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師兄，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田甜像隻興奮的小兔子蹦進了辦公室，興高采烈地喊了一句。
    被她一鬧，秦朗幾人都把頭抬了起來，目光齊刷刷聚攏到了她的臉上。
    “有新線索？”秦朗迫不及待問道。
    “呃，不是啦，是小菲的噩夢沒有了！這難道不也是個好消息嗎？”
    “嗯？你確定？”
    “那當然啦！我昨天可是和她住在一起的。她之前每晚都被噩夢驚醒，這一次是直接睡到大天亮。而且她也說了，自己根本什麽都沒夢到，睡得那是相當好。我擔心還會出現反複，又專門打電話問了吳醫生，她雖然不知道是不是催眠治好了小菲，但很確定地告訴我，隻要這個循環的噩夢中斷了，以後大概率不會再來了。”
    “乖乖，年年有怪事，沒有今年多呀！”李謙咂舌道，“她之前是噩夢無限循環，這就已經很玄幻了，經過昨天那麽一畫，她居然還能夢出一個根本沒見過的人，還是受害者的爸爸，然後她就不做夢了，就好了？要不是她是個大學生，看上去也很正常，我真有點懷疑她就是個妄想症。”
    “嗯，我也這麽覺得，這丫頭這兒難道真沒問題？”劉黑塔抬起大手，伸出一個手指指向自己的腦袋。
    “去去去，你們都瞎說什麽呀？”田甜被二人說地有點急眼了，跺著腳辯解，“小菲可是我妹，我和她經常在一起，她正常地很，才不是你們說的那樣呢！師兄，你倒是說句話呀，你不會也像他們那麽想吧？”
    秦朗輕輕擺手，“沒有，我當然相信陳菲是個正常人，隻是她的夢確實讓人覺得有點匪夷所思。”
    聽秦朗這麽一說，李謙臉上立馬浮現出一絲得意，田甜立刻一眼瞪了過去，嚇得他一縮脖子，嘿嘿幹笑了兩聲。
    田甜迷茫地看向秦朗，“師兄，你到底想說什麽呀？我有點不明白。”
    秦朗搖頭，“我現在也摸不著頭緒，至少從現實的情況出發根本沒辦法解釋她的夢。”
    “哦！”
    田甜微微有些失望，她一直把秦朗當成偶像，在她心裏，他就像福爾摩斯、江戶川柯南一樣，無論什麽事情都能看透，說清，讓隱藏在迷霧之後的真相顯露真容。她很想從他這裏聽到一些對於陳菲夢境的分析，畢竟陳菲是她鐵鐵認定的妹妹，怎麽能不關心她的事呢？
    這時秦朗又幽幽說道，“如果從脫離現實的角度去分析，倒可以解釋。”
    “什麽叫脫離現實？”李謙和劉黑塔一起撓起了後腦勺。
    “很簡單，就像小說裏寫的那種特異功能之類的。”秦朗嘴角帶著笑。
    “切，那你直說嘛！還繞來繞去的？”李謙翻了個白眼。
    “李謙，你能少說兩句嗎？你不想聽解釋我還想聽呢！”田甜把李謙嗆了回去。
    劉黑塔幫腔，“就是就是，小李子你少插話，讓朗子說完。”
    秦朗道，“我是想說，她的夢就像小說裏的特異功能，但畢竟它是真實發生的，它不是小說情節，但是按照常理又無法解釋，隻能先脫離現實束縛去思考。大家想一下，如果這種事在小說裏會如何解釋？”
    “那有啥，就是夢到凶手，抓到凶手啊！”
    李謙嘴總是最快。
    “那小說裏會不會介紹這種特異功能的作用機理？比如說，什麽情況下才會做夢，夢在什麽情況下就會結束？如果要解釋這個作用機理，作者要怎麽設計才更合理？”
    “怎麽設計才合理？”
    另外幾人都喃喃地問著自己，一時間摸不著頭腦。
    秦朗道，“那我先舉個例子，就拿陳菲的夢來說吧。朱雅潔10月1日被害，拋屍虎牙山枯井。10月2日她去爬虎牙山，當晚開始做那個噩夢。一定是這個爬山的經曆引起了噩夢，那到底是什麽具體的因素引起呢？有沒有可能是因為她爬山時經過了案發現場？”
    “師兄，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按照你這個思路，那還有可能是因為小菲爬山的時候遇見了凶手。”
