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第六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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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真的想法與在彭格列時期沒有兩樣, 他注定是不會留下的,在找到回去的方式後,就與這裏告別。
雖然在加入了鬼殺隊後, 他逐漸被產屋敷耀哉這位年輕的主公所折服,並且在此後的兩年中,親眼目睹了這些劍士們為了獵殺鬼而舍棄一切、不斷錘煉自己的覺悟, 還有在墓園內那一座座的墓碑,令悠真的心境有了差別。
他會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去消滅這些慘劇的根源——鬼舞辻無慘。
他有預感,隨著這段時間以來原本隱世的上弦之鬼的陸續出現, 他們離那個目標越來越近了。
但這也意味著他離回家的時間也越來越近了。
更何況他的能力似乎在他瀕死之際會自行發動, 不知道他會不會在決戰之前便意外消失。
所以他更不能隨意做出承諾。
悠真十分清楚眼前的三人,無論是看上去最淡漠冷靜的富岡義勇還是最暴躁易怒的不死川實彌, 都是異常認真執著的人。
剛才拒絕過了, 依然沒有效果。
悠真苦惱地扶額。
不過眼下最重要的還是今晚的選擇。
坐立難安地思考片刻,在幾人的注視下, 悠真還是先婉拒了不死川實彌,選擇了和自己的繼子們睡在一個房間。
“實彌,”悠真撓了撓臉頰, “對不起了, 我今天沒有什麽心情。”
不死川實彌臉上沒有表露出明顯的情緒, 頷首表示自己知道了。
他身邊的粂野匡近歎了口氣,拍了拍自家師弟挺得直直的背。
走出大廳,由於自己的房間毀於剛才的打鬥中, 權衡了一下錆兔火熱的眼神, 悠真腳步一轉, 去了富岡義勇的房間。
產屋敷分配給柱的宅邸還是相當豪華的, 悠真當初讓自己的兩名繼子隨意挑選沒有去管太多,後來不斷忙於奔波於殺鬼,還沒有來過他們兩人的房間。
這還是悠真第一次進入富岡義勇的房間。
剛走進來,悠真就直覺這房間簡直和富岡義勇這個人一模一樣,十分幹淨沒有累贅感。寬大的房間內,擺著一張素樸的大床與寥寥幾件家具,幾乎沒有多少裝修的痕跡。
悠真立於床前,突然想起來這裏有三人,一時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麽辦。
這張床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是尋常的雙人床規格,但也足以容納下三個人,雖然不免地稍微有點擠。
就在悠真猶豫之際,富岡義勇與錆兔兩人從衣櫃裏抱出了兩套被褥,鋪在了床兩邊的地上。
整理好臨時的床鋪,錆兔將狐狸麵具放在枕邊,蓋上被子笑著仰頭對悠真說道:“晚安。”
悠真獨自一人躺在床上一會兒,越想越不對勁。
真是的,怎麽可以讓兩個小孩子睡地上,他一個人睡在床上。這兩人的年齡比自己小,與上弦之鬼打了一晚上怎麽能沒資格安穩地睡覺。
悠真最後還是忍不住心裏的煎熬,起身探頭說道:“你們也睡上來吧。”
錆兔與富岡義勇對視一眼,默契地沒有拒絕,利索地收好被褥爬上了床。
然而就在兩人剛上床不久,悠真後悔了。
明明之前在鱗瀧師父那裏修煉的時候,他們三人在一個屋內睡了幾年,悠真卻從未像現在這樣拘謹。
錆兔與富岡義勇一左一右地將他夾在了中間,臉自然地朝向他,他們無時無刻都在全集中呼吸,悠真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兩人向他吹來的呼吸。
錆兔的氣息要熾熱強勁一些,另一邊的富岡義勇則更為綿長細柔。
悠真平時喜歡側躺著睡,現在隻能窘迫地雙手置於小腹上,工工整整地閉上眼睛,一動都不敢動,就怕自己不小心蹭到貼在他身側的人。
錆兔察覺到悠真的呼吸紊亂了,他睜開眼來,定定地說道:“你不必有壓力。”
聽到錆兔在安靜之中說話了,悠真偏頭看向他。
錆兔幹脆地坐起身,認真地開口道:“我喜歡你,而且我已經確定,是喜歡到隻要開始追求,便會進行到底的喜歡,我是絕對不會輕言放棄。”
“但是,男子漢必須抱著負責的念頭去行動,”錆兔斬釘截鐵地說道,“所以在打敗鬼舞辻無慘、徹底消滅鬼之前,我都不會付出行動的。”
悠真怔怔地與錆兔對視,手不自覺地揪住了身下的床單。
太、太有責任感了,雖然依舊是少年略顯青澀的體態,但此時的錆兔已經有了成熟男人的氣勢,無法把他單純地當做繼子去看待,撲麵而來的滿滿攻擊性完全不下於不死川實彌。
耳朵紅得滴血,悠真戰術性地看向另一邊的富岡義勇。
富岡義勇一手撐起半邊的身體,散開的黑色長發垂落在身側,比平時的嚴謹多了一分隨性:“我與師兄是一樣的。”
“義勇,不要什麽都和錆兔一樣啊,”悠真哭笑不得地看向他,心裏卻鬆了口氣,“你就沒有自己的想法嗎?”
