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6 貢院 康眠雪看著眼前的卷宗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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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眠雪看著眼前的卷宗輕歎一聲, 劉老爹的事情如今卻已然有了七八分的了解。
若是她所料不差,恐怕這一次,劉老爹乃是無妄之災。
“其實我一直在糾結, 這麽短的時間門內,到底怎麽樣才能夠聯係得上。一直到那件事情發生之後, 我才終於明白。”他們根本就不需要提前聯絡, 因為劉老爹的餛飩攤兒,便是他們選擇的接頭地點。
實際上這類的場所交易,並不一定非得要人少僻靜的地方, 若是如此反而容易引起他人之注意。
也許是劉老爹看到些什麽,也可能使他聽到些什麽, 又或者是他撿到些什麽, 總之這個意外造成劉老爹全家的命案。
五皇子看著康眠雪,忽然明了對方未言之意, 他低下頭, 眼神中帶著幾絲無奈,口中說道:“雪兒, 所以你在當天的時候就已經發現真相。之所以會讓我們去抓人,那是為了讓陸猴兒親手抓住相關之人, 解開他的心結是嗎?”
“若不讓他解開心結, 難不成還讓他因此著了心魔?”康眠雪輕聲的反問,她坐在書案之後抬起頭看著五皇子。
這世間門最難以處理的, 便是仇恨二字, 若是一個不好,恐怕足以將人拉入深淵。
她能夠理解陸猴兒當時的心情,但就是因為理解,才不能夠讓對方, 按照自己的想法行事。
仇恨將會焚毀一切,若任由陸猴兒發展,他即便最後能夠報仇,也足以將自己埋葬入深淵。
報仇不能夠靠著一時的義氣,這也是康眠雪給陸猴兒機會,讓他親自去報仇,又在某些地方引導對方的原因。
康眠雪的這一番苦心,五皇子此時才算了解,他看著康眠雪心中五味雜陳。
如果此事讓他施為,恐怕他隻會讓陸猴兒去大開殺戒,而不會去引導其人。隻看這一點,康眠雪之格局便要比他強上不少。
“雪兒,你身為女子,實在未免太過可惜,若你是須眉男兒,這天下定然盡數歸於我大慶朝。”五皇子帶著幾分讚歎地說道。
如果說之前他表示會支持司徒源,是因為不願意看著三皇子、四皇子上位,那麽現在,他完全是自己擇明主,而事之。
康眠雪看著五皇子熠熠生輝的眼眸,一時間門實在不知自己該如何說,該說這次實在有些意外之喜嗎。
良禽擇木而息。
康眠雪唇角帶著淡淡的笑意,仿佛院外那些喧鬧,都隨之消失不見。
“如若是五皇兄喜歡那陸猴兒 ,我倒覺得五皇兄可以,將其帶在身邊一段時間門。”說起陸猴兒,康眠雪難得帶著幾分揶揄。
五皇子聽聞這話有些不好意思,他心知康眠雪定然是看出自己腹誹之言。
他帶著幾分尷尬,一時竟覺得,屋中的空氣都燥熱幾分,有些張口結舌地說道:“不是…這個……雪兒,你知道的這個……”
康眠雪看著如此的五皇子,忍不住笑出聲來,如此一來,五皇子的臉更是通紅。
繡橘手中托著一盤果盤走進屋中,帶著幾分好奇地看著二人,她向雲瑤投去帶著疑問的眼神。
雲瑤擠眉弄眼一番,結果繡橘也沒搞明白。不過她覺得屋中氣氛不錯,便笑著將果盤放在桌上說道:
“王爺、主子先吃點東西,然後再忙。”
她口中說著,便小心翼翼地剪了三四樣水果,放在康眠雪麵前。
康眠雪盯著眼前的水果發愣,她本來是極為喜歡吃這些的,可是架不住天天吃。
五皇子瞧著康眠雪麵容上的生無可戀,忽然覺得心情大好,他伸手從果盤中抄起一串葡萄。
帶著幾分恣意將葡萄舉起,放在自己的嘴邊,喉結隨著葡萄入喉,來回滾動。
不得不說大慶朝,司徒家的樣貌,一個個都是一頂一的好。
這帶著幾分不羈的動作,在五皇子做來,偏偏透出三分貴氣。
五皇子吃得極快,他吃完一串葡萄,又拿起一隻蘋果,在口中咬著說道:
“雪兒,你確定要將陸猴兒暫時放在我身邊嗎?不怕到時他死心塌地跟著我了?”
