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定了嗎？如果你做不到，我隻能送你去下麵見你女朋友，到時候你就可以親口告訴他，你是個窩囊廢，沒膽給她報仇。”奧特曼的話像是刀片一樣割開了張明亮的心，鮮血噴湧而出。
    往昔相依相偎的情景，朱雅潔殘破腐爛的屍體，如同幻燈片一般交替閃過張明亮的大腦，最終定格在了朱雅潔那死不瞑目的雙眼上。她就那麽痛苦不甘地看著他，隨後她的瞳孔慢慢放大，再放大，將他整個人吸了進去。
    “啊——”
    張明亮發出了一聲野獸般的呼喊，伸手攥起美工刀，另一手揪住自己的耳朵，狠狠割了下去。
    熱血奔流，疼痛刺骨，這一刀他並未割準，隻割開了一半。
    他的手在顫抖，刀停在了肉裏。
    奧特曼冷聲喝道：“繼續呀！你還在等什麽？把你自己當成你的仇人，下手啊！”
    陸誌強的醜陋麵孔出現在張明亮眼前，他獰笑、侮辱著他，他像畜生一樣壓在朱雅潔身上。
    “啊——”
    又是一聲嘶吼。
    張明亮連續割下兩刀，左耳帶著鮮血被扔到了桌子上。他滿臉是血，卻一直在笑，笑得猙獰可怖，如鬼似魔。
    “不錯，就是這樣，不要停！”奧特曼的話仿佛咒語，蘊含著無法抗拒的魔力。
    張明亮繼續動手，右耳、左手小拇指，右手小拇指，他一刀刀割向自己的肉體，嘴角始終帶著笑，就像是在割別人一般。
    他雙眼中的溫度漸漸降到冰點，瞳孔不再有光彩，變成了一個灰暗的黑洞，裏麵除了仇恨和殘忍的引力，再無其他。
    “這些夠了嗎？”張明亮對著奧特曼緩緩道，“不夠我還可以再切！”他抹了一把汗，瞬間滿臉浴血，連奧特曼都禁不住微微眯了眯眼睛。
    “夠了！現在來擺個造型！”
    張明亮沒有再發問，按照奧特曼的要求，躺在了地上，奧特曼讓他將鮮血抹在自己脖子上，又把耳朵和手指擺在一旁，然後拍了一張照片。
    拍好之後，奧特曼趿拉著鞋走到破桌子旁邊，掏出幾大卷紗布扔了過來，“包起來，別死了！”
    在張明亮包紮傷口的時候，奧特曼掏出手機將拍的照片發送了出去，然後從牆角找了個垃圾袋，把他的耳朵和手指像收拾垃圾一樣扔了進去。
    “我出去一趟。我不會綁著你了，相信你也不會再跑。”奧特曼拎起垃圾袋溜溜達達走了出去。
    整個地下室剩下了張明亮一人，空氣中彌漫著他自己鮮血的味道，傷口的痛終於喚醒了他的神經，他狠狠咬著嘴唇，嘴唇破了，他把流出的血吸進嘴裏，鹹澀，卻讓他清醒。他沒有發出呻吟，他命令自己，今後隻會讓那些醜陋的靈魂在自己刀下呻吟，他自己絕不會再發出那種懦弱的聲音。
    他起身在地下室走來走去，後來走到門口，用力一推，門竟然沒鎖。他邁進門裏，那是另一間地下室。一樣破舊的擺設，唯一不同的是沒有那巨大的操作台。靠牆的破桌子上，擺著一個靈牌，靈牌上寫著“愛人冷娟之靈位”，一個灰色的骨灰壇靜靜放在靈牌之後。
    他湊近了看那靈牌，發現它仿佛被撫摸過無數次，如同被盤過許多年的文玩，看上去溫潤柔和。他想摸一下，手伸了一半終究還是收了回來。
    “這就是他想幫我報仇的原因吧！”他喃喃道。他能想象冷娟在奧特曼心裏有多重要的位置，他也一定像他一樣，為了心愛的女人可以不惜一切。他的愛人也一定被害了吧，為了複仇，他變成了冷血嗜殺的怪物。這樣看來，我們算是同病相憐了吧！他的目標不僅是要幫我報仇，更是要把我變成他吧！他一定恨透了這個世界，恨透了那些作惡多端的醜陋靈魂，所以他殺戮成癮，宛如惡魔。而他呢？不也正是這樣嗎？既然上天讓我成為這樣一個人，那我還有什麽猶豫呢？陸誌強們，伸長你們的脖子等著我的刀吧！
    哈哈哈——
    張明亮一陣狂笑，滿臉的血垢被笑容撕裂，呈現出詭異的紋路，宛如複仇惡魔的紋身。
    由於失血，他覺得自己有些乏力頭暈，索性重新回到之前的房間，躺在操作台上沉沉睡去。
    不知過了多久，他感到一隻手在推他。睜眼一看，是奧特曼正站在身邊。在他的腳邊，還躺著一個人，是個瘦長臉的男人，不過好像已經死了，翻白的雙眼和青紫的臉色基本可以證明這個事實。
    “看什麽？下來幫忙！”奧特曼一聲命令，張明亮利索地跳下地，沒有絲毫的抗拒，伸手幫他一起將屍體擺上了操作台。
    “把他的衣服拔掉！”奧特曼再次命令。
    張明亮照做了。
    奧特曼滿意地點點頭，“好，現在他是你的標本，我指哪裏，你就拿刀割哪裏，要快，要準，要狠！能做到嗎？”
    張明亮冷笑一聲，“怎麽不能？我一定能！”
    他拿起美工刀，看向瘦長臉，那張臉逐漸模糊，變形，然後就成了陸誌強的臉，那張禽獸不如的臉。
    “虎口，手腕，臂彎……”
    奧特曼不斷下達指令，張明亮不斷揮刀斬下。
    “不行，不夠準，再來……”
    房間裏血肉橫飛，瘦長臉的屍體很快便滿布刀口，麵目全非。而張明亮卻像是吸毒般上了癮，徹底沉醉其中，耳朵和手指的傷痛被拋到了九霄雲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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