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請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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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慢和李桂蘭都不是小氣的人,既然請客,準備的都是硬菜。李桂蘭還讓長慧去鎮上買煙酒,可不能打著感謝的旗號讓人家吃土。
    薛長河在屋子裏轉了一圈,去了灶房,問顧慢:“我想晚上也讓長民過來,你看行不行?”
    薛長民那天幫了大忙,又是自家兄弟,這有什麽不行的?
    “你不說我都忘了,連他媳婦一起喊過來吧。”
    薛長河一聽轉身就走:“不行,就讓長民一個人來。”
    這人,一提起於紅雪就像被人踩了尾巴似的,至於嗎?
    李桂蘭炒了六個菜,四葷兩素,還殺了一隻雞燉湯。薛長河的那幫兄弟都不是一個村的,所以來的時侯三三兩兩,還特地倒飭了倒飭,看起來像好人一樣。
    一進門先喊一聲嬸子、嫂子,因為婆媳兩個在灶屋忙活,灶屋的門又正對著大門,總是第一眼就能看到。
    薛長河在堂屋已經備好茶水了,聽見顧慢喊他,走出來看見這些曾經的兄弟,在兩個人的肩膀處各拍了一下,就是見麵的禮儀了。
    “三周,李子!”
    “大哥,今天來也沒帶什麽,在河裏抓了一條魚。”李子手裏拎著的是一條鯰魚,差不多得有二斤。
    鯰魚燉茄子,可是一道有名的家常菜,顧慢從灶屋裏出來,對薛長河說道:“把魚清理幹淨了,今晚再做一條魚,我掌勺。”
    顧慢自從孕吐沒了之後,胃口大開,基本上不挑食。既然媳婦愛吃,他哪有不樂意的?拿把菜刀就開始清理,三周和李子給他打下手。
    “媽,我記得家裏有些幹茄子是吧?”
    秋天在茄子的旺果期,多的吃不了的,李桂蘭會切片曬幹,等冬天沒菜的時候再拿來充實家裏的菜籃子。
    “有啊,在裏屋的葫蘆裏裝著,還不老少。”
    顧慢拿個小盆子,抓了一把泡上。
    見顧慢的臉色和緩一些了,李桂蘭才鬆口氣,她就離開一會兒,顧家人就來給顧慢添堵,想想就生氣。
    薛長河剛把魚弄好,又來了三個年輕人,叫東子、柳條、狗蛋的,現在就鋼炮一個人沒來了。
    “鋼子哥說第一次登門,得給嫂子帶點東西,一個人騎車去鎮上買去了。”
    老大稀罕嫂子,兄弟們都知道,討好嫂子比討好老大好使。
    沒過多久,鋼炮騎著自行車回來了,車後座還坐著一個人,不是長慧是誰?
    鋼炮給顧慢帶了二斤柿餅,薛長河連客氣都沒客氣,收下了。
    “你們怎麽一起回來了?”
    兄弟歸兄弟,妹妹是妹妹,薛長河希望長慧能找個真心疼媳婦,安心過日子的人。他那幫兄弟,還是算了吧,惹事生非,一不小心作大了,有可能命都沒了。
    “我走到半道上,遇見長慧步行,這不就帶著一起回來了嗎?”
    薛長河這才想起自己的自行車,是被長慧騎走了的。
    “長慧,你步行,那我自行車呢?”
    薛長慧小臉一白,低聲說了句:“等會就送來。”,然後去堂屋把煙酒放下,一頭紮進灶屋,不和薛長河打照麵了。
    薛長河直覺,長慧的事和姓丁的脫不了幹係。
    灶屋,最後一個鯰魚燉茄子也已經出鍋了,齊活。
    薛長民是最後一個過來的,進門先喊了大娘和嫂子。
    顧慢往他身後看了看,發現隻有他一個人,問道:“不是讓你和弟妹一起嗎?你怎麽一個人來了?”
    薛長民呃了一聲:“大哥說讓我來,沒說讓我媳婦來啊?”
    “那是你哥忘了。”才怪,肯定是故意的,男人心虛。切,幾百年前的老皇曆了,誰會揪住不放?傻不傻?
    薛長民試探性的問了顧慢一句:“那我喊我媳婦過來?”
    “過來可以,可得打個手電,今晚沒月亮,路難走。”
    薛長民就返身回去喊於紅雪去了,人窮誌短,他沒有能力讓媳婦孩子吃香喝辣,所以很看重這次蹭飯的機會。
    李桂蘭歎息道:“你二叔二嬸,也不知道是怎麽想的,兒媳婦懷著他家的親孫子,都舍不得給孕婦吃飽。”
    “媽,人和人不一樣,有的人誰也不愛,就愛自己,二嬸就是這樣的人。”
    薛長河帶著兄弟們把吃的喝的端上桌,多了一個鯰魚,現在是四葷兩素兩湯。每個菜都是滿滿的。
    老一輩的理念是,有客人在,婦女是不能上桌吃飯的。在薛家沒有這個規矩,顧慢拉著李桂蘭坐下,忙活了半天,總不能吃別人剩下的口水菜。
    隻有長慧除外,她是未出閣的姑娘,不適合上桌。薛長民和於紅雪過來,顧慢又招呼她一起坐下了。
    一張桌子上坐著十多個人,因為有薛俊義和薛名友這些長輩在,一個個都很規矩。
    隨著推杯換盞,幾個小混混話越來越多,髒話不自覺就吐嚕出來了。不管是從誰嘴裏吐出來的,無一例外都挨了薛長河一腳。
    鋼炮肉疼,抱怨道:“哥,你現在有嫂子有孩子,當然萬事足了,可我和弟兄們,連個媳婦毛都沒看見。人家媒人一提親,打聽到是我們這號人,連麵都不見。”
    這就是現實,當下老實人吃香。
    顧慢說道:“腳底的泡是自己走出來的,不能怪到別人頭上。嫁漢嫁漢穿衣吃飯,你給不了姑娘穩定的生活,人家嫁你喝西北風啊?”
    鋼炮抱屈:“嫂子,你站著說話不腰疼,哥會殺豬賣肉,我可沒有一點手藝,下地又嫌累。”
    顧慢看了薛長河一眼,笑道:“你問問你哥,他是天生會殺豬賣肉,還不是學的。隻要肯吃苦,沒有幹不成的事。
    “咱鄉下五天一個集,你看看有多少做生意的?賣羊肉湯賣大餅,賣菜賣水果,修鞋修車鋪子,倒賣雞蛋的,大部分都用不了多少本錢,不都比種地強?哪怕你生意做不來,隻要不惜力氣,去縣裏當建築小工,騎個三輪拉個客,幫人搬家的,照顧老人的,這些都能掙錢。
    機會擺在麵前都不掙,還抱怨找不到媳婦,能找到那就奇怪了。”
    話糙理不糙,一桌子人笑了起來。
    “嫂子,我跟著賣肉行不行?”
    這個小混混叫柳條,瘦的像猴似的,但人很機靈。
    “行啊,我答應了,分你幾十斤肉,自個擺攤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