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校，繼續！”
    卡爾諾的催促聲讓沉浸於“打臉快樂”的安德魯清醒過來，繼而說道：“這場戰役未消滅多少士氣低落的俄國士兵，加之波蘭軍隊實在太過弱小，無法實施有效追擊，繼續擴大戰果，使得德尼索夫軍團的大部保持完好無損。
    的確，拉茨瓦維茨村的戰略意義聊勝於無，但是政治意義重大。但我確信一旦勝利的消息蔓延開了，波蘭的愛國-軍隊，尤其是那些正規軍士兵將帶著武器和戰馬，陸續加入到科希丘什科麾下。”
    卡爾諾盯著地圖，問道：“弗蘭克少校，你認為波蘭人下一步的作戰重點將在哪裏？”
    “毫無疑問，必須是，也隻能是華沙！”
    話音未落，安德魯手中的指揮棒已點到波蘭首都。無論是政治上，還是戰略上，光複首都的重大意義都是不言而喻，
    卡爾諾忽然再度發聲問道：“之前，你曾經說過俄國人在華沙部署了6千精銳士兵。此外，城中還有效忠塔戈維查聯盟元帥，波托茨基的一萬多波蘭衛戍部隊。我很想知道科希丘什科將軍和他麾下的鐮刀軍，將會如何戰勝這兩萬守軍，並攻克華沙？”
    作為一名優秀的工兵上尉兼數學家，卡爾諾清楚攻克一座2萬精銳把守的城池要塞，至少需要3到5倍的對等軍力。
    很顯然，即便有了一批波蘭正規軍的加入，然而科希丘什科的軍隊素質也依然達不到這個要求，不僅僅是數量，更重要是質量，尤其是炮手與火炮的奇缺。
    熟悉曆史進程的穿越者當然知道，一周之後的波蘭人將會使用什麽樣的奇葩方式，圍殲了6千俄國衛兵，繼而光複了首都華沙。
    但眼下，安德魯卻不能說，不敢說。
    一方麵，盡管軍委會內外戒備森嚴，審查苛刻，但他依然不排除大廳裏存在有外國間諜的耳目。一旦弄巧成拙，就會天打雷劈；
    另一方麵，在雅各賓派的恐怖時期，充當一個預言家或是神眷者，通常的下場都會非常悲慘。
    思來想去，安德魯暫停了戰事推演，他放下手中指揮棒，從中尉記錄員手中拿過一根鵝毛筆，粘上黑墨水，用非常少見的羅曼語在公文紙上刷刷寫了幾行字，繼而交到卡爾諾手上。
    羅曼語是安德魯在外交學院的選修課程，算不上精通，不過簡單的書寫沒什麽問題。
    卡爾諾是勃艮第人，在擔當工兵上尉的時候，曾研究過冷門的羅曼語，所以閱讀起來沒有任何障礙，這屬於公開的秘密；
    至於其他軍官，幹巴巴望著紙上的那幾行字，也隻能大概加估計的胡亂猜測。
    安德魯寫道：“最堅固的堡壘往往都是從內部攻破的！科希丘什科的人已經策反了塔戈維查聯盟的大部分華沙守軍，甚至還將俄國駐波蘭大使兼俄軍指揮官伊格爾斯特羅姆，身邊的幾個波蘭籍情婦成功發展成為愛國者。”
    對此，卡爾諾內心也開始承認：隻要波蘭人行事周密，外加一點運氣，科希丘什科很有機會兵不血刃的拿下首都華沙。
    看完之後，卡爾諾不動聲色的將那張信紙揣進自己的口袋裏，而站在一旁的安德魯也沒做任何的解釋與說明。
    “收複華沙之後呢？”卡爾諾又一次催促。
    安德魯重新拾起了指揮棒，解說道：“正如我在聽證會所說的那樣，光複首都將是波蘭大起義的高潮，也是他們走向失敗的開始。葉卡捷琳娜女沙皇會立刻叫停與土耳其的戰爭，將最精銳的10萬邊境部隊，緊急派往波蘭、烏克蘭與立陶宛戰場上。
