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問題，程采薇以前也曾旁敲側擊問過綿綿。
    但綿綿的回答總是含含糊糊。
    程采薇覺得不能再等了。
    自她得知顧沉舟去京都找薑雨時開始，她就如坐針氈。
    再不做點什麽，可能真的會綁不住顧沉舟。
    綿綿正拿著小梳子給洋娃娃梳頭發，聽見程采薇的話，她明顯頓了一下。
    接著癟了癟嘴，“綿綿沒有媽媽。”
    她知道，她不是爹地親生的。
    兩歲的時候就偶然聽見傭人私下討論了。
    連爹地都不是親生爹地，更何況是媽媽。
    程采薇沒把孩子突然失落的情緒放在心上，急急地問：“沒關係，那綿綿想要媽媽嗎？”
    語畢，綿綿忽然想起了下午在餐廳見到的那個阿姨。
    那個漂亮阿姨身上香香的，懷裏暖暖的，說話也很溫柔。
    她抿了抿嘴，點點頭，接著繼續認真給洋娃娃梳頭。
    金色的細發有些打結，她梳得挺費力。
    程采薇仿佛看到了希望，“那薇薇阿姨當綿綿的媽媽好不好？”
    綿綿沒留心程采薇的話，一門心思想把打結的頭發梳開。
    她秀氣的小眉毛擰成一團，把梳子遞到程采薇麵前，“綿綿梳不開。”
    見自己的問題沒有得到回應。
    程采薇無視她的手，又問：“綿綿，你想不想薇薇阿姨做你的媽媽？”
    “這個梳不開”綿綿完全沉浸在洋娃娃的頭發上，沒有回答她的話。
    程采薇看著小丫頭伸過來的手，眼底立刻劃過一抹明顯的不耐煩。
    她一直都不喜歡小孩兒。
    尤其是知道，綿綿還不是顧家親生的。
    要不是因為顧家人都喜歡這個養女，她才不會費心思討好這丫頭。
    她都想好了，先暫時哄著綿綿。
    等她如願跟顧沉舟結婚，生下屬於他們倆的孩子，這個綿綿就可以靠邊站了。
    綿綿伸得手都酸了，也不見薇薇阿姨接過梳子。
    她試圖把洋娃娃往程采薇身上推，“薇薇阿姨，可以幫綿綿梳一下——”
    話還沒說完，程采薇看見洋娃娃雜亂的頭發，忍不住嘖了一聲。
    就這一聲，讓綿綿不由愣了一下。
    眼前的薇薇阿姨。
    好像有些陌生。
    很快，程采薇意識到自己反應太大了，立刻撿起笑臉，“梳不開嗎？來，我幫你。”
    說著，她接過梳子從善如流地給洋娃娃梳頭。
    綿綿抿了抿嘴，又長又黑的睫毛微微往下垂，遮住亮晶晶的眼睛。
    薇薇阿姨好奇怪，她還是喜歡下午那個漂亮阿姨。
    要是那個漂亮阿姨可以當她的媽媽，就好了。
    -
    周一，是幼稚園開學的日子。
    考慮到薑雨時是公眾人物，之前的入學手續都是陳蘭去辦理的。
    今天是等等第一天上學，薑雨時左思右想，還是跟著陳蘭一起送等等去幼稚園。
    低調的雷克薩斯停在幼稚園門口。
    薑雨時坐在車裏，抱了抱兒子，“媽咪剛剛跟你說的，還記得嗎？”
    等等穿著帥氣的英倫背帶褲，稚氣的小臉兒帶著不屬於這個年齡的老成。
    他點點頭，“要跟同學和睦相處，遇到困難及時向老師求助。”
    薑雨時伸手替兒子理了理領口。
    對於等等在幼稚園的學習，她倒是不擔心。
    等等自小就聰明機靈，適應新環境很快，學習能力也很強。
    不需要她擔心。
    陳蘭將等等帶下車，送到門口幼師的手裏。
    薑雨時往車窗外看，餘光意外攫住一個有些眼熟的身影。
    小丫頭今天穿著英倫校服，深棕色的頭發紮成兩股小辮兒耷在身前。
    左手抱著一個價值不菲的洋娃娃，右手被身旁的保姆牽著，正往門口去。
    原來前天那個漂亮可愛的小丫頭也在這個幼稚園？
    倒是挺有緣的。
    就是不知道小丫頭跟等等會不會是一個班
    思緒繚繞之際，陳蘭已經回到車上。
    薑雨時收回視線，看了眼駕駛位的張叔，“張叔，麻煩您先送我去珀思總部。”
    今天是跟珀思簽訂廣告代言合同的日子。
    算算時間，差不多該過去了。
    張叔點點頭，應承下來。
    -
    薑雨時一到達珀思總部，宋詞就噠噠噠從門口跑出來接她。
    “時間差不多，周導他們也剛到停車場。”宋詞看了一眼手表，笑著說。
    兩人剛走進大廳，前台的接待就熱情迎了過來，帶她們搭電梯上樓。
    宋詞暗戳戳看了薑雨時一眼，眼神示意，看吧，火了就是不一樣。
    以前簽代言，都是她們求著別人，別說接待了，沒被拒之門外都算客氣的。
    薑雨時哪裏看不出她眼裏的意思，她笑了笑，沒說話。
    電梯上到十八樓，工作人員將她們帶到了會議室。
    兩人剛拉開椅子落座不久，門口就烏泱泱進來一幫人。
    廣告導演周導走在前麵，旁邊並肩走著個穿著深色職業套裝的女人。
    身後是西裝革履的工作人員。
    薑雨時倒是沒想到，四年後第一次跟程采薇見麵，會是在這種場合。
    不過這種意外並未持續太久。
    珀思美妝畢竟是有顧氏注資，程采薇作為顧氏的工作人員，出現在這裏，也不奇怪。
    宋詞卻有些坐不住，五官都快皺在一起了。
    她一臉煩躁，胳膊肘拱了拱身旁的薑雨時，低聲咬耳朵，“這個女人怎麽會在這？”
    宋詞對程采薇那是一點好印象都沒有。
    妥妥的心機婊，綠茶精。
    薑雨時平靜拍了拍宋詞的手，示意她冷靜。
    周導見人都齊了，開口：“介紹一下，程小姐，顧氏集團的代表。
    劉總，珀思美妝總經理。
    這位是薑小姐，我們此次要合作的女演員。”
    薑雨時起身，淡淡莞爾跟她們打招呼。
    與程采薇視線相撞那一瞬，她絲毫不躲，十分坦然。
    程采薇眼底帶著些陰沉。
    四年了，當初這個女人明明是落荒而逃。
    結果現在變得越來越耀眼，還靠《烈火》打了場翻身仗。
    反觀自己，在顧沉舟身上花了四年時間，卻一點進展都沒有。
    想到這些，程采薇就恨不得立刻在她臉上劃兩刀。
    不過明麵兒上她還是掛著副職業微笑。
    “關於周導的廣告創意，我們和劉總都沒有問題。”
    程采薇開門見山道明來意，“不過在合同上，我們有一些想法。
    我希望代言費在原有基礎上減一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