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7 第二百零七章 一起看黃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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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麽比對關久了的人說,我帶你出去玩兒吧,更讓人心動的了。
皇宮再輝煌美麗,兩年多的時間,隻能在那麽一片地方打轉,看著周圍的陌生麵孔,越來越多成為眼熟的人。
如果不是胤禛貼心可愛會哄人,後來又有個胤祚,笑起來像小天使,阮酒酒可能真的要成為一個愛磕瓜子,拉著人嘮叨各家舊事的八卦少女。
即使生了兩個孩子,阮酒酒堅信自己還是活力滿滿的少女。
女人至死是少女,可以做夢,可以幻想,可以追求她一切愛的事物。
從皇宮到行宮,一個半月的路上時間,結果無非是從一座華麗的牢籠,運到另一座風景秀美的牢籠裏。
困束的生活,溫水煮青蛙一般,讓阮酒酒對每一個新鮮的地方,新奇的事物,都持有著巨大的喜歡。
“皇上,我拉您起來。湖邊能玩什麽,您吩咐,我讓芝蘭她們去準備。”阮酒酒氣呼呼的小臉,瞬間笑容燦爛。
她興衝衝的將手伸向康熙,握住康熙的手,用盡九牛二虎之力,想把康熙拉起來。
康熙故意使壞,把重心往後放,和阮酒酒互相抵著力。
阮酒酒臉都憋紅了,也沒把康熙拉起來。
“你欺負我。”阮酒酒眼眶瞬間積起了淚水。
“乖,別哭別哭,朕起來,朕這不是起來了嗎”康熙急忙從躺椅上起身,走到阮酒酒麵前,抱著她哄。
“你不是好人。”阮酒酒哼聲嬌氣道。
康熙連連點頭,沒脾氣的順著她道:“對對對,朕不好,朕壞。朕自己打自己一下,作為懲罰好不好。”
阮酒酒移過臉,看向康熙:“怎麽罰怎麽打。”
康熙擼起左手的袖子,露出勁壯的胳膊,右手繃直食指,用力的在小臂內側打了一下。
好亮一聲響,芝蘭聽的都肩膀一顫。
康熙皮膚白,下手也確實沒有收力氣,很快被手指打到的地方,紅了起來。
阮酒酒趕忙抱起康熙的胳膊,抬到麵前,小心的對著腫出一道紅痕的地方吹了吹。
“輕輕吹吹,不疼不疼。”阮酒酒聲音柔軟道。
這點兒疼算什麽康熙從小練布庫和騎射,受過的傷比這多多了。
手臂內側的肉嫩,看起來痕跡腫的明顯,其實很快就能消下去。
康熙為了哄他的心尖尖兒,連苦肉計都用上了。
“許是小日子要到了,情緒有些起伏。皇上莫怪。”阮酒酒道。
“朕讀過醫書,知道婦人這幾日心情容易煩躁低落。這不怪你,而且是朕樂意哄你的。隻是,朕記得,你一向規律,應當不是這幾日的。”康熙疑惑道。
“許是水土不服。我也不能確定。但是,總不會無緣無故的,就情緒如此不受控製吧。”阮酒酒想了想後,認真回答道。
“這樣不好。明日,朕再讓太醫來看看你。女子有孕時,也會脾氣難以自控。”康熙又想起來前些日子,做的那個夢。
那個女娃娃,長的和瑪琭極像,除了眉毛纖細些,幾乎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康熙不確定是不是自己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但是他找隨行的五官保章正側了吉凶,顯示大吉,旺大清。
五官保章正是欽天監中,負責記錄天象變化,占定吉凶的官職。
能擔任這個官職的人,多少有些奇異手段,讓帝王能信服。
就如帝王出行的日子,也是要提前測吉凶的。
阮酒酒瞬間聯想起早上僖嬪在船上說的那些話,她撫了撫肚子,她何嚐不知道生子對女子的損傷之大。
哪怕她有修複身體的梨花瓣,生產時的疼痛,也讓她不願回想。一百八十個尖刀紮在身上,都沒有那麽痛。
可是,這個身體太容易有孕了。
因為梨花瓣的修複,她又會將避子湯的藥效排解出去。
想要不生孩子,隻能靠康熙主動避孕。
看康熙急切的想要再有一個孩子的樣子,他不吃些強身健體的藥膳,就謝天謝地了。
阮酒酒道:“皇上,再怎麽盯也沒用。我有預感,就是小日子要來了。您想要的寶貝女兒,恐怕還要再等等。”
康熙皺眉道:“太醫說朕的身體很好,你的身體也調養好了。不應該啊。朕再努力努力”
