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了？”
    秦朗和陳菲同時反問一句，上前一步。秦朗顧不上別的，伸手打開了骨灰盒，隻見其中空空如也，隻有那個定位追蹤器閃動著一絲絲紅光。
    他眼神一凝。難怪定位追蹤器沒反應。有人直接拿走了骨灰，留下來定位器，它根本就沒動地方，自然不會有反應。
    那這個人是誰呢？
    秦朗目光冷冽看向曲美蘭。後者一臉茫然，兩手微微顫抖，口中斷續喃喃著，“怎麽回事？怎麽就沒了呢？”
    “曲阿姨，家裏最近來過其他人嗎？或者說有沒有人偷偷進來的痕跡？”
    曲美蘭的反應看上去完全不像是裝的，所以秦朗暫時放棄了對她的懷疑。
    那就還有兩種可能，一種是張明亮悄悄潛入進來，打開骨灰盒，直接取走了骨灰，留下來定位器。但是張明亮事先不可能知道定位器在骨灰盒裏，除非有人告訴他。
    另一種可能就是有人直接把骨灰帶走了。那這個人不是曲美蘭還能是誰呢？隻有朱亞傑。而且他是知道定位器的，想要做到很容易。
    曲美蘭眼睛下意識在房間裏掃了一下，“沒有吧？家裏大多數時間都有人，就算是沒人的時候有人進來，我也應該能看得出來，可是沒有啊！”
    “小傑呢？”
    曲美蘭雖然隻是個沒什麽文化的農村婦女，但是現在這種情況她還是聽得出秦朗話裏的意思。那是懷疑上自己兒子了。
    她臉色一變，顫聲道：“他找同學玩去了！秦警官，你不會懷疑是他把骨灰拿走了吧？他拿她姐骨灰幹嘛啊？肯定不會的呀！”
    秦朗抬手示意曲美蘭先冷靜一下，陳菲乖巧地挽住了她的胳膊，帶著她坐在了床上。
    “沒事的，曲阿姨，我們隻是想問問他情況，不是懷疑他。”
    秦朗也點頭道：“先打個電話，叫他回家吧！”
    “哦，哦！”
    曲美蘭連連應承著掏手機打電話，由於過度緊張，手機還差點掉在地上。
    朱亞傑很快就接了電話，聽媽媽說有事叫自己回家，也沒說別的，隻說很快就到。
    十幾分鍾後，朱亞傑拉門走了進來，“媽，我回來了！”
    隨即他看到秦朗和陳菲，微微一愣，喊了一聲秦警官，又朝著陳菲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了。
    曲美蘭上前拉住兒子的手，“小傑啊，你姐的骨灰丟了！”
    朱亞傑臉色一變，又朝著秦朗和陳菲看了一眼，“媽，怎麽會丟呢？不可能啊！”
    好像不相信似的，他走到桌子前，打開骨灰盒蓋子看了一眼，口中又念叨了一句，“怎麽可能呢？”
    一直盯著朱亞傑的秦朗這時開口了，“小傑，你覺得可能是誰拿走了你姐姐的骨灰？”
    朱亞傑轉身靠在了桌子上，瞟了秦朗一眼，隨即低下了頭，“我不知道！”
    “不，你知道！”秦朗篤定道，“除了張明亮，還會有誰想要你姐姐的骨灰呢？”
    朱亞傑還沒抬頭，“哦，他是有可能啊，可是你們不是一直盯著我家的嘛，他要是進來拿骨灰，你們難道不抓他嗎？為什麽要問我呢？”
    曲美蘭伸手拽了拽兒子的胳膊，“小傑，好好說話！”
    秦朗現在愈加篤定朱亞傑知道什麽了，從剛一進門到現在，他的表情語言都毫無爭議地傳到了一個事實，他知道些東西，隻是不想說。
    “小傑，你姐姐的骨灰是你幫張明亮拿走的，對吧？”秦朗沉聲問。
    有了朱亞傑這個內應，張明亮想要悄無聲息拿到朱雅潔的骨灰簡直輕而易舉，無論是他上門，還是朱亞傑送出去，都可以達到避開定位器的效果。
    一想明白這個真相，秦朗就一陣鬱悶，沒想到好不容易想出的辦法，就這樣被破壞了，還白白浪費了不少時間。而更可怕的是，張明亮已經拿到朱雅潔骨灰，達到了目的。那麽他會不會已經潛逃了？如果是，那這件案子將徹底陷入僵局，想要再從茫茫人海中找到他，談何容易？
    “秦警官，可不能這麽說呀？小傑每天老老實實上學，放學就回家，上哪去見到張明亮啊？再說了，張明亮可是殺了他爸爸呀，他怎麽可能幫他呢？”
    曲美蘭帶著哭腔喊著，瘦削的身子擋在了兒子身前，像是一隻老母雞護住了自己的小雞。
    “曲阿姨，你先不要激動，先讓小傑回到我的問題，好嗎？”
    秦朗盡量壓製著自己內心的煩躁，讓聲音顯得平靜。
    朱亞傑還是沉默不語。
    “小傑，我們可以調你家一帶的監控，看你除了上下學，還去過哪些地方，弄清楚真相不過是早一點晚一點的事。所以，不要想著隱瞞了，好嗎？我不管你心裏是怎麽看待張明亮的，但是他畢竟殺了人，其中的一個受害者還是你的爸爸……”
    “不要提他！他不是我爸爸！他殺了我姐姐，我恨他！他死了活該！”朱亞傑忽然崩潰，從曲美蘭身後竄了出來。他緊握雙拳，聲嘶力竭地吼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