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進仍舊想不通，皺著眉問：“秦副隊，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你怎麽讓張明亮知道曲美蘭要把朱雅潔的骨灰下葬？總不能去專門通知他吧？”
    秦朗一陣無語，但懶得跟萬進計較。
    “很簡單，我帶著曲美蘭去一趟小北山公墓看墓地，開警察去！我相信張明亮看到這一切就會想明白一些事情。”
    “你確定？如果還是不奏效呢？”萬進問。
    “你還有更好的辦法嗎？”秦朗冷聲反問。
    萬進不說話了。他確實沒有更好的辦法。他其實也不想這樣質問秦朗，隻不過心情太過煩躁，有些控製不住罷了。
    秦朗沒有耽誤時間，離開會議室之後，直接走向停在院子裏的警車。
    陳菲從後麵追了上來，“秦朗哥，我和你一起去吧。”
    “好！”秦朗點點頭，拉開了副駕駛的門。
    陳菲係好安全帶，看向盯著前方不斷轉著方向盤的秦朗，“秦朗哥，如果張明亮真的不上當怎麽辦？”
    同樣的問題，問的人不同，聽上去感覺自然也不一樣。秦朗知道她這是從心裏擔心案子破不了，怕他著急上火。
    其實他心裏也沒底，雖然篤定張明亮不會罷手，但他會不會上套，還真的是個未知數。如果他真的沉得住氣，或者幹脆看透了自己的套路，那就隻能再重新找線索，隻是時間上肯定會拉長很多。
    “走一步看一步吧！現在我隻能寄希望於他能夠上當。小菲，”秦朗扭頭朝著陳菲微笑了一下，“不用太擔心，古人不是有句話嘛。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既然張明亮殺了人，總會留下線索。抓到他是肯定的事，隻不過時間早晚而已。”
    “秦朗哥，要不”陳菲看了秦朗一眼，欲言又止。
    秦朗直接搖頭，“小菲，你是不是又想到青山精神病院去，然後夢一下現場？我覺得沒有必要。凶手的身份我們已經確定是張明亮了。而且，你的夢範圍有限，也沒辦法看出更多的線索。所以，沒必要再讓你麵對那種血腥場景，我會心疼！”
    秦朗說著，右手伸過去在她的手背上摩挲了幾下，一股溫暖瞬間傳遍了她的全身。
    “可是，我還是想幫你一點，哪怕隻有一點也行！秦朗哥，我已經不是第一次夢到現場了，我覺得我可以承受，讓我再去一次吧！我發誓，這是最後一次，好嗎？萬一，萬一真的找到了什麽線索呢？”
    秦朗沒說話，默默開車！
    幾分鍾後，陳菲輕輕道：“秦朗哥，你是不是生氣了？對不起啊！”
    秦朗歎了口氣，他知道陳菲骨子裏的倔強。要不然，也不會獨自一人深更半夜跑到城外的案發現場去。現在想到她孤身一人，深一腳淺一腳的樣子，他就忍不住心疼。
    他擔心自己不答應，陳菲又獨自一個人跑去，那還不如自己陪她去，至少那樣她不會害怕。
    “小菲，真的就這一次了，好嗎？等和曲美蘭談過之後，我們就去青山精神病院。”
    “嗯！”陳菲嘴角勾了勾，露出了一個淺淺的笑。
    曲美蘭租的房子是車庫改的，隻有十來平米，很破舊的樣子。藍色的防盜門褪色得發白，門邊上還堆著一遝紙殼箱，想必是撿來準備賣廢品的。
    秦朗在門上輕輕敲了敲，曲美蘭的聲音傳來，“誰呀？”
    “曲阿姨，我是秦朗，麻煩你開下門。”
    門嘎吱一聲打開，一股發黴的悶味撲了出來。
    秦朗掃了一眼，家裏隻有曲美蘭一個人在，沒見朱亞傑的身影。
    “曲阿姨，不好意思打擾你了，這是我同事陳菲。我們有點事找你商量一下！”
    曲美蘭兩隻手搓了搓，露出一個笑容，“噢，不麻煩，不麻煩！快進屋吧！”
    說著話，曲美蘭忙不迭地將木板床上堆積的東西收拾到了一邊，衝著二人招手，“不好意思啊，家裏有點亂，湊合坐吧！”
    秦朗和陳菲並在床邊上坐了下來，眼睛向旁邊一掃，朱雅潔的骨灰盒就放在床頭的桌子上。
    陳菲忍不住眼圈紅了起來，起身向前一步，“曲阿姨，我是小潔的好朋友，讓我給她上柱香吧！”
    曲美蘭忍不住又打量了陳菲兩眼，眼睛也泛起了紅，歎了口氣，“唉，小潔這孩子命苦啊！”
    說著話，她拉開抽屜拿出三根香，遞到了陳菲手中。
    陳菲將香點燃，默默注視著朱雅潔的照片，淚水無聲滑了下來。
    片刻之後，她將香插進香爐，重新坐到了秦朗身邊。
    曲美蘭問：“秦警官，你們找我有啥事啊？是不是還是跟抓張明亮有關啊？你們給我的那個東西，我按照你們說的放盒子裏了，但是這幾天也沒見人來呀？要不就算了吧？我就想早點把她爸火化，然後帶著小傑回老家。什麽報仇不報仇的，我也不想了。”
    “曲阿姨，我們來確實是為了抓張明亮！我知道不該總是纏著你幫忙，但是他畢竟是殺人凶手，我們必須把他繩之以法，也請你理解！”
    曲美蘭苦著臉問：“秦警官，可是我這，也幫不上什麽忙啊？”
    秦朗繼續道：“曲阿姨，你按照我說的做就行了，如果這才還是沒有效果，我以後絕對不會再打擾你們。好吧？”
    曲美蘭點點頭，沒說話。
    秦朗簡單說了一下自己的建議，曲美蘭點頭答應了下來。她現在隻想著快點回老家，這個傷心地她一天都不想待下去了。所以，好好配合警察是最好的選擇，要不然還不知道會有多少麻煩事呢。
    事情談好了，秦朗和陳菲準備離開。剛要出門，秦朗忽然想起那個定位追蹤器，“曲阿姨，那個定位器能給我看看嗎？我看看它狀態正不正常。”
    “哦，沒事。我這就給你拿！”曲美蘭打開卡扣，掀開骨灰盒的蓋子。
    然後她手猛地一抖，蓋子又蓋了回去。
    看她臉色不對，秦朗連忙問，“怎麽了？”
    曲美蘭嘴唇顫抖，“骨灰，小潔的骨灰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