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4 庚帖 此時正在期待外甥到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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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正在期待外甥到來的王夫人,根本不知道因為自己一個舉動,已然將賈家如今內部相互傾軋的事實暴露無遺。
一時之間,這事情到底是對是錯,都無法一概而言論。
也不知若是日後王夫人知曉一切,是否會覺得自己當時所為有些過分呢可惜的是這世界從未有過後悔藥,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便也再無法挽回。
王夫人沒有想過,一個原本紈絝無腦的孩子,竟然在兩個月之內脫胎換骨,而這也就造成了,她後麵幾乎臉麵丟盡的結局。
而也正是此次薛蟠登門,使得賈家更加迅速地邁向敗落。
很快隨著一層層地通報,薛蟠便走進客廳之中,他掃過室內華麗的擺設。
一進門便是兩排筆直的紫檀木椅,正中的那一張桌子,如若是他所見不錯,乃是千年迎龍紫山檀。
桌子的背後條案上豎著一對宋代汝窯八方玲瓏花瓶,這花瓶之中各插著孔雀翎等物。
其上正掛著一幅沈周的《九州圖》,左右提款:嫩黃楊柳未藏鴉,隔岸紅桃半著花。如此風光真入畫,自然吾亦愛吾家。
薛蟠見此屋中擺設隱隱有些皺眉,這房間之物未免太過奢華,縱然是國公府,也終究是灼人眼球。
他看著坐在桌子右邊紫檀椅上的女子,心知此人定然是自己的姨媽王夫人。
王夫人麵若銀盆,慈眉善目,身著一件青褐色的絲質長袍,正笑盈盈地看著薛蟠。
薛蟠見狀,趕緊上前行禮,此時有小丫鬟送來拜墊,他撩起衣擺跪在拜墊之上,口中說道:
“給姨媽請安,姨媽萬福。”
薛蟠的禮儀極為規範,不卑不亢,帶著幾分親密。
王夫人一見,便心中歡喜,她素日裏隻以為薛蟠其人,乃是如同傳聞一般是個愚蠢之輩。
未曾想此時看見哪裏有絲毫痞氣,分明是個英武少年,不過是身上多有著硬挺之氣,不如寶玉身上柔和而已。
“我的兒,快過來,讓我好好看看。”王夫人口中笑著說道,招呼薛蟠走近自己。
待其走近,王夫人上下打量,這才微微頷首,雖說並非是極為英俊之人,但是其身上頗有一絲男子的英武之氣。
此時身量雖尚未完全長成,然則亦能看得出,每日裏竟然是有打熬身子。
這卻是讓王夫人有些驚奇,王家也是武家出身,對習武的模樣自然不會陌生,隻是這樣一來,卻是與妹妹所言對不上。
往日裏王夫人跟自己妹妹,也曾有書信來往。按照自己妹妹所言,她這個兒子卻是頑皮得緊。素日裏也不肯讀書,讓她操碎了心。
王夫人心中,本來對其還頗有幾分嫌棄與輕視,未曾想到如今一見,哪裏是個紈絝分明又是一個日後的好苗子。
難不成竟是自家妹妹欺騙自己王夫人想到這裏,心中對薛蟠的喜歡少了幾分。
“素日裏妹妹老是說你頑劣,我還勸她,你年紀尚小。如今一見,哪裏是頑劣的模樣,我定要寫信給妹妹,讓她莫要太過自謙。”