“你應該不喜歡我,隻是喜歡和我待在一起吧。”悠真看著富岡義勇沉靜的眼眸,笑著補充。
富岡義勇明顯愣了一下:“是嗎?”
“你這孩子,喜歡也分很多種的。”悠真揉了一把他的頭。
想想也是,富岡義勇平時不善言語,應該是誤把親情當□□情了。
“錆兔,對不起,我現在不想談戀愛,”悠真隨後轉身看向錆兔,“隻是警戒而已,義勇留下來就行了。”
被拒絕的錆兔呆坐在床上,瞪大了銀色的眼眸瞥向富岡義勇,似是不敢置信他會這樣做,微妙地感覺自己被背叛了。
富岡義勇:“……”
富岡義勇轉頭回避錆兔的視線。
第二天早上,終於安心睡了一覺的悠真再次從鎹鴉那裏等來了柱合會議的通知,不由地感慨今年召集的次數超出以往。
因為這一次的會議比上一次更為重要,九柱缺一不可,產屋敷耀哉考慮到還有三位柱在外執行任務不能及時趕回,決定等他們結束任務之後再集合,便向後推遲了一周。
在出發之前,悠真接到了月彥的問候。
信上月彥說了近期他身上發生了重大的改變,言語中透露出迫切地想要與悠真見麵,並且希望隻有他一個人前往。
不死川實彌在前幾天接到來自總部的訊息後就走了,向炎柱借用的劍士也早早地離開,悠真的下屬還在忙碌於修建宅邸,他身邊還剩下錆兔與富岡義勇,他們在知道悠真要一人外出時,紛紛極力反對。
悠真搖搖頭表示不會有危險的,月彥的家並不遠,半天之內就可以到達,而且月彥也是他認識了很久的友人。
錆兔和富岡義勇曾經聽悠真提起過這位名叫月彥的男人,似乎是一名非常善良性格溫和的富商,但在明知上弦之鬼看中悠真的情況下,他們還是不放心悠真獨自外出。
悠真無奈,說道他晚上可以借宿在月彥的家中避免外出返回,讓他們不用太擔心。
這下錆兔與富岡義勇才勉強地點頭。
信上月彥並未明說他的病情,隻是說了身體改變並且不方便起身,所以宅院的大門未鎖,讓悠真直接進來便行。
一想到月彥已經嚴重到這種地步,悠真不禁加快了腳步。
大門果然沒有鎖,悠真進門後遲疑了一會兒,感歎月彥還是太神經大條輕信別人了,淺草附近還沒有安全到那種地步,轉身便幫月彥鎖好了門。
踏進熟悉的院落內,一路仍是沒有看到任何人的身影。
擔心月彥的病情,悠真疾步走到了月彥的臥室前。
“月彥,你還好嗎?”悠真禮貌地敲了敲門,問道,“方便我進來嗎?”
