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 猴兒 富貴不知樂業, 貧窮難耐淒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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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瞧著眾人的黑眼圈,  康眠雪也不囉嗦,趕緊讓人上菜。雖說是說了,  不拘有什麽便上什麽,  然而行宮之中,一切皆有定力,哪裏會缺得少這些。
    不過一聲吩咐各色的吃食,便如同流水一般一一上桌。
    這兩日因要巡視軍營,  是以司徒源已然三四天,  未曾陪伴康眠雪用早膳,  也因此眾人會陪伴她用早膳。
    一時眾人吃完,  康眠雪便毫不客氣地,  將其他諸人趕回自己的房間休息,  隻有黛玉一人被他留了下來。
    因剛剛吃過早餐,  康眠雪拉著黛玉到花園散步,  兩人走過那日前藏著英蓮的薔薇花山,特地駐足瞧了兩眼,一臉輕鬆。
    黛玉此時雖有些精神不濟,然則她到底還是年輕,  卻是並不顯出多少困倦。
    康眠雪伸出手,摘下一朵紅色的薔薇花,  小心地將上麵的花刺一一拔除,這才斜斜地插在黛玉的鬢角。
    “我的玉兒果然適合戴些顏色的。”康眠雪插好之後,又後退兩步,  上下打量一番,這才輕輕點頭。
    黛玉今日穿得,雖簡單卻並不簡陋。
    一生銀紅色紗織立領長袍,將小丫頭日漸玲瓏的身軀,  裹得玲瓏有致,下身穿著月白色馬麵裙,上麵繡著江崖海水紋。
    配上那一朵紅色的薔薇,隻叫人看了,心仿佛跟著一起飛走。
    黛玉伸手摸了摸插在鬢角上的薔薇,臉上露出幾分紅暈,顯得有些羞澀。
    她早已知曉康眠雪為何單單留下自己,隻是有些事情到底難說。
    想到此處,她隻能無奈地搖頭,一雙如水杏一般的眼眸,也隱約地傳出些許糾結。
    “這是怎麽了?竟一直低著頭抬起來,你總要大大方方看人才好。”康眠雪笑著安慰她,心中知曉以黛玉的聰慧,怎麽可能想不明白自己為何單獨叫其?如今不過是心中忐忑,不敢見人罷了。
    瞧著她這副模樣,康眠雪偏多了幾分逗弄的心思,當下也不再提,直接拉著她往遊廊走去。
    黛玉感覺康眠雪的拉扯,有些迷茫地,抬頭望向對方。
    她見康眠雪的興致極好,兩人走在花間,鼻尖充滿青草帶著苦澀的香氣,和那濃鬱的花香混合在一處,竟是另一番光景,偏偏卻並不會讓人感覺有任何的突兀。
    康眠雪不過向後一掃,便看見黛玉那疑惑的眼神,她心中暗笑,並不介意對方對自己的隱瞞。
    又走到那棵花樹之下,黛玉這才張嘴詢問。
    “娘娘,您到底是為什麽才會突然選中範若庭和章青墨的…”
    這才是黛玉昨日失眠的真正原因,對她來說,這代表著兩個完全不同的發展。
    雖說此事未必重要,但是她仍舊帶著幾分糾結。
    並不是黛玉覺得範若庭和章青墨不能夠完成此任務,實際上黛玉卻是對二人極有信心,然而此時卻有些許不同  。
    她擔憂著如今的狀態,畢竟康眠雪此時身在江南,對於京中的掌握未必如先時一般及時,一旦出現弊端,便是極大的麻煩。
    也是因為如此,她才會如此的,對於康眠雪的想法有著糾結。
    不過很快黛玉地糾結便煙消雲散,被忘在腦後,隻剩下滿心的激動和彷徨。
    康眠雪從懷中掏出一封信,遞在黛玉的麵前,隻瞧那一模一樣的筆跡,黛玉便一時心神激蕩。
    她難得手有些顫抖,將上麵的火漆調開,這信中隻放著一張薄薄的紙,其上竟也隻有四個字:瑕不掩瑜。
    瑕不掩瑜。
    這四個字仿佛是一道霹靂,直接劈進黛玉的心中。
    她下意識地看向康眠雪,想要對方給自己一個解釋。
    “怎麽了?竟看不明白上麵所寫的是什麽了?”康眠雪眼中閃過調侃,他也不解釋將一朵正在盛放的繡球花湊在鼻尖。
    黛玉抿緊嘴,直勾勾地盯著康眠雪,隻求對方給自己一個答案。
    康眠雪瞧著黛玉的小臉皺成一團,鼻間滿是汗水,眼神中帶著難得的忐忑。
    這般的黛玉讓人心疼的,隻想將世間所有的美好都放在她麵前,隻求對方能夠展顏一笑。
    康眠雪還能說些什麽?