王夫人口中一句句地誇獎著,然而薛蟠直覺的感到,自己這位姨媽,壓根沒有如同她說的那般喜歡自己。
這讓薛蟠此時更加堅定,賈府決計不能夠議親。他此時不禁仔細思索,究竟該按照裘良所說的,哪個方案行事。
本來他就對八字這事不滿,又聽了裘良跟他說了不少寧榮二府的事情。
如今再見王夫人,心中已然斷定,賈家絕非良配。
他寧可賠錢賠家產,讓妹妹招贅,也決計不會使得妹妹送入虎口。
薛蟠此時打定主意。
實際上不管是薛姨媽還是寶釵,他們都不真正了解薛蟠。其人雖有些頑劣,然而骨子之中頗有幾分熱心腸,更是少見的通達之人。
他之所以於錢財之上無用,實在是薛蟠並非此道中人。更何況薛家豪富,使得他自幼便對於金錢,沒有什麽概念。這些卻並非是,他紈絝無用的表現。
往日裏,薛蟠隻知道,這一點銀錢,在他薛家眼中不算什麽。既然隻需少量,便可獲得歡愉,在他看來這個買賣極為的公平。
可是在妹妹的婚嫁之上,薛蟠卻是保持著,完全不同的觀念。在他看來自家妹夫,未必需要有錢財,但是必須要足夠得有能耐。
這個能耐,並非是仕途或者是經商,而是足夠得能夠保護自己的妹妹,甚至在天下皆站在對立麵之時,能夠站在妹妹背後。
他薛家豪富,並不缺這些銀兩。此時薛蟠還不是五年之後,那個徹底墜落之人,隻聽著榮寧二府的傳聞,他頗有幾分不待見。
這寶玉按照他這些日子,在京城所聽聞的,壓根就不是什麽可依托之輩,縱然妹妹親身相娶,也不過是徒留傷悲。
更甚者可能還會連累妹妹,薛蟠想起裘良跟他說的,寶玉的豐功偉績,實在是難以入耳。
加之,當日裏裘良告訴他,長公主曾經懲罰過寶玉。這樣一來,薛蟠更是對寶玉毫無好感。
此時他隻想著,趕緊拿回妹妹的八字。畢竟閨閣之女的八字庚帖,在外人手中,實在不是件好事。
薛盤未曾發現的是,他此時已然隱隱,將王夫人當作了外人。
“給姨媽請安,母親一直極為惦念姨媽。這次外甥進京,特地讓我前來拜見姨媽,給姨媽問好。”薛蟠站起身,謝過王夫人的賜座。他身形挺拔如鬆,不過是隻坐半邊。隻一眼便可知,這位公子的家教沒得說。
如此做派,除了讓王夫人有些嫉妒,心中難免也有幾分高興。本來寶釵的兄長,平素裏頑劣,乃是她心中的一根刺。
唯恐他日,兩家結親,這薛蟠惹出事端,難免會連累兒子。
如今見其雖說非是玉樹臨風之人,然則卻有幾分精神氣,當下裏越發地滿意寶釵起來。
“我的兒,我也是極為想念我那妹妹,你母親也是個心狠的,這一年到頭也不肯來這裏看看我。
我可不管,如今我已然把院子收拾出來,你肯定要多在我這裏住上幾日。”
王夫人笑著說道,她此時隻想先將薛蟠留下,然後再仔細地探聽薛家的虛實。
薛蟠聽聞此言,暗道一聲,果然如同裘良所說。想起裘良曾說,王夫人根本不是真心挽留,那也是為了看看薛家。
他心中微微一涼,如若是說,原本隻覺得寶玉,並非是良配。如今他已然覺得,王夫人這門親戚,都不是一個好的。
實在是此人一見,便有些不對勁。
當下裏他趕緊躬身,按照裘良告訴他的說辭,推辭王夫人:“本來姨媽挽留,外甥自然不該推辭。隻是這次,我乃是和裘督衛之子一起來的,已經定了去他那裏,若是一時反悔反而不美。”
