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茜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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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在康眠雪身邊的司徒源自然將一切看在眼中,他盯著那上麵,如若蠅頭大小的文字忍不住,無奈歎息:
    “卻不知道是誰,做下了這局,隻能說甄家不倒真的天理難容呢。”
    康眠雪沒有說話,隻是指有些疲憊的向後靠在椅背身上。她伸出如同青蔥一般的手指,輕輕揉捏著眉心,似是有些疲勞過度的模樣。
    司徒源看向妻子輕輕的歎息一聲,這件事情的確實在是有些詭異。
    這張薄緞之上,寫的字數不少,總結起來卻不過是兩個意思。
    其一便是甄家此時已經將賬本完全收回,但是那個神秘人自己手中還掌握著一份手抄本,是以並不用在意沒有證據的問題。
    不過他這份東西,卻也不是白白送出的,需要康眠雪他們能夠破解自己的一道道考驗才可以。
    第二個,便是書寫著貝殼的用法,以及那賬本真正的去處。
    康眠雪略微休息了一會兒,感覺眼中的滾燙漸漸消失,這才將貝殼拿在手中。
    按照緞麵所記載,將春宮圖兩兩相對折,然後再放上貝殼,按照其上標注的位置,找出那些隱藏這字跡。
    康眠雪口中輕聲說著,司徒源則拿著毛筆,快速的將其記下。
    柳湘蓮和馮紫英此時,早已經被這二人的方式弄得震驚,他們從未想過,這竟然還有如此藏東西的方式。
    更沒想到過,公主娘娘竟然隻是在短短一個時辰之內便將所有的謎題解開。
    明明剛剛還一副,全然摸不到頭腦的樣子,結果不過一會兒,兩人就開始分工合作。
    馮紫英悄悄的在柳湘蓮耳邊咬:“要我說,咱們公主娘娘絕對不是人,那想出這法子的也肯定不是人。”
    這話說大不大,說小不行,卻是正好讓屋中的幾人,能夠聽得清。
    若在平時,他們幾人背後說說道還好,然而此時康眠雪就在麵前,柳湘蓮聽到馮紫英的話,便隻覺眼前一黑。
    柳湘蓮此時卻是連保他都沒法保,果然這話康眠雪尚未回答,深愛妻子的司徒源抬起頭看向尚且沒反應過來的馮紫英。
    他眯起眼睛,突然像是想到了些什麽,嘴角微微向上,勾起露出淺的極為幹淨的笑容。
    偏偏就是這笑容,讓柳湘蓮身上隻覺得一寒,忍不住一個哆嗦。
    他下意識地向左走了一步,與馮紫英拉開距離,瞥向對方的眼神仿佛都在說著:你卻是自求多福吧。
    而馮紫英此時,早就被司徒源的這個眼神直接凍在當地,他此時才想明白,自己竟然做了蠢事。
    這一會子深感後悔,自己為何在司徒源麵前開玩笑。要知道公主娘娘一向脾氣溫和好說話,但是侯爺他不好說話呀。
    就在馮紫英覺得自己前途一片無亮,不知道要被穿不知道多久的小鞋之時,康眠雪已經將上麵的字一一說完,她看向司徒源,想要看具體內容。
    司徒源將盯著馮紫英的眼神收回看,如同變臉一般,溫柔的看向妻子柔聲說道:“我都記下來了,你看一下這個地方,還真是有趣呢。”
    他口中說著,便將手上的紙條放在康眠雪麵前。
    康眠雪瞧了一眼,也是一時啞然失笑,指著這上麵的地點,衝著司徒源說:“我卻是發現了,真的跟這地方有緣分,既然如此配讓馮紫英去取吧,左右他想下水呢。”
    原來康眠雪手中解密,然則一雙耳朵卻聽得眾人所言,是以自然聽到馮紫英作死,便送對方一程。
    夫妻二人對視一眼,具是促狹的笑起來,隻剩下摸不著頭腦的馮紫英,和一臉同情看著他的柳湘蓮。
    不過馮紫英到底算得上是有幾分擔當,自己臨時被委派的任務,他也不覺得泄氣,反而一副神采奕奕的。
    接過司徒源抄到另一頁上的地點,他低頭看著上麵,一時之間也是長大了嘴。
    原來上麵所寫的地點並不是別處,正是那鹽商府中的荷花池。
