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雨時剛到程家玄關，就聽見客廳裏的聲音。
    程曉曉該承認的全都承認了，“是我鬼迷心竅，一切都是我做的。
    外婆您想怎麽罰，就罰吧！”
    程老太太往地上重重杵了一下拐杖，“你這個混賬東西，連自己的表姐都要害！
    這幾年我帶著你念佛修道，全是白做了！
    說，為什麽要這麽做？”
    在收到顧沉舟發來的視頻後，程老太太還曾抱過一絲希望。
    畢竟在她的認知裏，曉曉這孩子頂多是頑劣了一點，惡毒算不上。
    誰曾想，把兩姐妹叫下來，剛問了不到兩句，曉曉就全承認了。
    程曉曉跪在木地板上，眼淚一股腦往外冒，“我”
    程采薇生怕她亂說話，立馬跟著跪下來幫腔，“外婆，曉曉隻是一時糊塗，以後我會看著她的，您別生氣。”
    “你看看你姐姐，你但凡多跟你姐姐學著點，也不至於這麽壞！”程老太太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
    程曉曉聽得心裏委屈，癟著嘴，沒說話。
    傭人領著薑雨時進來，“老夫人，雨時小姐過來了。”
    “奶奶。”薑雨時禮貌打招呼，旋即看向一側的程文君，“姑姑。”
    程文君淡淡點了點頭。
    “來得正好。”程老太太朝她伸手，拉著她讓她坐在了自己身邊，“昨晚網上的事，奶奶都知道了。”
    薑雨時乖順聽著，沒有作聲。
    程老太太又瞪了程曉曉一眼，“還不跟你表姐道歉？！”
    那聲音挺大，聽得程曉曉不自覺抖了一下，眼眶紅紅，囁囁嚅嚅，“對不起。”
    這聲道歉她很委屈。
    可不道歉，這件事始終翻不了篇。
    那姐姐很有可能會被牽扯進來。
    為了姐姐，她可以委曲求全。
    程采薇見狀又開始打圓場，“外婆，曉曉已經知道錯了，也道歉了，您就饒了她吧。”
    倒不是真想怎麽替曉曉求情。
    隻是這件事再不翻篇，她擔心妹妹被逼得一下兜不住，把自己供出來。
    薑雨時聽見程曉曉道歉，並沒有什麽反應。
    她還沒有聖母到這麽容易原諒一個欺負自己的人。
    尤其是那人還翻自己的傷疤，恨不得置自己於死地。
    程老太太鼻間冷哼一聲，“犯這麽大的錯，道個歉就能了了？
    從今天起，你搬去後山的小宗樓，手抄《華嚴經》思過。
    什麽時候抄完，什麽時候搬回來！
    文君，把她的卡全停了，值錢的首飾全收了，免得她動歪心思。”
    程曉曉一聽就急了，“外婆，《華嚴經》一共80萬字，我就算不吃不喝，抄完起碼都得兩個月！”
    “那你就不吃不喝慢慢抄。”程老太太回了句。
    “怎麽能這樣？這麽抄我的手——”
    她的話還沒說完，被程文君打斷，“行了，你做錯事受點罰還要討價還價嗎？
    上去收拾行李，一會兒司機送你去小宗樓。”
    “媽！！”程曉曉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之前她跟著外婆抄過佛經。
    一本《金剛經》5000多個字，她抄了一個下午。
    收筆的時候，手腕和手指都抽筋了。
    養了近半個月才好轉。
    現在要抄80萬字的《華嚴經》，她光是想想都要崩潰。
    何況還把她關進小宗樓，那地方偏僻陰冷，簡直不是人呆的地方。
    程文君沒給程曉曉求饒的機會，“薇薇，把你妹妹帶上去，幫她收拾行李。”
    程采薇點點頭，扶起程曉曉，“曉曉，走吧，我們上樓。”
    兩姐妹上去後，程文君也離開客廳去接工作電話。
    程老太太拉住薑雨時的手，“好孩子，你一回來就讓你遭這罪，委屈你了。”
    “沒有的事。”薑雨時彎著唇，將視線從那兩姐妹身上挪回，“奶奶，其實我過來也想問您，您怎麽知道這個事的？”
    “是沉舟那孩子說的。”
    說起來，時間還得退回到昨晚。
    顧沉舟主動給她打電話，提起這個事，還在電話裏幫薑雨時解釋了很多。
    譬如她在薑家其實過得並不算好。
    她也不是采訪裏說的那種不顧念親情，不孝的人。
    當時程老太太聽了很生氣，忽然又察覺不對，問他怎麽知道這些事的。
    顧沉舟這才含含糊糊解釋說，他跟薑雨時以前交往過。
    隻不過後來出了些事，兩人分開。
    程老太太將顧沉舟說的話籠統告訴薑雨時，笑著道：“那臭小子還說昨天裝作跟你第一次見，是怕我生氣。
    還說他現在很後悔和你分開，正在努力追回你，是有這個事？”
    “”薑雨時有點愣神。
    倒是沒想到顧沉舟會自己跑去跟程老太太說這些話。
    更沒想到這人，把離婚說成分手
    見孫女沒說話，程老太太拍了拍她的手，“沉舟這孩子整體來說還是不錯。
    要不是他提前給我打電話，我也來不及讓集團準備聲明。
    查出這事兒始末也是那孩子做的。
    瞧瞧，視頻都是他發來的。”
    薑雨時看了眼老太太遞給她的視頻。
    畫麵裏是朱淑珍哭著喊著承認，汙蔑她的事是程曉曉指使的。
    難怪，奶奶會直接審程曉曉。
    原來是顧沉舟查了之後告訴奶奶的
    “不過奶奶很開明，咱們程家沒那麽多門第的規矩。
    你喜歡什麽樣的，去爭取就行。
    至於沉舟那孩子，你遵從自己內心就好。”
    程老太太明確表達了自己的態度。
    從程家出來，薑雨時發動汽車引擎。
    腦子裏一閃而過的，是最後程采薇扶著程曉曉上樓時，不經意看自己的那一眼。
    不知怎的，薑雨時總覺得，這件事跟程采薇或許也有關係。
    帶著這樣複雜的思緒。
    她開著車，剛從別墅大門出來，就看見了路邊一束熟悉的身影。
    黑色的路虎停在路邊。
    穿著深色襯衫身材欣長的男人，正半倚在車頭。
    一隻手撐著引擎蓋，另一隻手夾著煙。
    周身散發著一股無法忽視的存在感。
    薑雨時將車停下來，推開車門下車。
    顧沉舟似乎沒想到她會停車走過來，立馬掐掉了手中的煙，“小雨。”
    “你怎麽在這？”薑雨時問。
    能怎麽？
    自然是不放心她，想來守著她。
    但又不想進程家，怕唐突她。