王夫人聽了薛蟠的推諉之詞,雖說有些遺憾,但仍還算是滿意,忽聽到後麵裘督衛三字,心中倒是一動。
他仔細地輕聲歎聽道:“裘督衛可是那掌管著京城兩萬進軍的裘督衛”
薛蟠點點頭,他略有些摸不到頭腦,不過如若是姓裘應該便是了。
這下子王夫人更是看薛蟠順眼起來,雖說一直在金陵。未曾想的竟然會與,京城近衛都統之子有舊,更是可以登堂入室,想來關係自然並非一般。
實在是意外的驚喜。
若非薛蟠縱然年幼是個白身,仍舊是薛家的家主,不可能迎娶庶女,王夫人都想將探春許配給他。
畢竟在她看來,探春不過是個庶女,縱然出身國公府,然而嫁給薛家的家主,還是有些高攀。
當然這其中,是否有王夫人想要趁機,打壓趙姨娘的心思誰也不知。
想到這裏,王夫人帶著幾分遺憾,不過她轉眼便想到,隻要寶釵嫁過來,這勢力自然也盡會歸來。
可惜薛蟠此時,並未看出王夫人的心思。
他此時隻是不停地斟酌,自己該如何說話,盡可能不惹到王夫人的情況下,取回妹妹的八字。哪曾想到,妹妹的八字尚未取回,自己又被王夫人惦記上。
眼見著王夫人東扯西扯,越發的親切,薛蟠此時覺得背後有幾分發涼。
他心知不對,便想開口索要妹妹的八字,恰在此時,忽然聽到門外有幾分響動。
薛蟠轉頭望向窗戶,便看見一個瘦長的身影。
當下他心中一驚,心知不好,下意識地說道:“姨媽未曾告知,姨丈此時尚在”
這話一出,王夫人也是一愣,她帶著幾分尷尬。實際上,自己因為剛剛賈政的事,竟然真的將此事忘在腦後。
當下二人俱是麵麵相覷,薛蟠還是反應快,趕緊起身向外走去。
賈政此時本來應該在趙姨娘處,可是忽聽得門外喧嘩,又小廝過來稟報,說是薛家的公子來了。
當下他便有幾分好奇,本想著等著王夫人來請,未曾想到這半天,王夫人竟毫無動靜。
一時之間賈政的臉色,越發難看起來,深覺王夫人不將自己放在眼裏。
外甥來到賈府,不先去拜見老太太,已然是失禮,如今更是連自己都不見了。
當下賈政頗有幾分惱怒,他暗自告訴自己,孩子幼小尚不懂事,隻能走出趙姨娘的房間,這才引起響動。
果然他剛剛出來,便看見王夫人房中走出來,一名身材結實的少年。
其人長相雖不如寶玉一般,如若女子,卻頗有幾分英氣。
薛蟠看到賈政,趕緊上前急走兩步:“外甥薛蟠給姨夫請安。”
賈政上下打量對方,剛剛的惱怒瞬間不見,當時輕咳一聲,口中慢悠悠地說道:
“快起來吧。你是什麽時候來京城的怎麽不給你姨媽來一封信,也好去碼頭接你。”
薛蟠行禮之後,起身微微躬身,語氣極為恭敬地解釋,自己為何會沒有前往。
他此時口齒伶俐,說話又極有分寸,賈政原本心上還有幾分不喜,聽他說完心中反倒妥帖。
雖說不知這孩子,於學業之上如何。隻看著其人說話,便頗有幾分世事通達的模樣。縱然日後未必能夠開疆拓土,但守成已然足夠。
想起自己那個不爭氣的兒子,他突然有幾分羨慕起,過身的薛家家主。
當下牽著薛蟠,回到王夫人的房間,薛蟠趕緊又跪下行大禮。
這一下子,賈政更加和顏悅色。
便要留對方,好好在這裏待幾天。
賈政的話讓薛蟠心中暗暗叫苦,自己哪裏有時間待著,還要馬上回到軍營之中。更何況自己的妹妹,已經陷在這裏,難不成還要把自己扔進來不成。