    “罷了罷了,你可別這樣看著我,直讓我心都快化了。幹嘛這樣不可置信地看著我?
    是好事,你的考試通過了。  ”
    黛玉伸手拉扯住康眠雪的衣袖,小手攥得有些青白,口中央告道:“娘娘你再多說一句,到底怎麽回事?為什麽?不是應該到二十八的集市才會有消息嗎。”
    自己通過考試明明該開心的,可是偏偏黛玉就是覺得有些不安,口中不停地央告著,想要知道這其中到底有什麽緣故。
    康眠雪拍拍對方的頭。
    “關於這個問題,我其實也挺意外的,然而畢竟老師有著這項決定,因為我也不能夠多想。
    總之如今你可以對外宣稱,自己乃是江南水鏡先生的弟子了
    恭喜。”
    康眠雪口中說著,她的眼神帶著極大的歡愉。
    黛玉此時反而有些扭捏起來,她訕訕的鬆開,抓著康眠雪衣袖的手,隻是下一瞬,這一手又抓住黛玉自己的裙角。
    她其實是真的沒曾想過,自己竟然會得到這個評語。
    要知曉這麽長時間以來,黛玉一直極為仔細,隻希望能夠盡快地得到,那位水鏡先生的認可,然而事情真的臨頭,她卻偏偏有些不知所措。
    一時之間隻覺得鼻尖發汗,心跳如鼓,兩腿酸軟,若非身後的紫鵑攙扶,她可能都沒有辦法站立。
    過了好一會兒,這才平靜下來,她有些難以置信地望著自己的雙手,竟然真的被選中。
    黛玉抬起頭看,向康眠雪含笑望著她的雙眼,瞳孔中映出康眠雪溫柔的表情。
    兩雙相似的杏眼,此時彼此映照在,對方的瞳孔之中,腮邊的酒窩也越加深邃。
    慢慢的黛玉像是反應過來,她的唇角悄悄一點點地向上揚起,比起康眠雪上顯得滾圓的杏眼,漸漸拉長變成兩道月牙。
    “娘娘娘娘,我好開心。”
    黛玉臉上燦若星辰的笑容,卻是一時晃花了康眠雪的眼眸。
    她輕笑一聲點了點頭,這才說道:“確實沒錯,你做得很好,也被老師所承認。以後咱們要一處學習了。”
    康眠雪此言倒是玩笑,畢竟她早已經,自水鏡先生那裏學成已滿。
    這話黛玉哪裏聽不明白,她跺了跺腳,上前拉著康眠雪的手搖晃撒嬌。
    口中連連稱道:“娘娘欺負黛玉,怎麽可能!明明娘娘已經出師,竟然還這樣說一起學習之類的話,娘娘欺負人。”
    黛玉口中說道,手中的力道卻並未變,康眠雪笑嗬嗬地任由她搖晃,隻覺得此時心中竟是比黛玉還高興幾分。
    隻要能夠護著,對方這帶著甜美的笑容,便是有再多的千難萬阻,也不會讓她有半點的退縮。
    黛玉的小聲撒嬌聲,在花園上空若隱若現,時而驚起一池風波。
    十裏長街市井連,月明橋上看神仙。
    揚州城因為康眠雪連番的舉動,一時卻是空曠了許多。
    然揚州作為江南最重要的經濟中樞,不可能一直沉寂下去,隨著事情漸漸平息,百姓們也恢複了往日的生活。
    不隻是行街走巷的小販,又再一次出現,便是那三五成群的小集,也隱隱約約出現在巷尾街角。
    今日劉老爹仍舊在街角處擺攤,他的餛飩攤子不大,加起來不過三張桌子。
    那桌子都是早年間請人打造,劉老爹素日裏養護也是認真,上麵更是擦抹得極幹淨,幾乎光可鑒人。
    劉老爹的妻子,是個能幹的賢惠女人,每日裏除了與老伴一般賣餛飩,更是喜歡說書,填補家用。