    與此同時，依照俄普兩國的同盟協定，普魯士國王威廉二世也會從萊茵蘭戰場，以及北德意誌各地抽調至少5萬軍隊，轉到波蘭北部邊境，加入到俄國幹涉軍的行列之中。
    在已知敵強我弱的狀況下，如果波蘭人的指揮官能借助遊擊戰那種化整為零，靈活多變的戰鬥方式，這場戰爭可以堅持想當長的一段時間。但如果隻是為保衛首都華沙而戰，波蘭的主力部隊將會在戰場上，被占盡優勢的俄普聯軍一點點的消耗殆盡……”
    就在昨天，安德魯寫了一份如何在波蘭開展遊擊戰的建議書，那是他參考後世波羅的海三國，“森林兄弟”的遊擊戰術。
    在強大蘇聯的持續打擊下，這些遊擊隊員即便失去了西方援助和民眾支持，身處孤立無援的惡劣環境，居然堅持了七八十年的武裝鬥爭，不得不讓人欽佩。
    等到安德魯再度放下指揮棒，卡爾諾也隻是簡單點了點頭，示意弗蘭克少校跟隨自己到委員辦公室。
    等到兩人離開，一群圍著波蘭地圖的軍官們，開始相互爭論起來。那些支持安德魯的與反對安德魯的，幾乎是勢均力敵。
    卡爾諾直接回坐到大辦公桌的一側，而畢恭畢敬的安德魯則始終站在房間的中央位置。那是在他身邊沒有任何座椅，隻有一張亂糟糟的行軍床，想必是卡爾諾經常在此熬夜。
    起初，安德魯以為軍委會大佬會宣布自己加入波蘭軍事代表團一事，然後虛心請教波蘭遊擊戰的要領，最後安德魯再順勢而為，拿出那份“波蘭森林兄弟”的遊擊戰草案。
    怎料，穿越者想錯了。卡爾諾一直低著頭，沉默無語的批閱起桌麵上的一大疊公文。
    持續了大約1個小時，卡爾諾這才批完所有文件。他放下的鵝毛筆，很快手中又揚起一份文件，朝著站在房間中央的弗蘭克少校揮了揮,示意對方上前來。
    這是一份國民公會剛剛通過的，由軍事委員會提交的《成立航空兵部隊的法案》。
    該法案明確規定：這支（氫）氣球部隊最初規模為連級，包括一名上尉連長，一名中尉副連長。一直參與建造熱氣球的化學家庫泰勒和他的助手工程師洛芒，分別擔當上述兩項職務。
    此外，該部隊下屬軍士長和中士各一名，下士兩名，二十名士兵。所有人要求掌握與操作氣球相關的技能，比如化學和木工。
    在最後，這項法案給人類曆史上第一支航空部隊，設立了三項任務：偵察、傳遞信號、拋撒宣傳單。
    與救國委員會的其他委員不同，卡爾諾不是那種會說“共和國不需要化學家”的人。這位工兵上尉出身的數學家征用了全法國的化學家和藥劑師，包括富爾克羅瓦、蒙日、貝爾托萊、莫爾沃，後來他們都成了卡爾諾在法蘭西科學院的同僚。
    其中，孔代與莫爾沃改進了氣球飛行技術，這項新技術和奇思妙想的作戰方式，令外省議員們大開眼界。很快，成立熱氣球（航空兵）連隊的法案毫無阻礙的加以通過。
    此外，還有寂寞無名的沙普，他因為發明了臂板信號機，而被卡爾諾以中尉軍銜加以征召。從此以後，來自巴黎的各項軍令隻需一天，就能迅速而準確的傳達到北方軍團、摩澤爾軍團與萊茵軍團的司令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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