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7.】熱血沸騰的組合技口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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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方異動傳來,卡利班叢林深處,半蹲著休憩的【萊昂】與【莫塔裏安】身旁,珞珈被縫上的眼中爆出詭異的精光。
+就是現在!+
原體高呼到,手中漂浮的書頁嘩嘩作響,金光大起!
他身邊,二原體大驚,紛紛都在腦中怒罵這禿驢一驚一乍。
…………………………
+發射!!!+
那聲中氣十足的號令似乎還在空中回蕩,於群炮間穿梭,數以萬計的金光在空中劃出弧度,朝向黑王射擊。
天地都為這轟轟蕩蕩的齊射所顫抖,肉眼可見地震蕩起來,但下一霎,更加龐大、更加鋒利的存在撕開了它們。
血虹貫天!永遠嘶鳴著的腥氣長矛自天那端呼嘯而出,如舞在空中的長龍般一瞬便衝向天這端,這充斥著黑暗與耀金的半邊天。
血鳥正於天那端拍打雙翼,巨大的翅膀讓他撐在毫無依憑的半空,鮮血滴滴自他投射出長矛的那隻手臂上流淌,肌肉正不受控製地顫抖著。
這一矛帶著無盡力量與訴說,帶著質問與不解,無數夜中的苦苦發問,但一切也都未曾開口,也不必開口,隻需要斬下祂的頭顱,心病自解。
而這天地間,像他這般恨帝皇的也不止他一個,他或許甚至不是最恨的那個。
天際那端,雷霆聚起的長鐮正蜿蜒著,以一種莫塔裏安從未有過的姿態咆哮著。
聲嘶力竭,字字泣血。
原體自是沉默,但他手中拋出的武器遠比黑暗之王更加嘈雜,代替了原體嘶吼出心中所念所感,
明黃的雷龍變幻虛閃,自無盡維度與命運間追蹤著真正的敵人。
蒼白之王隱於塵霧間,身形暗淡,原本雷霆都隨長鐮而去,莫塔裏安顯得更加虛無縹緲了,一股股粉塵自他骨盔上飄下,好似下一刻便會化作一陣灰塵。
灰燼紛紛揚揚,散落於大地之上,大地之上,君王高高舉起的寶劍尚未落下,金發的原體依舊劍指黑暗之王,
犀利的銀光自寶劍尖端閃耀,炮火群最先最前那一點此刻正正好落在基利曼劍尖,那黑暗之王眉間。
轟!
紛紛揚揚的塵霧炸開,在那龐然大物之上不過灰塵一粒,但刹那,那貫穿空間的兩道長虹而至!
呲!!!轟!!!
宛如異維度的猩紅之矛與雷霆之鐮一同命中這龐然大物,一方代表千年前未登的王座,一方代表竊取異族的神權,至高天激蕩著,剛剛登臨神座的黑暗之王嘶吼著。
祂的身形驟然再度放大,就像是貫穿進銀河深處一樣,就像是貫穿整個人類文明一樣,被攻擊的創傷讓這個怪物異常憤怒,猩紅與明黃的巨大靈能光弧在祂創口處劈啪著。
但君王高高舉起的劍仍未落下。
下一刻,自第一滴落雨後,那漫天炮火終於落下,轟——轟轟轟轟!!!每一次爆炸都掀起一次繽紛的光影,每一次裝填、每一次發射的背後都是一個正在燃燒,各色不同的靈魂,因此每一擊炮火都染上不同色彩,但大體仍舊是耀金。
黑暗之王正咆哮著,難以言喻的移動與災變發生了,沒有人說得上那究竟是什麽,但他們知道他們正在逐漸虛弱,雙腿發軟,眼前發黑,天空與大地之間的空隙似乎正在縮小。
高高飛翔於天空的飛鳥似乎猛一下墜,但又再度掙紮著拖著沉重墜滿血的羽翼上升,上升,忽然吹起的氣流劃過臉頰,聖吉列斯準備好了。
另一端,霧中那高瘦鬼影仍舊朦朧,莫塔裏安總是這樣,但他也準備好了,他其實一直都準備著。
大地之上,站在他軍團、他戰士間的君王依舊未放下他高高抬起的劍,即便某種巨大的威壓震下來,原本銀白如皎月的劍身上瞬間攏上一層朦黑的雜色,但他依舊沒有放下他的劍。
無數漆黑又耀金的隕石自高天之上的光環內砸下,擊中那些正在泥濘血原上行軍的載具,吭!吭!金屬被巨力碾壓變形的慘叫回蕩在那些正虔信叩拜的人影間。
羅伯特·基利曼隻是說,
+發射!!!+
發射!!!
發射!朝他們最恨的敵人,人類最大的敵人,人類最大的恩者,他們的父親。人類的帝皇開火!