康熙有心要說他做的夢作為佐證,但是又怕夢說出來就破了,不靈了。他硬是忍住了。
康熙心中暗暗想著,等瑪琭診出有孕的時候,朕再將上天托夢說出來。
“皇上,還去湖邊嗎您還沒說玩什麽呢!”阮酒酒小心的把康熙的袖子放下,盡力不讓袖子擦到手臂內側的紅腫地方。
康熙捏了捏她的臉:“當然去。什麽都不用帶。等到了,你就知道了。”
阮酒酒被康熙勾起了好奇心,她亦步亦趨的貼著康熙走,眼睛時不時的望向康熙。
康熙嘴角的笑,一直沒有下去過。
“朕似乎把你養的愈發嬌氣了。朕很歡喜。這證明了,朕待你很好,是不是”康熙道。
阮酒酒也唇角彎彎:“皇上還可以對我更好一些,我不嫌多。”
“貪心。朕記著了。明日,宮裏的信件應該就能送到。”康熙和阮酒酒說道。
阮酒酒高興的晃了晃被康熙牽著的手:“我給胤禛寫的信,也都寫好了。等著他的信送到,我再添上幾頁紙,立馬就能送回宮中,節省了時間。”
“你考慮的都是周到。去年給朕寫信的時候,怎麽還要朕提醒。”康熙隔年的醋,想起來都能喝上一壇,也不怕過期食品吃了傷身。
阮酒酒眨眨眼,神情靈動道:“去年沒有經驗,不知道可以這般啊。等皇上告知後,我每回寫的信,不是可多可多了嗎”
康熙這才回憶起,去年在行宮的後一個月,他回阮酒酒的信,已經回到精神疲憊,連去嬪妃院裏的精力都沒有。
“你也莫要寫的太多。胤禛雖然認識些字,也會寫幾個字,可他對你至孝,你信上內容寫的多,他必定回的也多。到時候,他的手腕受不了。”康熙道。
阮酒酒道:“這我已經考慮過了。可以讓會識字的太監或宮女代寫。胤禛那樣想我,信件傳送來回算起來,也該有兩個月了,不知有多少話想和我說。這點兒傾訴欲,不能堵著。”
“你們母子倆願意,朕不做惡人。若不然,明年你不願意再和朕出巡宮外,朕才懊悔。”康熙說笑道。
別的嬪妃是爭破了頭的,想要隨行出巡。唯有阮酒酒,康熙擔心她離不開孩子,寧願呆在宮裏無趣,也不出宮短暫遊玩一番。
“皇上多慮了。今年舍不得,是胤禛年紀尚小,且與我是初次分離。胤禛小時候多災多難,我不在他身邊,難免擔心。等到明年,有了今年的經驗後,胤禛也能習慣和我的短暫分別。我自然是要隨著皇上,看一看您治下的土地和臣民。”阮酒酒道。
“可是,明年胤祚也年紀小。”康熙說完,自己先笑了。
“相比於我,胤祚更黏著他哥哥。而且,他一天睡那麽長的時間,怕是來不及想分離的思念之情,就沾著枕頭睡著了。”阮酒酒也笑著道。
“胤禛教導幼弟,是教導的很好。朕聽過幾回,他給胤祚念千字文。”康熙道。
“我和皇上的孩子,自然都是好孩子。”阮酒酒揚起下巴,堅定的道。
康熙想到了留在宮中的兒子,眼神也多了些父愛的溫柔道:“保成和胤禛都很好。胤祚也長的好,性子安靜乖巧,不疾不徐。”
“皇上直說,胤祚有些懶就是了。”阮酒酒道。
“那是你親兒子,你舍得這樣說。”康熙道。
“舍不舍不得,都是如此。我也不求著他多聰慧上進,開開心心的健康長大,性情不跋扈,能分得清是非曲直就好。”阮酒酒道。
“等他們長大了讀書念功課的時候,你就該有別的要求了。”康熙道。
“皇上是以己度人。您是嚴父,我是慈母。”阮酒酒道。
“朕就當嚴父,孩子眼裏溫柔善良的好人,讓你來當。”康熙道。
康熙和阮酒酒一路聊著兒子們,不知不覺走到了湖邊。
夕陽下的湖麵,被撒下一層金黃色的薄紗。風吹向湖麵,漾起皺褶,薄紗裂成一塊塊碎金。
又圓又大的太陽,焰紅色的,底下一角已經嵌入湖麵之下。
三兩隻白鷺,或從湖麵之上低空劃過,或是在湖另一邊的岸上,優雅的走著。
沒有人會不為美景所動容。
就連康熙和阮酒酒身後跟隨的太監、宮女們,這一刻也悄悄的看向美麗至極的湖麵。
安靜的欣賞了一會兒夕陽下的湖景,康熙牽著阮酒酒的手,往湖邊再走近了些。
那距離,大概再往前兩步,就能踩到水裏了。
康熙神秘的和梁九功說了兩句話,梁九功帶上兩個人,領命離開。
阮酒酒望著在岸邊行走,低頭似是找著什麽東西的梁九功等人,突然福至心靈。
“皇上,您是帶我湖邊玩打水漂嗎”阮酒酒的臉龐、頭發,都染上了黃昏日闊的暖意。
康熙望向她:“怎麽這樣聰明,朕還想給你個驚喜。”
阮酒酒彎眼一笑,一起看黃昏,果真很浪漫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