屋內,想著等待已久的人此時與他僅一門之隔,無慘黑色蜷曲的黑發下露出了非人的麵容,他銳利的深藍色指甲慢慢攥緊,眉骨一壓,釋放出了始終收斂得極好的、屬於鬼的氣息。
鬼舞辻無慘一直以為嫉妒這個詞與他無關,站在頂端的他,怎麽可能去羨慕比自己低等的事物。
可那晚,當他透過童磨的眼睛,看到了童磨對悠真做出的舉動時,難以遏製的情感像荊棘藤蔓般扭曲滋長,紮根在他的心髒上。
白發紫眸的漂亮少年被強製地壓在男人懷中,無論是被握住的纖瘦腕骨,還是被親吻時姣好的臉上浮現的緋紅,亦或是就連掙脫後踩在地上繃直的腳踝都是那麽誘人注意。
然而,讓他做出這樣神情的人卻不是他。
無慘不可抑製地爆發了,麵目猙獰地將手中的書籍撕毀。
他立即派遣了離得最近的猗窩座過去。
在那一刻,他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一貫不喜歡變化的他改變了。
在這千年的漫長歲月之中,無慘幾乎沒有感受過片刻的安心與愉悅,憎恨與對生的渴望充斥著他的內心。
愉快什麽的,可以為他的“生”而貢獻出任何有利的東西嗎?既然不能夠做到,那於他便是無用的情感。
鬼舞辻無慘在追求生的路上,見過無數形形色色的人,無論是對他極致的崇拜,還是對他入骨的憎惡,無慘始終不放在心上,除了能找出克服陽光的方法之外,他對其餘的任何事物都不屑一顧。
即便是他親自挑選出來的十二鬼月,也隻是自己用來實現永生不滅的工具而已。
他的那些下屬們聽從他的差遣為他尋找藍色彼岸花,不過是他先滿足了他們對無盡歲月和強大的期盼。
他以此為條件下對他們進行領導與統治,是再公平不過的交易。
無慘從未認為與愛相關的情緒會出現在他身上,愛情在這漫漫長夜之中是最脆弱最無情的東西。
可那一夜,當悠真說出那句話的時候,他竟然可恨地意動了。
雖然眼前的這個少年也不過是被自己的外表與偽裝出來的性格所欺騙。
但無所謂,他不在乎。
他鬼舞辻無慘隻需要抓住這一點就可以了,就像隻要能夠達到他不滅的目的,他不在意過程,不管是吃人還是殺掉妨礙他的獵鬼人,這些都是必要的犧牲。
如果失敗了,眼前的少年不能兌現自己的諾言,那也沒關係,他可以用十年、百年、甚至更多的時間去慢慢馴服。
他無法控製自己的感情,但他可以去控製令他改變的那個人。
這是他身為強者的自信,他能夠掌控所有。
他鬼舞辻無慘自出生起,就被死亡的陰影所纏繞,他能活到現在,全在於自己不遺餘力的爭取,隻要抓住一點機會,便能竭力地攀附而上。
所有的一切早已成為了他的本能。
他本能地在嚐到了那一點難忘的滋味後,變得更加貪得無厭,想要獲得更多。
在悠真因為這一縷鬼的氣息而焦急的破門闖進來時,無慘像是受驚般別過了臉去。
感知到鬼的氣息自月彥的身上散發出來,悠真慌亂地停住了腳步,他難以置信地顫抖著手扶上月彥的肩膀,他撥開月彥擋住臉頰的黑發,輕聲地呼喚:“…月彥?”
月彥強裝忍耐的樣子,在悠真靠近後,他驚疑不定地抬頭:“悠真…”
“你這是怎麽了?”悠真輕柔地撫上月彥的臉頰,指尖因難以相信而微微顫抖。
“我被他…那位大人變成了鬼。”
月彥清俊的臉龐上浮現了數道鬼紋,梅紅色的瞳仁中心向外擴散裂痕一般的血絲,他緊緊地盯著悠真,不願放過他臉上任何的細微表情變化。
殘暴的情緒積攢到至今為止,凡是他強烈渴望的事,都必然如願以償,也能付諸實行。
絕對不會對成為鬼的他出手、絕對不會放棄成為鬼的他、一定會為他找到重新變回人的方法…嗎?
現在是你兌現承諾的時候了,白澤悠真。
不要讓他失望啊,這是他作為月彥這個身份給予的最後試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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