五皇子這話帶著些許試探,隻聽這一句便可知道,實際上他根本就沒有放棄,對於陸猴兒的覬覦。
人與人之間門的緣分,真的難以分明。
康眠雪看著對於陸猴兒,窮追不舍的五皇子,一時笑彎眼眸。
“皇兄不怕嗎?陸猴兒可是說自己是天煞孤星,除了我這太乙貴人之外,可無人能化解啊。”康眠雪帶著幾分調笑,她和五皇子都知曉,不管是康眠雪還是五皇子,都不相信什麽天煞孤星之言。
即便知曉康眠雪在跟自己開玩笑,五皇子還是帶著幾分認真地說道:“這世界上的事情,我隻信一件,萬事可改,命數同樣也可以。”
這句話說得斬釘截鐵,帶著幾分獨屬於五皇子的堅定。
當然,這並不代表五皇子會出手,跟康眠雪搶陸猴兒。
畢竟陸猴兒乃是活生生的一個人,不管是他也好,還是康眠雪也罷,都無法左右對方的想法。
看著康眠雪帶著幾分安撫的點頭,五皇子反而有些不高興。
雖說他從不信什麽天煞孤星的話,但是他更不喜歡,康眠雪不在一陸猴兒的模樣。
“雪兒,我跟你說,陸猴兒這小猴崽子真的是個很特別的人,我見過的人自然不少的,但是偏偏像他這一般的,實在是少得很。”五皇子忍不住開始誇獎陸猴兒。
康眠雪忽然覺得頭疼,她按住額角,忽然特別想念司徒源。往日裏五皇子如此犯話癆之時,隻需司徒源來將其鎮壓,如今對方不在,自己確實不好多說。
好在的是,外麵很快傳來消息,五皇子騰地從椅子上蹦下來,便向門外竄去。
康眠雪看這五皇子的背影,長出一口氣。繡橘在一旁忍不住地笑起來,口中戲謔地說道:“我的主子,難得看你這般模樣,真真是難得。”
康眠雪狠狠地瞪對方一眼,繡橘也不在意,仍舊口中打趣。
二人插科打諢好一會兒,繡橘這才扶著康眠雪回到寢室之中,因昨未曾睡好,是以康眠雪打算小睡一會兒。
繡橘將床幔拉好,然後走到香爐邊,取出幾塊柚子皮直接扔進去。
如今他們用不得任何香,是以這屋子裏,大多以鮮花的香氣,以及便是這些幹果的香氣為主。
將一切做完,她又特地仔細察看放在四角的冰鑒,確定一切沒問題,這才輕手輕腳地離開房間門。
康眠雪聽到繡橘將房門掩上的聲音,她低垂著美目,雖說有些疲倦,然而卻根本睡不著。
這件事真的是因科舉舞弊,而造成的命案嗎?縱然所有的可疑都指向了這些,但是康眠雪仍舊覺得背後似乎有些不太對勁。
江南,不知道為什麽,似乎最近總是被人盯上的感覺。可是江南特殊,即便京城都可以亂,但江南絕對不能亂。
康眠雪下意識地撫摸著,自己旁邊的白玉枕。想來再過兩日,阿源就可以回來,康眠雪帶著幾分甜意,有些睡眼朦朧。
就在她即將入睡的恍惚間門,一道閃電在康眠雪的腦海中閃過。
康眠雪猛然睜開眼睛,翻身坐起,她帶著幾次焦急,直接拉開簾縵喊道:“來人。”
這一聲喊聲,卻是嚇壞了外麵的幾人,這會子正是雲瑤當值。她聽見康眠雪的聲音,不知發生何事,當下轉身開門快步跑進來。
“主子?”雲瑤聲音帶著幾分緊張,她警惕地掃向周圍。
轉過屏風,便看見康眠雪嚴肅的麵容。
“雲瑤,去馬上派人給我查這些人,所有的來曆、籍貫,包括他們是從哪裏來的。必要的時候把百裏加急,直接調取這些人的信息。”
康眠雪的話帶著幾分急促,雲瑤見狀嚇得不輕,愣愣的點頭,然後重複說道,看見康眠雪確認,這才疾步跑出去。
盯著雲瑤的背影,康眠雪難得的沉下麵容,眼神之中,此時已是肅殺一片。
她垂下眼眸,下意識地遮掩住,自己身上難以收斂的滔天殺意。
“玉兒,希望你那裏一切順利。”康眠雪低聲地呢喃著,她的聲音飄散在滿室的馨香之中……
大慶雍和十年,七月初五,魁星日。
一早上林管家便足底生風,各處巡查。晨曦中老爺子的麵容,帶著幾分柔和的光彩,連眼角的皺紋看著都輕了幾分。
“哎哎,這裏弄幹淨。”
“那裏還有一點,趕緊的。”
林管家指揮著丫鬟和小廝們,雖說屋子裏已然一塵不染。
然則昨日下了場雨,今日裏,卻多有那百花殘缺之態,這副模樣哪裏能夠讓主子們瞧。
