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薛閻王的狗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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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慢是被院子裏的小母豬鬧騰醒的,也許是知道換了一個地方,挺躁動不安的。
這個覺睡得香,顧慢忍不住屈起胳膊又張開,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
“叭”手碰到一個東西,差點把她的手指弄折了。
顧慢轉身去看,剛好薛長河被戳醒了,一臉懵圈的看著她。
“你你……怎麽上來的?”顧慢坐直身子,挪動了數下,然後一腳把這個懵圈的家夥踢下了床。
鄉下的木床挺高的,因為怕潮,床腿下麵還要墊半塊青磚,顧慢的這一腳踹的突然,薛長河一點準備也沒有,摔的那叫一個瓷實。
“咣”一下子,地麵都有震感了。
過了好一陣子,薛長河才捂著摔疼的屁股蛋子爬了起來,十分十分委屈地看著顧慢:“摔死我了,我是你男人,是孩子的親爹,不是仇人好不好?”
顧慢的臉有些紅,兀自強硬的說道:“你明明在櫃子上睡的,卻跑到床上來,不摔你摔誰?活該!”
薛長河蹭上床的一角,說道:“你去試試,櫃子生硬生硬的,哪能睡人?再說也不是我主動上床的,你半夜裏又哭又叫的,一個勁說後悔,抱著我才不哭的。”
顧慢不知道自己還有這個毛病,但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上一輩子的遺憾太多,又哭又鬧似乎說的過去。眼瞼也有點不得勁,看樣子真的哭過了。
“以後我再哭不用你管,也不許上我的床,嫌櫃子硬去和母豬睡一堆去。”
薛長河還想為自己爭取一下,院子裏傳來薛俊義中氣十足的聲音:“長河,抓緊起床,時候不早了。”
“來了,爺爺。”薛長河趕緊穿上衣服,扯了一條毛巾就走了。顧慢睡飽了,起床洗漱之後,去灶房幫著婆婆燒火做飯。
李桂蘭說道:“你身子不爽利,先去躺著去,呆會有你忙的。”
“睡不著,咱吃了早飯,換爺爺他們吃。”
兒媳婦貼心,考慮的周到,李桂蘭哪有不樂意的:“慢慢,想吃點啥?媽給你做。”
顧慢尋思了尋思,她重生回來快十多天了,一次鹹粥沒吃過,前世最好這一口,挺想的。
“媽,咱做鹹粥吧,放點花生米、黃豆、瞞豆、紅豆、地瓜,有扁豆放點扁豆最好了,我就愛吃扁豆那個味。”
“中,想吃咱就做,沒啥難的。慢慢你去外麵摘幾根扁豆去。”
九月的扁豆,正是盛果期,門外麵有幾棵,把牆頭都爬滿了。
顧慢拿了一個大號瓢,她不準備摘幾個,她準備多摘一些,辣椒炒扁豆,也很好吃。
顧慢剛走出去,就看見有人在摘她家的扁豆,這明目張膽的偷拿,讓顧慢很是意外。
你好歹吱一聲啊,真以為是沒有主的了?
對方也看見她了,臉紅道:“大娘種的扁豆挺多的,我摘些炒個菜。”
是薛長民,一個男人家家的,還真是不見外啊。不過,顧慢沒想譴責他,一個男人窩囊到這個份上,就不要打擊他了。
“嗯,夠了嗎?不夠多摘點。”
薛長民拿不準顧慢話裏的意思,訕笑道:“是我媳婦想吃這個,也沒錢買別的……”
顧慢想起於紅梅那個紙麵人,同是孕婦,自然知道孕期那些苦處:“弟妹好些了嗎?”
“還那樣,跟前不能離了人,指不定什麽時候就暈過去了。”
“這樣哪行啊?你們不為大人想,孩子也不想要了嗎?我就不信你們三個大活人,就不能先緊著孕婦吃飽?既想讓人家生孩子,又不想給人飯吃,孩子喝西北風啊?”
孩子未見天日,連西北風都喝不到。
薛長民為難:“錢都在我媽手上……”
“你是個男人,那是你的老婆孩子,她們就指望你。”
顧慢言盡於此,要是薛長民毫無作為,權當她多嘴,閑的。
回到院子裏,李桂蘭問:“你剛才和誰說話啊?”
“是長民,在摘咱家扁豆。”
李桂蘭歎口氣:“長民被他娘拿捏的死死的,這又是吃不飽肚子了。他想摘就讓他摘吧,反正咱也吃不完。”
“我沒說啥,就讓他給媳婦吃飽,大人瘦成那樣了,孩子能健康嗎?”
李桂蘭趕緊截住話頭:“你二嬸那個混不吝的,這些話不能讓她聽了去,回頭又沒完沒了的。”
“我以後不會再說了,他要是個作為的,還用別人說第二遍?”
要是換成她,早離了八百回了。
“哎,隻能說長民媳婦倒黴,嫁了這麽個軟弱男人,攤上了這麽個糟心婆婆。”
“媽,你說她現在後悔不?”
“後悔有什麽用?連孩子都有了。”
“後悔沒當您兒媳婦啊。”
李桂蘭矢口否認:“你別聽馬蘭花胡說,沒有的事。”
堂弟截胡堂哥的相親對象,還是相過親的,馬蘭花到處得瑟,李桂蘭覺得丟死人了。
顧慢就是想到這兒了,隨口一說罷了,要說介意吃醋,沒到那個份上。
鹹粥做好了,又炒了一個辣椒扁豆,李桂蘭就去老宅喊人吃飯了。
殺第二頭豬了,拾掇的快多了,照這個速度,八點多鍾就能賣肉了。
知道他們殺豬,一大早就有人等著了。
顧慢用裝水泥的牛筋紙剪成一個長方形的形狀,怕不結實,多鋪了好幾層。上麵寫著一斤肉換十斤玉米,十二斤地瓜幹,五斤麥子。
平日裏不吃肉能行,逢年過節或者紅白事沒肉哪行,沒有錢隻能用糧食換,顧慢覺得這個辦法應該很有市場。
吃了早飯緊趕慢趕的,不到九點一頭豬都弄妥了。薛長河先拉著半頭豬約九十斤豬肉,拉著老娘和媳婦,先送去了鎮上。
因為牛閻王的事,薛長河還心有餘悸,一再囑咐老娘勸著顧慢點,遇事別衝動,先忍一下,等他回來再說。
這次擺在了丁字路口,這裏還是車站,上車的下車的人不少。離著廠子不遠,等工廠下班再搬那邊去。
薛長河不放心,又跑到牛閻王那裏敲打了一頓。
牛閻王有苦說不出,感覺自己不應該叫牛閻王,應該是薛閻王的狗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