    馮紫英呲牙笑著,顯然有些興奮:“得勒,我現在就去將這個取回來。”
    司徒源揮手讓馮紫英下去,此時那鹽商府第之中滿是軍士,自然不必擔憂會出現什麽意外。
    想到這裏康眠雪心神一鬆,今日卻是累得緊了。自天明五鼓便一直忙亂到如今,總算是事情有了進展,康眠雪看著司徒源輕笑,眉宇間卻是多了些許疲憊。
    司徒源清清嗓子,這才吩咐餘下眾人:“今日所有跟著的士兵,每人賞銀二十兩,那些收錄的,你們按照規矩往上添加便可。
    另外一定要讓眾人,將那些收繳的金銀全部整理好,連夜清點入庫房,三日後送到京城。
    我卻是再次說下,那些銀子哪個敢動,我就敢砍哪個。”
    司徒源的語調一直是淡淡的,然而就是這淡淡的語調,偏偏讓人不寒而栗。眾人也皆知曉司徒源的脾氣,他說砍人那就是真的砍。
    “此事諸位卻也是勞苦功高,待到江南甄家之事完畢,保得江南民眾平安,本宮與駙馬親自上表,替你們敘功。”康眠雪瞧眾人臉上的嚴肅,輕聲說道,好讓氣氛緩和一些。
    “多謝公主娘娘,侯爺。”餘下眾人聽聞康眠雪所言,具是麵露欣喜,躬身行禮。
    康眠雪瞧著麵前的眾人,微微笑眯了雙眸,不管如何這些班底到如今總算是初具規模。
    吩咐眾人各自回去,用命人替他們準備好需要的吃食與熱水,夫妻二人也在書房之中,草草吃了一些宵夜,這才一起攜手攬腕月下朦朧。
    本來依照司徒源的意思,自然是想讓康眠雪就此躺下好好休息,偏偏康眠雪卻是個越累越精神的脾氣,此刻卻半點睡意皆無,兩人幹脆手牽著手走在花園之中散步。
    此時園子中卻沒了白日裏的燥熱,走在石子路上,康眠雪隻覺得自己身上的一層層疲憊,慢慢被月光撫慰不見。
    “你卻是小心點,此時身子不便,偏你還願意走。”司徒源看著康眠雪眼眸之中滿是愛意,然而口中的話,卻帶著些許埋怨的味道。
    康眠雪一向如此,所以外表看起來溫柔得緊,然而內在卻是極為心有成竹。
    雖說這樣的康眠雪讓司徒源極為著迷,但是他偶爾也希望康眠雪能夠軟弱一些,隻是今日到底將他嚇到,卻不敢多說一句。
    康眠雪微微一愣,抬頭看向對方,似笑非笑的說道:“怎麽?難不成,你覺得我有錯麽?”
    一瞬間,強烈的求生欲裹挾了司徒源,他猛然搖頭就差賭咒發誓,說自己決計不會如此,而康眠雪本就是開玩笑,見對方如此忍不住笑得前仰後合。
    兩人笑鬧一陣,司徒源一手握住康眠雪的手腕,另一隻手攬在其的腰間,兩人卻是讓跟著的丫鬟躲得遠遠的,隻留下他們互訴衷腸。
    兩邊的遊廊之上,一盞盞宮燈透出昏黃的光韻,將周圍照耀著光怪陸離。
    兩人便在這幅景象中,十指相扣,踩在雲端之上。
    “如今可以確定,那甄家後麵還有一股勢力或者一個人了。
    雪寶,你說這送來東西的會是誰呢?是甄家的主子,還是另外一股勢力!如今這江南勢力交錯,一時之間倒是難以決斷。”司徒源的語氣中帶著些許凝重,今日發生之事,他隻覺得自己身處多重迷霧之中,一時之間難以分辨。
    恐怕也隻有自己這位,不按牌理出牌的妻子,才能夠輕易的將其中的秘密解開。
    康眠雪沉思一下,輕輕的撫摸著假山之上的一朵薔薇,難得的發出一聲悠悠的歎息。
    “我偏向於甄家之後還有人,而那個人恐怕是敵非友。”康眠雪眼眸低垂,湊到薔薇跟前,那薔薇如今正開得嬌豔,一個個大如碗口,其上還可以摸到些許的潮意。
    康眠雪低頭輕嗅花香,鼻翼之上躥入一股子極為漂亮的甜香,然而不知道為何在這甜香之中藏著一絲古怪的腥氣。
    康眠雪猛然皺起眉頭,她仔細的嗅聞著花上的味道,這處行宮之中滿是奇花異草。
    是以花卉之間,香氣多有融合,倒也是正常,然而詭異的是,卻沒有任何一朵奇花會是這種味的。
    康眠雪能夠清晰地嗅到,其中那絲絲埋藏的腥氣,康眠雪有些不信邪的再次低頭,然而仍舊如此。
    她的眉頭微微蹙起,又走到其他的花卉麵前,摘下一朵在鼻尖嗅聞,然而這裏的花香卻沒有那種腥氣。
    一直關注著妻子的司徒源,自然馬上發現了妻子的神色變化,他輕聲詢問:“雪堡卻是如何?我見你似有些不對勁,難不成這花草有問題?”