是以一大早上,林管家便命令,趕緊收拾。
眼瞧著大概也有個雛形,林管家轉身便跑去廚房詢問廚子。
“放心放心,這馬上就好。特地咱做了咱們姑娘愛吃的杏仁酪。就是這東西時間門得長一點。”
廚子將自己手中的炒勺交給站在身旁的徒弟,自己拿著毛巾擦著臉頰,走到林管家麵前。
林管家掃過桌麵上,擺放的各式碗碟,微微點頭。
“一定要仔細。”林管家仔細地吩咐,小主子難得回來一趟,今兒又是大日子,自然更要謹慎的。
廚子也是心裏清楚,他趕緊點頭。
“這個是自然的,要知道可不能夠,讓小姐和老爺吃不好。”廚子擦著自己滿頭大汗的臉,他也是從四更天便開始忙活,如今他剛剛歇口氣。
今日定然要讓老爺,和小姐見識一下,他壓箱底兒的絕技。
不過他還是帶著幾分好奇地問道:“你說咱們家小姐那個女諸葛的稱呼,是不是有點大呀?畢竟小姐是個女子。”
廚子帶著幾分困惑地說道,這自古以來像諸葛這類的稱號,一直都是給學子的,偏不知怎的,自家小姐卻出了這個名號。
林管家眼睛一瞪當時便翻了臉色。“女子怎麽了?女子就不能聰明了?你還是女子生的呢。
要我說,就憑小姐那般人品,便是去考場轉一圈,拿個狀元回來都不是事兒。
我可告訴你讓我聽到誰在底下說些什麽亂七八糟的,前朝那是怎麽滅得不清楚嗎?
不就是低賤女子,結果皇帝都讓人套了繩子,再胡說,可別怪我手下無情。”
林管家當下有些眼裏的說道,他哪裏容的人說黛玉半分不好,當下掐著腰,瞪著眼睛看著廚子。
廚子乃是林管家看著長大的,一見對方如此,哪還敢多言,口中趕緊討饒:“林叔,林叔……你千萬冷靜點,咱不就是瞎說嗎,就是好奇而已,真的。”
他口中說道,實在是覺得這事兒有些奇特,這才多一句嘴,結果去平白差點挨揍。
林管家實際上也不是很清楚,但是作為黛玉堅定的支持者,他還是毋庸置疑地說道:“我確實告訴你,咱們家小姐進考場那天經地義,咱們家如今已然有了個探花公,來日未必不能再出為狀元娘。”
林管家如同爆豆一般,不停地說話,廚子隻覺得頭昏腦脹,他不管林管家說什麽,下意識的點頭稱是。
這一下子林管家才高興起來,他輕咳了兩聲,吩咐說道:
“還愣著幹嘛,卻是趕緊把東西準備好,跟著我去到飯廳。”
他們這一番爭論,自然不會被黛玉知曉,但實際上黛玉昨兒也沒睡好。
一來是她有些認床,這一下子換地方,實在是有些不舒服。這二來,便是今日的恩科進貢院監考,讓她些緊張。
貢院那種地方,自然是女子不能夠前往的,而本朝也尚未有,女子進入貢院的先例。
這樣一來,忍不住便讓黛玉有些壓力起來。
今兒早上起來,便覺得自己的頭有些昏脹,好在一切還不明顯,讓丫鬟打來清水漱洗之後才算好些。
“姑娘不如吃點這個。”紫鵑有些擔憂黛玉的黑眼圈,他取出一包糖,送到黛玉麵前。
黛玉略微有些不明所以,拿起一顆放在口中,一瞬間門,一股清冽的薄荷香充斥在口腔,瞬間門讓她精神起來。
“怎麽想起帶這東西了,難不成你卻是特地找人要的?”黛玉帶著幾分好奇問道,這東西那也是崔太醫研究的。
本來是想要做成那種膏體,結果也不知怎的被崔太醫一番折騰,倒做成了這糖。
不過卻也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這糖對於嗓子極好且清涼提神。平素裏,黛玉對其一般,倒是英蓮極為喜歡。
當日裏黛玉也曾問過英蓮,為何會喜歡這糖,畢竟這糖實在並非是名貴的東西。
當時英蓮正剝著手中的糖紙,聽聞此言,微微眨巴著眼睛,帶著幾分琢磨說道:
“為何會喜歡嗎?其實,嗯,大概是因為,以前的時候,想吃到糖太難。”
小丫頭歪頭笑著說,根本不在意自己的一句話,讓黛玉心中是怎樣的五味雜陳。
當日裏劉姥姥曾經說過,自己和照姐兒拿糖塊兒喂馬,是暴疹天物。當時她隻覺得,眼前這老人未免有幾分太過分,竟然如此,如今想來恐怕未必不是自己太過。
“姑娘…姑娘?”