    是以時間長了,便有人給劉老太立了張桌子,又並放上了紅布等物,讓她說些話本兒,劉老太也說得也極為認真。
    如此一來,天長日久竟有了不少聽客,這些人往往在餛飩鋪旁坐下,買上一碗餛飩,聽劉老太說些坊間傳聞。帶走時多給那兩三枚大錢,便是劉老太一次話本的費用。
    天長日久起來,如今變成了兩人的主業,劉老太和劉老頭也憑著這份手藝,養活了自己年幼失孤的大孫。
    那孩子自小聰慧異常,又貼心孝順,不過十八便成了秀才老爺,隻是前兩次卻是科舉不濟,落在了府試上頭。
    是以這孩子竟然絕了參考的心,一心著想要去做些個開蒙、掌櫃之類的夥計,來補貼家用。
    隻是劉老太卻生性執拗,任憑著秀才功,跟他央告多次,也不肯同意孫兒放棄科舉。那孩子卻是極為的。孝順。
    對於老伴的心思,劉老頭卻是心中知曉,他和妻子一條心,再苦再累,也隻想著讓孫兒能夠有個前程,日後光宗耀祖。
    可這偏偏一家子,都是倔強的緊,這兩日祖孫二人已然是又鬧上別扭。
    劉老太素日裏喜歡抽兩口旱煙,此時正坐在餛飩攤兒後的牆角,她作吧兩口,麵容之上帶著些愁容。
    劉老爹瞧瞧妻子,搖了搖頭嘴裏說道:“要我說,蘭小子要想去當個賬房,也不算是辱沒了。咱家本就沒個讀書人,能夠讀到秀才,那已經是祖墳冒青煙了。
    偏你這女人貪心,竟一口逼著孩子。”
    聽了這話,劉老太橫了劉老頭一眼,口中說道:“你哪裏不知道,蘭小子為什麽會不想再念書?
    哪裏是因為他不想,還不是心疼咱們老的,可他越是這樣,我這心哪……就越如同刀割。
    你說咱明明也賺得不少,為何就不能供著蘭小子往上讀呢?兩次落榜又有什麽。
    我常瞧見那六七十歲的舉人老爺,咱家蘭小子如今才剛剛二十哪裏著急。
    我可跟你說,你萬不可隨了那孩子的,孩子孝順是對,可咱也不能拖累孩子。你可記住,萬不可輕易鬆口。”
    劉老太瞪著眼睛,一臉嚴肅地跟著劉老爹說。
    劉老爹素來是個沉默寡言的,能說出上麵一番話已然是破天荒。妻子這麽一懟,他立時便沒了言語,歎息一聲,便又專心地包著餛飩。
    夫妻倆的對話,被旁邊一個吃餛飩的熟客聽到,他點了點頭說道:“劉老爹,你卻是聽你媳婦的。劉老太,這才是有正事,要知道當個掌櫃的,可不如當官老爺。
    你們都不知道,那羲和公主娘娘到了揚州,將甄家一幹貪官汙吏清的清、除的除。
    我那日跟著去看抄家四大鹽商,我的乖乖,那真是嚇人啊。什麽碗大的珍珠,一人多高的紅珊瑚,還有那一箱一箱的金銀,哎喲喂,簡直讓人看得腿軟。”
    熟客口中說,他的樣貌有些瘦弱,是以便有些尖嘴,但若仔細瞧看卻是三庭五眼周正,他因為瘦有了個諢號名喚陸猴兒。
    劉老太聽了陸猴兒的話,點了點頭,笑眯眯地說道:“是吧,可惜那時我腿腳慢便沒有去。你一會兒可好好給我講講,當家的,給猴兒加一個雞蛋。”
    劉老爹脆生生的應了一聲,掀開一旁一直喂著小火的爐子。
    隻將蓋兒掀開一半兒,一股自清茶的香氣便從中竄了出來,他從中撈出一個煮了足有半日的雞蛋,仔細地放在瓷碗中端給陸猴兒。
    “哎喲,這怎麽使的,哎喲喂,多謝劉老爹。
    老太太,我跟你說,可有意思了……”陸猴兒白得了個雞蛋,笑得眉開眼笑。