當下他趕緊說道:“本來姨父姨媽愛惜,卻是不該推辭,實在是如今依然答應了別人,自然不能夠言而無信。
再者說,外甥卻是還要替母親辦一件事情。”
賈政聽了這話,倒來了精神,好奇地說道:“你如此倒是有些見外,不過也罷,我知你這些孩子們,都不喜歡跟我們這些老的待在一處。
你且說,你要替你母親辦什麽事”
賈政的意思,如若是簡單的事情,莫不如他便替其做主。
王夫人聽到耳中,卻莫名有幾分不對勁,當下一雙眼睛仔細地盯著薛蟠。
薛盤此時已然顧不得其他,趕緊說道:“是這樣的,母親在臨行之前,特地吩咐外甥。之前媽媽將我妹妹的八字,交給姨媽,請姨媽幫著替妹妹,在廟中點長命燈之事。
母親左想右想,都覺得這事兒太過麻煩,姨媽本來便素日事多,哪裏能夠再次勞煩,因此特地命我來取回八字。”
這句話聽到王夫人耳中,立時她的臉色便沉下來。如果說她剛剛看薛蟠百般順眼,如今見其便是百般厭惡。
王夫人心中清楚,這哪是什麽不點長命燈的關係,根本就是薛家打算毀婚。
難不成薛家,竟是攀上了其他的高枝,比如說那位裘督衛。
想到這裏,王夫人臉色更差起來。
賈政也不是個傻子,聽這話心中也是覺得不對,他轉頭看向王夫人,似乎有幾分詢問之意。
王夫人見夫君看過來,張著嘴也不知該如何說,畢竟這件事情,乃是她自己私自所想,跟賈母的想法完全不同。
她知曉,賈政之前便已經和賈母有過通氣兒,有和林家結親的意思,自己的想法根本不會被二人所理解。
本想著先把妹妹那裏定下來,自己再慢慢磨這一邊。未曾想,今日竟被薛蟠,在自己夫君麵前抖出,王夫人此時隻覺著臉上難堪之極。
薛蟠說完此事,看見二人的表情,他雖不喜動腦,卻不是笨蛋。
此時一見哪裏不明白,心中對於賈家的厭惡更深一步。明顯這二人各有心思,恐怕所謂的喜歡妹妹,想要妹妹嫁入賈家,成為掌家奶奶的這番話,根本就是欺騙母親的。
也虧得自己來到這裏,不然豈不是將妹妹扔入火坑。
這件事情,若是能夠平安解決也就罷了。如若是賈家想要做些什麽,也就別怪他心狠手辣。
薛蟠心中想著,一邊低垂著眼簾,將自己的想法完全掩蓋。
最後開口的,仍舊是賈政。
“既然如此,王氏你快點將外甥女的八字,還給他哥哥。這閨閣女子的八字,怎能隨便給人,你也真是糊塗,便是給你了,又怎能接受呢”
這話中敲打之意,極為明顯,不但是敲打著王夫人,更是將薛蟠一起網羅其中。
不過此時薛蟠並未有些什麽感覺,畢竟在他來看,能夠將妹妹的八字取回,便是最主要的事情,至於被人說兩句,又不會掉塊皮肉。
當下口中笑嘻嘻地說道:“姨夫千萬不要怪姨媽,這事兒實在是我媽媽,和姨媽好的如同一個人。
是以這才聽到母親說,妹妹時常有個三災八難的,姨媽才告訴母親,如若是在廟中點盞長命燈會好一些。
我母親也是心疼妹妹的,是以便趕緊將八字巴巴地送來,如今才想起不對。
卻是給姨媽添麻煩了。”
薛蟠的這番話,所有人聽出不著邊際,連推脫之詞都算不上,完全就是胡說八道。
然而偏偏就是這胡說之言,讓王夫人如鯁在喉。
一個十來歲的孩子,怎麽可能會說出這樣的話,先將自己捧高,然後用言語逼迫。
定然是自己那妹妹心大了,要不然便是其後有人指使,定然是看不中寶玉,想要另攀高枝。
王夫人心中惱怒,可是卻不敢多言,趕緊命令周瑞家的取出匣子。