    康眠雪輕輕點頭,忍不住苦的一張臉,口中吐槽道:“阿源,你說是不是有人,覺得咱們太好欺負了?”
    自從來到江南,卻是各種招數都往上一一招呼,確實讓她大開眼界。
    聽聞此言,司徒源心知定然不好,他的麵色鄭重起來,看像眼前的薔薇花叢。
    “這下手之人卻也是費盡了功夫,種了不同品種,一點尚且無妨,若是時間長了確實容易敗壞身體。”康眠雪撫摸著薔薇交纏的花瓣,口中輕輕說道。
    司徒源聽著妻子的解釋也是略有些驚訝,畢竟竟然會有人,專門培育這種特殊的花卉。
    “的確如此,這個倒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得了的呢。如果不是早年間,我曾經得過一本毒經,上麵有專門寫過這種形似薔薇的花朵,恐怕我如今還像個傻子呢。”康眠雪絲毫不在意的,撫摸著薔薇的花瓣。
    司徒源聽聞此處有些無奈的搖頭,這東西並沒有大毒性,然而卻是少見的催情之物。
    司徒源是皺起眉頭,這東西應該不會是給妻子準備的,因為妻子從決定過來這邊,加上路程的行程,也不過將將兩個月而。
    是以有人在此,種下這奇花的味道,變得令人玩味起來。要知道此處乃是行宮,能夠住在這裏的要麽如他們一般的皇家之人,要麽便是皇帝本人。
    不管對應的是誰,可以說那些人都犯了規矩,而且是大規矩。
    遠遠跟隨在康眠雪十來步後邊的繡橘,卻是聽不清主子在說些什麽,她卻也沒有什麽好奇心,隻是低頭穩健的跟在後麵亦步亦趨。
    康眠雪看向繡橘低聲詢問道:“說吧,這事兒你知道多少。”
    秀菊開始上有些呆了,似是不太明白,後來見康眠雪指著那一片薔薇,心中便已經知曉。她不敢隱瞞,趕緊深蹲行禮,這才將事情的原委說出。
    這一片她卻是一直覺得有些不對,然而不知為何,竟然找不到任何的緣由,是以她便開始下意識的注意起來,查看有無人會露出馬腳。
    “要把這個花直接鏟掉嗎?”司徒源卻是瞧著這花有些礙眼,本來他雖不至於特別喜歡,但仍舊是還算可以,隻是如今瞧著,到底是有幾分難受。
    康眠雪有些無奈的搖頭,輕推了對方一把,口中說道:“你卻是好好做點子人吧。
    這東西不能夠清除掉,我留著還有用。”康眠雪說到這裏輕輕一笑又補充說的。
    “這東西,明顯並不是衝著咱們來的。”
    康眠雪的話讓司徒源一愣反射性的想起,如今身在幾百裏外的便宜哥哥。
    “還真是,若是算起來的時候倒也是對一個上。”司徒源口中說道,眼中卻有些無奈,這事兒實在是讓人覺得古怪。
    “這東西不是毒,不過是有著催情的作用,是以在身體上也不會有殘留,縱然是被發現也不會有事,隻能說這是個安全。”女子口中解釋,看著眼前輕輕搖頭,若是有人將它帶在身上,卻也不會有什麽大礙,隻不過會偶爾的很熱情罷了。
    聽著妻子所言,司徒源心中略放下一絲,不過這東西到底是有害之物,總歸不該太過靠近妻子才好。
    不過他盯著那花去,麵容之上露出幾分遺憾。
    康眠雪很快便反應過來,瞧著對方那蠢蠢欲動的眼神,眼眸之中流轉嫵媚,輕輕笑了一下說道:“你敢拿進來,我就敢把它變成花冠放到你頭上。”
    聽了妻子這話,司徒源瞬間僵直一下,他有些無奈的放棄了自己的想法,畢竟若是真的將妻子惹毛便不好了。
    此時皇宮之中,一位帝王也發出一聲感歎。