    他仔細地描繪著當時的情景,一時說得興奮,竟有些張牙舞爪。劉老太一邊聽著對方說,一邊又抓起一把粗茶,倒上熱水遞給陸猴兒。
    這下子陸猴兒更是興奮,和劉老太聊得熱火朝天,將那日的情景描述得仿佛就在眼前。
    正在此時便聽到街口有人嘈雜,陸猴兒的性格最是好奇,事已趕緊將雞蛋扒開,也不管燙不燙便塞進了口中,又對劉老爹說:“撕,好燙,老爹我去看看是咋回事。你可千萬別把我餛飩收了,哎喲,好燙好燙。”
    陸猴兒說著,便像一隻皮猴一般竄向街頭,不一會兒被隱沒在人群之中。
    劉老太此時已經抽完了一鍋煙,她拿著煙頭敲敲鞋底,站起身小心的,將陸猴兒的餛飩端在一旁。
    劉老爹笑了笑,又煮下四五個餛飩。直接將陸猴兒剩下的那些餛飩又湊了一大碗。
    劉老太看看,心知這乃是丈夫討好自己,心中倒多了幾分甜蜜,她瞧了對方一眼,眼神中滿是笑意。
    “今兒回家,我去打二兩黃酒,再炒上份小炒肉,晚上你好好喝點。” 劉老太語調之中滿滿都是溫柔,劉老爹聽了這話也是極為舒暢。他不會說話便用力的“嗯”了一聲,繼續低頭包著餛飩。
    陸猴兒的速度極快,不過半盞茶,便又回到了座位上,隻是他瞧著眼前空空蕩蕩的桌子,一時竟難掩失望之色。
    “哎呀,我的餛飩到哪兒去了?劉老爹你看見了嗎?”陸猴兒有些可惜的大叫,一臉心疼。
    劉老爹看了看他,也不說話,轉眼拿起剛剛給陸猴兒又煮的那碗餛飩,抓起一把子茴香撒在上麵。
    然後放在對方麵前。
    陸猴兒盯著那滿滿當當的餛飩,有些發愣,再瞧了瞧劉老爹那憨厚敦實的麵龐,瞬間了解。
    “老爹,這這怎麽好意思!”陸猴兒卻有些不好意思,他家境貧寒,胎裏帶的瘦弱,素日裏沒辦法幹那些重活。
    是意不過是在街麵上幫閑,像這樣吃上一大碗熱騰騰的肉餛飩,對陸猴兒來說已然算得上是開葷。
    “沒啥,你經常照顧俺們,自然該請你的。”劉老頭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麽,隻能默默地說上一句。
    陸猴兒,素來知道劉老頭不善言辭,他隻瞅著這麵前的餛飩,竟有些眼淚汪汪,趕緊吸了吸鼻子,這才將淚水咽回去。
    撈起一個餛飩放入口中,因著餛飩是劉老頭一直溫著的,如今竟還有些燙,他仿佛沒知覺般口中說道:
    “好香,劉老爹,陸猴兒不說別的,來日定然會好好報答。”
    劉老爹笑笑,卻沒說話。
    劉老太此時正巧回來,聽到陸猴兒的話,也是心中歡喜。
    他從筐拿出一個油包,打開取出一隻圓環狀的東西,塞在陸猴兒的手中說道:“拿去吃,這是剛剛我買給我們家蘭小子的,你嚐嚐。”
    陸猴兒更加感動,他不敢讓人看見自己的眼淚,低著頭猛瞧餛飩,然而那餛飩上湯麵卻接連砸下好幾滴漣漪。
    待聽到劉老太說蘭小子,他像是忽然想到些什麽,將焦圈放在桌上,一拍大腿地說道:
    “哎喲喂,說起來要不是老太太說蘭小子,我都差點把這事給忘了。
    老太太,您知道為什麽那邊人那麽多嗎?您肯定不知道,我跟您說,您趕緊回去告訴你的孫子,蘭小子。
    讓他趕緊去看那榜,那上麵寫了,這一次要在揚州開恩科。時間就在半個月以後,要是恩科能夠取中,可是直接補官吏當官的。”
