林建軍隻差一歲,從小一起長大,兩人之間的感情很深厚。
    林建軍的媳婦兒那就是外人,至於林建軍的孩子們,他們身上雖然流著林建軍的血,但說到底那也是外人生的,怎麽能跟她孩子們相提並論?
    林芳平心裏門清,隻有她的孩子考上大學,以後有出息了才能孝順她,讓她跟著過吃香喝辣的好日子。
    外人的孩子能孝順她嗎?
    林建軍那兩個兒子也不怎麽爭氣,不是窩囊就是爛泥扶不上牆,總之沒有一個好的。
    她也不擔心以後會被埋怨報複。
    反正她的孩子是越來越有出息,以後混好了說不定還會把她接到大城市裏生活。
    至於那些扶不上牆的爛泥,這輩子也隻能是爛泥而已,有不了什麽大出息,窩在這窮山村窩窩囊囊的過一輩子罷了。
    毫不誇張地說就算借給他們一百個膽子,把刀遞到他們手裏,這些窩囊廢都不敢怎麽樣。
    原本以為日子會一直這樣過下去。
    可偏偏林知瑜竄了出來,把所有的好日子都給她攪合散了。
    林建軍這個沒腦子的,林知瑜說什麽他信什麽,硬是斷了欣兒跟真真的生活費跟學費!
    還讓她跟林老太太像犯人一樣吃糠咽菜。
    她們過的這麽水深火熱,林知瑜過得卻非常好。
    每幹一個事業都會成功。
    她不僅自己幹事業,還帶著家裏人一起幹,曾經一錐子紮不出一個屁來的窩囊廢林國慶,如今負責魚塘的工作。
    林芳平遠遠的見過一次,林國慶像是變了人似的,不僅能說會道,還把自己收拾的特別幹淨利落,身上還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氣質,精神頭也特別足,整個人自信又沉穩,說話不緊不慢聲調有力,條理清晰,看著根本不像村裏人,更不像沒有文化的。
    還有那個隻知道調皮搗蛋的林向前在魚塘工作了一段時間之後,被林知瑜送去了外麵,聽說林知瑜在宋嶼川單位開了一個醬菜店,林向前從村裏出去就是為了打理醬菜店的生意。
    那肯定也跟村裏人不一樣了。
    這兩個就算了,畢竟人年輕學東西快,什麽新鮮事物一接觸一了解就容易上手,手裏有錢了改頭換麵啥的也正常。
    可孫秀香又是怎麽回事兒?
    孫秀香的娘家是城裏的,但家裏特別窮,她本人也沒什麽出息,嫁給林建軍之後要麽圍著鍋台轉要麽帶孩子做飯伺候她們,這麽多年了連鎮上都沒去過。
    毫不誇張的說,這孫秀香就是個沒文化沒見識的土包子。
    可她聽說,孫秀香如今管理著蔬菜基地,閑暇時還跟著孩子一塊兒學文化。
    林芳平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差點兒沒氣死,她想不明白,就孫秀香那樣的土鱉怎麽可能有那麽好的工作,她認識大字麽,知道什麽叫管理麽?
    在林芳平看來,林知瑜就是瞎搞,分不清大小王更不懂四六。
    就孫秀香那樣的土包子,管蔬菜基地不出一個月,蔬菜都能被她養死,還管理……呸!
    打死林芳平,她都不信孫秀香能把蔬菜基地管好了。
    她在家裏天天暗咒,祈禱著孫秀香管的蔬菜基地能快點兒出問題。
    若是問整個村裏,誰最有資格管理蔬菜基地,還能把基地管好,當然是非她林芳平莫屬。
    林芳平就在家等著,等孫秀香那個土包子出了大亂子,等著林知瑜上門主動求她出麵去管蔬菜基地。
    可她左等右等,蔬菜基地在孫秀香的管理下不僅沒出一點亂子,第一批白菜跟蘿卜已經長好了。
    如今不僅蔬菜基地穩定了,那水果基地也都種上了果樹。
    她在老宅裏看著,都能看到山上幹活兒的人,挖樹坑,種樹埋土去河邊拎水澆樹,每個人都忙忙碌碌,喜氣洋洋的。
    林芳平特別納悶,林知瑜一個臭丫頭怎麽幹什麽都成功?
    難不成她有什麽不為人知的本事?
    可若真有這本事的話,前幾年怎麽把日子過得那麽窮?
    一個個疑惑在林芳平裏腦海裏閃過,她卻想不出一個所以然來。
    她心裏也嚴重失衡。
    林知瑜有出息,他們林家人也都起來了,而她想像以前一樣在老林家作威作福,斷然是不可能的了。
    林芳平有些發愁,以後到底該怎麽辦?
    “媽,你在這裏幹啥?”趙真真拎著皮箱,從村口走回來便看到林芳平望著一堆烏泱泱的人發呆。
    “真真?你怎麽回來了?”林芳平看到小女兒突然出現,立馬高興了起來,她居然忘了她還有兩個有出息的閨女。
    林知瑜那個隻上過小學兩年級的人都能有出息,她兩個閨女都這麽聰慧能沒出息嗎?