    “對，還可能是不小心碰到了凶器！”李謙也跟著喊了起來。
    劉黑塔也不甘示弱，“還有可能，還有可能，啊，那個，秦朗你繼續吧！”
    秦朗兩手輕輕一拍，“沒錯，如果是寫小說，作者很可能會讓這類與凶案相關的要素成為夢境的誘因，這樣才更加合理。”
    眾人紛紛點頭。然後又異口同聲問，“那他會怎麽設計夢的結束呢？”
    “夢的結束必然要合情合理，有所作用，那最為合理的設計就是夢揭示了凶手，所以它就失去了反複循環的意義，就應該終結了。”
    “可是，不對呀師兄，小菲夢到的凶手是朱建國，朱雅潔的爸爸呀？他怎麽可能是凶手呢？而且他當晚還出了車禍，根本不可能啊？”
    秦朗把手往下壓了壓，“我剛才隻是按照寫小說、編電視劇的思路來解釋她的夢，大家聽聽就行，不要當真。如果這種事情能發生在現實之中，那我們所處的現實豈不是也成了小說？”
    李謙雙手托腮幽幽道，“唉，就算成了小說，朗哥你也是主角，像我這樣的隻能是配角！”
    劉黑塔把臉湊到李謙麵前，仔細打量一番，“嗯，就這臉，這身材，這智商，妥妥的龍套無疑！”
    “去去去，就你這大黑臉，還不如我這龍套，嗚——”
    李謙一句話沒說完，被劉黑塔兩根手指把嘴捏成了8字形。
    “案子都沒破，竟然還有心情鬧？唉！”
    這句話簡直是煞風景，讓大家本來稍微放鬆的心情頓時像是被潑了涼水。
    萬進並沒進辦公室，緩步走了過去。說這句話的時候他也沒看大家，就好像是自言自語一般，但是任誰都聽得出話裏的另外一層意思。
    “得，我們偉大的萬副隊長不高興了，幹活嘍！”
    劉黑塔大著嗓門來了一句，那聲音萬進即便走到走廊盡頭恐怕都絕對聽得清清楚楚，不過他根本無所謂，他才不再會萬進能把他怎麽樣。
    李謙朝著劉黑塔默默豎了豎大拇指，用嘴型比劃了兩個字“牛逼！”
    被萬進一打擾，氛圍就沒了，大家也都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辦公室瞬間靜了下來。
    田甜對著電腦發呆，她還在琢磨著方才秦朗的假設，如果真的有那麽一種可能，陳菲的夢就是能像小說裏那樣呢？她忽然冒出了一個奇異的念頭，如果真是那樣，豈不是隻要把她帶到案發現場看看，就能從她夢裏得到啟示，那破案不就都成了小兒科嗎？哪裏還用在這裏苦巴巴地查監控、找線索、猜動機……
    而田甜不知道的是，秦朗此時腦子裏同樣在想著陳菲的夢。隻不過他想得並不是靠著她的夢破案，而是想著是不是可以找一種方法，試驗一下她的夢到底是偶然因素所致，還是真的天賦異稟。如果是前者的話，他可以通過夏叔找更好的心理醫生對她進行治療，因為他總是覺得她和當初的小菲有很多相似之處，要是小菲沒有死，也和她一樣大了，衝著這些，他沒辦法對她坐視不管。如果是後者的話，那真的就是人間奇聞了，他現在還無法從認識層麵上接受和認同這種情況。試驗的方法他也想到了，其實很簡單，隻要把她再帶到一個案發現場走一遍，看看她會不會做噩夢，又能夢到什麽就可以了。如果必須為陳菲的夢找一個觸發點，他更傾向於她本人必須到過案發現場這一點，因為朱雅潔案中她也是到了案發現場後才開始做夢的。
    做好了決定，秦朗把想法編輯微信發給了田甜。田甜見到微信一下子站了起來，興奮地看向秦朗，身下的椅子發出一聲嘶鳴，把李謙和劉黑塔嚇了一跳。
    李謙看看田甜，又看看秦朗，老氣橫秋道，“唉，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不管不顧！”
    “滾——”
    秦朗和田甜異口同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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