    陸猴兒連聲說道,催促著劉老太趕緊告訴孫子,卻是到那街口看看。
    劉老太也算有幾分見識,聽了這話苦笑著搖頭:“猴兒,我知道你是好心,可是咱家蘭小子是秀才,那恩科都得是舉人老爺才行呢,沒得戲呀…沒得戲。”
    提起這一點,劉老太心中又是一份苦澀,她搖著頭,下定決心一定要讓孫子好好讀書。
    不過對於陸猴兒這一番相告,她還是極為開心,因為自己不識字,素日裏那些小段子,都是聽到人說自己跟著說的。
    是以如若陸猴兒不告訴自己,自己哪裏知道要開恩科的消息。
    陸猴兒“哎喲”一聲,拍了拍自己的腦門。
    “真是的,卻是我的錯,竟然忘記說。老太太,這次恩科不是舉人考試,而是那些官吏,還有師爺這種,再就是秀才老爺。”
    這幾句話,卻是如同驚天響雷一般,炸在劉老太和劉老爹的耳邊。
    兩個人都睜大眼睛,盯著陸猴兒。
    劉老爹更是一把上手,緊緊攥起陸猴兒的前襟沉聲問道:
    “可是真的?真的是秀才就可以?”
    陸猴兒被劉老爹的舉動嚇到,他本就瘦小。偏生劉老爹又生得高大,這一下子幾乎被拽離了地,他說不出話,隻能死命地拍打著劉老爹的手,好費勁才擠出一句:
    “老爹,你先放開我。  ”
    這一聲喊叫,倒是嚇到了劉老爹,他一臉尷尬地放開手,麵容帶著幾分不好意思。
    好不容易恢複自由陸猴兒,苦著臉,咳嗽數聲,這才覺得自己又活了過來。
    看著一臉尷尬,手腳不知往哪兒放的劉老爹,陸猴兒也不生氣,他擺著手說的道:“沒事,沒事,老爹我心中清楚,你是一時激動,不是針對我猴兒的。
    的確如此,這一次乃是因為江南之事,卻是要在江南開放恩科,這次恩科秀才以上都可參加,但是主要麵向的秀才公以及那些官吏、師爺之流。
    而且這次事情著急,卻隻有半月之期,劉老爹、劉老太,你們要是想要讓孫子參加,可得抓緊。”
    陸猴兒雖然貧窮,卻是帶著幾分仁義之心,他輕鬆地催促二人。
    劉老太趕緊點頭,她如今要趕緊回去,告訴自己的孫子。
    然而剛要動身,劉老太又停住腳步,確實帶著幾分尷尬。
    原來如今,馬上便是飯點兒,過一會兒若自己回不來,劉老頭自己根本沒有辦法,照顧好客人。
    一時之間有些進退兩難,劉老頭也是心知他有些懦弱的,不知該如何是好。
    陸猴兒說完話,正稀裏糊塗的吃餛飩,便瞧劉老太還站在原地,有些好奇地眨眨眼詢問道:
    “老太,你不趕緊回去告訴孫子,還在這兒是幹什麽。”
    劉老太苦笑了一聲,將自己有些糾結的原因說出。
    陸猴兒聽了這話撲哧一樂。“這算什麽,老太且去,你去忙你的,趕緊去告訴你孫兒。
    猴兒,今天少上半天工就是,我在這陪著劉老爹,給他搭把手,你趕緊走吧。”
    陸猴兒說著便揮手,讓劉老太趕緊回去,自己都坐在那裏繼續吃著餛飩。
    “猴兒謝謝你。”劉老太聽聞此言,當下也不停留,趕緊快步小跑著朝家中走去。
    陸猴兒瞧瞧劉老太太的背影,嘿嘿一笑,臉上略微帶上一絲不太好意思的靦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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