    雍和帝端坐在養心殿中,他的背拔得筆直,修剪得宜的手指正拿著沾著朱批的毛筆。
    隻看到他眼角若有若現的痕跡,便可知曉此事其的心情,卻是頗為不錯。
    “陛下,已經都準備好了。”李無祿不知何時,悄無聲息的出現在禦案邊。
    雍和帝聽聞此言,也沒有向他瞧上一眼,隻是略點了點頭,便做回答。
    李無祿見雍和帝不曾說話,也不著急,隻是站在其的旁邊,等待雍和帝的吩咐。
    “朕本來還想著,他到底想要幹什麽,現在想來圖謀卻是不小呢。
    不愧是在九龍奪嫡中,仍舊平安歸來,哪裏會單純到什麽地步,跟小五一樣是隻純種的狐狸。”想到此事,正在姑蘇執行任務的五皇子,雍和帝清淡一笑。
    他對五皇子不討厭,也不是那麽喜歡,正確的說是保持著,他們二人之間獨有的平衡。
    五皇子是聯係著,太妃與他之間的紐帶。是以其雖然不是他心目中最好的人選,但是未免隻能矬子裏麵拔大個。
    “畢竟五皇子,不但為人聰明更是心智成熟,如今京中風雲變化,偏生五皇子卻根本不在京城,那些想要渾水摸魚之人,恐怕卻是要倒黴了。
    而且五皇子博學經營之愛好,玉器古董,我確實聽說最近玉器古董竟然上漲超過三成。”李無祿在一邊,他與雍和帝相伴數十年,可算得上是這世間最了解其的人物。
    雍和帝聽到這裏靜靜點頭,表示自己知曉此事,對於五皇子他有著一份天然的放心,畢竟對方實在是如同小強一般。
    “你這老貨有什麽話別說吧,今兒定然不是一般的事情。你卻是說個明白,如此瞧著我也有三五回了,難不成我就是那鍋中的肉嗎。”雍和帝此時脾氣確實極好,雖說帶著一絲調侃,然則語氣之中卻半無往日的嚴肅。
    李無祿麵容之上,顯出一抹無奈,如若可以,他實在是不想將此事說出。
    他輕歎一聲,垂著頭麵容幾分愁容,低低的聲音說道:“這兩日貴妃身邊的人,一直在找我,說貴妃娘娘此時,已然大好。
    隻是每日幽思,底下卻是有些茶飯不思。”進雍和李無祿說道:“就是貴妃身邊的人卻來找我,說貴妃此時身上已經大好,隻是極為想念陛下,卻是想要與您見上一麵。”
    李無祿自然是知道雍和帝的想法的,是以此事說來,不過是說明,對方此時又有異動而已。
    “貴妃還病著嗎?太醫可說什麽?”雍和帝仿佛還是那般夫妻情深,口中說著關心的話,然而語調中卻沒有任何起伏。
    此時已經是,貴妃被禁足後的半個月了。
    李無祿哪裏不知道雍和帝的想法,趕緊上前一步說道:“貴妃娘娘乃是身體嬌弱,卻是總歸要好好將養才是。”
    聽聞此言,雍和帝沒有過多表示,口中說道:“貴妃的身體重要,畢竟日後還要同理六宮,此時其實讓她多休息一下也好。
    往日要是沒事,也別跟她說的太多。更是別讓那幾個小人多嘴的,在她耳邊說些沒有用的。”
    李無祿聽聞雍和帝的話,微微顫動下手指,不過他卻是立刻反應了過來,心中對於目前的局勢已有了一二分之把握,看來陛下此時,卻並未打算直接舍了貴妃,如此一來恐怕貴妃還有的走了。
    他唇角勾出一抹笑意,卻是想起那些,嘲笑貴妃失寵,以及瞬間看人下菜碟的鬼樣子。
    甄貴妃能在宮中多年,所靠的可不是她是江南甄家的女兒,而是因為雍和帝,使用她卻是最順手。
    “柔柔很好,也頗能知情雅意,可是唯一的錯點便是生了三皇子。”雍和帝口中吐槽,本來每每想到被自己關在後宮中的甄貴妃,他心中頗有些憐憫之意。