黛玉眨眨眼,回過神來,抬頭一瞧,紫鵑伸出手,似乎正要推自己的肩膀。
“姑娘可算是醒了,剛想什麽呢,一時喊您都未曾聽見。
林管家過來請姑娘,如今早膳已經擺好。”
紫鵑帶著幾分好奇看著黛玉,似乎不理解對方在想些什麽。
隻是如今黛玉積威甚重,即便是每日與其朝夕相處之人,多也不敢妄言一二。
心知自己不能讓父親久等,黛玉點點頭,讓紫鵑替自己換上衣服。
紫鵑手腳麻利地,將一切收拾停當,黛玉才前往飯廳。
一隻腳邁過門檻,黛玉一抬頭便看見,父親帶著幾分恍惚地看著自己。
“父親,是玉兒,起來晚了。”黛玉有些不好意思,趕緊說道,這事兒實在是有些難為情。
她今日身上穿著一件絨黃色紗質長衫,腰間門係著正紅色宮絛,下身則是一件西瓜紅色馬麵裙。
行走之間門,露出一雙蜀錦鞋,那鞋子之上用珍珠簪成蓮花形狀,仔細一瞧,每顆珍珠竟然都是淡粉色的。
遠遠望去,竟像是真的荷花,搖曳在黛玉行走之間門。
隻這一雙鞋便價值千金。
因這一雙蜀錦鞋華貴,黛玉頭上也帶著赤金壘絲金鳳。
一身打扮,華貴卻又不落俗套,清雅又不覺寡淡,將黛玉氣質襯托得如蘭似麝,隻讓人一眼便覺得眼前一亮。
林如海頓覺幾分滿意,他林家的女兒自該如此,當下笑著說道:“並沒有,隻是看見你仿佛見到你母親當年。”
黛玉的長相,有四五分類似賈敏,當年他第一次見到賈敏之時,對方便是這類似的打扮,是以一時之間門林如海卻有幾分感歎。
“玉兒快來吃飯。雖說今日午時才開考,然而咱們總要早些去才好。”林如海放下自己心頭的胡思亂想,與女兒說笑道。
這恩科看似簡單,實際上卻是極為複雜,且不說這一次多有特殊,便是他們手中如今拿著考題,必須要提早進入考場才行。
等一會兒吃完飯,林如海便得帶著黛玉前往貢院,然後在諸位考官的驗證下,取出火漆封印的考題。
然後這才能夠讓專門的書記,抄寫本次的考題。這抄寫下來的三四份考題,在檢查無誤後,才會有衙役舉著試題,在考場中讓考生抄篆。
而這些時間門都需要提前準備,這也就是當日為何會說,一個時辰太少的緣故。
畢竟除了驗算,還要將整個考題臨摹下來,實在並非是一時之功。
如此一來,卻是真真不少的麻煩。
黛玉若有所思地點頭,她也未曾想到,這科舉之中竟是如此多的麻煩。
“杏仁酪?”黛玉坐下低頭,見到麵前擺著一碗杏仁酪,她帶著幾分驚喜喊道。
林如海點頭解釋:“知道你喜歡吃家裏做的,趕緊吃吧。”
黛玉甜甜一笑,低下頭,手中拿著勺子,剜下一塊兒放入口中。
“這杏仁酪的味道一直都沒變。”
想起往日,林如海麵容之上掛起微笑。
黛玉看著父親的表情,瞬間門覺得有些失去胃口。她此時已然明白,失去母親對自己來說是天大的打擊,而對父親卻是極端的毀滅。
當下她也不再多言,隻是安靜吃著東西。
好在林如海恢複得極快,不過片刻他便緩了回來,眼神中帶著幾分消沉。
兩人都沒有一絲解釋,父女二人此時都選擇保持靜默。
半個時辰之後,黛玉瞧著眼前的蘇州貢院有些驚訝。
作為此次的監考,他自然要從蘇州貢院的正門而入,是以黛玉一下車便有些驚訝。
未曾想到這些舉子竟如此地早到,此時還有數個時辰,他們卻已然有不少人在門外等待。
黛玉帶著幾分好奇掃過人群,她卻不知道,實際上自己才是眾人矚目的焦點。
