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那個，”
    聽著父親解釋，喬紫臉上沒什麽表情，肚子差點笑破。
    爹平時話雖少，但隻要說都很有邏輯，唯獨麵對憤怒老娘，語無輪次的這樣厲害！
    還好，知兒莫若母，周麥苗聽懂了，發出一聲尖利冷笑：“我怎麽不知道，你還是個怕事的人？當年怎麽就不怕”
    當年？喬紫“蓬”的耳朵豎直。
    “別說了！”喬大民大叫一聲，周麥苗聲音嘎然而止。
    母子瞪眼對視足有一分鍾，周麥苗打破僵局，“菊花以後還能不能送這來？嗯？”
    按捺著一顆蹦蹦跳的心，喬紫在喬大民身邊低聲道：“爹，還是請奶奶不要送來了。”
    她看出來了，奶奶大有一副你敢說不送，我就把當年事全部抖出來的氣勢！
    好想知道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啊？
    可惜了，喬大民沉默半天，最後無奈嘟噥：“送嘛。”
    老人不依不饒，”那你剛才說那些話是什麽意思？”
    “我，我就是怕累著您二老，讓新民多做些會怎麽了？他都這麽大了。”
    “要你管！”老人冷哼一聲，雄糾糾氣昂昂走了
    喬紫心裏那叫一個失望，就聽蔣桂蘭沒好氣喝斥：“你他瑪一天到晚沒事做了？又趴那聽老娘家牆角？”
    喬紫一扭頭，就見黃三菊腦袋慢慢在隔牆上冒出來，苦瓜臉上堆著不懷好意的笑：“沒看沒看，我這不是上牆來晾菊花嘛，我發現了，晾在牆頭最好了！”
    說著手在牆頭上比劃幾下，嘴上不停，“喬大民，你咋跟你娘說，叫她以後不要送菊花來了？是她沒把菊花烤幹還是她扯的菊花不合格？”
    “咋你還要先把錢給她呢，這樣要不得嘎，做事麽要對誰都要一樣嘎。”
    喬大民從來不搭理這女人，扭頭朝屋裏走，蔣桂蘭朝女人揮手趕蒼蠅，聲音又不敢大：“不要叫了，滾下去。”
    院門突又被“邦邦邦”拍響，喬紫上前才拉開門栓，周麥苗就一頭衝進來，如果不是喬紫機靈閃開，肯定要被撞得四腳朝天。
    “黃三菊你個臭婆娘！”周麥苗衝到隔牆前，手指著，腳跳著，“你說誰的菊花沒烤幹？誰扯的菊花不合格？”
    敢情沒走，也在聽牆角啊。
    喬大民趕快跑過來，恨不能雙手捂住老娘的嘴：“不要叫了，這樣大聲想讓所有人知道啊？”
    周麥苗剛有所收斂，黃三菊又豈是個省事的？鼓著眼睛叫：“我隻是問問，怎麽，屁股裏麵夾著屎，問都問不得？”
    “你個臭婆娘屁股裏才夾著屎！”周麥苗一把推開兒子，跑牆角操起一把大掃帚，呼呼生風朝黃三菊打去，“老娘打爛你這張臭嘴！”
    黃三菊早把頭縮回去，但聲音不縮，還更尖利：“怎麽著？被我說中了想殺人滅口啊？也不看看自己幾歲了，死麵蒸饅頭，一個眼都沒有！”
    “你等著你等著，今天老娘不打死你這死婆娘，老娘不姓周！”周麥苗抬著掃帚就朝外麵衝，誰都攔不住，去了又是踹黃家大門又是叫，“爛婆娘你給我滾出來！”
    村民們一個兩個圍過來：“周大娘，你怎麽抬著掃帚打上門，黃三菊家惹著你什麽了？”
    “她逼嘴裏不說好話！背後說老娘的菊花沒烤幹！還說老娘扯的菊花不合格！有本事滾出來當著老娘的麵說！”
    “咦，周大娘，你扯菊花烤菊花搞什麽啊？”
    黃三菊拿粗棒子頂著門，還拿背死死推著門，嘴上卻不饒：“你逼嘴裏又能說什麽好話？”
    “你扯的菊花合格烤幹了，你兒子怎會說讓你以後不要送來了，還先把錢給你？我們的都是先記賬上。”
    圍觀的村民越來越多，“哦，原來菊花是喬大民要啊。”
    “娘你不要鬧了快回家。”喬大民去拉老娘拉不開，反被村民們團團拉住，“大民你要菊花？要什麽樣的我給你扯，錢你隨便給，先記賬上也行。”
    最後是喬孝文來，才把周麥苗拉回家。
    喬大民回去緊閉院門，誰敲都不開，現在已快開春，他臉色卻難看得如寒冬臘月，一言不發，蔣桂蘭卻是憋不住，雙手絞扭在一起，急道：
    “現咋辦？全村人都知道了，這菊花還弄不弄的？”
    “不弄了！”喬大民從牙縫裏憋出話來，“我現在去老宅把話說清楚，之前收的菊花我挨家去付錢，告訴他們以後不要送來了。”他說著就要朝外走。
    “現在做這些都晚了。”喬紫歎氣，“爹，娘，剛才你們沒看到王金壽也來了嗎？”
    喬大民“嗤”的一聲腳步頓住，他還真沒看到，蔣桂蘭跺腳，“怎麽沒看到？老東西這問問那問問的，肯定又要使壞了。”
    “他使壞是肯定的！”
    喬紫走到喬大民麵前，“爹，您肯定一定能說服奶奶？您沒發現她現在老了一大截，您想讓一千多的欠款把她壓垮？還有爺爺，我相信他比奶奶更急！”
    “”喬大民無法回答，痛苦的眉頭擰成個“川”字，蔣桂蘭急道，“那閨女你說咋辦？”
    喬紫抿唇道：“咱家現在已經沒有退路了，哪又何必退？就讓全村人都跟著咱家製菊花，加上找水和兔子的事，王金壽敢再使壞就是自掘墳墓，全村人都不會再容他！”
    喬大民擺手：“紫紫你想簡單了，不出事還好，一旦出事，村裏人誰願被抓？肯定要把責任推到咱家頭上，咱們又沒證據說他們什麽？”
    “怎會沒有？”喬紫笑道，“他們每次送菊花來，難道沒在賬本上簽字？我還讓他們在名字上按手印了呢。”
    “對啊。”喬大民夫妻倆驚喜對望，突然發現，女兒之前說記賬，是早想好有今天了。
    喬大民興奮得直搓手：“等到發錢的時候同樣讓他們簽字按手印，等著，今天我就寫好個保證書，凡想來參著做的，我都讓他們在保證書上簽名按手印！”
    喬紫不禁笑了：“爹，您考慮得很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