+發射!!!+
基利曼臉頰上不止何時淌下熱淚,因為發力他麵目猙獰,黑暗順著劍染上他的藍盔,但雙目中的金光永不熄滅。
他緊緊盯著那龐然大物,黑暗之王。
似乎理解了什麽。
黑暗之王一直都在,祂就是帝皇,帝皇就是祂,祂是一切人類的劣根性,祂是一切人類文明高速發展而被有意忽略不見的陰暗,祂是一切文明倒退後鑄起的高塔,祂就是人類,人即是惡。
帝皇就是黑暗之王,他一直都是,黑暗之王就是帝皇,祂一直都是。
人類一直就是人類。
最高尚的巨人與最卑劣的小人一同在這一種族內存活,最純潔的品性與最低劣的道德會在同一人身上出現,好的便會誕生惡的,善惡同根同源,乃是一個人不同的影子。
你若想要人類存活、存在、永昌。
你便不能隻要那最高尚的老者,最睿智的智者,最勇猛的勇者,你便不能隻一昧要好的,要善的,就像是完美的受害者從不存在,你要允許瑕疵,允許錯誤,允許黑暗與陰影。
人們一昧追求一位完美的帝王,但卻不知他們生來不潔,他們隻求聖潔,但那不潔的、肮髒的卻依舊存在,並遠比他們想象地更加龐大,更加隱蔽。
一位接受了教育點化的人類才會幡然醒悟犧牲與節儉等諸多美德,而自幼於蠻荒中生長的人類隻會如同野獸,人即是獸,黑暗之王便是那頭野獸,人性之下更加龐大的混沌。
而帝皇,則是人。
一名人類。
人類將自己從野獸群中區分,以萬物之靈長自稱,正是因為他們擁有懂得犧牲,懂得節儉,懂得天下為先,懂得廣廈千萬間大庇寒士;這便是帝皇與黑暗之王的最大區別,即便尼歐斯再怎麽不當人,再怎麽玩忽失守,但他知道克製,知道他人為先,他不為己。
人與獸最大的區別,大抵是利他與利己的區分,大抵是欲望與理想的掙紮。
原來如此。
基利曼淚流滿麵,並不是被感動的,而是被黑暗之王的靈壓壓的,被黑暗之王醜陋醜哭的,他注視著那個個體,知道祂已然全然陷入追求自己更加強大、坐穩神座的執念中。
祂成為了整個人族真正的神明,也成為了一匹真正的野獸。
而尼歐斯——帝皇所養出的孩子們,姑且、大抵稱得上是人,因此他們現在正在拚盡一切去阻止祂,即便犧牲一切,犧牲自己。
不過死在帝皇旁邊這個念頭可能有點膈應他們,但這並沒有拖慢聖吉列斯與莫塔裏安飛翔的速度,他們如同飛鳥掠過靜湖,於基利曼高懸的劍兩側奔赴向既定的命運,他們都已然明了了對方念想,一場轟轟烈烈的靈能自爆,徹底重創黑暗之王——
將最後的希望與補刀再度交給基利曼,正如百年前那次泰拉事變,基利曼徹底贏得了他們的尊重與信任。
什麽智謀、什麽對波、什麽歐拉歐拉、木大木大、什麽互相拚劍——
弗如自爆。
一切大道至簡,先給祂一擊以拚出靠近的空餘,隨後嗑藥到buff拉滿,直接衝過去自爆。
自爆,一種將自己積蓄多年力量與生命,在極短時間內壓縮到最大,隨後爆炸,以自己的生命,自己的全部,都壓在這一招的決絕。
在他們站在一起,在三位原體擺好姿勢,麵對向黑暗之王的那一刻,在“開始對局”被摁下的那刻,他們便已經準備好了戰術與結局。
甚至都懶得再多言多想。
他們衝向黑暗之王,隨著距離的拉近而閃閃發光起來,就像是萬千閃光燈都凝聚在他們身上,他們亮的宛如耀眼冉冉升起的新星。
但在基利曼眼中,在他淚眼朦朧的眼中(依舊不是感動的,還是被靈壓壓的,黑暗之王這老登太強了),他的兩位兄弟正如同染上髒病般迅速枯萎著,黑暗擁覆上他們,被混沌與至高天染上髒汙。
麵對黑暗之王,或許除了冥王,他們依舊沒有什麽太好的方式去麵對,隻能采用古法自爆來重創黑王,但好在自古至今,自爆總是有用且好使的,對於人類來講,似乎沒有什麽比“自爆”更加破釜沉舟,更加威懾力大的了,自那些蒙昧的宗教戰爭,再到我們將向全宇宙廣播我們的位置,從古至今,都是這樣的。
時間太短,他們甚至沒工夫去想什麽,也不必想什麽,終局已至,他們也不必想什麽,隻需遵從本性。
雙翼拍打,兩位擁有翅膀的靈能異形原體如迫擊炮彈般急速墜入那黑暗與耀金的國度,他們本就曾是亞空間的一員,隻不過萬年前被某個傻逼的原始人帶離至高天,賜肉身,賦靈智,最後人間走一遭,自己也信了自己是人類這個謊言。
