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蔣桂蘭也連聲讚同，但想想又著急，“現在我倒想全村人都來參著做，但那幾家跟王金壽走的近的，隻怕不會來。”
    “找水的事兔子的事，那幾家都幫著老東西說話，都是得過王家好處的人，他們要是幫著王家搞我們，咱們還是很被動。”
    “沒關係，”喬紫胸有成竹道，“咱們隻要趕快賣出去一批菊花，收到錢分給大家，那幾家看到實在的好處，不愁他們不來參與。”
    “對！”蔣桂蘭一下笑了：“土龍寨偏僻，雖地氣暖，但土質差，種啥莊稼收成都不好，我和你爹是隊上少有能掙滿工分的人，一年到頭也掙不了兩百塊。”
    “就這菊花不用人管，漫山遍野一年四季常開不敗，等熟練了，一家一個月製一百斤不成問題，一年下來就是三百塊，誰不想掙這錢就是傻子了！”
    喬大民考慮實在問題：“可現在還不足百斤，誰願運這點貨到廣城？”
    喬紫笑道：“我說過，這個問題我來解決，現在我要去舅舅家一趟，請他準備好資料，明天跟我去鎮上儲蓄所辦個存折。”
    喬大民不理解：“要辦存折幹嘛？”
    各家就那麽點錢，攥在手裏都嫌少，還用存起來那麽麻煩？
    “有了存折，貨運到廣城肖同誌收到，他才能匯錢過來。”
    喬大民“哦”了一聲，又道：“那我跟你去辦，或你自己去辦一個就行了，你舅現在事多，別去煩他了。”
    喬紫笑道：“我也不想煩舅舅，但開存折需要出具證明，您說王金壽會不會開給我？”
    喬大民一下說不出話來。
    “他不但不會開具證明給我，連我去村公所打個電話都要推三阻四，給打他也要站旁邊聽，我現在都是跑小莊村打電話，還好小莊村村長爺爺好說話，但也欠著人情了。”
    喬大民動了動嘴唇，終沒說出什麽。
    沒關係，喬紫有耐心等著他終有一天說出來。
    第二天一大早，喬紫騎車到鎮上，蔣勝堂已經等在約好的地方了：“紫紫，你檢查下，我資料帶齊沒有？沒帶齊進去會被人罵的。”
    “好。”喬紫接過檢查了一遍，笑道，“帶齊了，等開門咱們進去吧。”
    儲蓄所門口牌子上寫著營業時間八點開始，但八點半才開門。
    喬紫和蔣勝堂走進去，一米多高長條型櫃台上豎著大玻璃，上麵有三個小窗口，兩個關著，隻有一個開著，裏麵坐著一個穿製服剪齊耳短發的女人，正在吃油條。
    ，喬紫走到小窗口前，禮貌道：“同誌您好，我們想辦一個存折。”
    短發女人四平八穩繼續吃著油條，抬起杯子，吸溜喝了口豆漿。
    喬紫都懷疑了，自己有沒有說話？忙提高聲音：“同誌您好，我們想辦一個存折。”
    “我耳朵沒聾！”女人轉頭怒目而視，“你們辦什麽存折？”
    什麽叫你們辦什麽存折？喬紫忍著氣，道：“就是存取款的存折。”
    “你們要存什麽款取什麽款？”女人喝道，“證明材料呢？別以為什麽人都可以辦存折！”
    這是什麽服務態度？拿他們當賊了？喬紫全靠想著現在是七十年代，才忍下這口氣，好聲好氣道，“證明材料我們帶著了，你看看，缺什麽我們再補？”
    她雙手從小窗口遞進去，女人瞅一眼扭回頭，拋來兩個字：“等著！”又繼續吃早點了。
    喬紫小心問：“請問，要等多久？”如果久她去辦點其他事。
    女人“嗤”的一聲轉回頭，柳眉倒豎。
    哪個農村人到這裏不戰戰兢兢，這小丫頭還敢問她等多久？
    “什麽等多久？”女人喝道，“我上班就隻做你一個人的事嗎？”
    “紫紫，”蔣勝堂輕扯喬紫的衣袖，緊張道，“算了，咱們去外麵等著吧。”
    忍無可忍，無需再忍，喬紫喝道：“你既是上班，辦理存折業務難道不是你的工作內容之一？我問要等多久有什麽不妥？”
    說得有據有據，短發女人一時無言以對，和喬紫對視三秒，移開視線，冷冷道：“我把手頭工作做完。”
    “好，我等著！”喬紫也不出去，就站窗口外看著。
    短發女人就有本事慢悠悠把東西吃完，砸砸摔摔的，傷著臉一下翻賬本，一下寫寫畫畫，就是不招呼喬紫，期間還“啪”的關了小窗，也不知出外做什麽。
    回來看到仍站小窗前的喬紫，冷哼一聲“啪”的開了小窗，繼續窸窸窣窣做自己的事。
    “紫紫，”蔣勝堂局促不安，一直在勸，“要不咱們回去，改天再來？”這女人分明就不想理他們。
    喬紫難過又生氣。
    舅舅是多勤勞勇敢的人啊，連野獸都不怕，卻怕這樣的東西！
    “同誌，”喬紫抬手敲小窗，大聲道，“我們要辦理存折！”
    “沒看我正忙著？”女人抬頭瞅了她一眼，低下頭繼續“專心”工作，心裏嘲笑：臭農村人，敢跟我凶，我就讓你什麽都辦不成，白受一肚子氣有苦說不出！
    喬紫喝道：“你沒看到我們已經等了快兩小時了？”
    “啪！”女人將賬本朝桌上一拍，怒喝：“你個農村人，憑什麽來指揮我工作？”
    “農村人怎麽了？”喬紫厲聲道，“你剛才吃的做油條的麵，做豆漿的黃豆，哪樣不是農村人辛辛苦苦栽種出來你才有得吃？你有什麽資格看不起農村人？”
    她伸手朝牆上一指，“不需要我指揮，這上麵寫著你們的工作規章製度，第一條就是對待儲戶要主動熱情，你讓我們等了快兩個小時，這叫主動熱情？”
    “”女人氣得咬牙切齒。
    這掛牆上的規章製度不過是個擺設，死丫頭竟然拿來說事，可她偏偏無法反駁，另一麵櫃台是辦理對公業務的，同事和辦理業務的人都在竊竊私語笑話她，這臉丟大了。
    “材料拿來！”女人唬著臉伸手。
    等著瞧，我橫挑鼻子豎挑眼，就讓你辦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