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姐將水遞給她，憂心忡忡，“您臉色很不好看，要不明天去醫院看看吧。”
    “嗯，我知道的。”
    喝完溫水，胃裏總算舒服了一些。
    這一晚，顧沉舟沒回來。
    薑雨時身體不舒服，也懶得多問，回到臥室就睡下了。
    -
    江城菁華醫院，病房裏。
    顧沉舟坐在椅子上，抬手看了看腕間的手表，已經晚上十一點了。
    他有些煩躁地鬆了鬆脖子上的領帶，眉頭擰得很緊。
    裴邵穿著白大褂從病房外走進來，將診斷書遞給顧沉舟，“沒什麽大礙，就是創傷後應激障礙。
    薇姐應該是看了什麽會刺激到她的東西，才會突然這麽大情緒波動。
    鎮靜劑的藥效差不多也要過了，一會兒應該就會醒。”
    顧沉舟聞言，睨了一眼病房一側的杜淮，“到底怎麽回事？”
    杜淮默了默，回：“下午程秘書按照安排去看《烈火》的剪片，好像是看見什麽片段突然就開始情緒失控。
    又哭又鬧還尖叫，後麵劇組的人嚇到了，就趕緊把她送到醫院來了。”
    “具體什麽片段？”
    “我跟徐導了解了一下，好像是一場綁架戲加滅火救人戲的片段。”
    那場戲顧沉舟有印象，曾在片場看見他們拍攝過。
    匪徒綁了幾個小孩子，還放了火。
    消防員協同警察一起救人撲火。
    綁架
    顧沉舟忽然有點頭疼。
    “這個戲確實危險，可能程秘書是女孩子，沒見過這種場麵，所以”
    這是杜淮的猜測。
    但顧沉舟知道，這不是真正的原因。
    真正的原因怕是程采薇想起了十年前的綁架案。
    “你先出去吧。”
    杜淮前腳剛一踏出病房。
    後腳，程采薇就醒了。
    她臉色蒼白，悠悠睜開眼皮，在看見顧沉舟的第一眼，情緒立刻激動異常，“沉舟沉舟我好怕。”
    “你冷靜點。”顧沉舟擰著眉，出聲安撫。
    程采薇像是聽不見似的，眼淚嘩啦啦地往下流，她伸手拽著顧沉舟的西裝衣袖，“我看了那個電影片段，馬上就想到了十年前那件事。
    我根本控製不了，一想起那件事，我就喘不過氣。
    我好怕，怕他們又要像之前那樣來傷害我。
    我害怕，沉舟，我真的害怕。”
    她邊說還邊發抖，眼淚一直沒有停過，眼睛也泛著紅。
    “薇姐，你冷靜點，那些都是電影片段，不是真的。”
    裴邵也走過來幫忙安撫，“你現在試著深呼吸，不要激動。”
    程采薇霧眼朦朧地看著裴邵，按照裴邵的手勢，跟著他一起深呼吸了一口氣。
    興許是有了點作用，她語氣稍微緩了一下，眼淚卻沒有停，“沉舟，那部電影能不能先放一放？
    我一想起那部電影，那些畫麵，我就控製不了。”
    “你以後不接觸這部電影製作就行，我安排其他人處理。”顧沉舟這般回。
    “”程采薇哽了一下，很快又拾起這話，哭著說，“不是接觸的問題，這部電影還會有宣傳，還會上映。
    我隻看見海報就會想起那個片段，就算我不去接觸，也避免不了。”
    “那就把那個片段剪了。”
    “剪不了的，我聽他們說那是電影主線還是點”
    顧沉舟眉頭擰得更緊。
    若是一部普通的電影，砍了也就砍了。
    可他知道，這電影薑雨時看得很重。
    如果封了這部電影，他不知道薑雨時會有什麽反應
    程采薇看出了他的猶豫，“我知道顧氏為這部電影付出了很多。
    沉舟，我的意思不用永久封禁的。
    我現在也在積極做心理治療，等我的病好一點，你再讓人解封就行。”
    聞言，顧沉舟掀起眼眸，諱莫如深地睨著她。
    那種眼神很複雜，像是審視，又像是探尋。
    說不上來。
    但足以讓程采薇心尖兒一顫，她讓眼淚繼續往下流，“我不會自私到讓整個劇組為我讓步的。
    我隻是想過正常人的生活，我不想一輩子都活在十年前的陰影下。
    你幫幫我，沉舟。”
    話裏話外，都在說十年前，都在說這個病。
    像是無形之中不斷地提醒敲打顧沉舟。
    她程采薇的這個病，是因你顧沉舟而起。
    是被你連累所起。
    當初她即便受傷逃出去，都還要回頭來救你。
    這個恩情，你顧沉舟這輩子都不可以忘！
    顧沉舟垂在身側的手收得很緊，手背冒出了分明的青筋。
    他緊咬著牙齒，低著眸，眸子裏的情緒在劇烈翻滾。
    周身的氣壓低得可怕。
    好半晌了，他才沉著臉開口，“知道了。”
    他拒絕不了。
    一旦想起那件事是因自己而起，他就無法拒絕。
    至於薑雨時那邊
    再多給她修幾座臘梅園，哄哄她吧。
    況且這電影也隻是暫時放一放。
    她應該不會在意的。
    安撫完程采薇，裴邵拍了拍顧沉舟的肩，讓他出去聊聊。
    兩個男人從病房一出去，程采薇的臉上就露出了得逞的笑意。
    原本她想借看片這件事，設計誣陷徐沛對自己不軌，從而達到封禁這部電影的目的。
    可沒曾想，她去看了剪輯才知道，裏麵有綁架戲份。
    這可要比誣陷導演更有用。
    因為她很清楚，當年的事，是顧沉舟的軟肋。
    任何原因他都有可能拒絕，除了這個。
    -
    翌日，薑雨時獨自開車去了醫院。
    這兩天身體實在不適，幹脆來醫院檢查一下。
    去了導診台，年輕護士了解了一下她的症狀後，忽然開口問：“上次例假是什麽時候走的？”
    薑雨時哽了一下，說起例假，好像有一段時間沒來了。
    “十二月中下旬。”她回答著，又補充了一句，“不過我一直都有些月經不調。”
    她為了調整身材常年飲食不規律，加上體寒，工作又勞累。
    有的時候也會出現例假不準的情況。
    護士沒回答，直接給她取了個號，遞給她，“婦產科在三樓。”
    婦產科
    薑雨時還想問點什麽，但看護士忙得不行，便也作罷。
    許是工作日的關係，排隊的人很少。
    沒過一會兒就叫到薑雨時的號了。
    醫生是個戴著眼鏡四十來歲的女人，麵容有些嚴肅。
    薑雨時進去將症狀進行一番描述，“醫生，我應該不是懷孕吧？”
    【作者題外話】：小劇場
    作者一臉惋惜：電影封了，顧狗的老婆沒了。
    顧狗氣得上躥下跳：你是親媽嗎？你早點告訴我，我就不會封了！
    作者鄙夷了一眼：狗兒子欠收拾，活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