但到現在,也就是個生死的小事。
聖吉列斯感到自己正越發閃耀,越發炙熱,由內而外地散發出光與暗,他一隻眼閃出金光,另一隻眼則淌出血淚,自至高天的視角望去,大天使身後,光與血的兩邊天隨著鳥羽拍打而一同急速前進,隨後撞上無情無感無知的聖潔神域,亞空間頓時混亂一團。
另一邊,亞空間同樣混亂不堪,霧海翻滾向神域,縹緲間仿若真讓那些神殿朝拜的人形進入了天上神域,但這些霧海乃是索命的鐮刀,一聲聲愚昧的祈禱尚未念完,便在這滔天的海裏啪地一聲輕響消逝了。
莫塔裏安還是有些後悔的。
後悔自己最後的終局依舊跟帝皇死死綁定在一起,而不是墜入冥域——他早在萬年前發過誓,若當真要奔赴死亡,當真會墜入混沌,那他一定會在臨死前高呼哈迪斯,高呼冥王,好讓自己的靈魂得到真正的安眠。
但現在他不能這麽做。
現在,在場的所有人都不能呼喚那個人,都不能歌頌他,亦不能念及他,冥王擁有更要緊的事情,他們亦不願呼應自己祈禱的冥王因為幫助自己而距離完全的滅世更近一步。
冥王不能再把黑暗之王也再吞噬了,那就太多了,太多太多了。
而現在,為了讓亞空間徹底混亂,為了徹底重創帝皇,為了不惜一切力量去傷害黑暗之王,莫塔裏安是萬萬不能呼喊那個名諱的,他需要讓自己儲存、成長了萬年的靈能完完全全地,一點不剩地,全攥成拳頭死死打在黑暗之王身上,這其間不能有任何一點卸力,不能有任何一點閃失。
之前,莫塔裏安打仗很喜歡直接搖冥王——他並不覺得這種天外來敵的方式可恥,正相反,原體相當以此為榮,瞧瞧,冥王會回應他,你們這些沒有冥王回應的家夥!
但現在,最後一次了,唯獨最後一次,他決不能這麽做。
如果莫塔裏安要是因為呼喚冥王而要自己卸力了,他估計會永久地後悔這一舉動——原體希望自己能夠徹底打向黑暗之王,希望自己揮向帝皇脖頸的鐮刀絕對鋒利,他不容許任何一點閃失。
因此最後他沒有去想冥王,也為了盡可能不讓自己的思想觸及那裏,他也沒有去想巴巴魯斯,也沒有去想死亡守衛,莫塔裏安隻是讓自己全神貫注地去想,帝皇這老不死的什麽時候能死?
距離已經足夠近了,黑暗之王肉質臃腫身體上的溝壑被莫塔裏安看得一清二楚,隨後他感到了聖吉列斯的靈能,那一點如輕羽般的靈能劃過他被黑暗之王侵蝕地已然烏黑的臉頰——聖吉列斯也一同抵達了,莫塔裏安鬆了口氣。
通過縝密的數字命理學計算,莫塔裏安與聖吉列斯選擇了黑暗之王在亞空間內最“脆弱”的一點,他們將從兩個不同的維度對其發起自爆。
三、二、一。
莫塔裏安在心中默念。
最後他想,帝皇這老登什麽時候去死?
——!!!嗚!!!——
並沒有震耳欲聾的爆炸聲,悠長如同鯨鳴般的長鳴回蕩在每個人靈魂耳畔,猩紅同蒼白的浪潮一同澎湃而起,幾乎把半個泰拉自地殼之下鏟平。
君王高舉著的劍依舊懸而未放。
+發射!!!+
基利曼聲嘶力竭地喊道,他臉頰上的金淚被狂風所吹飛,在山呼海嘯的颶風間,原體竭力站在原地,他的身形越發高大。
遠方,誰都看不清的亞空間亂流遮蓋了黑暗之王龐大身軀的大半截,基利曼竭盡全力睜著眼,看見那高聳的山開始坍塌——
自山腰處。
祂被攔腰截斷了。
亞空間內,風暴驟起!!!
………………………………
+都給我過來!!!!+
叛逆的信徒大吼著,暴雨狂風間,珞珈猛地將權杖插地,巨大的法陣瞬間開始運轉,陣眼中央,【安格隆】發出了驚天咆哮。
豔麗的粉紫色幾乎是驟然點亮了卡利班半壁天空——而在珞珈他們身旁的深淵內,一處網道出入口,站在另一處祭壇之上,萊昂莊森麵前的祭壇一同熊熊燃燒了起來!藍光大作!!!
奸奇與色孽的一角幾乎同時衝破祭壇,連同命運與現實一同避無可避地朝著卡利班墜落,而就像是悠長刺耳吹起的狗哨那般,即便有如此絢麗的光彩照亮卡利班,卡利班現在的天穹卻依舊漆黑地四野無星。
並不是因為現在還是夜晚。
而是因為,冥王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