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沉舟抱著女兒，有些訝異地問：“哦？什麽好看的阿姨？怎麽碰見的？”
    話音落下，身後的桂姨緊張地直摳手指。
    絞盡腦汁在想，等下應該怎麽跟顧沉舟解釋。
    “在餐廳碰見的，桂姨帶綿綿吃好吃的。”綿綿亮晶晶的眼睛彎起，“阿姨很好看。”
    她沒有說自己被卡住的事。
    以前因為傭人阿姨給她拿的水稍微涼了一點，爹地就發了很大的脾氣。
    她覺得，要是告訴了爹地，桂姨肯定會被罵。
    桂姨平時對自己很好，她不想桂姨被罵。
    顧沉舟琢磨半天，才聽明白女兒的話，“是今天在餐廳碰見一個好看的阿姨了？”
    綿綿對爹地的總結很滿意，重重點了一下頭，又嗯了一聲。
    聞言，身後的桂姨終於鬆了口氣，下意識抬手抹了一把額頭的冷汗。
    顧沉舟看著女兒嚴肅點頭的樣子，不由有些恍惚。
    綿綿正著一張臉的時候，跟她倒是有幾分相似。
    或許是因為，都有一雙亮晶晶水盈盈的大眼睛吧。
    算起來，如果當年她沒把孩子拿掉。
    孩子順利健康長大，應該也有綿綿這麽大了。
    察覺爹地有些發愣，綿綿不解地伸出小手指，在爹地的臉頰上戳了一下。
    顧沉舟回神，抬手握住綿綿的手，笑問：“那個阿姨有多好看？”
    “很好看。”綿綿斬釘截鐵回，想了想又補了句，“很大好看。”
    程采薇走過來打趣，“很大是多大呀，綿綿？”
    綿綿這才看見程采薇也在，很有禮貌，“薇薇阿姨。”
    程采薇笑得溫和，“綿綿，薇薇阿姨給你買了新的洋娃娃，我帶你去看好不好？”
    綿綿聽完，眼睛都跟著亮了一點。
    她最喜歡的就是洋娃娃，晚上睡覺都要抱著一起睡的。
    不過她沒直接答應，而是遲疑地看了一眼爹地。
    顧沉舟看出女兒的想法，將女兒放下來，“去吧。”
    綿綿高興極了，由著程采薇抱著自己去了二樓臥室。
    這邊程采薇帶著孩子剛離開。
    林荷立馬叫住了正要進書房的顧沉舟，“沉舟，你等一下，媽有話跟你說。”
    顧沉舟脫掉身上的西裝外套，坐在沙發上，抻了抻腿，“什麽事？”
    林荷跟著坐在顧沉舟的對麵。
    她伸手捧住茶幾上的水杯，幾番斟酌後，試探性開口，“我是想問你，你跟薇薇，到底是怎麽打算的？”
    這話聽得顧沉舟雲裏霧裏。
    他擰著眉，“什麽怎麽打算？”
    林荷一看，自家兒子這是壓根沒對人上心。
    她輕輕吐出一口氣，“你跟薇薇，還沒考慮好結婚的事嗎？”
    顧沉舟聽了，嗤笑一聲，“我什麽時候說過要跟她結婚？”
    “你這孩子！”林荷忍不住聲音拔高了些，“薇薇都在你身邊守了四年了，你不應該給她個交代嗎？”
    “我讓她等了？她等了我就該娶她？”
    “”林荷被自家兒子懟得有點吃癟。
    沒辦法，她的兒子她很清楚，天生反骨，性格陰晴不定，說起來話能氣死人。
    要是換作小時候，倒也能鎮壓一下。
    可現在不同了，他在事業上的建樹甚至比他爸還厲害。
    家裏人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最多也隻能用一下懷柔政策。
    林荷閉眼做了個深呼吸，緩了緩波動的情緒，“你今年也快三十了，媽知道你把顧氏做得很好。
    但男人不能隻立業不成家，你跟小雨已經離婚四年多了，也該重新開始了。
    何況你還領養了綿綿，總不能讓綿綿一直沒有媽媽吧？”
    綿綿是他的軟肋，林荷深知這個道理。
    果然，顧沉舟沒有吭聲。
    林荷乘勝追擊：“薇薇雖然是離過婚，但這孩子人是不錯的。
    何況她跟你青梅竹馬，我們兩家又是世交，知根知底。
    而且，她跟綿綿關係也處得不錯，將來也不用擔心綿綿接受不了。
    再說了，當初薇薇還為了救你，差點”
    顧沉舟胸口一陣濁氣逐漸開始翻湧。
    又是這句話。
    每回提到程采薇就一定會提到當年的事。
    顧沉舟抬手，修長的手指按了按眉心，冷聲回：“現在什麽年代了，救命之恩有這麽個報法？”
    “”林荷也意識到自己說得太過，連忙補救，“我也不是那個意思。”
    顧沉舟有些不耐煩地將手放下，“結婚的事不必再提，我是要再婚，但我要娶的，不可能是她。”
    林荷有些著急，“你不娶薇薇那你想娶誰？”
    那張清純嬌媚的臉從顧沉舟眼前一閃而過。
    他手指叩在沙發扶手，“娶我愛的人。”
    林荷沒聽出他話裏的意思，權當做他在敷衍了事。
    她歎了口氣，還想繼續做思想工作，“兒子，像我們這樣的家庭，婚姻就是一門生意。
    愛與不愛，沒那麽重要。
    薇薇是程氏的千金，未來程氏的繼承人。
    你們倆要是成了，將來對顧氏也會有幫助。
    至於感情，結了婚再慢慢培養也是一樣，就像當初我跟你爸，不也——”
    “別提您和我爸。”沒說完的話直接被顧沉舟打斷。
    他抬頭，嘴角噙著冷淡的笑意，“您想讓我學您跟我爸那樣，結婚後各自在外麵再安個小家。
    然後時不時有私生子私生女找上門，給人添堵，是嗎？”
    林荷被這句話嗆得半天接不上腔。
    顧沉舟提起這個事就火大。
    他沒再往下說，噌一聲從沙發上起身，“總之，我跟程采薇的事，免談。
    至於您想報恩，房子、車子、錢，報個數給杜淮。”
    說完，他拿起沙發上的西裝，頭也不回進了書房。
    隻留林荷一個人有些錯愕地坐在沙發上。
    久久緩不了神。
    綿綿的臥室在二樓。
    裝修是小女孩最喜歡的粉色公主風。
    床上掛著粉色的床幔，粉粉嫩嫩的，床邊還鋪了一張軟軟的白色羊毛地毯。
    綿綿脫掉鞋坐在地毯上，低頭認真擺弄著程采薇給她買的洋娃娃。
    程采薇蹲在她身邊，看著她的動作，試探性地問：“綿綿，你想要媽媽嗎？”
    【作者題外話】：關於林荷和顧沉舟他爹
    算一個小小的伏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