    然而也不知為何,三皇子卻是頻繁的,在自己的底線之上蹦的。
    如今到底是將其圈了起來,他隻覺得自己關得輕了,卻是應該讓他每日裏好好去背背孝經,連做人子的基本都沒有做到偏右心大的給人做炮灰。
    雍和帝一副槽多無口的模樣,口中低聲的埋怨著,李無祿仿佛是個隱形人,垂眸不語。
    “陛下另外還有一事,隻是卻不知曉是否應該稟報您知曉。”李無祿低聲說道,這件事卻是並沒有實際的證據。
    “你這老貨,到什麽時候學會吞吞吐吐,往日裏在我麵前胡說八道的時候,怎麽不知道?該說不該說呀。”雍和帝瞧了李無祿一眼,哪裏不知道,他卻是又要坑人了,揮揮手示意對方趕緊說。
    李無祿躬身行禮又甩下的浮塵,這才說道:“陛下,茜香國又遞來國書。
    新任茜香國女王希望能夠得到朝廷的冊封,並為此送來了不少朝貢之物,如今理藩院已經將奏折準備好,隻是卻不知為何竟然被四皇子扣住。”李無祿湊在雍和帝耳邊,輕聲說的。
    理藩院隸屬於禮部,正是四皇子的管轄之內。
    四皇子如此的舉動,未免讓人有些覺得詭異。
    李無祿不但是皇上的心腹,是宮中的總管太監,更是掌握著皇家暗衛之人。
    是以京中大小官員,極少有人能夠逃脫得了,李無祿的追蹤。
    雍和帝聽聞此言,並未多做解釋,隻是了然的點點頭,然後勾起嘴角露出一抹笑。
    偷眼觀瞧見自家主子,露出這樣的表情,李無祿瞬間垂下眼眸,不再偷望。隻著一眼,他便可以確定,四皇子已然是觸犯到雍和帝的底線。
    “一個個的都覺得,我老了想要自己上了。”雍和帝的語氣之中,多少略帶了些許殺意。
    不管是作為皇帝也好,還是作為父親也罷,四皇子的這種行為,都讓他覺得惱怒非常,偏偏對方還喜歡自作聰明。
    雍和帝再一次歎息,此時卻是隱隱覺得自己可能在朱皇子的教育之上出了問題。
    然而秉持著皇家一貫的,隻要我不承認,出問題的就一定不是我,雍和帝直接將此事忽略過去。
    隻是開始考慮,自己該如何好好的教育一下四皇子,什麽叫做忠君愛國。
    果然隻有遠在江南的源兒,才是自己心中理想的繼承人,當然這件事與他乃是愛妻所出,一點關係都沒有,隻是因為司徒源足夠擔負起這份職責。
    成為帝王從來並不是奢華與地位,反而其上滿是責任與擔當。自他坐上那九五之尊的位置,他便不再屬於自己。
    當年知曉妻子去世之後,他之所以沒有跟隨其而去,也是因為成為九五之尊後,他失去了追隨妻子的資格。
    作為帝王,他可算得上兢兢業業,無愧於天下,然而他此生唯一的愧疚便是愛妻。
    想到早逝的妻子,雍和帝隻覺得心頭隱隱作痛,他此時想起對方,已經不像原來那般痛徹心扉。
    如今的疼痛反而是一種隱約的痛感,密密麻麻如同萬針穿插,不會致命,卻是讓人感覺到難以呼吸。
    “李無祿,再給源兒送封八百裏加急,讓他們一定要在萬壽節前回來。上麵隻寫一句話便好,父親想念。”雍和帝垂眸,坐在殿中幽幽的說道。
    李無祿躬身行禮做為回答,他並未說話,因為他卻是心中明了此時的雍和帝,隻想安安靜靜的一個人坐著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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