    不過趙真真怎麽突然回來了呢,這時候不是應該在學校裏用功讀書麽。
    趙真真今年上高三,為了讓大家明年能考上一個好學校,學校決定不給高三的學生放暑假跟寒假,多複習兩個月高考的時候就能多一份把握。
    等考上大學,有的是時間做自己喜歡的事兒。
    家長們自然也欣然同意,他們沒能力教孩子,但學校裏的老師有能力,多學一段時間考個好大學,到時候畢業了分配一個好工作端上鐵飯碗,不僅自己能一輩子穩穩當當地吃香喝辣,還能幫扶家裏一下,這是光宗耀祖讓人腰板挺直的好事兒。
    林芳平也不例外。
    她做夢都想讓兩個女兒考上大學,以後等她老了跟著她們吃香喝辣的享福去。
    誰願意在這窮破的村子裏待一輩子?
    趙欣兒在信裏常常描繪,外麵的世界有多好,不僅有高高的樓,還有大汽車,人們吃的也講究,穿的更是非常洋氣,就連醫院的設施都比縣裏齊全。
    關鍵是還能接觸到很多高檔的有錢人,說話談吐跟村裏一點兒都不一樣。
    林芳平也想過有錢人的生活,但她知道靠自己肯定過不上,隻能靠兩個女兒了。
    所以林芳平對趙欣兒跟趙真真姐妹兩個要求十分嚴格,必須給考上好大學,帶她一起吃香喝辣。
    趙欣兒沒有辜負她的期望,考上了京師範大學,在學校裏也很用功,聽說還交了一個有錢有勢的對象,那人不僅長得好個子高,年紀也不大還是京市本地人,簡直不要太合適,過段時間便會跟對象一起回來看望她。
    林芳平想著等閨女女婿結婚了,還能眼睜睜地看著她在村裏吃苦受罪?
    那肯定是要把她接到京市去享福。
    現在就差趙真真了。
    隻要趙真真考上大學,她的好日子便算是開始了。
    因此看到本該在學校學習的趙真真出現在村裏,林芳平既高興又緊張。
    出什麽事兒了,怎麽回來了?
    該不會是闖禍了吧!
    “學校裏放四天假,讓回來換洗一下被褥,接下來到過年就不放假了,所以這次再回去得帶上足夠的生活費還有下半年的學費。”
    趙真真小時候也沒過過幾天好日子,在原來的家裏,她那個爸每次一在外麵喝多了酒,回到家來第一件事兒就是對她媽拳腳相加,連小小的她也不會放過,
    就算她躲在一旁乖乖的不說話不幫腔,那也躲不過一頓毒打。
    好在姐姐趙欣兒勸她媽帶著她們來易水村投奔舅舅林建軍,她們的日子才好過起來。
    不僅不再挨打,還吃的飽穿的暖。
    舅舅家裏有什麽好吃的先緊著她們吃,有什麽好衣服先緊著她們穿,就連她們嘴饞了想吃什麽小零嘴,會直接告訴舅舅,等舅舅出去打工回來,便會給她們姐妹兩個帶回來。
    無論是地裏的活兒還是家裏的活兒她們都不用沾手,隻負責吃吃喝喝,把身體養的白白胖胖的就好。
    家裏那些雜七雜八的瑣碎事兒,由舅媽幹就行。
    不僅日子過得舒坦了,她們姐妹兩個還可以上學讀書,學費跟生活費自然也不用發愁,舅舅自己就全掏了。
    所以,除了很小的時候在老家那幾年,她們的日子過得很好,趙真真又是最小的,家裏人對她更偏寵一些,可真把她養成了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嬌嬌女。
    她沒受過窮,手裏也寬裕,因此在學校的同學中也非常受歡迎,身邊經常圍著一幫吹捧之人。
    趙欣兒自然很享受這種感覺。
    可前幾個月開始,家裏給她寄的生活費越來越少,上個月愣是一分錢都沒寄,趙真真過慣了舒坦日子,怎麽受得了沒錢的痛苦。
    她急得給家裏寫信,讓她們寄錢過來,她正是高三的關鍵期,沒有錢就吃不好睡不好,那還怎麽專心學習?
    直到跟家裏通過信之後,她才知道,舅舅已經決定不給她們姐妹兩個拿生活費跟學費了,不僅是她們兩個,連老太太都拿不到錢,還被趕到了老宅,每天被舅舅監視著過日子。
    而這一切都是那個林知瑜攛掇的。
    趙真真不想為了這些瑣瑣碎碎得事情分心,想等著姐姐趙欣兒給她寄錢來,可左等右等,趙欣兒倒是給她寫了一封信,信裏鼓勵她好好學習,還讓她找同學借點兒錢堅持一段時間,等度過這段時間就好了。
    趙真真怎麽可能跟同學借錢呢,這不符合她的形象。
    她手裏沒錢也靜不下心來學習,恰好趕上學校放假,她便收拾行李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