周瑞家的此時,本如同隱形人一般,不敢招惹這些人之間的官司。聽聞王夫人的話,這才悄無聲息地,找出匣子送來。
王夫人先接過匣子,打開蓋子,其中有著一封信,拆開信其中正是寶釵的生辰八字。
當下裏,隻覺著拿著這帖子,手都有些發顫,並非是害怕,乃是氣的。
不過此時在賈政麵前,她也不好多做表現,幹脆將匣子又蓋好,遞給周瑞家的讓對方交給薛蟠。
此時卻是看也不看薛蟠一眼,眼不見,心為靜。
薛蟠接過匣子,打開之後又再次檢查一番,見果然是自家妹妹的八字,將其快速揣入懷中。
直到此時,他才終於心下安定起來。
大事辦好,薛蟠麵容未變,更加的乖巧起來。
畢竟如今賈家尚未破敗,他縱然要離賈家遠些,也不可被人看出。
當下仔細的又安撫王夫人一番,然而王夫人此時胸中烈火中燒,哪裏顧得上這個。
而賈政看到貨真價實的八字庚帖,心中哪裏不曾明白,這定然是王夫人,不滿賈母替寶玉定下黛玉。
是以打算從中作梗。
想明白事情的來龍去脈,賈政看著妻子滿心失望,對方但凡有大嫂的那一分精明頭腦,都不會如此辦。
隻是此時薛蟠尚在眼前,自己倒不好出言訓斥,一時憋得臉色極其難看。
薛蟠見狀,心中暗喜,正是要不高興才好,不然小爺怎麽離開。
當下薛蟠便趕緊,以自己剛剛來到京城,卻是有些疲勞為由便要告辭。賈政倒是實心實意挽留,王夫人卻頗有幾分看其不順眼,不過虛以委蛇。
再三挽留之後,薛蟠堅決還是離開。待帶走出側門,薛蟠這才擦了擦額角的汗水,心中這會冷靜下來。他恍惚地發現,自己似乎沒有給賈母行禮
想到這裏,他轉頭看著榮國府的大門,苦笑一聲,恐怕少不得下次沐浴,還得再上榮國府。
不過好在的是,如今事情已然辦妥,自己也算是沒有辜負妹妹,和母親的期望。
他下意識地摸著懷中的庚帖,心中滿是歡喜,結果小廝遞過來的皮鞭,翻身上馬,疾馳而去。
而榮國府中,賈政此時一腔怒火撒向王夫人,他們如今也已經忘記,薛蟠進賈府沒有給賈母請安這件事情。
王夫人本就因為,薛姨媽的悔婚,而心中難堪。見賈政這副模樣更是不高興,是以臉色也更加難看幾分。
看著王夫人,賈政頗有幾分恨鐵不成鋼,他手指點著王夫人說道:
“你真的是頭發長見識短!林丫頭哪裏比不上寶丫頭!
說句不好聽的,以林丫頭的家世,王妃都當得,你還有什麽不滿”
說起此事,賈政卻是滿腹牢騷,他實在是搞不懂妻子,到底因為何事,對於自家的外甥女那麽的不喜歡。
林家清貴,五代列侯,自開國便一直處於中樞之中。若非是林家人丁凋零,說句不好聽的,賈家壓根就沒這資格跟人家結親。
當年之所以先皇會賜婚,也是因為當日裏,自己的父親榮國公特地去搶回來的,不然那林如海必定將會是公主駙馬。
如今林如海身為兩淮鹽運使,已然即將快要做滿兩任。定然會有一步高升,隻是不知道是直接提任總督巡撫,還是直接入職京中。
不管如何,這上升的步伐是止不住的。是以在賈政看來,不肯與這樣有前途的家族結親。難不成還竟是要自損身份,與薛家這樣的皇商結親不成
他此時完全沒有感覺,薛蟠不想跟賈家結親,在賈政心中,乃是薛家擔心自己配不上賈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