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詞立馬坐不住，“減一成？代言費明明早就談好了，為什麽要減一成？”
    程采薇麵不改色，笑了笑，“現在市場大環境不好。
    珀思美妝這支廣告拍攝的成本資金已經是同檔次產品最高了。
    周導的廣告創意是很燒錢的，我們能給的隻有這麽多。
    要麽減創意，要麽減代言費。”
    宋詞聽得臉色一僵。
    心裏已經爆出了國粹。
    一成代言費，也就幾萬塊錢，顧氏這麽大個集團會缺這幾萬？
    小雨要是為了這幾萬妥協，那她想給小雨下馬威的目的就達到了。
    要是不妥協，整支廣告都會因為小雨而擱置。
    到時候小雨就成了耽誤拍攝的罪人。
    想不到四年不見，這個三八心眼子還這麽多。
    周導聽得也有些無語。
    她跟那麽多品牌合作過，也是頭一回見品牌商臨近簽約了還要砍代言費的。
    何況顧氏還是個大集團。
    這做法，倒有些小家子氣了。
    思及此，她開口打圓場，“程小姐，這支廣告的費用預算之前就提報給珀思了。
    當時也經過了珀思會議決議，現在才來減預算，會不會”
    “周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程采薇裝作一臉抱歉，“現在經濟大環境不好，我們也要為全盤做考慮。
    要是周導不想減預算，薑小姐也不想砍代言費。
    不如周導重新換個人合作，這樣代言費也能低一點。”
    周導聽得更無語了。
    都這個時候了，還換代言人？！
    在薑雨時的角度，這支廣告拍不拍都行。
    以她目前的商務資源，也不缺這支廣告。
    想合作也是因為周導是她欣賞的導演。
    不過程采薇既然有意刁難，她也不想慣著，“既然談不攏，那就不談了吧。
    周導，這次很遺憾，希望下次有機會跟您合作。”
    說完，她就要起身離開。
    “我們顧氏什麽時候會這麽出爾反爾了？”
    一道低沉有力的聲音忽然響起。
    眾人聞聲望過去。
    男人穿了件黑色襯衫，領口解開兩枚扣子。
    雙手抄在褲兜，深色西褲包裹著兩條筆直的大長腿。
    周身散發著不怒自威的氣場。
    不知道是不是薑雨時眼花了，她怎麽好像看見他右眼尾多了顆痣？
    不過她沒一直糾結這個問題，很快收回眼神，下意識抿了抿嘴。
    他怎麽跑到珀思總部來了？
    能怎麽？
    當然是蓄意為之了。
    大清早顧沉舟就把手頭的事全推了，裝模作樣地說要到珀思總部來視察一下。
    視察著視察著，就從二十樓的總經辦跑到十八樓的會議室來了。
    程采薇沒想到他會來。
    她明明確認了顧沉舟今天上午一堆的會議，怎麽會出現在這？
    剛才的話怕是被他全聽了去。
    程采薇眼底閃過一絲慌亂，她連忙站起身迎過去，“沉舟，你怎麽來了？”
    顧沉舟收回視線，睨了她一眼，“我要是不來，還不知道顧氏已經混到連幾萬塊都拿不出來的程度了。”
    “”程采薇有些尷尬，用力掐了掐手心，“不是你想的那樣，我隻是覺得現在市場環境不好。
    能盡量壓縮成本，就壓縮——”
    “既然你這麽在乎公司成本，不如把你的年薪減兩成，當是彌補廣告預算。”
    程采薇聽這話身體都跟著抖了一下。
    隻得強顏歡笑開口挽尊，“不是這個意思，我隻是我隻是”
    顧沉舟沒再理她。
    收回視線，徑直走到周導和薑雨時麵前，“周導、薑小姐，所有預算還是按之前的計劃來，我們現在可以簽合同。”
    那一本正經說話的樣子，仿佛跟薑雨時一點也不認識。
    周導剛剛也聽人說了，這位是顧氏的老板。
    聽見這話，連忙點頭，“好，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薑雨時全程沒多大反應，從善如流附和著周導的話。
    簽完合同，周導留下來跟珀思美妝的工作人員溝通。
    而顧沉舟，自簽合同開始，人早就離開。
    薑雨時和宋詞從會議室出來，剛走到電梯門口。
    一個工作人員走過來，遞了個信封給薑雨時，“薑小姐，這是顧總讓給您的。”
    薑雨時有些疑惑，接過。
    信封被打開。
    裏頭躺著一張照片。
    薑雨時心口莫名被揪了一下。
    鬱沉舟手捧著大學錄取通知書，一側十四五歲的女孩兒正笑意盈盈地看著他。
    “”那是她曾問顧沉舟要的那張照片。
    當時他說什麽都不給，還氣得不行。
    她以為，他不會給的
    宋詞也瞥見了照片，吃驚：“我去，這就是鬱沉舟？天哪！真的好像”
    話沒說完，宋詞意識到自己說錯話，咬了咬舌頭。
    薑雨時覺得心髒像是被什麽燙了一下。
    鬼使神差的，她摸出手機，撥通了那個曾經爛熟於心的電話。
    “小雨？照片收到了？”聽筒那頭，傳來顧沉舟清沉的聲音。
    薑雨時抿了抿嘴，躊躇片刻，“謝謝。”
    “不客氣。”顧沉舟回得坦然，“還有電子版的等以後加上微信了，我再發你吧。”
    那口氣，多少有點悵然若失。
    他是想說，要不現在就加吧。
    但他知道，他不能這麽說。
    “”薑雨時默了默，“我等一下會通過的。”
    電話那頭捏著手機的顧沉舟，內心小小竊喜了一下。
    但明麵兒上沒表現出來，一本正經，“好，外麵太陽有些曬，注意打傘。”
    這溫柔體貼的口氣，讓薑雨時有些不適應，“好，謝謝。”
    掛完電話，顧沉舟抬手，手指撫過眼尾新點的那顆小痣。
    自上次醫院她說過那番話後，顧沉舟的心態發生了一些變化。
    他不敢有太多的奢求，隻想著能看見她，和她說說話。
    守著她就行。
    至於和她在一起，擁有她。
    不是不想，隻是理智告訴他，他們需要時間，她是，他也是。
    -
    幼稚園教室裏。
    第一堂課下課。
    等等坐在座位上，一群小夥伴湊過來跟他搭話。
    他長得漂亮，又聰明，剛剛上課老師問的問題，他全都答出來了。
    自然成為了班裏的大紅人。
    等等被小夥伴們嘰嘰喳喳的聲音，吵得頭疼。
    他正想著找個借口避開，就聽見身後響起爭吵聲。
    “把我的洋娃娃還給我，那是我的”
    “不給！我要玩！”
    “還給我，這是我的！”
    “就不給！”
    紮著兩股小辮子的小丫頭，眼睛大大的，眼眶泛紅，看上去特別委屈。
    另一個女孩在跟她搶洋娃娃，說著伸手推了她一下，“走開！”
    綿綿一個沒站穩，往後一倒，摔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