那些舉子瞧見一位容貌不可言說的姑娘,在貢院門口下轎,身邊還有著一位三品大員陪同,眾人俱是將目光膠著在黛玉身上,極為詫異。
更有甚者交頭接耳,以為是哪位的紅顏知己,或者是未婚妻前來。
一時之間門卻是各懷心思,又嫉妒的,有窺視的,又好奇的,有假裝不在意撐麵子的。
如此,倒是露出不少眾生百態。
黛玉雖然感覺到,自己已然成了眾人的焦點,但是她仍舊一副落落大方的模樣。
通體那份矜貴與高雅,讓眼前這些舉子,不敢有半分地僭越。
林如海此時看著女兒如此,眼神中滿是欣慰。他也是一時未曾想到,竟然會有如此多的人,在這個時候便在門前排隊。
女兒做得很好,他林家的小姐自然就該落落大方。林如海走近黛玉輕聲說道:“玉兒,隨我進去吧。”
黛玉點點頭,眼神之中顯得幾分歡快,她跟在林如海身後,快步地向貢院走去。
此時黛玉尚且不知,她走出的每一步,都會被記錄在曆史之中。
蘇州貢院門口,有執勤的衙役,眼瞧著林如海到來,趕緊向裏麵通稟。
等他們走到台階之下,蘇州貢院正門打開,四五名官員快步走出,似乎是要迎接林如海。
然而看見黛玉,眾人對視一眼,都有些麵容不虞。
他們幾人早有通氣,自然也曾見過康眠雪的禦令,隻是到底還是有些對於黛玉的輕視。
當下隻是跟林如海客套,卻若有若無地擋住,二人進入貢院的腳步。
林如海見狀,臉色已然有幾分陰沉,他剛想說話,卻被黛玉輕拉衣袍。
“爹爹。”黛玉眼神沉靜,用眼神請求對方莫要出手。
林如海略一沉默,若有若無的點頭。
還未等他出言安慰,姑蘇學政便先行發難。他盯著黛玉,臉頰抽動,脖子上隱約可見青筋,顯然已是惱怒之極。
林如海瞧見李學政如此,眼神充滿冷凝。他心中有幾分暗恨,隻是女兒這一次想要自己出馬,他自然不能多說。
“玉兒,快來見過李大人,李大仁乃是姑蘇學政,年幼之時,你也曾見過對方。”
這番話,這哪是讓黛玉行禮,實際上內含的卻是,讓李學政麽要倚老賣老。
黛玉落落大方地走上前微微施禮,口中說道:“李學政。”
這句話說的卻是眼前之人的官職,這一下子,李學政更生氣了。
他嗬嗬一笑,口中譏諷道:“不敢,賢侄女卻是為何來此,難不成竟是打算看一下這舉子之盛況嗎?如若是想要見這個還要等一會兒,不如賢侄女你暫時先回去再說。”
這話不軟不硬,卻是讓人更覺刺耳。
林如海聽見此言,立時臉色一變,麵容之上多了一些惱怒。
他看著眼前這個人,隻覺得實在是厭惡得緊。往日裏他有些古板也就算了,未曾想到其人卻是個迂腐之徒。
黛玉眼神輕飄飄地掠過李學政,沒有半分的著惱,唇角仍舊帶著笑容,對於對方所說之言沒有半分在意。
見女兒如此,林如海懸起的心落下來,他心知能夠在此情況之下麵容不變,女兒的養氣功夫,如今已然有了幾分火候。
“李學政,請問大慶律可有規定,女子不得進入貢院嗎?”黛玉的聲音並不大,也不鋒利,更不咄咄逼人,反而帶著些許江南女子的婉約,偏偏就是這句話,直接差點噎到李學政。
“這…雖說未曾有,但是從古至今,女子從未進過貢院。”李學政隻覺得自己有些頭皮發麻,他下意識的便想反駁。
隻是此話一出口,李學政便心知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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